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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啊?

骂谁??

江岫艳丽得化不开的脸蛋上浮现出明显的疑惑,他伸出细白的手指,又重播了一遍谢长观发过来的语音。

“骂我。”他清清楚楚的听到男人这样说。

江岫愣住了,隔了好几秒,不明所以地发语音问道:“我为什么要骂哥哥呀?”

在江岫的印象里,被人骂又不是什么好事。

好端端的,谢长观怎么要让他骂他啊?

江景上府中灯火通明,中庭中央是一处巨大的喷水池,池水面缓缓流淌着,倒映着四周的灯光,波光粼粼。

谢长观长身立在水池边,黑色西装上晕开一块块光斑,他的声音有些听不出情绪起伏,眼神也仿佛晦暗不明:“我想听。”

想听他骂人?

江岫脸上的表情愈发不解了。

他的眉心微蹙着,抿了抿嘴唇,唇瓣又软又红:“不要。”

他昨天骂单主,是应对方强硬的要求,他最后还把人骂破防了。

但是谢长观不一样。

他要是不注意,哪句话骂得重了一些,引起谢长观心里不悦,他的任务该怎么办?

太不划算了。

谢长观难耐的碾了碾后牙槽,湿热的呼吸喷洒在手机的屏幕上。

“一句。”

“就骂一句。”

这么想要他骂他吗?

江岫长长的睫毛轻垂下来,感觉谢长观好奇怪啊,哪有正常人会提出这种要求?

他洁白整齐的贝齿咬住一点儿红润的嘴唇软肉:“那……哥哥不许生气哦。”

少女甜腻的嗓音里,带着一点儿明显的紧张,软兮兮的。

谢长观的喉结上下的滚动了两下,从喉间发出低沉的闷笑,声线带着点儿沙哑:“不会。”

行吧。

他已经打过预防针,要是到时候谢长观不高兴了,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不过,他也不能骂太狠。

江岫认真的想了想该怎么骂。

嘴唇上带着润泽的水光,他轻轻分开唇瓣,音量放的很轻,气音带着点儿勾人的喘:“哥哥好坏啊。”

谢长观的脑袋嗡的一下空白了。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被人骂还能这么……

一种难言的意味开始扩散。

谢长观高大的身形一顿,但下一秒,动作就变得更加凶狠了。

他握紧手机的手背筋骨线条分明,仿佛精确的刻刀雕刻而成,根根筋脉都在迅猛跳动。

他的舌头舔过上颚,眼神都跟着暗了一点儿,呼吸急促地喘了出来:“再骂一句。”

喘气声很粗,很沉,很明显,一丝不差的录入进语音里。

江岫听得吓了一跳,心里有点儿害怕。

他都已经听话骂了一句了,谢长观怎么还要他骂啊?

江岫的嘴巴还小小地张着,呼出撩人的气息,舌尖从口腔中露出来一点,又轻轻骂了一句:“哥哥是坏狗。”

谢长观头皮都发麻了。

身躯微微往下佝偻了一些,吐息灼热而凌乱。

司机看出他似乎不太对劲,担忧的朝谢长观走过去,走出几步,又惊愕地停了下来。

双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眼睛微微睁大。

四周光线明亮如白昼,虽然隔着黑色的西装长裤,但是司机分明看见谢长观裤子底下鼓起了一大团。

而且,似乎还在越来越鼓胀……

谢长观长指还按在屏幕上,听到司机的脚步声,慢条斯理地又直起身,掀起眼帘,扫了司机一眼。

骨节分明的大掌张开,冷白肤质宛如大理石一般。

司机像是大清早见到了鬼,脸色刷的一变,识相的递上车钥匙,匆匆忙忙地离开,整个人很快消失在江景上府中。

谢长观褐色眼球下移,压下眼皮,极力的压抑着体内蹿动的火:“再骂一句。”

“……”

江岫算是明白了。

一句复一句,谢长观根本没完没了。

江岫咬着唇,唇瓣压出一点儿齿痕,彻底不开口说话了。

谢长观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江岫的回复,有些急的催道:“怎么不骂了?”

“你欺负我。”

江岫的声音闷闷的,又低又小,含含糊糊的,谢长观没怎么听清楚。

他声音低哑的问道:“谁欺负你?”

“你。”

江岫嘴角朝下垮,抿着嘴唇:“哥哥你,欺负我。”

语气可怜兮兮的,像是真的被人按在怀里欺负了一样。

软绵语气催断了谢长观的最后一根神经,他的气息彻底乱了。

一滴汗珠顺着他凌厉的下巴往下坠落,他的脑子变得很热,低沉沙哑的音质不受控制地说出口。

“我怎么欺负你了?”

江岫伸出根手指,将脸侧的一点儿碎发拨了拨,纤长的脖颈露了出来,锁骨也露了出来,让人想咬一口。

他委屈地开口,微微张开的嫣红嘴唇,像是在诱人亲吻:“我的奶没有喝完,肚子还饿着,哥哥就要我骂你,骂完一句还不够,还要骂第二句、第三句……你不要脸。”

谢长观不是来监督他吃早餐的吗?

谢长观也反应了过来。

他舔了舔下唇,粗沉的呼吸了好一会儿,沙哑着嗓音开口说道:“那你先喝奶,喝了再骂。”

江岫一噎。

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就不能不骂了吗?

谢长观像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让他觉得陌生又不安。

谢长观好坏啊。

江岫吸了吸鼻子,眼睑朝下耷拉着,一副焉了吧唧的样子:“我不喝了。”

谢长观难得沉默。

他刚才被江岫勾住的样子,简直是有些丢人了,估摸着是又吓到小女生了。

谢长观深吸口气,声音有意犹未尽的哑:“你不想骂就不骂了。不过,你以后也不许随便骂别人。”

“不行。”江岫不假思索的拒绝:“我还要接单的。”

哪怕『探聊』倒闭了,他以后去下一个平台,指不定还有人要下单让他骂。

他总不能连送上来的钱都不要吧?

而且,有些人不说人话,他有时会忍不住回怼。

这倒是提醒了谢长观了。

“你可以接这类单。”

他的声音很平静,除了气息有些粗沉,甚至于都没有语调变化,俨然一副商人言商的口吻。

“私信里聊天做任务,你可以用文字骂一骂。”

说着,语气忽然变轻蔑了一点:“至于开语音骂……用文字都算是给他们甜头了。”

江岫有些莫名其妙,一时之间不太能理解,为什么用语音骂人算是给甜头。

他怕谢长观反悔,似懂非懂的答应了下来。

合山派出所。

刘松提着一笼小笼包,哈着冷气,缩着肩膀,徒步朝着所里走,与迎面而来的巡逻车,打了个照面。

是唐行又去附近的片区巡逻回来了。

最近一段时间,唐行都是雷打不动,风雨无阻,一天至少出去巡逻一趟。

但貌似这一次巡逻的时间,比以往长了一些。

刘松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腕表,面上堆起笑意,朝着唐行走过去:“唐哥,又在巡逻呢。辛苦辛苦。”

唐行侧眸看了看他,俯身从车里取出一样东西,碰地关上巡逻车车门。

刘松定睛一看,是一盒廉价的酸奶。

酸奶盒子有些小,唐行手掌又大,几乎全部包住奶盒,只依稀能辨别出盒子是绿色的。

应该是青色的水果味,苹果、青缇之类的。

刘松心里有些鄙夷,想不到唐行长得这么大的块头,居然爱喝年轻人喜欢的酸奶。

但他的脸上没有表露出来,依然是一脸笑呵呵的,姿态谄媚又讨好:“唐哥吃早饭了吗?我这儿有刚买的包子,还热乎着……”

唐行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打断他的话,往所里走去:“不用,我吃过了。”

半点不给刘松情面。

刘松脸色微微一变,有些难看。

他望着唐行挺拔的背影,吐着雾气,不甘心的低声骂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都是上面的走狗吗。”

自从上次警告过他之后,唐行巡逻都不带他了,平时在所里遇到,也都对他视若无睹。

数次热脸贴冷屁‖股,刘松心里也有些气,但他又不敢对着唐行撒。

毕竟,仅仅是唐行的体格,都比他壮很多,单手虐他都不是事儿。

何况,唐行背后还有个大人物,他不论如何都得罪不起。

刘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甘心,面孔上重新爬上笑容,笑眯眯的走进所里。

前台没人值班,唐行正弯着腰,拉开前台的抽屉,将巡逻车的钥匙放进去。

合山的基层管理很松懈,各种设备稀缺,巡逻车只有一辆——在唐行使用之前,一直停放在派出所的门口,好几年都根本没什么人开。

咔哒——

抽屉合上,唐行拿着酸奶,进入值班室休息。

刘松转动脑袋,左右环视,看着在所门口光秃的景观树下停着的巡逻车,眼睛微微一眯。

唐行不就是运气好一点,得了大人物的亲眼,派了一个轻松的活儿,完成之后就一飞冲天么?

换成是他,他也可以。

转念想到那天他在旧居民楼前看到的少年,刘松的心里又忍不住的发痒起来。

他从透明小塑料袋子取出一个包子,含在嘴里,缓步地往前台走去。

貌似不经意的停在抽屉前,翻看着前台的值班手册,一边悄悄打开抽屉,取走里面的巡逻车钥匙。

第32章

抽屉悄无声息又合上。

刘松咬着包子,没个正形地往外走,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似乎带着点儿得意。

唐行在值班室换外套,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多做理会。

江岫不喜欢浪费食物。

他忍着凉意,一口一口将酸奶喝完,艳红的唇角沾着点白色的奶渍,呼吸都多了一股甜腻的奶香。

又将剩下的空盒与白橘的脏猫砂放在一起,提着去楼下丢垃圾。

外面的天色还是阴沉沉的,飘散的雾气倒是散了一些。

江岫走出巷子口,朝着路边的坏掉一半的垃圾箱走去。空寂的街道上突然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突兀地停在他面前。

江岫抬起头,入目是一辆很眼熟的巡逻车,他的步履不由得停了一下。

就是这一很短暂的停顿,巡逻车的车门推开,从车上走下来一个气质有些文质的男人。

对方不如唐行高大,在普通人中体格算好的,长得不算难看,甚至算得上帅,眼睛微眯着,眼里闪烁着令人不舒服的精光,像是随时在算计着什么。

让他的外表,大打了折扣。

看见江岫的时候,男人眼神一亮,急急忙忙关上车门,往江岫身边凑过来。

“运气真好,没想到一来就遇到了你。”男人谄媚的笑着,身上令人不舒服的感觉,又变浓重了一些。

江岫微蹙着眉尖,细白手指勾着垃圾袋的带子,往后退了两步,与男人拉开距离。

男人却似完全没看见江岫的抗拒一般,见江岫手上提着个垃圾袋,又伸手想帮他拿:“丢垃圾呢?给我吧,以后这种小事让我来。”

江岫又往后退一步,直接躲开了。

他的眼睛里带着点儿迷茫,视线瞟了一眼巡逻车,实在觉得莫名其妙。

这人是谁啊?

