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00(1 / 1)

第91章:不速之客

发情期前的Omega格外嗜睡,季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屋外的雨还没有停,天阴沉沉的,屋内宁静而又舒适。他被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包裹着,柔和而带有安抚意味的Alpha信息素萦绕在周身。正如信息素本身的木质香气,叫人安心。

许泽安半躺在床上,以一种看护的姿势轻搂着他,就像是在看护某种小兽。大概是小Omega睡得太久,他也困了靠在枕头上小憩。

很显然这种过于亲密的距离,已经超出了师生的界限,也不是一个即将发情的Omgea和成年Alpha应该有的距离。但季棉知道这个Alpha不会伤害他,他的拥抱很舒服。

受到信息素影响的小Omgea没有马上起来,而是在那条搂着胳膊上蹭了蹭,窃取着Alpha的味道。

许泽安感受到了动静,本能地收紧了手,而后慢慢睁开眼。

许泽安:“醒了?”

季棉:“嗯。”

许泽安自然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许泽安:“热度退下去了。”

许泽安:“还疼吗?”

季棉:“不是,很疼。”

许泽安:“那就好,你刚刚睡着了还一直在喊疼。我想信息素可能会起作用,就抱了你一会儿,希望你不要介意。”

季棉:“不会的谢谢你,教授。”

季棉的脸有点儿发烫,不是因为发情热,但他自己没有注意到。

许泽安无视了下身自然的生理反应,起了身,给小Omgea盖好毯子。自己则随手拽了件衣服,挡在了腿上。

这种Alpha的本能反应让他感到羞愧,尤其是季棉毫不设防的样子,叫许泽安自我谴责了一番。

许泽安:“我已经帮你申请好突发情况的假了,学校那边不用担心。”

季棉:“好……”

许泽安盯着季棉头顶的发旋,想起他小时候的样子,软软小小的一只,每天晚上都会给备考的他送热牛奶,害羞又紧张地叫他哥哥。

许泽安:“Lorenzo.”

季棉:“嗯?”

许泽安:“你有想过以前的事情吗?你失去的那段记忆。”

季棉微愣,而后摇了摇头。

季棉:“我没有想过,每次我想要回忆一些东西就会很难受。或许,那段记忆并不好,所以我才会忘掉。”

许泽安:“那你……现在好吗?”

小Omega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笑着点头。

季棉:“我哥哥对我很好,学校的课程我也很喜欢。有家人和朋友,我就觉得很好。”

他的情态很天真,仿佛过去的那些伤痛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季棉:“教授?”

许泽安回过神,发现小Omega满眼期望地看着他。

许泽安:“怎么了?”

季棉:“嗯……下周五是我的生日,我想请您去我家参加生日宴会,也顺便感谢您这些天对我的包容和照顾。”

赛恩说过他可以带一些朋友回家,他和教授现在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许泽安:生日宴会……这或许是个好机会。

许泽安:“好,我会去的。”

回到弗洛伦萨已经是三天后的下午。

赛恩·安德森:“欢迎回家Tesoro。”

塞恩热情地献上了贴面吻,

赛恩·安德森:“游学还顺利吗?”

季棉:“嗯。”

季棉含糊地点头应声,其实大半的时间他都躺在酒店房间里。

赛恩·安德森:“那就好,一定饿坏了吧,今天准备了你最喜欢的甜点。”

晚餐准备得很丰盛,氛围也很愉快,季棉顺便提起了生日宴会的事情。

季棉:“我想要请我的教授来参加,可以吗?”

塞恩握着银刀叉的手略略一顿,微笑着问:

赛恩·安德森:“是你们这次的带队教授吗?”

季棉:“是……他帮了我很多忙。”

赛恩·安德森:“当然可以了亲爱的,那是你的生日宴会,你可以邀请你想邀请的人。”

赛恩·安德森:“不过再这之前我还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

季棉:“什么?”

赛恩·安德森:“休学。”

季棉以为自己听错了。

季棉:“为什么?”

塞恩放下刀叉,优雅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赛恩·安德森:“你不在的这几天疗养院的人来过,她们说季老先生的状况很不好,可能……没剩下多少时间了。你是他唯一的亲人,我想,这最后的时间应该由你陪他一起度过。”

季棉:“怎么会……”

赛恩·安德森:“我也很抱歉,Lorenzo但疗养院的环境确实已经不适合老先生了,我已经安排了新的住处,等你生日宴会之后就暂时搬到那儿去吧。”

塞恩后面的话他根本没有听进去,脑袋里恍恍惚惚的一片空白。

他知道曾祖的身体不好,总有一天会离开,但亲耳听到亲人时日无多并不是那么好接受的。

赛恩·安德森:“别难过Lorenzo,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赛恩·安德森:“我会安排好一切。”

许泽安的公寓坐落在市中心,离学校只有十分钟的车程,地点好也足够安静,他本以为会长住一次性付了两年的租金。

他拉着行李箱推门而入,窗帘没有拉开,屋里灰蒙蒙的,烟端的那一点火星格外显眼。

许泽安松了手,沉默地站在原地,直到沙发上的人掐灭了烟起身走近。

许泽安:“……”

许泽脩:“看到我很意外么?”

