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汌盯着他,没有出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检的嗓子更痛了,他深吸又沉沉叹出口气,咬了下唇上凹陷下去结块的干皮,一把拿起桌上的纸准备走了:“好了严汌,你就当没听过刚才的话吧。一切都过去了,我不想再跟你纠缠了,所以求你,”
李检扭头看了他一眼:“别再来找我了,我做不到完全地恨你,但我也不会再爱你、相信你跟我说你爱我。”
他背身抬了下手里的文件:“我还是会跟警方说见过你,后续调查可能还需要你配合,到时候我会避嫌,应该会由其他人负责你这边,那我就先走了。”
严汌的脚步声轻轻响了几步,跟在他身后。
“对了,咳……”李检一直皱眉眉,很难受的表情。
他正要推门出去的时候,想起一件事:“你车被我撞了,你报个保险吧,撞你的那辆Aventador是当年我拿到的大部分现金买的,正好也一起还你了,你要是想留修一修应该还能开。”
严汌没回答他的话。
咔哒一声,打火机被按响,李检下意识回头瞥了一眼,严汌斜靠在桌前,衔了根烟在唇间点燃,吸了一口。
他手臂前抻的时候衬衣挽起的袖口后扯了些,露出下面纹身的黑色痕迹
一纸婚书,上……
后面的字被遮盖,李检几乎是被烫到一样,飞快地瞥开了视线,但动作缓慢了,他的目光有些涣散。
在慢慢升起的白雾中,严汌的五官模糊了。
“你”李检努力扭过脸想去看严汌的脸,但大脑越来越混沌。
他有意识,可意识像灵魂出窍似的,仿佛悬在头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疲软下去。
严汌没有动,看着李检的身体咚一下倒在地上,抬了脚步靠过来。
“其实你选哪杯都一样,”严汌面上毫无表情,想到他刚才的反应,不紧不慢地跟他说:“两杯里面都有东西,不光是水里,看到那边的加湿器了吗?”
他抬手指了下墙角放着正运作着散落水分的机器:“那里面也有。”
“你这么聪明,敢一个人回来,就应该猜到你今天肯定是走不了。”
严汌居高临下地垂下目光,高傲的视线在李检脸上停留片刻,他才扯了下西装裤的侧线,缓缓蹲下身。
严汌瘦长的手指先一步挨上去,而后才是微热的手心,贴在李检柔软滑腻的面颊上,残忍又深情地对他说:“昨天还有个地方没检查,今天续上怎么样?”
“你,下的……”李检倒在地上,肌肉的松懈让他眼角再也无法抑制地滚落几滴水珠,“下……什么……”
“一点含了利多卡因的东西,放心不会有什么副作用,”严汌弯腰单手握住他一只细瘦的脚踝,拖着人慢慢走向办公室后墙的一扇木门前。
李检奋力把手指抓紧地上柔软的地毯里,大脑的紧绷和被拖动摩擦过地面的微痛让他短暂地清醒了,挣扎着用另一只脚用力抬起,去踹严汌的后腿。
严汌被他踹了一脚,转过身,咚地一声把手里抓着的脚踝放开了。
李检抓住机会,努力撑着手臂想要爬起身。
严汌在他身后站着,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的衣扣,冷眼看着李检的垂死挣扎,像条早已给猎物刺入毒液的蛇。
李检感觉到他蹲在了自己身侧,脖颈按上一只宽大的手掌。
他喘了口气,用力反转过身,一只手缠在严汌手臂上,左腿横扫过严汌两条前倾着的小腿。
李检借用体重顺势压在他身上,把严汌扑倒在地上。
严汌倒地的瞬间,一阵清风疾速在脸侧吹过。
他侧了视线看了眼,旁边的地上插了把匕首,目光毫无惧色,视线又移回眼前。
李检眼眶因为充血发红,两条大腿大敞着分坐在严汌下腹上,能感觉到他下腹肌肉用力挺起坚实的硬度。
李检俯身,悬在严汌脸颊上,狠狠瞪着他,下颌柔滑的线条动了动,冷声道:“我警告你严汌,不要再来找我,不要靠近我,或者我的同事、朋友,我知道我对你、对你们整个严家都形不成任何威胁,但是我光脚的不怕你穿鞋的,你不要逼我拿命跟你博。”
严汌大敞着双臂躺在地上,嘴角用力咬着长烟的屁股,濡湿了那块包裹在黄色纸里的海绵,冲他肆无忌惮地笑了笑。
李检快要支撑不住了,他摇晃了一下身躯,十分勉强地把手按在严汌的胸膛间。
严汌一只手抚在李检腰侧,另一只手拽了他脖颈上系着的深红色领带,让他离自己更近一些。
两唇撅合了一下,空出一个圆孔,暧昧的烟雾流出他的口鼻,又被近在咫尺的李检吸了进去。
李检皱着眉头,扭过脸,被呛得咳了几声。
“李检,我真是太伤心了,我是真心地想找你合作。”严汌叫他名字的口吻缓慢又黏稠,嗓音含着笑,“忠诚的检察官先生。”
李检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他。
严汌勾起笑,眼瞳浓深,一眼望不到低,像凝视了深渊。
伪善的黑蛇,终于露出了他的本性:“你真的不想听听吗?”
他的手顺势握上李检按在胸前的手腕,拇指轻缓又暧昧地剐蹭了两下腕心,“我帮你抓住这个杀人犯。”
“不需要!”李检低斥了一声,强撑的意志开始涣散:“四年前我抓不住你,四年后你敢回来找我就应该做好了我不会放过你的准备。”
“我清清白白,随便你怎么查,”严汌被他压在身上,一脸无辜地眨了下眼,喉结上下滚动:“我再帮你找到是谁拿了那十五亿怎么样?”
李检十分明显地愣了一秒,坚定的目光有一瞬间的茫然。
他母亲当年就是在长达十天的逼问中始终不承认私自拿走了十五亿,最终精神崩溃,为了证明清白自尽的。
这四年里,李检抓准一切机会想查,但当年的事情牵扯太广,涉案人员众多且复杂,又涉及到辰昇背后的严家,他一个人的力量太小,收效甚微。
严汌从容不怕地看着他,一副高高在上、势在必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