一上来就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好似他们有什么关系一样。

刘松的手又落了空,心里颇有些失望,顺着江岫的目光看到停在路边的巡逻车,一拍脑门,笑呵呵地说道:“瞧我这记性,光顾着高兴,居然忘了自我介绍。”

刘松从兜里摸出工作证,大大方方地展示给江岫看:“我是合山的公干人员。”

江岫瞄了一眼工作证,男人确实是公干人员,姓名栏上写着:刘松。

但他不认识。

江岫口罩下的表情已经有点儿忍耐不住了,他只想快点丢了垃圾回去,不想多理会刘松。

江岫侧过身子,要绕着刘松过去。

刘松猛地跨步追上来,张开手臂拦在他面前,口中自顾自的推销着,像是在推荐什么产品:“别走,我对你没恶意。前些天来周围巡逻的人,正是我的同事,我们关系很好的。”

刘松大言不惭的说着谎,拉着唐行给他做筏子,鼻翼不动声色的收缩,痴迷地嗅闻着江岫身上的味道。

他一靠近江岫就闻到了。

勾缠的的香气简直要把他这个人都吸过去。

江岫口罩下红润的唇瓣抿了抿。

怪不得明明是一样的车,连车牌号都是相同的,但下来的人却不是他前几天看到的那个男人。

原来是同事。

那共用一辆巡逻车,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江岫的态度缓和了一点儿,他微张着口,礼节性地朝刘松道了一声问候:“你好。你有什么事儿吗?”

隔着口罩,尾音有些轻,若有若无地撩着人,惹得刘松立刻昏了头。

他的喉结很明显的滑动了一下,咽了咽口水,眼神忍不住地往江岫提着垃圾袋的手上看。

垃圾袋是黑色的,细细的提带勒着少年掌心的软肉,在上面勒出一道浅浅的绯红痕迹。

很艳丽。

刘松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一点儿绯红,嘴巴张开,一股脑地说着他的目的。

“我、我来是想告诉你,唐哥最近事儿有些多,抽不开身,可能会顾不上你。你要是有什么事,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说着,不管江岫愿不愿意,还打开微信二维码,一个劲儿的往他面前递。

江岫被刘松盯得有些发毛,后背戒备地紧绷起来,唇瓣柔软地张张合合:“不用了。”

他除了丢垃圾需要出个门,基本不会在外面走动,不需要刘松帮忙。

而且,比起刘松,他还是比较相信刘松口中所谓的唐哥。

刘松太奇怪了,江岫也不想丢垃圾了,他掉头往回走,想回居民楼,等刘松离开再下来丢。

走出没几步,刘松又追上来,拦住他的去路,额头上青筋突突跳着,声音又急又哑,带着难言的兴奋。

“相信我,我比唐行还能干,我能做得比他更好,绝不会让你出任何事情。”

他不断朝着江岫递着二维码,手机屏幕都快怼到江岫的脸上去了,实际的行动与他说的话截然相反。

江岫的眼睫颤抖了几下,润红的唇都抿的有点儿白了,被人无理的纠缠着,让他有些生气。

“你是不是有病啊。”

是听不懂人话吗?

他都说不用了。

刘松的手僵立在半空中。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对方明明在骂他,他听起来却像是在勾他,体内翻滚起一股火,怎么都压不住,骤然间萌生出一股原始的冲动。

刘松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很渴,嗓子干的冒烟。

他的气息也越发低哑而急促,长裤下突突地搏动着,一跳一跳的,像是在叫器着要释放出来。

仿佛他不是被江岫骂,而是江岫在给他提供什么服务一样。

刘松像是突然没了力气,他垂下手,喘息着直接跪坐在地上,汗水顺着鬓角滑落。

他粗沉地呼吸着,头垂得有些低,遮住了越来越晦暗的眼。

江岫抓住机会,要往旁边走过去,就听到刘松闷哼了一声,空气中逐渐有一种浓重的腥涩味扩散开来。

江岫像是意识到什么,面色都有点儿僵硬了。

合山几年不见得有什么重要案子。

基层的活儿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杂事,可做也可不做,整个所里除了唐行按部就班的在办,其他人根本不管。

唐行忙完手头的活儿,从前台经过,眼角余光无意往门口的景观树下投去一瞥,脸色顿时变了变。

巡逻车不见了!

他连忙打开前台的抽屉,里面的车钥匙果然也不见了踪影。

在前台轮值的人看唐行面色沉着,神情似乎不太好看,仰头疑惑地问道:“唐哥,找什么呢?”

唐行双手握成拳,居高临下的看着轮值的人,黑沉沉的眼珠里闪烁着阴戾的寒光。

“巡逻车的钥匙,你有看到是谁拿走的吗?”

前台有点怕唐行,紧张地摇摇头:“我没看到过有人动抽屉。不过,巡逻车最近不都是哥你在用吗,你应该最清楚钥匙的下落啊。”

唐行没说话。

他是亲手把钥匙放进抽屉的,然而现在,钥匙不见了。

唐行皱紧眉头,视线在所里环视一圈,好似在找着谁,冷不丁地问道:“刘松人呢?”

刘松是所里的老油条,一天天都闲着混日子,很少见他做什么事。

“应该在所里吧?”前台不确定地跟着环顾一周,惊诧地咦了一声:“破天荒啊,居然没在……”

话没有说完,唐行已经抓起警车的钥匙,冲了出去。

前台愣了一下,在后面喊道:“唐哥,警车一会儿出警可能要用的!”

——虽然,合山一天到晚不见得有什么事儿值得出警,但是出行的车全都被开走,要是需要用车怎么办?

唐行压根不理会他,狠踩着油门,一路往附近的片区赶去。

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样,否则……唐行眼眸冷却,目光如冰锥子。

街道上没什么车,唐行一路畅通无阻。

到达旧居民楼前,他还没有下车,反而先看到了在巡逻车旁边的江岫。

江岫背对着他,像是被吓着,提着垃圾袋的手指尖都发白了。

唐行心里一个咯噔,快速拉开车门下车,紧张地朝江岫走过去,伸出手要检查江岫有没有受伤:“你没事吧?”

江岫抬眼看了他一眼,指尖蜷缩着抓着垃圾袋的带子,往后缩了缩。

唐行犹如被人打了一记闷拳,全身僵硬着不能动了。

少年在戒备他?

明明昨天送给他酸奶,还对他很亲近。

“唐、唐哥?”

粗重急促的喘息打断唐行的思绪,唐行这才注意到跪坐在地上的刘松。

刘松岣嵝着背,低着头,狼狈地喘着气,条件反射地要站起来,又顾虑着什么,而迟迟没有动。

反而合拢两条腿,像是要遮掩什么。

唐行的眸子里一下子染上了一层阴沉,伸到半空的手猛地紧握成拳,隔着衣服,都能看到肌肉的鼓胀。

他抬起脚,狠狠一脚踹在刘松肩膀上,踹得刘松在地上翻滚了一圈。

刘松的头磕在地面上,疼得眼冒金星。

他心惊肉跳,四肢蹬地,惊骇的要求饶,唐行又大跨一步,大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迫使他仰起头,挥拳朝着他汗涔涔的脸砸下来!

“——!!”

在拳头离刘松鼻梁一两寸的位置,唐行似想到什么,又猛地停了下来。

他扭过头,看向一侧的江岫。

少年浑身紧绷着,与他对上视线,肩膀有些害怕的抖了一下。

显然,唐行的暴力吓到他了。

唐行粗糙的指节动了动,缓缓放下拳头,抓着刘松的后脖颈,拽死猪一样,将他拖到一边,让出路来。

人高马大的男人,尽可能的放柔着语气:“垃圾放在地上,你先上去,关好门,他交给我来处理。”

江岫愣了一下。

他看得出来,唐行对他没有恶意。

江岫微微松出口气,乖乖的照着唐行的话做。

唐行就静静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看着少年的背影,直到他安全无虞的消失在居民楼里。

“好了。”

唐行收回视线,低下头看着一脸恐惧、脸色发白的刘松:“现在,该算算你的账了。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让我在这个片区看到你?”

刘松面色大变,哪还敢有什么攀交贵人的心思:“唐哥……唐哥……我错了……我错了。”

“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你相信我!”

刘松不停地摇头,想要挣脱,唐行的大掌犹如铜墙铁壁,他挣扎半天,没有撼动分毫,只能被唐行粗暴的拽着往前走。

经过停在路边的巡逻车,唐行眼睛往里一扫,看到没关的车门,在驾驶座前还放着几个冷掉的包子。

唐行直接抓过两个,强行塞进刘松的嘴里,堵住他接下来死猪般的哀嚎叫喊。

——唐行可不想被楼里的少年听到,又吓少年一次。

唐行就这样拖着刘松到街对面的一条无人的深巷里——附近破烂偏僻,废弃的巷子多的是——还顺手提走地上的垃圾,顺手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第33章

江市。

助理笔直地站在办公室的一侧,摊开着文件,尽职尽责地向谢长观报告日程。

谢长观背对着站在落地窗前,着一身黑色西装,双腿修长而结实。

单手插在兜里,手背处露出优美的肌肉线条,身材实打实的无可挑剔,完美的衣架子。

他微垂着眸,嘴角漾着浅浅弧度。

助理有些惊讶的扶了扶眼镜,谢总的心情……好像很不错?今天早上比平常晚到公司不说,还是谢总亲自开的车。

司机呢?

他也没接到通知,司机请假了呀?

助理若有所思的暗忖着,要不要打探一下司机不在的原因,必要的话,再给谢长观招一个司机。

口中的报告,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继续。”谢长观侧压下眼眸,淡淡的瞥向助理。

助理连忙收回心神,低头认错道歉:“抱歉,谢总。”

“不要紧。”谢长观收回视线,嘴角又忍不住勾起来,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现在很愉悦。

谢长观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能让他喜形于色的,助理实在是想象不出来。

助理收起多余的思绪,说道:“之前的三个平台,给出了准信,明天十点来公司正式签约。”

谢长观并不意外。

他让人带的话,意思很明确,昭卓与封家,必须选一个。

封家根基是大,但是近些年萎靡不振,很多方面大不如前,这一次与昭卓竞争,仰仗的无非是LN。

但是LN却态度暧昧,迟迟没有表态,让他们拿不准。

而反观昭卓不过是找个宣传平台,并不是非他们不可,但他们失去与昭卓的合作,无疑是一大损失。

但凡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不过,他们之前敢动更改条件的心思,还要想保持之前谈好的条件签约,以为昭卓是软柿子?

谢长观向助理递去一个眼神,助理立刻心领神会:“明白。我会交待下去……”

助理的话没有说完,谢长观放在办公桌上、静了音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谢长观回头瞟去,看到消息顶端的备注,抬了抬手,示意助理安静。

是唐行。

唐行为人沉稳,很知分寸,从不会无缘无故联系他。

谢长观心里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他眉头微蹙,顺着消息提示点进去,下一刻,他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阴沉。

【唐行:谢哥,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

【唐行:合山有个人不老实,偷偷去你交待的那一片区骚扰,被我逮了个正着】

骚扰?

谢长观死死盯着这两个字,办公室内的温度,几乎是一下子跌到冰点。

暖气明明很充足,助理仍忍不住打了寒颤,战战兢兢的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

他看到谢长观一双如幽潭般的褐色眸子微微眯起,向对方拨通电话过去,目光森冷异常。

“你说骚扰?”声音也冷得犹如寒冰刺骨。

合山。

幽黑破烂的巷子里,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子潮湿的霉味。

唐行立在巷子口,外套随意丢在地上,袖子挽到手肘关节,露出古铜色的结实小臂。

闻言,他垂下眼往脚下看去。

刘松死猪一样倒在地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身体痛苦的蜷缩成一团,嘴巴大张着,像是死鱼一样发出嗬嗬的喘息,两个包子从他嘴里滚落,沾染一地的泥灰。

“唐、唐哥……饶命……”

刘松眼睛青肿,眼珠子转动着,惊惧地望着唐行,不住的求饶。

唐行理都不理他。

没有温度的目光从他脸上往下移,移到他湿了的裤裆,哪怕被暴揍了一顿,依旧不知廉耻的立着。

妈的。

乱发‖情的野狗!