许泽安知道他的想法已经暴露了。

许泽安:“大哥……你来做什么?”

许泽脩苦笑,昏暗的环境也挡不住他眼下的乌青。

许泽脩:“这话应该是我问你,许泽安你想做什么?”

许泽脩:“你觉得我会蠢到查不出一份检测报告的真假么?你是想就这么一直待在这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想把他偷偷带走然后瞒着我一辈子?”

第92章:先生,你认错人了

许泽脩没了从前的冷静自持,他像一个苦苦挣扎在泥潭里的人,眼看就要被彻底淹没了,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稻草,怎么都不愿意放开。

许泽脩:“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在找他。”

许泽安推开他手,神色冷漠。

许泽安:“找到之后呢?你想怎么做?像从前那样把他关起来,他受到的伤害还不够吗?”

许泽脩:“我没想伤害他我从来没这样想过。”

他只是想给棉棉最好的,想要能够随时随地拥抱他、亲吻他,唯独不想让他痛。

许泽安:“可是你已经做了。”

许泽安冷静而残酷地陈述着事实。

许泽安:“如果你真的想让棉棉幸福,就不要插手这件事了,我会想办法处理好。”

他会带棉棉离开这里,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那个时候棉棉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都可以。

他拉着行李箱,掠过许泽脩往屋里走。

许泽脩:“来不及了。”

许泽安停住了脚步。

他能查到塞恩家族的事情,许泽脩自然也能查到,且必定比他知道更多的隐情。

许泽脩:“你一个人阻止不了塞恩安德森。”

许泽安:“什么意思?”

许泽脩把沙发上的资料甩在他面前。

许泽脩:“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把事情告诉我,就不至于这么棘手。”

许泽安翻开文件夹,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实验报告,都属于同一个Omgea。

许泽脩:“这是我设法从安德森家族的私立医院中调取的,这些指标数据和棉棉的一模一样。他们每周都会提取信息素进行重复的实验,目的是从Omgea腺体中提取足量的信息素制成某种药剂。”

许泽脩:“他们在拿棉棉做实验。”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塞恩要不远千里费尽心机把棉棉拐带到弗洛伦萨。

许泽安:“他想用棉棉的信息素做什么?”

许泽脩:“我不知道,但如果要提取足量的信息素,需要把腺体完整地取出。”

以棉棉的身体状况,如果取出腺体,光是各种并发症随时就能要了他的命。

许泽安:“所以,现在带我去见棉棉,我会把一切都跟他解释清楚到时候,不管他愿不愿意原谅我都没关系。”

许泽安心头一震,用力握紧的手腕在微微颤抖。

许泽安:“就算见了面,棉棉也不会跟你走的。”

许泽安:“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弗洛伦萨比沪市要冷一些,天阴沉沉,像是一缸死水。

许泽晏穿着T恤出门,走到街口被凉风一吹才觉得冷。他们是昨晚到的弗洛伦萨,许泽脩今早去找人了,叫他待在别墅里等可他等不住。

一想到季棉现在就在这座城市里,他就心烦意乱,难受得喘不上气来。

发情期就要到了,那些抑制剂越来越不起作用,他就像个病入膏肓的瘾君子,无药可救。

之前带的烟早就抽完了,他只能出门买。走在陌生城市的街头,格格不入。

他随便找了家便利店,把空的烟盒放在柜台上,店员会意,从货架上拿了一包。许泽晏摇头,伸出五指。

店员不确定地又拿了四包。

店员:“Do you want five packs of cigarettes?”

(您是要五包烟嘛?)

许泽晏:“是,不用找了。”

他抽出一张两百欧拍在桌上,把烟揣进了口袋,推门而出。

街上随处可见木质长椅,许泽晏就近坐下,熟练地抽起烟来。

他看着来往的行人,带着那么点儿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斜对面是一家甜品店,透明橱窗里摆着各色马卡龙,精致又小巧。风一吹,可可的甜香铺满了整个街道。

甜品店生意不错,外头有好些人在排队。

许泽晏又想起了季棉。

那个小家伙从小就爱吃甜的,上高中的时候,有一年冬天特别冷。他上完体育课,去了低年级的楼层,想拐着小家伙逃课吃火锅。没想到刚好撞见一个Alpha在给季棉送奶茶,两个人站在那儿有说有笑的。