唐行的脸色又黑沉下几个度,想到刚才少年对他戒备的姿态,心头的火气不打一处来。

开着他用的巡逻车,打着他的名义——刘松扛不住暴揍,已经什么都都对唐行交待了——去接近少年,还当着少年的面起了如此恶心的反应。

怪不得少年会怕他。

怕不是以为他和刘松真是朋友,他和刘松是一样的人。

草!

唐行捏紧拳头,保持着通信,切换到相机,面无表情地举起手机,对着刘松的下半身拍了一张照片。

闪光灯的灯光在巷子里一闪而过,忠实的记录下刘松的丑态,一览无余。

唐行骨节粗大的手指在屏幕上一按,将照片发给了谢长观。

都是男人,谢长观怎么会不懂?

他一眼就看出不对劲的地方来,下颚线咻地紧紧绷,眼眸内翻滚着一片暴虐的戾气。

“是谁?”他一字一顿地问。

助理浑身又止不住害怕地抖了抖,他跟在谢长观两年多,从来没有见过谢长观这样暴怒。

助理又缩了缩脖子,收敛着呼吸,尽可能的降低存在感,以免被殃及池鱼。

巷子口光线昏暗,唐行切回通话页面,强壮的身躯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刘松喘不过气。

刘松心头忽然升起很不妙的感觉,像是被人逼到了万丈深渊的边上,摇摇欲坠。

不知名的恐惧,攫取住了他的全部心神。

他满嘴血的嘴巴抖动着,焦急又不安的追问着:“谁……你在跟谁……通、通话?”

唐行没立刻回答他,顶着刘松惊恐的眼神,一个字一个字的报出刘松的名字:“刘、松。”

确定谢长观听清楚了,他挂掉电话,才大发慈悲的告诉刘松:“你不是想挤掉我,攀交贵人,一步登天吗?我成全你。”

——唐行不知道江岫是不是谢长观让他关照的人故意没提江岫的名字外貌。

他调到合山没多久,没什么认识的人,他的势力都留在原来的地方,很多事都不好插手。

但是谢长观不同,谢家势力遍布,惩戒一个名不经传的基层公干,简直不要太简单。

所、所以,唐行是给姓谢的大人物打的电话?

又是拍照、又是报他的名字,刘松就是再傻,也明白了唐行在做什么。

——唐行在给大人物打他的小报告。

完了。

彻底完了。

他这下别提交上贵人,哪怕是合山都不能留下了。

“我错了。”

刘松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拖着疼痛不堪的躯体,四肢爬行,朝着唐行爬过去,抓住唐行的裤脚。

“我错了,唐哥,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求你向上头递递话饶了我……我真的不敢了……”

现在知道求饶,之前干什么去了?

唐行嫌恶地踢开他的手,捡起地上的外套,随意掸了掸沾在上面的泥土,头也不回地走出巷子,徒留刘松在巷子里绝望叫喊。

巷子的斜对面是旧居民楼,警车与巡逻车还停在路边。

唐行朝着警车走过去,倚靠在车门上,沉默地仰望着安静的居民楼,抽出一根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他有一种上去向少年解释的冲动,又怕再吓着少年。

啧。

唐行皱紧粗黑的眉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咬着烟头,拨通所里的电话,叫人来拖车回去。

——以刘松的状态,是开不了巡逻车了。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剩下暖气的响动在空气中飘散着,助理小心翼翼的觑着落地窗的方向。

谢长观背对着他,俊美高大的身影仿素描画一般,丝毫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出去。”

再大的怒火,谢长观也不会对着无辜的人撒。

助理点点头,很有眼力见地退出去。

办公室里剩下谢长观一个人。

他一步步走到办公桌边,拉开抽屉,取出里面的瓶装薄荷糖,直接将棱角尖锐的瓶底按在手心里,用尖锐的刺痛转移注意力。

骨节分明的修长指节一边熟练的拨出一个号码,没响两声,对面很快接通,态度说不出的恭敬。

谢长观眼底冰冷,嗓音低沉,丢下一句话:“刘松,我要他消失在合山。”

没有多余的话,只是一个名字,自然会有人去查。

挂掉电话,谢长观返回微信,低头看着江岫的头像,手指在屏幕上来回摩挲,犹豫着该怎么开口安慰小女生。

毕竟唐行发过来的照片,仅仅是看着,就让人生理不适,何况小女生还是当面、亲眼所见。

谢长观都不敢深想,小女生现在会是什么心情。

谢长观锐利的黑眸沉下,缓缓碾了碾后牙槽,薄唇翕动着,语气温柔得不像是他:“别怕。他不敢再……”

不对。

他和江岫的往来仅是网上,他怎么会知道江岫发生了什么?这一问不是暴露了吗?

谢长观一向冷静的大脑,都气的差点犯糊涂了。

他深吸一口气,平压下心里的怒火,撤销录入的语音,重新发出一条:“奶喝完了吗?”

等候约摸两分钟,对面回了他一条语音。

“喝完了。”

少女的声线软腻腻的,尾音带着点儿闷闷不乐,还是很乖的回复了他。

谢长观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高耸的鼻翼,线条深邃又锋利,语气又放柔了一个度,明知故问:“不高兴?”

江岫眉头微微皱起,几缕发贴在雪白的脸颊上,柔软的唇瓣开合着,微微有点发白了。

他眼睫低垂着,坐在狭窄的单人沙发里,两条腿又长又直,裤脚往上缩了一点儿,露出一截细致的脚踝。

肌肤雪白莹润,连凸起的踝关节都带着蛊人的诱。

江岫确实是有些被吓着了。

他没想到下楼丢个垃圾,也会被人拦住,还当着他的面……

江岫抿了抿唇,轻轻地嗯了一声。

谢长观捏着手机的大手紧了紧,暴戾的情绪在眼中酝酿,语调却没有一丝改变。

“那你骂骂我。”他说:“撒撒气。”

第34章

“不要。”

江岫眉心微蹙,稠丽的眉眼上露出一些疑惑,艳的心惊,又不是谢长观的错,他为什么要向谢长观撒气?

谢长观劲长的手指合拢,扣紧掌心里的薄荷糖瓶,心里有些可惜。

但他也知道,小女生之前有些被他吓着了,现在又受了惊吓,要顺着她。

谢长观不动声色地转移开话题,明知故问道:“能告诉我,你不高兴的原因吗?”

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江岫犹豫了一下该怎么措辞,抿了抿圆润的唇珠,慢吞吞地分开唇瓣,简单地说了一下经过。

谢长观播放着语音,捏瓶的动作逐渐慢下来,目光落在屏幕上,眼神又沉了沉。

对刘松的惩罚还是太轻了。

谢长观满心阴戾地想着,长指按住语音,语气是与表情截然相反的柔和:“放心,他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江岫眨了眨眼,浓密的眼睫微微颤动着,让人心痒:“哥哥怎么知道?”

合山的管治怎么样,他很清楚,刘松哪怕被抓回去,也不见得会受到什么惩罚,很大概率是轻拿轻放,敷衍了事。

像以前很多次一样,不会有任何结果。

谢长观微微一顿,对答如流:“按你说的,最后赶来帮你的人,应该是挺可靠的,他不会放过刘松的。”

唐行好像确实和他以前遇到的那些人不太一样。

刚开始江岫以为刘松与唐行真是朋友,但后来唐行却按住刘松,让他先走——一点儿都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江岫的神色有些怔忪,他恍然的想起,他似乎很久没有遇到对他散发善意的人了。

唐行算一个。

江岫垂下睫毛,看着手机屏幕,正在与他聊天的这个男人,也算一个。

又看到谢长观发过来一条语音:“以后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找唐行帮忙。”

唐行再转达给他,由他来解决那些阴沟的老鼠。

哪怕不靠谢家的势力,他谢长观要护下一个小女生,也是绰绰有余。

江岫并着膝盖,小声的应了一声:“好。”

嗓音温软,夹杂在语音中、若有若无的清浅呼吸声,钻入谢长观的耳中,弄得他心尖儿酥麻。

谢长观焦褐的眸光都变暗了暗,声音沙哑道:“既然你不愿意向我撒气,那我陪你聊聊天,放松心情。”

江岫的任务是与谢长观网恋,往来自是越多越好。

江岫没有拒绝。

谢长观的人,动作很快。

当天中午一点半。

所里几个值班的人还在值班室里午休,烤火唠嗑着,两辆黑色的车停在所门口,几个着制服的人下来,直奔进所里。

前台的人正要起身询问,来人直接亮出工作证,前台立刻吓得不敢动。

“刘松是你们所里的?”来人问道,面容严肃,上位者的威严扑面而来。

合山地方偏,前台哪里一下见过这么多大人物?哆哆嗦嗦的点着头:“是、是的,请问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话没有说完,就被对方严厉的打断:“叫他出来!”

前台头又埋低一些,小心翼翼道:“他受了伤,去医院包扎了之后,就直接回家了,人没在所里。”

话音一落,几个人对视一眼,撤离派出所,又开着车离去,看车行驶的方向,像是朝着刘松家里去的。

前台长长吁出一口气,心有余悸拍拍胸口,嘟囔道:“刘松干什么了,居然能惹得……上门。”

似是不敢提对方的身份,前台讳莫如深地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一转回头,看到唐行不知何时站在值班室的门口,正望着几个人远去的方向。

前台凑上前去,朝着唐行挤眉弄眼,眼里都是八卦:“唐哥,所里的人去拖车,看到你和刘松在一起,刘松是怎么伤的?”

公干人员大白天被打,本该是件不小的事,但合山四处基本没有监控,又没有认证。

加之询问刘松,刘松也不肯说是怎么回事。

前台实在是好奇。

“不知道。”唐行没理前台,单手插着兜,拿着手机返回值班室,一边给什么人发着消息。

【唐行:谢哥,刘松被带走了】

江市。

办公室中。

谢长观身姿挺拔,端坐皮椅中批文件,放在一旁的手机亮起,他压下眼一瞥。

正要回复过去,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进来。

是夏子迟。

夏子迟脸色发白,四仰八叉地仰躺在沙发上,活像是被什么吸食尽了精力。

谢长观以为夏子迟又出去鬼混了,条件反射抬起手要切断视频。

夏子迟眼角余光眼尖的瞄到他的动作,连忙坐直身体,口中大声喊道:“哥,别挂!”

谢长观的动作顿了一下,但手没有收回去,意思很明显:有屁快放。

夏子迟呲着口大牙,乐呵呵的一笑,配着他一副难以入目的尊容,好似大白天在阳间飘荡的鬼一样。

偏偏夏子迟一点没觉得哪里不对,兴致勃勃的向谢长观讨赏:“哥,你要怎么谢我?”

谢长观眼中的光一闪,直接戳破他的目的:“你查到了什么?”

“不愧是谢哥,这都能猜到。”

夏子迟得意的笑两声,扭身搬过放在侧边的电脑,电脑屏幕亮着,正对着摄像头:“从江市回来,我一直不眠不休在追踪虚拟号码源头,总算抓到了对方的狐狸尾巴。你要不要猜猜,对方的IP地址是在哪里?”

谢长观微扬下颌,宽阔后背靠在椅背上,气场压迫感十足。

夏子迟指着满屏的数据,手指点在一串数字上,眉眼间都是骄傲自得:“合山。耳熟不?”

岂止是谢长观耳熟,夏子迟也觉得耳熟。

他在合山抓住的祁骁、谢长观叫他去江市查的人是在合山、现在连追踪了大半个月的虚拟号码,也显示是在合山。

巧。

实在是太巧合了。

谢长观看着视频中、电脑上锁定的地址,一双褐眸阴沉沉的:“号主是不是姓刘?”