那时许泽晏只觉得那个Alpha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趾高气扬地走过去,把人排挤走了。然后对着无奈又害怕的小Omega颐指气使,偏要叫他跑去两公里外的咖啡店买热可可。

季棉回来的时候耳朵都被冻红了,喘着粗气,把热可可递给他时手指冰得要命。许泽晏当时很懊恼,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懊恼,把围巾往小Omega身上一圈,命令他把热可可喝完。

那个时候他还不明白什么是在意,什么是喜欢。

烟很快就抽完了,许泽晏起身,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了路边。一个纤瘦的身影下了车,朝着甜品店走去。

仅仅是一个侧脸,就叫许泽晏僵化在了原地,而后是不受控制的颤栗。

许泽晏:那是……季棉。

他一边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另一边身体快思维一步已经跟了上去。

许泽晏:“季棉!”

那人没人反应,许泽晏仍是不甘心,跑上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骤然被拉住的小Omega很是惊讶,转身看见一张陌生的脸。亚洲面孔,五官硬朗精致,就是脸色不大好看。他仔细想了想并不认识,便友好地问道:

季棉:“先生,您是认错人了吧。”

许泽晏怀疑自己出幻觉了,这张脸和季棉是那么地相似,却又不同。可那声音、语气,甚至是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实在是太过慌乱,情不自禁抓得更紧了些。

许泽晏:“棉棉,你是棉棉……你就是季棉对吧?”

小Omega害怕地后退了半步,无奈挣脱不了他的桎梏,只能着急地解释:

季棉:“先生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季棉,请你放开。”

许泽晏:“不可能的,不可能……”

许泽晏: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验证。

许泽晏:信息素……对,就是信息素。

许泽晏凑上前,压住了小Omega的肩膀就想闻他的后颈。

第93章:生日宴会

小Omega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闻到了Alpha身上浓重的烟味,只以为这是个无赖。他拼命地想把手抽出来,无奈那人力气太大,他一个踉跄就被拉了过去。

许泽晏伸手挑开他的衣领,还没等看清楚,就被人从后面拽住了。

这个司机是塞恩特别挑选的,格斗冠军出身,以前也做过保镖。凡是季棉出门,他都会跟着。

许泽晏的理智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踹了司机一脚。

许泽晏:“滚开。”

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季棉喊了一声。

季棉:“Fermati, è solo Ammetto che è sbagliato.”

(住手,他只是认错了。)

小Omega走到许泽晏面前,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看起来还有点儿害怕。

季棉:“先生,你真的认错了。如果你喝醉了或者服用了某些药物,我可以帮你打车。”

这人看起来神智不是很清楚,要么是喝多了,要么是嗑药了。

许泽晏不甘心,死死盯着小Omgea的脸,好像要把他看穿,透过那层皮囊瞧见他原本的模样。

季棉见他没有反应,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就想走。

许泽晏:“等等!”

许泽晏:“棉棉”

季棉蹙眉,上次在电话里,许教授的哥哥也把他认成了“棉棉”。

季棉:是同一个棉棉吗?应该只是巧合吧。

许泽晏和他对视,眼里满是伤感。

许泽晏:“我知道你一定还在讨厌我、憎恶我,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混蛋的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但是你不要装作不认识我好不好?我不会再犯浑了,真的,棉棉我们回家好不好?”

许泽晏:“我真的很想你。”

小Omega觉得他有点儿可怜,但他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司机:“Maestro Lawrence, è ora di tornare a casa.”

(劳伦斯少爷,我们该回家了。)

司机警惕地注视着许泽晏。

季棉:“Buono.”

(好。)

季棉转身走上了车。

司机挡住了企图追上去的许泽晏,挑开西服的一角,露出腰间别着的枪支,恶狠狠警告道:

司机:“Stand still here.”

(站在这里别动。)

车子扬长而去,许泽晏用最快的速度拍下了车牌。

甜点没有买成,季棉直接去了疗养院。正如塞恩所说,曾祖父的情况很不好,他已经完全认不出季棉了。看到生人就情绪激动,挣扎着要把氧气面罩摘下来。

季棉只能在房外偷偷地看,没过多久又被护工请了出去。

休学申请已经写好了,就等下周去学校办理手续。塞恩安排的地方在瑞士,是个环境很好的疗养院,还请了相关脑科疾病的专家。

季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他好不容易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有了朋友却又要离开了。

要说告别,脑袋里第一个想到的许泽安。

小Omega犹豫来犹豫去还是编辑了一条信息,说明自己要休学的事情,另外向许泽安告别。信息发出去不到五分钟手机就响了,季棉有点儿意外地接通了电话。

季棉:“教授?”

许泽安:“你要去瑞士?”