夏子迟愣了一下,茫然地摇摇头:“不是啊,姓封。”

封?

谢长观的脑子里过封家的一些传闻,难道会是江市封家的人?

见谢长观一脸沉思,似在想着什么,夏子迟有眼力见地道:“哥,信息我发给你,剩下的,就需要你自己查了。”

毕竟他就会这一点儿本事,其他方面,他是全然不如谢长观。

谢长观查起来,比他容易。

谢长观道了一声谢,发过去一个大红包,挂掉视频。

夏子迟垮着脸立即眉开眼笑,笑得嘴角合不拢——夏家对他管控很严,给的零花钱有限,根本不够花。

有了谢长观的红包,他又可以出去潇洒了。

想到在美人堆里的快活日子,夏子迟高兴得笑出声,长长的舒出口气,侧过头,看到了放在放在抱枕上的口罩。

口罩皱巴巴的,还能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夏子迟深吸了一口气,只犹豫了一秒钟,他就伸出手,抓起口罩,将脸埋了进去。

果然——

内心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好香……就是这个味道,他之前在江市的酒吧里没有闻错。

怪不得祁骁宝贝似的随身藏着,连他都不给碰。

像是饥渴的旅人发现了绿洲,急不可耐地追寻着源泉,夏子迟拿着薄薄布料的口罩,躺在沙发上,直接像变‖态一样,把口罩捂在了自己的脸上。

感受着上面残留的香气,他忍不住曲起腿,手伸进裤带里,粗喘出声。

口罩中央的位置香气最重,夏子迟伸着舌头舔着,吸得他几乎要醉死在这片布料中。

至于对祁骁的承诺?

自从江市回到京市,祁骁就被祁家的人带了回去,好几天过去,没有任何的消息。

夏子迟也不敢去夏家探望,怕撞到枪口上,被殃及池鱼。

江市。

谢长观缓缓合上文件,看着夏子迟发过来的信息,唇角弯出凉薄的弧度。

封、明。

他拨通助理的内线,声音冰冷刺骨:“去查一查封家的大少爷,叫什么名字。”

助理有点懵。

封家目前主事的是封元享,封家大少爷好些年就离开封家,不参与封家任何事务,查封家大少做什么?

但谢长观的指令,他不敢不从。

挂断内线,谢长观沉吟半秒,向江岫发去语音:“你身边有没有姓封的人?”

江岫正在换衣服。

他脱衣服的时候,一截白生生的腰先露出来,脑袋都被衣服包住,手臂抓着衣服往上提,很快就露出后背,肩胛骨线条起伏。

后背上、臂膀上深深浅浅有好几处伤痕,全都结了疤,看上去像是陈年旧伤。

听到消息提示音,江岫扒拉下衣服,露出头来,偏转过脑袋看过去,黑色发丝贴着柔软的脸颊。

哪个feng?

江岫抓着衣服穿上,变声器已经关上,他不想再麻烦去打开,直接敲字回复。

【是封吗?】

【有啊,我认识一个宠物医院医生,封明封医生。】

消息刚发出去,顶端跳出来几条消息。

【封:白橘恢复得怎么样?】

【封:你最近有空吗,可以带小猫来医院做个复查】

【封:复查免费的,不收钱】

第35章

江市。

谢长观垂着眼睫,看着江岫发过来的消息,眼神里布满冷意。

名字一字不差。

再结合关于封家大少爷的传闻,他几乎可以肯定,用虚拟号码发信息骚扰江岫的人,就是封家的大少爷。

封家近些年没落,但毕竟根基还在,在江市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家族,没想到教出来的继承人,会是个这么恶心的玩意儿。

但联想到封元享的风流事迹,谢长观又觉得不足为奇——毕竟是一家人,都是基因遗传。

滴——

助理的消息恰到好处的发了过来。

谢长观顺着点开,里面是封明详细的资料,还附贴着一张照片:面孔俊朗,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为他增添了几分儒雅随和。

谢长观锐利的眼睛微眯,拍下照片发给江岫。

【X:是他吗?】

单间里。

昏黄的灯光从头顶投下,江岫卷翘的眼睫晕染上一层流光,他蹙着眉心,艳丽的脸蛋上有些纠结。

复查?

江岫是第一次养猫,很多都不太懂,但貌似复查也没什么坏处。

江岫泛粉的指尖按在屏幕上,正要回复封明,顶端上谢长观的消息先一步冒了出来。

江岫看着对方发来的照片,表情愈发不解,还是如实的回复。

【是他。】

【封医生怎么了吗?】

江岫对封明的印象不算很好。

前几次接触下来,封明给他的感觉都怪怪的,甚至有些奇怪的压迫感,让他很不舒服。

谢长观的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英挺的鼻梁下是一张猩红的薄唇。他用手指摩挲着手机背盖,神色宛如冰水一般。

【X:还记得之前发短信骚扰你的人吗?】

【X:就是他。】

怎么会不记得?

那几条短信实在是不堪入目,不适感如同附骨之蛆般,让江岫感到非常害怕。

而发短信的人,居然是封明?

江岫忍不住嘴巴微张,发出短促小声的惊呼。

分开的唇辦里,是急促而颤抖的喘息,一点点儿地挤出来,鼻尖上都沁出了一点儿汗珠。

【哥哥怎么知道是封医生?】

谢长观没有隐瞒。

【X:你之前发我的短信截图里有对方使用的虚拟号码】

【X:我有个朋友对查号码这方面有些经验,我让他查了一下】

江岫记得,他给谢长观的截图里,确实有号码。

江岫的眼神有些放空,他捧着手机的手指泛了白,整个人忽然生出一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舌尖从口腔中露出来一点,小口小口的喘着气,睫毛可怜地颤抖起来。

【我明白了。】

【谢谢哥哥。】

【也代我谢谢哥哥的朋友】

明明还害怕着,还是很有礼貌的向谢长观表达感谢。

谢长观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眼中的戾气消散了一些,漫上一些柔和。

【X:你离他远些】

【X:不用担心,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至于剩下的事,都交给他来。

至于剩下的事,都交给他来。

江岫洁白的牙咬住一点儿红润的嘴唇,把唇辦弄得更红。

【好。】

哪怕谢长观不提醒,他也会远离封明。

既然这样,复查他就不去了,他再找一找,合山还有没有其他的宠物医院。

不过。

江岫睁着弥漫水雾的眼睛,眼神迷茫地看着屏幕。

【哥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

他对谢长观事事有回应,是他想与谢长观网恋,完成单主的任务。

那谢长观呢?

大费周章的帮他查骚扰他的人,一次次安慰他鼓励他,是为了什么?

江岫心里隐隐浮现出一个猜测。

他细长的脖颈小小地滑动了一下,伸出软红小巧的舌尖,舔了一下红软的唇肉。

【哥哥,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谢长观做这么多,是不是这段时间,他的主动勾搭有了作用,谢长观对他的女号有些好感了?

那他要不要顺势表白,再顺理成章的与谢长观进入网恋?

喜欢?

谢长观的大脑嗡的一下,狭长凌厉的双眸陡然微微睁大。

像是江岫的问题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又像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谢长观什么也没有说,点开唐行的微信,把封明的照片与信息发过去。

【X:抓住他。有人会配合你的行动】

发完消息,谢长观后背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沉思。

合山。

刘松被抓走的事,所里的所有人都讳莫如深,没有人敢提一句。

唐行坐在值班室里,看着谢长观发来的信息,粗犷的眉毛深深皱起。

这个宠物医院的名字……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唐行回想着,他第一次去附近的片区巡逻,中途途径过一家宠物医院,本来想进去看看,但当时被所里叫走,不了了之。

唐行蹭地站起身,抓起车钥匙,直接出所里。

唐行开着车去往宠物医院,在医院对面的马路边等候约摸半个小时,谢长观安排的人就到了。

两辆车停在他面前,从车上下来好几个人。唐行也打开车门,跟着他们一起进入医院。

医院里没什么人,前台值班的医生不知在和谁煲电话粥,脸都要笑烂了。

一行人走过去,大手用力地拍了拍台面。

值班医生吓了一跳,看着几人手上展示出的工作证,以为他们是要例行检查,连忙挂断电话:“不好意思,我、我马上去拿。”

医生很配合的拿出身份证,又从背后的衣柜里取出营业执照给唐行一行人看。

哪知他们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分散开,在医院里找起来:“医院里只有你一个人?封明呢?”

“封医生?”几人的气势太过压迫,医生指着廊道里的检查室,老实回答:“封医生这会儿正在忙……”

话没有说完,封明摘着手套,从检查室里出来,也没有抵抗,举着双手站在原地,看起来相当配合。

唐行朝随行的人示意,其中两个人立即上前去钳制住封明,直接往车上拽。

“你们干什么!”医生尖叫着,想靠近救封明又不敢。

封明的脸色变了变,他看着唐行,语气温和,但是又无不藏着尖锐:“你们抓人总要有个理由吧?而且,我记得不错的话,你们都不是我们片区的管理,这算不算越权执法?”

医生一愣。

不是他们片区的例行检查啊?

医生下意识看向唐行,唐行沉着一张冷硬的脸孔,压根不跟封明废话:“带走!”

不知想到什么,封明镜片后的眼睛微眯了一下,眼神微不可察的沉了沉。

他意味不明的打量着唐行,在被押着经过唐行身边的时候,他忽的压低声音说道:“爽吗?”

唐行侧眸看向他,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不用装傻,我在旧居民楼下,看到你们在一起了。你公报私仇,找我麻烦,不就是查到我做的事了吗?”封明费力的仰起头,唇角笑容不减,但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你知道他有过多少个男人吗?”

唐行眼珠黑沉沉的,封明在说……住在居民楼里的少年?

“我亲眼见过,他被男人玩得合不拢腿。”唐行听着封明用仅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喋喋不休:“他不是什么好的。但是,我不介意。”

封明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稠丽的脸蛋来。

对他来说。

江岫很香。

很勾人。

哪怕他明知江岫被不知多少个男人玩过,玩烂了,玩坏了,他都要尝一尝味儿。

“你出个价,我……”

后面的话到了嘴边,还没来得及脱口,封明耳边响起值班医生的惊呼。

“封医生小心!!”

封明眼前一黑,领口的衣襟被人攥住,直接将他整个人摁在了墙上!而两个押着封明的人不得不松开手。

唐行的手臂强健有力,紧握拳头时,手背上青筋暴起,骇人至极。

“你他妈找死!”

唐行真是越听越冒火。

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全身的血液都直往脑门上冲。

封明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一直往少年身上泼脏水?

唐行的手劲儿大得很,封明呼吸不畅,脖子很快涨红,他想要挣脱,但又被直接扼住了喉管。

“你他妈再说一句试试?”

唐行虎口张开,卡住他的下颌骨,手腕死死压着封明的喉管,粗沉的声线里是毫不掩饰的暴怒。

在一旁六神无主的值班医生,明显看到唐行手背上一根一根蹦出的青色血管,狰狞而又突兀,衣袖卷起露出的那一截小臂,肌肉紧绷到了极致。

封明的脸色瞬间就不对劲了,血红之中隐隐泛上一些青色。

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值班医生吓得手脚发软,顾不上害怕,忙不迭冲上去掰唐行的手腕。

一边掰,一边色厉内荏的威胁:“松开!松开!!你是要掐死他吗?!信不信我去投诉你们!!”