许泽安的语气听起来很着急,一点儿也不像他平时的样子。

季棉:“嗯,所以我想和你道个别。”

许泽安:“什么时候走?”

季棉:“下周办完手续就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

季棉:“教授我生日那天,你会来的吧?”

小Omega脸颊发烫,等着他的回答。

许泽安顿了顿。

许泽安:“嗯,我会去。”

季棉:“那我等你。”

许泽安:“好。”

季棉的生日宴就在安德森家族的古堡举行,除了季棉这里邀请的少数同学老师,大部分是安德森家族的远亲以及商业伙伴。

虽然他们其中很多人是第一次听说安德森家族的劳伦斯少爷,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宴会上你来我往把酒言欢。

许泽安向门卫出示了邀请函。

门卫:“Benvenuto a trovarmi, per favore.”

(欢迎您的到来,里面请。)

许泽安微微点头,正要往里走,身后却出了状况。原本跟在他后面的两人被拦住了。

门卫:“Mi dispiace, signore. Lei è lunico nella lettera dinvito. Voi due amici non potete entrare.”

(先生,不好意思,邀请函上只有您一个人的名字,您的这两位朋友不能入内。)

许泽安:“Questi due sono con me. Sono anche gli insegnanti del Maestro Lawrence.”

(这两位是和我一起的,他们也是劳伦斯少爷的老师。)

门卫:“Questo Aspetta un attimo. Devo consultare il sig. Shim.”

(这请您等一下,我得去请示下先生。)

三人心头一紧,暗觉不妙。

如果塞恩安德森知道了,他们就见不到棉棉了。

就在许泽安打算回绝,另想办法时,一个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

季棉显然也看到了他,眼前一亮,小跑着过来。

季棉:“教授,你来啦。”

许泽安:“嗯,我还带了两个朋友来,可以吗?”

小Omega没有细看,只知道后面跟着两个年轻的Alpha。

季棉:“当然可以。”

他回身对门卫说:

季棉:“Sono tutti miei amici.”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门卫:“Tuttavia, ha detto”

(可是,先生说)

季棉:“Parlerò con mio fratello. Ti prego, accomodami.”

(我会和哥哥说的,麻烦您通融一下。)

门卫略略犹豫了一下,让开了身。

门卫:“Certo, giovane maestro.”

(当然,少爷。)

第94章:疯女人

三人一起走向了宴会厅,许泽安悄悄拉了一下小Omgea的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

许泽安:“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吗?”

季棉微怔,有些意外,但还是把他们带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对许泽安总有种莫名的信任。

房门被关上,许泽安顺手上了锁。

季棉:“教授?”

方才跟在许泽安身后的两人也卸下了伪装,季棉认出了其中一个,是上次在甜品店遇到的那个“醉汉”。

三个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季棉,让小Omgea不自觉往后退了一部,搞不清楚目前的状况。

许泽安:“你不要害怕,他们没有恶意。”

季棉:“他们是谁?”

季棉仔细地回忆,怎么都记不起其余那两个人的面孔,但直觉却告诉他,一定不要靠近他们。

不待许泽安开口解释,许泽晏冲上前一把抓住了季棉的手腕。灼热的目光几乎要在季棉脸上钻出一个洞来,他的胸腔大幅度起伏着,情绪很是激动。

许泽晏:“棉棉,我们来带你回家。”

季棉:“放,放开我不认识你。”

小Omgea惊慌地挣扎着,不明白这个粗暴的Alpha在说什么。

许泽安:“许泽晏,放开他。”

许泽晏置若罔闻。

许泽晏:“棉棉,你是骗我们的对不对,你不会忘记我的对吧?”

许泽脩:“许泽晏,如果你再胡闹就滚出去。”

一旁的许泽脩终于发话,尽管他的眼神自始至终没有从季棉身上移开过。

小家伙的模样变了,五官轮廓大抵相同,但细微处有了变动,看起来有些混血感。但许泽脩一眼就认出,这就是他的棉棉。

他也想上去把小家伙抱在怀里,可一年前爆炸的救护车又出现在了眼前。这场阴谋让他差点彻底失去棉棉,现在老天又重新给了他一次机会,绝不能有任何差错。

他遏制住自己想要靠近的冲动,朝许泽脩投去一记眼刀。

许泽晏松了手,季棉立刻往后撤了两步。

许泽脩:“抱歉棉棉,我们不想吓到你的,但现在你很危险。”

季棉:“我不是棉棉”

小Omega反应激烈,愈发警惕地看着他。

许泽脩:“……好,好我不叫你棉棉。你不要害怕。”

小Omgea无从反驳,只能朝许泽安投去求助的目光,企图让他解释眼前这荒谬的一切。

许泽安:“他们是我的大哥和三弟。”

许泽安:"劳伦斯,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们有一个小弟吗?他叫季棉。"

季棉:“他一年前出了意外,去世了。”

许泽安:“不,没有去世。他只是被人带到了另一个国家,清除了所有的记忆,改变了容貌和身份。”

季棉:“不这太荒唐了。”

季棉摇着头,不想再听。

季棉:“教授,我把你当作朋友,所以才请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但如果你只是来和我说这些完全没有根据的话,那还是请你回去吧。”

许泽安:“这是信息素检测报告,上次在阿姆斯特丹我偷偷进行了检测。”

徐泽安把藏在口袋里的报告递给季棉。

小Omgea想起了红灯区酒吧的那杯酒。

季棉:怪不得,会醉得那么快。

许泽安:“很抱歉。”

季棉接过报告,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掌心冒汗。

一旁的许泽晏忍不住道:

许泽晏:“那个安德森绑架你就是为了你的信息素,他不是什么好人。”

季棉:“报告可以造假。”

许泽脩按住了躁动的许泽晏,往前跨了一小步,谨慎地保持着距离,以免吓到小家伙。

许泽脩:“棉棉,我知道让你马上接受这一切很难。但是塞恩安德森不是你的哥哥,你和他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他费尽心机把抢走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许泽脩:“另外——”

许泽脩拿出手机,调出了一段视频。

画面中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关在一间昏暗的房里,里头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简陋的床。唯一能与外界联系的就是那扇钉满钢条的小窗。

那女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忽然暴躁了起来,疯狂地叫喊着,拍打着铁门。季棉这才隐约看清她的脸,典型的欧洲长相,五十岁上下,五官端正,但神情狰狞,那疯狂绝望的眼神叫人害怕。

紧接着那扇小窗上出现了意料之外的面孔,从监控里看还隔着窗户,图像有些模糊。但那是朝夕相处生活在一起的人,季棉很难不认出。

季棉:塞恩他怎么会这么奇怪的地方。

女人看到塞恩之后情绪更加激动了,不断地拿身子撞击铁门,不一会儿又像是触电般被弹开了,瘫倒在了地上。

视频到这里就戛然而止,许泽脩观察着他的表情,解释道:

许泽脩:“这是一家接收特殊病人的私人疗养院,或者说是精神病院,这些年一直靠着塞恩安德森的个人资助维持。”

许泽脩:“刚刚的那个女人你看清楚了么?”

季棉:“她是谁?”

许泽脩:“她是Sofia Russo,鲁索家族的独生女前任市长的女儿,赫尔托安德森的前妻,也是塞恩安德森的生母。”

季棉不自觉睁大了眼睛,气息变得急促,不敢置信地盯着那暂停的画面。

塞恩很少和他提起生母,只说她和父亲和平分手后就去世界各国环游了,很多年都没有回来。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塞恩的母亲,他又为什么要说谎?

第95章:都是疯子

许泽脩:“当年她赫尔托安德森离婚后就不知所踪了,没有人想到她会被关在这种地方,至于是真的疯还是被逼疯的我们无从得知。但有一点,塞恩安德森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存在,并且认可了这种囚禁。”

许泽脩:“他的父亲娶你的母亲是另有所图,现在他抹去了你的记忆把你囚禁在身边恐怕也是一样的原因。”

许泽脩采用了尽量温和的说法,不想把小Omega逼得太紧。一想到季棉遭受过的痛苦,他比谁都心疼比谁都懊悔。

季棉:“这不可能”

许泽晏:“有什么不可能,那个金毛连他亲妈都下得去手,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季棉的大脑很乱,各种模糊杂乱的画面搅在一起,却看不真切。

他为什么会失忆,为什么塞恩从来不对他提起过去,为什么外祖的身体越治越差

一旦有了怀疑,那些细碎的疑窦就如黑影攀爬而上,将他完全包裹。

季棉:如果他们说得是真的呢?如果

小Omega突然痛苦地哀嚎了一声,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季棉:好疼,头好疼,腺体也好疼。

许泽脩:“棉棉!”

三人几乎是同时喊出了声。

季棉:“不要过来。”

季棉往后缩,靠在了床尾。

另一边,接到消息的塞恩安德森同正在交谈的宾客致歉,抽身离开了宴会厅。

赛恩·安德森:果然还是发现了么?

他快步朝小Omgea的房间走去,下意识摸了摸熨帖的西装下藏着贝瑞塔Pico手枪。

短小急促的敲门声之后,塞恩直接打开了门。

房里只有两个人,在看到塞恩后只是略感惊讶地愣了愣。许泽安把书递给季棉,平静地道:

许泽安:“你可以先看看,休学结束之后再回来补休课程会轻松一些。”

季棉:“好……”

小Omgea礼貌的接过,除了脸色不大好并没有什么异常。

塞恩扯出一个微笑,风度翩翩地上前。

赛恩·安德森:“Salve, professor Xu.”(你好许教授。)

许泽安:“Ciao.”(你好。)

赛恩·安德森:“Sei venuto da Lawrence?”(您是来看望劳伦斯的吗?)