唐行一行人并不怕投诉,惩罚也落不到他们头上,顶多写个检讨,但是后续的处理比较麻烦。

几个人朝唐行使了个眼色,唐行脸色阴沉沉的啧了一声,缓缓松开手。

封明脱力的顺着墙滑坐到地上,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

值班医生蹲在他身边,帮他拍着背顺气,一边戒备的盯着唐行,生怕他再出手。

唐行没理他,之前的两个人又上前压住封明,像是提死狗一样,拖拽着人,头也不回地走出宠物医院。

碰——

车门打开,又重重关上,封明被粗鲁地推进车里,被架着双臂,动弹不得。

封明急喘着气,隔着车窗的玻璃,望着唐行离开的高大背影,在心里暗暗的骂道:还真是一条护主的忠犬啊。

回到车上,唐行没有立即跟着两辆车离开。

他低头向谢长观发去一条消息。

【唐行:人抓走了。】

【唐行:但他就是一条疯狗】

第36章

疯狗?

谢长观拨通助理内线,声音有点儿冷:“去向LN的林海志,约个饭局。”

助理立即应声,下去办事。

饭局约在两天后,林海志同意得出乎意料的爽快。

瑞雅轩。

侍者收到预约订单,早早地等候在门口,谢长观与林海志一前一后从车上下来。

谢长观身着银灰色西装,利眉冷眸,如同被精雕细琢一般,线条利落。

林海志也穿着西装,但是外面披了件很厚的风衣,他仰头打量着谢长观,笑得和蔼,半点不见上次在晚会上的绵绵藏刀。

“谢总有一米九了吧?还是年轻好啊,天寒地冻的,也不畏冷。我一把老骨头,是不行咯。”

“一米九六。林总谦虚了,您的风采,也不减当年。”谢长观目光淡淡,肩膀宽阔而结实,顺着侍者的带领,往预定的包厢走去。

林海志乐呵呵地笑着,被夸得相当舒坦:“你倒是会说话。不过,你会请我,我是相当意外。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稳坐钓鱼台,看到最后呢。”

毕竟,自从上次晚会之后,昭卓除了按要求递一递方案,对LN的殷勤程度,远不及封家。

林海志险些以为,谢长观会放弃与他合作。

谢长观拨弄了一下腕上的名表,四两拨千斤回过去:“林总哪里的话,LN一直是昭卓最想合作的对象。”

是吗?

恐怕是谢长观早就看出与他竞争的几个公司里,没有能与昭卓比肩的。

也看出了LN对封家的态度,虽然表面上靠着以往的情面,和和气气的,实则对于合作,高层一直统一没有松口,也没有要投资封家的意思。

所以一直按兵不动。

不过,合作方精明是好事,至少他大笔的财力人力投进去,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林海志笑得别有深意,还想说点什么,一辆车突然停在门口,封元享匆匆忙忙地从车上下来。

看到谢长观,他面色微微变了变,故意忽视对方,笑着朝林海志打招呼:“林总,真是巧啊,在这里都能遇到。看来封家与林总有缘啊。”

明明是一直派人盯着昭卓,得知谢长观与林海志会面,特意赶来找林海志的,说的像是巧遇一般,封元享的脸皮挺厚啊。

封元享似浑然不觉,兴致勃勃地开口道:“外头冷,林总,去我为你订的包厢里坐坐,暖和暖和。前几次邀请您,您都没有空,这一回您可不能推脱了。”

俨然一副要截胡的势头。

林海志笑而不语,眼角瞥向一身旁的谢长观,谢长观眼皮半垂着,总给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矜贵感。

他没有任何表态,好似被截走的不是他的客户。

林海志都要气笑了,这小子,比他还沉得住气。

林海志暗暗磨磨牙,一句话把皮球踢给谢长观:“今日的东道主可不是我,这个我可做不得主。是吧,谢总?”

封元享面色僵了僵,看向谢长观。

谢长观掀起眼帘,看了封元享一眼,眼神中带着高高在上的漫不经心。

他不咸不淡地开腔,语调能气死人:“不好意思。昭卓先与林总有约,封家主还是等下次林总有空吧。”

在场的都是商人,怎么会不懂得人情世故?

有没有空,不都是林海志一句话的事儿,归根究底,林海志与封家的交情是长一辈的,与封元享关系不大。

没有空,不过是林海志拒绝封元享的托词而已。

但封元享有求于人,又不好明说,只得尴尬的对林海志道一句失礼,侧身让开路,让谢、林两人进去。

不过是一次饭局而已,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封元享阴沉着脸想着,恶狠狠地瞪着谢长观的背影,却见年轻男人忽的停下脚步,想起什么似的,侧眸朝他看过来。

“给封家主一个忠告,出来做事之前,先处理好家里的烂摊子吧。”

封元享的风流事迹,江市上流圈早已经传遍,不过碍于封家的余威,没有人敢提而已。

谢长观当着封元享的面这么说,无异于是在打封元享的脸。

封元享的脸色顿时变得愈发难看,他捏紧拳头,下意识想摆年长者的威风,斥责谢长观几句。

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不知对面说了什么,他猛地砸了手机。

“看什么看!”封元享气冲冲的朝司机撒着火气:“还不快走!”

封元享闹的动静有些大,进电梯前,林海志回头看了看,笑眯眯地对谢长观道:“你又做了什么?林家到底与封家有些交情,谢总不如卖我一个人情,手下留留情。”

“一个小教训而已,封家动了不该动的人。”谢长观回给他似是而非的解释,表情看起来有点冷淡。

林海志很识趣的没有多问。

他是生意人,利益至上,他与谢长观是来谈合作的,封家与谢长观之间的恩怨,他可不想参与,也不想趟浑水。

多嘴一句,已经是看在以往的交情上。

告别林海志,天色已经黑尽。

繁盛的霓虹灯,照得江景上府四周犹如白昼。

暖气充盈,谢长观换上运动服,在跑步机上不停地奔跑着,汗水浸透发丛、脖颈、衣衫。

肌肉都如同精心雕刻的艺术品,线条分明,轮廓清晰,在皮肤的包裹下起伏跌宕。

他粗喘着,汗涔涔的手臂习惯性的往一旁摸去,滚烫的手指触碰到冰凉的屏幕,顿了一顿,又收了回来。

谢长观面不改色,在跑步机上按了几下,又将速度提升了两个度。

几个小时之后。

谢长观按停跑步机,随手抓起干毛巾,如平常一般,进入浴室里。

一个多小时。

他只在腰上系着一条浴巾,赤着上身走出浴室,水珠正顺着他湿淋淋的黑发往下滴落。

他站在卧室与浴室的交界处,眼神又不由自主地看了看翻面的手机。

两天没联系,不知道小女生在干什么。

谢长观脑海里,又浮现小女生问他的话:【哥哥,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他第一次理会江岫,是听从医生的建议,在健身、吃薄荷糖压制发病的基础上,转移一些注意力。

但是……喜欢?

谢长观脚步一拐,走进客厅里,取出抽屉里的几瓶薄荷糖,拧开一瓶,倒往嘴里,喀嘣喀嘣的咀嚼着。

蜷曲起一条腿,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

他打开电视机,观看着平时常看的经融频道,焦褐的眼珠映着电视剧的反光,却什么内容都没有看进去。

满脑子都是近段时间以来,与小女生相处的点点滴滴。

合山。

一夜一晃而过。

远方暗沉沉的天际,撕裂开一道很浅的亮白光,旧居民楼周围却没见明亮多少。

江岫睡眼惺忪地给白橘泡好羊奶,低下头看着还是没有什么动静的手机,局促不安地抿了抿红润的唇瓣。

谢长观两天没理他了。

是他猜错了吗?

要是以后,谢长观都不理他,那他的任务该怎么办?

江岫小巧的鼻尖皱了一下,揉了揉眼睛,眼尾抹开一道艳丽的浅红。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他必须做点什么挽留谢长观。

江岫慢吞吞地分开唇瓣,连牙齿也分开,露出里面柔嫩的口腔与软红的舌。

他打开变声器,按住语音输入。

“哥哥,我开玩笑的。你要是不喜欢听,就当我没有说过,好不好?”

“哥哥,你理理我呀。”

最后的一声哥哥叫的很是可怜,声音都发着抖,咬着下唇,像是要哭了,尾音颤的不像话。

谢长观听到的瞬间,整个脑子都发麻了。

他垂眼看着聊天画面中最新的两条语音,眼神闪动,似乎是手机屏幕的光线倒映进了他的眼睛里。

谢长观一夜未睡。

在他的面前,凌乱的散落着好几个薄荷糖瓶,瓶口开着,里面空空如也——好几个月的量,他一夜全吃完了。

饶是如此。

谢长观匆匆瞥了一眼腰间的浴巾,下面的鼓胀还是没有任何消减,不知死活地彰显着存在感。

那狰狞的模样,恐怕小女生见到的第一眼就会吓到吧?

谢长观的喉结很清晰,很缓慢地滚动了一下,看着歪倒着糖瓶的茶几,忽然抬起手掌。

啪!

他一巴掌打上了自己左脸。

想什么呢!

谢长观,你真是个畜‖生!

谢长观将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的糖瓶转了一下,瓶底对着掌心,重重压着手掌。

他喉结微微滑动,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没有不理你。”

过了一会儿,又哑着声音说:“别哭。”

语音一发出去,不等他再发一条安慰小女生,对方就又发来一条语音。

江岫有点儿惊喜地眨了一下眼睛,绵长地喘息了一下:“真的吗?哥哥没骗我?”

又带起一阵足以令谢长观僵硬的热。

谢长观用后牙槽咬住舌尖,那双锐利而深刻的眼半阖着,漆黑的睫毛并不能遮住其中野兽般的光芒。

算了。

畜‖生就畜‖生吧。

谢长观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像是被逼到退无可退的绝境,又像是无可奈何的妥协。

语气又狠又重,嗓子哑得不成样子:“宝宝,再问一遍。”

第37章

江岫吓了一跳,一时间反倒忽略了谢长观的称呼。

他拿不准谢长观的态度,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顺着谢长观的话,小声地问道:“要问什么呀?”

谢长观额发顺服落下,半遮住了那双焦褐的眼,鼻骨高挺,唇有些薄,下颌线十分凌厉流畅。

身上的肌肉坚实而有力,在灯光下显得更加饱满。

他喉结上下的滚动了两下,下颚绷得紧紧的:“再问一遍‘哥哥是不是喜欢我啊?’”

啊?

什么意思?

江岫没懂谢长观要做什么,但他有求于人,还是得开口。

江岫抿了一下唇珠,细长的脖颈微微起伏了一下,乖乖地按照谢长观的要求,重复问一遍:“哥哥,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谢长观立刻昏头。

他脑子有些发飘,晃晃悠悠的,跟落在棉花团里似的,酥麻与燥热如影随形,几乎快要让他的骨头都融化了。

“喜欢。”谢长观喉结滑动,哑着声音对江岫说:“哥哥喜欢宝宝。”

江岫这一次听清了。

他的耳尖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面颊上带着薄薄的粉,什么呀,一上来就叫宝宝。

好似他们有多亲密似的。

江岫脑袋晕乎乎的,迷茫地睁着眼睛,谢长观的态度转变好快啊。

他有点不适应。

但是,这种转变好像对他的任务没有影响,甚至与他之前的预想差不多,不过表白的对象调换了。

正想着,谢长观又发来一条语音,呼吸明显很沉,很粗重,像是在压抑着什么,语气中有一点儿迫不及待的意味:“宝宝呢,宝宝喜不喜欢哥哥?”

任务还没完成呢,江岫怎么敢说不喜欢?

江岫眼也不眨地说着谎话,回答谢长观:“喜欢。”

似乎是怕对方听不清楚,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哥哥,最喜欢哥哥了。”

喜欢。

最喜欢。

这些字眼儿不断地刺激着收听者的大脑。

宝宝喜欢他。

宝宝也喜欢他!

谢长观高兴得几乎要发疯了。

简直不像是纵横商场的精英,而像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子。

他的眼神暗了暗,褐色眼珠里淌出浓稠的欲流,舔了舔上颚,声线压的很低:“那宝宝应该叫哥哥什么?”

江岫刚睡醒,卫衣的衣摆上卷着,半贴在身上,白皙的脸蛋看起来手感很好。

他自然而然地说:“叫哥哥啊。”

他不是一直都叫的哥哥吗,不然还能叫什么?

“不对。”谢长观低喘一声,浑身的肌肉鼓胀着:“不是哥哥。”

他们都互相表白了,两情相悦,只是叫哥哥,满足不了谢长观了。

江岫微蹙着眉,秾艳的面容上满是不解:“那我应该叫什么呀?”

谢长观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他亢奋得脖颈上的筋脉都在突突的跳,无端觉得喉咙整个发烫:“叫老公。”

江岫没谈过恋爱,但也知道老公是要两个人结婚之后才能叫的。

江岫抿着唇肉,脸都憋红了,后颈都浮起红晕,他皮肤很白,看起来非常诱人。

他想说,你是不是臭流氓!

可是他又不敢骂谢长观,要是骂跑了,他的任务还做不做了。

江岫很为难,但为了任务,还是喊了谢长观一声:“老公。”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眼神朝着一旁躲闪,舌尖发颤,尾音含糊甜腻。

谢长观的脊背一阵阵过电般酥麻。

所有的动作一下子都僵住了,简直有点像是呆傻了一样,腰间的浴巾越来越紧勒,忽的一下散开。

谢长观眼疾手快抓住滑落的浴巾,松松垮垮盖在腰间,遮挡住蓬勃的丑态。

吞咽着涎水,喉结滚动了好几下,甚至用舌头舔了一下牙槽骨。

他的眼睛越来越暗,喘着粗气对江岫道:“再叫一次。”

江岫耳尖的一抹红还没有消下去,像是胭脂一样的晕染着,蛊人得不行。

他本来是打算敷衍一下谢长观,叫过一次就算了的,哪知谢长观还要他叫一次。

臭不要脸。

江岫羞耻得眼眶都泛红了,蜷缩了下手指,指甲修剪整齐,微微泛着淡淡的玫瑰色。

他软乎乎、甜腻腻地喊:“老公。”

浑然不知他自己此刻,整个人就像是一块诱人的甜点。

他这个样子,看起来很好亲。

不单单是好亲,也很好舔。

谢长观攥着浴巾的指节猛地收紧,指尖痒的不行,他用发红的眼睛盯着聊天页面上江岫的头像。

吐息急促得吓人:“老婆好乖。”

他是男的,怎么能叫老婆。

江岫羞得眼里蒙上一层水光,像是随时就要顺着潮湿的眼尾溢出来。

他红润的唇瓣开开合合,眉头微微地蹙起,贝齿轻轻地咬了一下下唇,似乎要说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你不许……叫我老婆。”

谢长观手臂上肌肉绷紧,沁出油光的汗水:“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你叫我老公,我不叫你老婆,那叫什么?”

江岫也不知道,也无法出声辩驳。

他只能张开口,用带着鼻音的甜腻声音,吐出勾人的芳香气息:“反正……反正不许叫我老婆。”

谢长观长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手机侧面,心里的占有欲膨胀到几近爆‖炸。

江岫从语音里听到对方愉悦的声线,性感又低沉:“老婆,喝奶给老公听听。”

怎么还叫啊。

江岫咬着唇,受了委屈似的:“不要。”

他一脸认真,说着,还轻轻地小小地哼了一声。

谢长观被他的这一点小腔调勾得头皮发麻,拿捏得死死的,差点当场失态。

他咬紧牙,把浴巾又抓紧了一些,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那,宝宝喝奶给哥哥听听,好不好?”

江岫还是不太愿意。

但是比起被叫老婆,还是叫他宝宝比较能接受一些。

他取出之前买的奶,打开一盒,牙齿轻咬着吸管,一口一口的喝着,小小的吞咽声,一并录入了语音。

谢长观再忍耐不住,放下手机,抓着要掉不掉的浴巾,大步走向浴室。

高大的背影显得有些难耐狼狈。

江岫一无所知,他乖巧地喝着奶,心里松了一口气——任务没搞砸,相反还更近了一步。

谢长观从浴室出来,江景上府外的天色已经大亮。

他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眸色暗沉,眉间还带着未褪去的情‖欲,手指一边在屏幕上点动,似在操作着什么。

理所当然的,谢长观到达公司又晚点了。

助理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跟着谢长观进入会议室。

三家平台成功签约,与LN的合作也正式步入正轨,接下来就是走签约的流程。

会议顺利的进行着,眼看要接近尾声,一道甜腻绵软的声音忽然在会议室中响起:老公~

会议室咻地变得针落可闻。

——进会议室之前,所有人的通讯设备都是要静音的,这是公司的规矩。

但所有人都顾不上去关注这一点,一圈人被这道声音弄得一顿,都有些口干舌燥,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发声源。

谢长观端坐在主座上,一身笔挺西装衬得禁欲感十足,长睫下是一双深邃的焦褐眼睛,透着不可违逆的矜贵。

在他面前,放着一部手机——声音正是从他手机里发出来的——谢长观以前都静音的手机,今天不知为何没有静音。

“谢总。”有人吞了吞口水,低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说出口:“是谁啊?”

都叫老公了,是谁不是一目了然吗?

谢长观俊美的脸上,浓眉微微一挑,看了说话的人一眼:“你在问我的铃声?”

那人立刻就有点怂了,讪笑着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原来是谢总的铃声啊。真……真特别啊。”

“我老婆发的语音,我设成了铃声。”谢长观脸上的神情野性又拽,像是开屏的孔雀。

半点不觉得拿别人的语音设铃声有什么不对。

所有人面露错愕,他们都是昭卓的老员工,怎么不知道谢总什么时候有了老婆?

尤其是助理,最为震惊。

他是公司里与谢长观接触最多的人,他居然一点儿风声都没有捕捉到?!

不,也不是没有。

助理想起之前,他无意间看到谢长观的手机,对方正在给一个头像明显是女生的人发消息,讲了一大堆笑话逗对方开心,还让他去查一个虚拟号码。

没理会一众人精彩纷呈的神色,谢长观曲着骨节分明的指节,轻点了一下手中的文件表壳,薄唇开启:“继续。”

会议继续进行。

所有人都看似认真的听着汇报,实则视线都若有若无地往谢长观的面前扫。

来来回回、翻来覆去的,眼神中带着意外、惊喜,还有一些不明显的晦涩。

那一声老公,叫得实在是……

在场的几乎都是单身人士,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觉得心尖儿上痒痒的、麻麻的,听得人呼吸都忍不住粗重起来。

会议室里的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会议结束,谢长观进入办公室,周围用磨砂玻璃隔开,看不清里面,才都不舍地收回视线,转回工位去工作。

第38章

办公室内。

助理递上新送上来的文件:“谢总,新产品的样品已经在生产中,要是没有问题,后续会尽快投入生产线,开启宣传、预售等一系列流程。”

谢长观指腹抚着手机屏幕,如大理石般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通知宣传部门,可以向营销号透露一部分不重要的数据参数消息,引起大众的讨论,为新产品的预售预热。”

助理应声:“明白。”

助理有眼力见地退下。

谢长观长指按在屏幕上,按下他收藏的语音。

“老公~”

绵软的声音传了出来,听得谢长观心脏酥麻,他指尖又毫不犹豫地按下重播。

重播。

重播。

……

听了不知多少遍,谢长观勉强满足了点痒瘾,点开唐行发给他的消息——在会议中的铃声提示,正是来自唐行。

【唐行:谢哥,江市封家来人了,要带走封明】

谢长观并不意外。

封明好歹是封家的人,哪怕没有继承人的资格,封家也不可能放任他不管。

而封明做的事,即便是证据确凿,也仅仅能关他几天,罚一点儿微不足道的款,甚至在封家的运作下,可以什么都不罚,直接保释出来。

谢长观眼睛深邃,鼻梁高挺,修长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桌面,不复平日里的冷淡,眼里跳跃着一些暴戾。

【X:让他走】

合山。

派出所门口。

唐行靠在警车前,看着封家派来的律师,与所里的人据理力争,粗黑的眉毛深深地拧着,有点儿烦躁。

他合上手机,单手插在兜里,朝着所里走去。

唐行身材高大,明明是寒冬腊月天,还穿着单薄的两件套制服,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古铜色的结实手臂,给人的压迫感很足。

众人不由得心里有点发怵,争吵声逐渐安静下来,眼睁睁地看着他大步走进审讯室里,抓起封明的领口,捏紧拳头,指关节嘎吱作响,狠狠一拳挥下!

碰——!

封明整个身体猛地的向后倒,又被手铐束缚着的双手拉回来,狼狈的趴在桌上。

“出去后嘴巴放干净点儿!否则我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唐行松开他的衣领,粗沉的声音像是惊雷在会议室中响起:“放人!”

律师最先回过神来,愤怒地上前,想说些什么,封明朝他摆摆手,挺直身躯,嘴角流淌着鲜血。

他伸直手臂,似笑非笑的、挑衅的看向唐行,意思很明显:还不松开?

唐行沉着脸,朝在审讯室守值的人递去眼色,守值的人立刻拿出钥匙,为封明开锁。

封明转了转手腕,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连着被关两天,他除了看起来有些疲惫,俊朗的面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斯文。

“多谢招待。”他笑着说道。

经过唐行的身边,他故意压低音量,带着点儿恶意说道:“你最好像狗一样,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一旦被我逮到机会……”

封明盯着唐行的眼睛,张开嘴,无声的说出一句话:我会干坏他。

封元享不是什么好货色,封明自小耳濡目染,虽然没有像他父亲一样乱搞,但是知道的花样多得很。

他要是想玩一个小男生,玩坏、玩傻、玩得离不开他,对他而言轻轻松松,法子多的是。

“你他妈——!”

唐行目眦欲裂,浑身肌肉暴涨,拳头又高高举起!跟着律师的几个保镖立即上前,拦在封明面前,严密的保护着他。

“唐哥,冷静!”所里的人见情势不对,也上前拦住唐行,小声地劝道:“封家不是我们能惹的,让他走。”

合山地远又是小地方,近来却频频出现大人物,让他们都有些战战兢兢,不想要惹祸上身。

唐行挣脱几人的控制,暴躁地打了一拳墙壁,头也不回地回到值班室。

封明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冽,在几个保镖的护送下走出所里。

门口停着几辆车,律师上前为封明打开车门:“封少爷,家主说事情办完之后,让你跟着我们回江市。”

封家有什么好回的?

家不像家,亲人不像亲人,一群人八百个心眼子,斗来斗去的,他看着都心累。

封明皱紧眉头,温和的表象终于撕裂开一道口子,表情显得很不耐烦:“不回。”

律师站在车门前没有动。

几个保镖并排而立,严实的堵住封明的去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江市,封明是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

这是要来硬的?