许泽安点点头,很是淡然的样子。

许泽安:“Ho sentito che avrebbe preso un anno di scuola, quindi gli ho dato i libri che avrebbe usato il prossimo semestre in anticipo per poterli leggere quando era libero.”(我听说他要休学一年,所以把下学期会用到的书提前来送给他,这样他有空也可以看看。)

赛恩·安德森:“è difficile per te.”(那真是辛苦您了。)

许泽安:“Prego. Non cè di che.”(不客气。)

塞恩不动声色地在房间里扫视了一遍,用随意地口吻问:

赛恩·安德森:“Sei lunico che ti insegna? Ho sentito dalla segretaria che hai portato anche due amici.”(只有教授您一个人吗?我听秘书说您还带了两位朋友。)

许泽安:“Sono gli altri due professori al college. A proposito, sono venuto a spiegare qualcosa a Lawrence …”(是院里的其他两位教授,顺便过来和劳伦斯交代一些事情,刚刚已经走了。)

赛恩·安德森:“è che.”(是么)

季棉:“塞恩,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吗?”

塞恩偏过头,笑容愈发甜蜜,还伸手摸了摸小Omgea的头发。他带着丝制手套,夜里凉,触到皮肤激得季棉打了个颤。

赛恩·安德森:“Lorenzo你是今晚宴会的主角,大家都等着你去切蛋糕呢。”

季棉:“抱歉,我和教授聊得太投入了,我马上下去。”

赛恩·安德森:“我陪你一起下去。”

塞恩扶着季棉的背,走了两步又回身看许泽安。

赛恩·安德森:“Il professor Xu va a bere un bicchiere di champagne?”(许教授要下去喝杯香槟吗?)

许泽安:“No, grazie. Me ne vado presto.”(不用了谢谢,我很快就走。)

塞恩绅士地点点头,搂着小Omega走在了前面。

到了楼下,季棉才忍不住往回看了一眼。

季棉:好险,就差那么一点。

如果塞恩再靠近一些,或许就能闻到衣柜里两个Alpha的信息素了。

季棉恍恍惚惚出着神儿,没看清脚下,险些栽了跟头,还好塞恩动作敏捷将人扶住。

赛恩·安德森:“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塞恩刚碰上季棉的额头,人就躲开了。

小Omega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正常,含糊地解释:

季棉:“我,今天有点儿不舒服,对不起塞恩。”

赛恩·安德森:“Lorenzo你不需要说对不起,不舒服的话就别去宴会厅了,我让医生过来。”

塞恩温柔体贴依旧,这让季棉更加无法接受。

他想相信塞恩,想要珍惜这个唯一的亲人。可脑袋里总有个声音告诉他,那些人说的才是真相。

季棉:“塞恩。”

赛恩·安德森:“嗯?”

季棉:“你知道我失忆之前在哪里嘛?”

塞恩的笑容淡了,扶着他的手紧了紧。

赛恩·安德森:“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一直待在福利院吧。”

季棉:“那我又为什么会失忆?我腺体上的这道疤……”

赛恩·安德森:“Lorenzo.”

塞恩站定,掰过他的肩膀。

赛恩·安德森:“那只是一场意外。”

赛恩·安德森:“你只需要知道,那些都是不好的记忆,你不用想起来。”

季棉:“可是……”

赛恩·安德森:“你明天就要去瑞士了,季老先生还等着你照顾呢。答应我,不要再胡乱猜想好吗?要不然我真的放心不下让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提到季老先生,季棉只能乖乖闭上了嘴巴。要说他现在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那就是曾祖父。

医生给他开了些药,塞恩嘱咐他好好休息后就出去接待客人了。季棉躺了一会儿,看了眼墙上的钟。

这是他的生日宴会,如果让塞恩一个人在外面应酬太说不过去了。

他走过昏暗的走廊,来到宴会厅外,再往前走几步就是美轮美奂辉煌灿烂的古堡宴舞厅。

但季棉停住了脚步,他听见不远处两个人的对话。

一个女声说:

“è strano che il mio bisnonno sia morto a festeggiare il suo compleanno qui.”

(这太奇怪了,曾祖父去世孩子却在这里庆祝生日。)

旁边的人搭腔,语气有些夸张:

“Non sorprende che sia successo nella famiglia Anderson. La loro famiglia è pazza…………”

(这种事发生在安德森家族就不奇怪,他们一家都是疯子。老安德森死的时候他都没有掉一滴眼泪,更何况那个老先生和塞恩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当然不在乎。至于那个新来的小少爷,我的上帝,谁知道他的真实来历。)

第96章:登机

季棉没有动,靠在了门后偷听着两人的对话。他学意大利语也不过一年多,只能依稀分辨出语义。

他知道那两个客人是在说他和塞恩,可是谁去世了?是他听到的那个意思吗?

“Ho visto che Lawrence era unapparenza asiatica, senza ombra del vecchio Thain. Non dovrebbe essere sua madre asiatica”

(我之前见过那个劳伦斯,很纯正的亚洲长相,身上没有一点儿老塞恩的影子。该不会是他那个亚洲母亲)

“Shh, questo è il Castello di Anderson. Se qualcuno lo sente, è fastidioso.”

(嘘,这里可是安德森古堡,要是让别人听到就麻烦了。)

季棉凑得更近了些,想要弄清楚他们说的是不是曾祖父。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明天就要和曾祖父去瑞士了。

小Omega没能听到更多,因为塞恩面带微笑走了过来,与那两位客人寒暄。季棉回身一闪,把自己藏进了黑暗中。

这一晚季棉没有睡,而是一直坐到了凌晨。

他给疗养院的护工打了很多的电话,发了无数的信息但都没有得到回应。

早晨七点,佣人准时敲门,季棉已经穿戴好了。塞恩看到他下楼时有些惊讶。

赛恩·安德森:"这么快,是早晚没睡好吗?脸色好差,我的小可怜儿。"

他像从前那样,要给贴着小Omgea的脸给个早安吻,却被后者躲开了。

赛恩·安德森:“怎么了?”

季棉:"塞恩我想看看曾祖父。"

塞恩的笑容浅浅的。

赛恩·安德森:"怎么这么突然?一会儿就要登机了,快吃点早餐吧,从这里飞瑞士也没多少时间,不用着急。”

季棉:“我昨晚给护工打了电话,但她一直没有接,我很担心。”

季棉:“我就想看曾祖父一眼,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

赛恩·安德森:“先吃早饭吧,等一会儿再说。”

季棉:"不行,我现在就想和祖父视频。"

塞恩越是拒绝他就越是心慌,他想要证明昨晚的一切都是假的,是他在胡乱猜测,是他理解错了那些话的意思,可现实恰恰相反。

气氛逐渐变得焦灼,这是季棉第一次违拗塞恩的意思。

Alpha与Omgea的体型有着显著的差异,塞恩又是典型的南欧人种,就这么站着比季棉高了小半个身子。此刻微弱的晨光透过古堡的玻璃窗,打在塞恩背上。从季棉的角度看,眼前的人背着光,脸埋在阴暗中,褪去了一贯的笑意,深邃的眸子湿湿地盯着他。

但很快,季棉就发现是自己看错了,因为塞恩温和地摸了摸他的耳朵,有些无奈地道:

赛恩·安德森:“真拿你没办法,只准五分钟,看完要吃早餐知道吗?”

他使了个眼色,管家就拿来了手机,画面已经切换到了视频模式。

季老先生坐在轮椅上,护工陪在旁边,周围的环境像是机舱。老爷子的精神状况不太好,咿咿呀呀地说着胡话,气喘吁吁的,好像连坐都坐不稳。

季棉:怎么会……

小Omega又惊喜又讶异,原先的猜疑和痛苦都被盖过。

季棉:“曾祖,你还好吗?”

季棉:“曾祖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回应他的只有老先生含糊的呻吟。

季棉:“”

大概是病入膏肓,老先生甚至认不得镜头了,没有看季棉一眼。

季棉还想再追问,可手机被人拿走了。

塞恩一面掐断了视频把手机递给管家,一面安抚着季棉。

赛恩·安德森:“老先生目前的身体状况不适合交谈,还是等到到了瑞士再说吧。”

小Omega不好再说什么。

塞恩一直把他送到了私人停机坪,短暂的告别后季棉上了飞机。

季老先生现在离不开专业的医疗设备,因此两人不能同机。

季棉望着窗外朝他微笑致意的人,不自觉捏紧了口袋里追踪器。

这是昨晚许泽安塞给他的。

第97章:暴露

从弗洛伦萨到苏黎世,飞机降落在私人疗养院旁边的停机坪上。

下了飞机,两个Alpha保镖立马跟在了季棉身后,疗养院的招待出来迎接。

招待:“我们已经为您打扫好了房间,您可以先休息一会儿,晚餐我们会送到房间。这附近都是郊区没什么人,请您不要乱走动,迷路就不好了。”

季棉环视四周陌生的建筑,略略有些不安。

季棉:“请问我的曾祖父呢?”