封明气得发笑,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忽然猝不及防地一拳打向离他最近的一个保镖。

保镖被打得踉跄后退两步,没有还手,也没有让路。

封明整理了下身上的蓝褂,转身上车。

听着车子发动机的响动远去,唐行低头给谢长观发去消息。

【唐行:封家把封明接走了】

谢长观回了个嗯,表示知道了。

【X:你的远调令我已经让人撤销,你随时可以回京市】

【X:你以前的位置或者再往上升一级,你选一个】

当是给唐行为他办事的报酬。

唐行当然知道谢长观的意思,他以前的位置,已经不算低了,按照正常的流程,他起码要等两三年才有可能再往上升,然而现在,谢长观一句话就替他搞定了。

换成任何人,都会选后者。

唐行盯着屏幕,脑海里都是封明的那些话。

【唐行:调令暂时不用撤销,我还不想回京市。】

他不确定,封明还要对少年做什么,他不能走。

谢长观挑了一下眉,倒是没有多想。

【X:随你】

【X:你什么时候回京市,升职令什么时候生效】

谢长观切回与江岫的聊天页面,眼神又挪回屏幕上。

他将小女生的语音又从头到尾听一遍,忍不住发出一条语音,嗓音低沉又沙哑:“宝宝,在干什么呢?”

单间里。

江岫刚洗了个头,发丝上的水还没有擦干,就坐在床边,用吹风吹头发。

他身上带着明显的湿气,卫衣的领口处松垮开,露出雪白的锁骨,几缕鬓发贴在脸颊上,胸口处的卫衣上还有几团氤氲的水痕。

听到消息提示音,他偏转过头来,面颊上浸着几分水汽,秾丽的眉眼像是晕染开的鲜妍颜料,眼角眉梢都是蚀骨的风情。

江岫一只手拿着吹风吹头发,不方便开变声器,双腿却是自由的。

他分开了一点儿膝盖,一条腿滑落下去,漂亮地垂着,一侧的腿自然地折着,曲线动人。

【我在吹头发呀】

江岫最近一段时间伪装甜妹,用呀做后缀的次数比较多,输入法自带的联想功能,让他自然而然地就多输入了一个呀字。

输入了就输入了,江岫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是看到的人就不一样了,这个呀字,真的很像撒娇。

谢长观维持着垂眼的姿势,好几秒没有动一下,他五指缓缓握在一起,指腹轻慢地摩挲。

宝宝真会撒娇。

不用说话,连用文字,都是在撒娇。

谢长观的心里又开始发痒,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暗沉,低头靠近手机,轻声说:“宝宝的衣服,是不是湿了?”

江岫顺着低下头,卫衣确实湿了一块。

要是穿得多,洗头的时候手会活动不开,所以江岫外套脱掉了,身上只穿着件卫衣,卫衣又薄,飞溅的水直接浸透里衣,贴在了肌肤上。

【是湿了】

【黏黏的】

【热热的】

江岫诚实地回复谢长观,丝毫不自觉的说着勾人的话——他用的热水,并不觉得冰凉,

谢长观的呼吸略微急促地喘了出来,像是引导着什么一样问道:“冬季天冷,湿着容易感冒,宝宝用纸巾擦一擦,录下来,让老公听听擦干净没有。”

他们已经是恋人了,要求过分一点儿……没关系的吧?

擦个水,也能听出来擦没擦干净?

江岫眼睫颤了一下,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是谢长观连他喝奶都要听,听一下擦水,好像也没什么?

反正又不是拍照或者视频,不会暴露他的真实性别,任务还没有完成,他还是尽量顺着谢长观好了。

江岫放下吹风,下床去抽出一张纸巾,又坐回床上。

他按下录音,一手撩起卫衣衣摆到胸口,一手捏着纸巾擦透到肌肤上的水渍。

脊背和腰身毫不防备地展露出来,江岫的脖颈修长,只是一小段腰身,就足够叫人沉迷上瘾了。

视线被衣服挡住一部分,江岫不太好擦,他用了点儿力,指尖陷入绵软的皮肉中,指节之间挤出一点儿白嫩的肉。

江岫匆匆擦了两下,就结束录音,发给谢长观。

录音不长,但谢长观还是听清了里面衣服与肌肤摩擦、纸巾与肌肤摩擦的声响。

窸窸窣窣的,像是勾子一般,勾得他心痒得要发疯了。

谢长观矜贵冷淡的精英形象,此刻显出了一些狼狈,他身体侧向另一侧,掩藏着什么。

喉结上下滚动着,音质有些闷沉:“宝宝洗头经常弄湿衣服吗?”

江岫想了想,他的头发有些长,洗的时候总是不太方便,常常弄湿衣服。

夏天还好,湿了一会儿就干了。冬天就比较麻烦,要很久才能干,用吹风吹的话,又会浪费电。

江岫抿着唇,唇珠浅浅的浮现,有点儿为难似的,从分开的唇舌间吐露出一点儿轻柔的吐息。

【是啊】

【衣服总是弄湿。】

【但是又不能不洗】

谢长观看出来了。

宝宝嫌洗头有点麻烦,但宝宝又爱干净。

谢长观微低着头喘气,声线沉得不像话:“那以后我给宝宝洗、给宝宝吹。”

第39章

帮他洗?

帮他吹?

江岫双唇张了张,脑子里迷迷糊糊地疑惑着,他又不是没手,用不着人帮忙。

【这种小事就不用麻烦哥哥啦】

【我自己来就好了】

谢长观的目光如影随形,始终紧盯着小女生的回复。

似对小女生的回答有些不满意,他哑着声音问道:“为什么不让老公帮忙?宝宝不是在和我谈恋爱吗?难道宝宝说最喜欢我是骗人的?”

谢长观身材高大挺拔,说到最后一句话,即使是隔着屏幕,也显得很有压迫感。

江岫的呼吸顿时凝滞了,差点以为谢长观知道了他假装与他网恋是为了任务。

江岫的睫毛颤了几下,眼神都有些慌张地乱瞟,眼角都被吓的微微发红,一点儿洁白的牙齿往下咬,饱满的唇珠随之微微凹陷。

【不是的】

【我没有骗哥哥】

江岫没谈过恋爱,在平台上连恋爱的单子也都不接,除了了解一些恋爱的皮毛,具体的细节一窍不通。

谢长观说的……貌似不无道理

他现在与谢长观是恋爱关系,情侣之间吹个头发什么的,似乎是很正常的事。

而且,他与谢长观仅仅是网恋,现实里又见不了面,说两句话哄哄谢长观,让他高兴而已,谢长观又不知道他在骗他。

这么一想,江岫又逐渐变理直气壮。

他的身上带着潋滟的水汽,面颊上黏了一缕湿润的鬓发,透着一种浓稠的艳色。

他低垂下头,那两片儿蒲扇般的黑睫垂落下来,轻轻颤抖,红唇显得过分惹眼。

额上的水珠顺着他低垂着的脸蛋,顺着鼻尖滴落。

【我不是怕哥哥工作忙,会给哥哥增加负担嘛。】

【既然哥哥这样说了,那以后就拜托哥哥了。】

一声接一声的哥哥,能甜到人心底里去。

谢长观一下子被哄得昏头,声音不由自主地放的轻柔,简直不该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

“那宝宝的脸,以后也给老公洗。”

洗头不够,怎么洗脸也要?

江岫的眉尖轻轻地蹙在了一起,很快又松开,有点儿不开心。

但他敲出的字,却与表情截然相反。

【好哦。】

【脸也给哥哥洗。】

谢长观的呼吸变得有些局促,得寸进尺道:“手也给老公洗、脚也给老公洗。”

“??”

怎么越来越过分啦!

江岫又短暂地皱了一下眉,就那样低垂着脑袋,看起来有点儿不想继续和谢长观聊天了。

但谢长观刚刚险些戳破他——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都不敢再露出马脚来了。

江岫垂在床下的足,轻轻晃了晃,手掌撑着床沿,掌根磨蹭得发红。

随着呼吸,柔软的小腹微微地起伏着。

让他之前急着发录音,而匆匆放下衣摆、没能完全遮挡住的一截优美的腰线,显得十分鲜活而诱人,仿佛手指抓握,便能触碰到那绵软白皙的皮肉。

【好。】

【都给哥哥洗】

【哥哥最好了!】

好乖。

谢长观眼眸深处,有一点儿暗光闪了闪,又带着一点儿暗沉的笑,像是终于暴露自己险恶用心的虎豹豺狼。

“澡也让老公洗。”

【好。】

江岫习惯性同意,在消息要发出的一刻,突然反应了过来:澡?这怎么能让人帮……

谢长观真的不是流氓吗?

江岫气鼓鼓的去打开变声器:“不要!”

轻软的调子,并不掩饰其中包含的嫌弃之意,带着一点儿绵软的怒意,甚至还带了点儿羞恼。

谢长观明显凸出的喉结微微滚动,齿尖泛着痒意,宝宝发起火来,也这么好听。

助理再度拿着文件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

谢长观正低垂着头靠近手机,嗓音低哑的哄人:“对不起,宝宝,别生气。”

助理僵在门口,敲门不是,不敲门也不是。

谢总这是……给人弄生气了?

正想着,门缝里传来一道含含糊糊的语调:“哥哥,你好不要脸呀。”

就算是骂人,尾音还是低软甜腻的,听得人大脑皮层瞬间涌起酥麻的感觉。

助理咽了咽口水,他头一次体会到,被人骂,也能这么的……

助理搜肠刮肚的想着形容词,里面静了一静,传出谢长观低沉的声音:“进。”

助理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恭恭敬敬的送上文件。

谢长观端坐办公椅上,肩背很宽,从脖颈蜿蜒到肩线的线条结实紧致,漆黑的短发用摩丝固定着,露出挺拔的眉骨和额头。

他看也没看助理,简单翻阅了下文件,头也不抬地说道:“向与昭卓合作的对象放出消息,昭卓拒绝与封家有任何合作。”

这不是简单的一句传话,以谢长观如今在江市的地位,一旦放出与封家对立的信号,很多公司都不敢与封家合作。

助理跟着谢长观混迹商圈,看得出来,谢长观是要围杀封家了。

封家近些年本就困顿,正想方设法换道求生,被谢长观这么一搞,前路不堵死,也会伤筋动骨,很可能从此一蹶不振。

谢长观的声音有些奇怪,尽管维持着一直以来的冷静,助理还是听出有点儿沙哑了。

助理没有多问,视线若有若无的瞟了一眼谢长观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自觉自发退下去。

谢长观合上文件,不知给谁发去消息。

【X:我需要一栋别墅】

对面明显很上道:【户型图纸一会儿发您邮箱。您对装修有要求吗?】

谢长观的视线移开了一点,垂眸在脑子里构想着。

【X:沙发要防水的、洗手盆增加高度、客厅落地窗、卧室装声控灯、天花板装镜面、浴缸要双人的、浴室要装扶手,用起来方便】

【X:暂时就这么多,其他的到时候想到再改】

切出聊天页面,谢长观又点进与小女生的对话框:“宝宝,怎么不说话了?”

吹风机的声音有些大,江岫没有听到消息的提示音。

他将头发吹个半干,就关了吹风机,穿戴严实,抱着白橘出门去复查——昨天他查到在合山还有一家宠物医院,但是离旧居民楼比较远,他需要早去早回。

白橘很乖,不吵不闹,毛茸茸的前爪抓着江岫的衣服,圆滚滚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四周环境的好奇。

一人一猫刚走到巷子口,一辆巡逻车从街头行驶而来,停在江岫的面前。

熟悉的车牌让江岫本能有些戒备,他下意识抱紧白橘,往后退着,紧张地咬住了下唇,口罩下的唇珠都压的微微发白。

“别怕,是我。”粗沉的嗓音尽可能的放得柔和,响在江岫的头顶。

江岫抬起头,唐行从车上下来,似是担心给他压力,站在车门前并没有靠近。

唐行看了一眼江岫怀里的小猫,问道:“去爱心宠物医院?”

巡逻这么多天,唐行把附近一片儿的地形都摸熟了,据他所知,附近就这一家宠物医院。

江岫对唐行的印象还好,他轻轻摇了摇头,轻声说了个地址。

“上车。”唐行拉开车门,说出的话辨不出真假:“我正好有事去那边,顺便送你去。”

附近没什么车,要乘车的话,需要走一段长路去车站。江岫权衡了几秒,抱着白橘走向巡逻车。

“谢谢。”他对唐行说。温软的呼吸洒在口罩上,溢出一点儿勾缠的幽香。

唐行没有说话,微躬着身,古铜大掌伸张开,手心朝下,挡在车门上沿上。

江岫低着头,坐进后座里,一截雪白的后颈就显得尤为瘦削,半干半湿的漆黑发尾贴在后颈上。

唐行目光顿了顿,忽然开口说道:“上次骚扰你的那个人,不是我的朋友。我和他只是普通同事,平时没什么往来,关系很一般。前几天他已经被调走,以后不会再回合山。”

江岫微长发丝下的眉尾朝下,眉尖皱在一起,似乎有些不解唐行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

公干人员的调动,应该是不能随便对人说的吧?

唐行也不解释,继续说道:“封明昨天被他的家人带走了,目前人不在合山,可能相当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

唐行不知道封明哪里得罪了谢长观,又或许是封家在江市做了什么,谢长观动封明,给封家一个下马威。但是封明回到江市,以谢长观的手段,再想回合山不会容易。

骚扰他的人,一下子走了两个。

江岫纤长的黑睫低垂着,半遮住眼帘,由于角度与口罩的遮挡,唐行只能看见他一点儿雪白的鼻梁。

少年唇瓣张开,似是微微松出口气,宽大外套下,紧绷着的单薄脊背也放松下来。

像是解除了危机的小动物,浑身散发着一点儿欢快的气息。

看的人心痒得不行。

唐行抵在车门上的手臂僵了僵,若无其事地放下来,慢慢收回眼神。

江市的风向转变很快。

几乎是一夜之间,很多有意愿与封家合作的公司,都销声匿迹,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而原本就与封家合作的公司,也有一部分表示等合同到期之后,不会再与封家续约。

封家始料未及,上上下下近乎崩盘。

第40章

封元享收到风声,吓得从小情儿床上惊醒,慌慌张张的赶去公司。

“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有那么多公司要与封家断绝往来?

助理抹着额头的虚汗,小心翼翼地觑了封元享一眼,一五一十报告查到的消息:“昭卓昨天对外透露,拒绝与封家有任何合作,那些公司怕得罪昭卓,故而……”

都是混商场的,公然与一家公司断绝任何往来,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昭卓?

居然是昭卓搞得鬼!

封元享双瞳圆睁,燃烧着熊熊怒火,双手握成拳,直接捏得嘎吱作响。

他是撬过昭卓几个合作商,但最后不是都没撬动吗?听说几个合作商与昭卓签约时,还被迫降了一些利益,但又敢怒不敢言。

反倒是昭卓,撬走了林海志,抢在封家前面与LN合作,导致封家后续很多的计划都有些跟不上。

毕竟,他们最开始的方案都是围绕着LN展开的。

要算账,也该是封家找谢长观算账!

但偏偏,他奈何不了谢长观。

也不知道谢长观是个什么来头,在昭卓崭露头角之际,封家就找人查过谢长观的资料,居然什么都查不到,像是被什么封家不能触及的力量严密保护着一样。

封元享在会议室中,气得乱踢座椅,哐里哐当的响动听得一侧的助理心惊肉跳。

等发泄过一通,封元享怒火稍微消减,想到什么,转头问助理:“少爷呢?”

按时间算,封明该到封家了。

助理战战兢兢地回复道:“在酒店里,少爷说他已经回到了江市,要是再把手伸到他面前,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宁愿睡酒店也不回家,真的是好样的!

一个个的都要和他作对,封元享面孔扭曲,抬脚又踢掉几张座椅。

与封家的鸡飞狗跳不同,江景上府里一派祥和。

谢长观坐在电脑前,看了一夜的别墅图纸。

凌晨时分。

谢长观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中出来,上半身袒露在空气中,肌肉纹理紧实,人鱼线性感,腰腹处的八块腹肌排列的整整齐齐。

从眼角瞥了一眼开着的电脑上显示的图纸,心里又开始发痒,忍不住点开小女生的微信。

聊天页面还停留在他昨天发的消息上。

“宝宝,你醒了吗?”

合山。

单间里,床上的少年睡得恬静,弯翘而浓密的睫毛乖巧的闭着,寂静的环境下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朦胧的白光忽然在枕头下亮起,照上少年薄薄的眼皮,眼皮下的眼球动了动,缓慢地睁开眼,眼睛里都蒙着一层水光。

是谁啊?

江岫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手指胡乱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就听见了谢长观的声音,冷淡低沉的、带着点儿沙哑。

醒?

江岫努力地睁着眼,瞄着手机上的时间,正显示着05:12。明明时间还很早啊,甚至他定下的闹钟都没有响。

江岫不太想理谢长观,他将手机翻面,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准备继续睡觉,语音消息的提示音又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谢长观的喘息声有些沉。

“宝宝,还在睡吗?”

“宝宝,还在生气吗?”

“宝宝,老公想听你喝奶了。”

……

谢长观好烦人呀。

江岫不堪其扰,红润的双唇微微张开,呼出绵长的热气,有点儿困,又被吵的有点儿烦。

他抬手将额前的碎发往后拂了拂,露出光洁的额头,细长的眉尾恹恹地垂着,纤长的眼睫半遮住涣散的瞳仁。

不太情愿地从被窝里探出手去,摸索着去拿变声器。

凌晨气温很低,冷空气缠绕着攀沿上手臂,江岫冷得打了个哆嗦,赶紧缩回手来。

他撑着精力,勉强看了一遍消息,只记住了最后一句话,打开变声器,温热的气息从他的唇齿间流出,羽毛一般轻柔地从人心尖上抚过,一瞬间撩拨起一种难言的酥麻。

“哥哥,我好困哦,奶能不能等我睡醒再喝啊?”

“我最喜欢哥哥了,好不好嘛?”

撩的谢长观心脏发麻。

谢长观被他这明显敷衍的话逗笑了,轻笑一声,没有再发语音打扰他睡觉了。

江岫闭上眼,逐渐陷入睡眠。

但他并没有睡多久,又被闹钟吵醒了,为白橘泡了奶,他总算恢复了一点灵醒。

新找到的宠物医院条件不太好,他在医院里等了几个小时复查结果,等回到旧居民楼,已经有些晚了。

——好在结果是好的,白橘很健康,恢复得很好。

顾虑到可能会打扰谢长观休息,所以他昨天没有回复消息。

看着与谢长观的聊天记录,江岫自知有些理亏,乖乖转去取了盒奶,插上吸管。

奶有些冰凉,江岫半咬着吸管,眉尖细细地蹙着,吸了一口奶含在嘴里,不太想往下吞。

唇珠饱满圆润,并未闭合的唇瓣之间,白色的奶液溢满在口腔里,露出一点儿软红的舌尖。

江岫慢吞吞地动着脖颈,分成好几次往下咽奶,一丝白液顺着唇角滑落,嘴角处的皮肉细嫩而薄,白液轻易濡湿了这一块。

录音比之前长了几秒,他松开手指,把录下的喝奶录音发过去,开着变声器回复:“我没生气,我不会生哥哥的气。”

江市。

环球金融大厦。

助理端着冒着热气的茶,放到LN的人面前,茶香四溢,清可见底。

茶几上放着合同,双方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签订合同,盖章,LN的人拿着合同陆陆续续离去。

助理拿起合同,敲响谢长观的办公室门。

谢长观在批阅文件,身材伟岸,五官轮廓分明,天花板的灯光斜照着他的侧脸,鼻梁挺直。

私人量身定制的西装下,肌肉纵横贲张,西装裤包裹着的一双长腿更是结实有力。

助理递上合同,报告着封家的近况:“封家目前还在抢救损失,后续还会有一批公司与封家脱离合作。”

与谢长观的预料一模一样,但是还不够,这才是第一步而已,昭卓甚至还没有真正的出手。

谢长观眼皮都不动一下,语调散漫地开腔:“封家要是有人上门,一律打发走。”

助理颔首,余光瞥到他办公桌上亮起的手机,目光顿了一顿,若无其事地退出去。

厚重的玻璃门缓缓合上,谢长观在文件上签上字,长指划开屏幕,查看语音消息。

仔仔细细听完喝奶的录音,他只觉得口干,简直有些头昏脑涨了:“真的不生老公的气?”

江岫还要做任务呢,怎么真敢生气啊?

但是这话肯定是不能说的。

“不啊。”江岫毫无负担的说着谎话:“我还要一辈子和哥哥在一起呢,哪里也不去。”

谢长观的心都要被甜没了,呼吸都乱了一瞬,喉间压着短促的喘息:“那早上打扰宝宝睡觉的时候呢?”

想到谢长观在五点多时的扰人之举,江岫忍不住蹙眉,轻轻地抿住了嘴唇,说话的声音有点低:“其实有一点点啦……只有一点点。”

这句话似乎正中谢长观的下怀,他的呼吸很明显地变得不稳了:“老公惹宝宝不快,那宝宝惩罚我,好不好?”

啊?

惩罚?

江岫颤着眼睫,微张的唇让他这张脸都呈现出无法忽视的、惊人的艳丽:“怎么惩罚呀?”

骂他。

踩他。

骑他。

扇他的……

谢长观深吸一口气,压下脑子里一个个争先恐后冒出来的、可能会吓到小女生的念头,嗓音又变沙哑了几分。

他低咳一声,掩耳盗铃一般:“等一等,我忙完再告诉你。”

行吧。

江岫的眉心蹙了一蹙,有些不明所以,但乖巧地没有多问:“好。我等着哥哥。”

反正隔着网络,什么都是假的,他完全不担心谢长观会对他做什么。

时间一晃而过。

夜幕降临。

江市又亮起繁盛的灯景,入目之处,美不胜收。

谢长观身上的运动套装松松垮垮,上身的背心袖口拉长到腰间,露出两侧精悍的腰身,裆部一块儿的地方就陷在阴影里,危险的一团,沉甸甸地蛰伏着。

他抓了抓头发,额前凌乱的碎发被他一齐向后捋去,更显得眉眼凌厉,气势凛人。

表情却完全不像那么一回事。

额头的青筋突出着,根根分明,下颌紧紧缩着,浑身的肌肉紧绷得像是石块。

谢长观气息沉重,却没有像以前一样踏上跑步机跑步,反而捏着手机,播出去一个语音电话。

嘟——

江岫正在搜索新平台,屏幕页面突然跳转,他轻轻地啊了一声,吓了一跳。

看着熟悉的头像,他犹豫了一下,刚点下接听,就听到了熟悉的男性低沉性感的嗓音,从扩音器传出来。

“宝宝,是我。”

江岫下意识摸了摸耳朵,还是有点不习惯被人这么亲密的叫。他轻轻回叫:“我知道,哥哥晚上好。”

温软的吐息,让谢长观的大脑昏昏沉沉地沦陷了。

他低哼了一声,嗓子眼像是要干涸了:“宝宝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江岫侧过脸,睫毛低低的垂着:“记得的。”

谢长观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焦褐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屏幕:“宝宝,惩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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