招待:“老先生已经提前到达了,目前正在进行检查。”

季棉:“我想陪着他做检查,可以麻烦您带下路么。”

接待走在前面像是没有听见季棉的话,头也不回。

招待:“检查是全封闭的,不能有其他人入内。”

季棉:“那等检查完我去看看他老人家。”

招待:“检查可能会到很晚,老先生也需要休息,您还是明天再看吧。”

季棉:""

季棉:“我曾祖父肠胃不太好,习惯喝粥,准备晚餐时麻烦注意下。”

招待:“当然,您放心厨房会准备的。”

季棉在听到回答后停下了脚步。

招待回头,疑惑地问:

招待:“劳伦斯少爷,怎么了?”

季老先生每天下午都要注射刺激神经的药物,之后的十多个小时都不能进食,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晚餐了。医生曾经特意对他叮嘱过,如果不小心误食会有很严重的反应。

这种重要的事情,疗养院在转接时不可能忽略。

季棉:“没什么。”

他的房间被安排在一幢独立的小楼,除了一直跟在后面的两个保镖楼下还前前后后围了七八个。

招待看他脸色不对,解释说:

招待:“塞恩先生很担心您和老先生的安全。”

季棉:“嗯。”

关上房门,季棉打开手机却发现没有信号。向外望去,窗户上都装着防护栏,除了一条楼梯再没有其他的通道。

换个角度看,简直和监禁没有区别。

晚上睡觉,季棉攥着那粒小小的定位装置,从未有过地恐惧。

早上八点,招待送来了早餐。季棉只小半杯热牛奶,没有动其他的。

季棉:“我想去看看曾祖父,可以么?”

招待:“当然,但在这之前您要先去做一个检查。”

季棉:“为什么?”

招待:“这也是塞恩先生吩咐的,我们得确保您的身体健康。”

季棉坐在桌前,脸色一阵比一阵白,就在招待快要没耐心时,他站了起来。

季棉:“我的手机……一直没有信号。”

招待:“这里是郊区,您住的位置信号是不太好。”

季棉:“我想给哥哥打个电话。”

招待:“完成之后您可以使用座机。”

招待:“请吧,劳伦斯少爷。”

季棉被带到了一个封闭的监察室,各种精密的仪器一应俱全,医生是个欧洲Beta。

自动门合上。

医生:“Please take a seat。”(请坐下)

小Omega坐在了凳子上,小声问:

季棉:“Excuse me what kind of inspection is it? ”(请问是什么检查呢?)

医生:“Just a small test of pheromone concentration.”(只是一个信息素浓度的小测试。)

医生说着小心地推掉了注射器前端的空气,季棉闻到了漏出的液体气味。

他很熟悉,是麻醉剂。

就在医生夹起碘酒棉球转身准备消毒时,脖子贴上了一个冰凉锋利的物体。

季棉:“……Hold still.”

季棉双手握着餐刀,这是他刚才偷偷藏起来的。因为极度的紧张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医生也被这意料之外地状况吓到了,放下注射器,举起了双手。

医生:“Relax,relax.”

季棉:“What the hell…… are you going to do?”

(你到底要做什么?)

医生不说话,表情很是为难。

刀锋贴上了咽喉。

医生:“All right all right, calm down. Im just following orders.”

(好吧好吧……冷静,我只是按照吩咐做事。)

医生:“They asked me to give you an anesthesia and I dont know anything else.”

(他们让我给你注射麻醉,其他的我不知道。)

季棉:麻醉……塞恩到底想做什么?

季棉已然被一点点拖入绝望,他不敢相信这一年来朝夕相处的亲人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可事实无从辩驳。

现在他最关心的只有一个问题。

季棉:“Where is my great-grandfather?”

(我的曾祖父在哪里?)

他的指尖因用力过猛而淡白,整个人如同紧绷着的琴弦,好像稍稍一碰就会断裂。

医生:“What Im sorry I dont know.”

(什么?抱歉我不知道。)

季棉:“Its the old man sent with me ……tell me where he is,please.”

(就是那个和我一起被送来的老人,告诉我他在哪里……求求你了。)

季棉几乎是在恳求。

他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只有曾祖父一个人,他不能再失去这个血亲。

但医生的回答将他彻底推入了深渊。

医生:“Only one plane has landed here these days and you are the only one who comes down from it.”

(这些天只有一架飞机降落在这里,从上面下来的只有你。)

医生:“I really dont know anything……”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医生语气委婉,小心地请求着。

季棉完全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只觉耳内轰鸣,手上也没了力气,餐刀摔在了地上。

季棉:为什么……为什么呢?

劫后余生的医生跑到门边,按下了开关,跌撞着跑了出去。

紧接着一群人冲了进来,利落地抓住了季棉的手脚。

招待冷着脸,拿起掉落在桌上的注射注射器。

招待:“劳伦斯少爷,您最好不要乱动。”

季棉挣扎着,眼泪夺眶而出,小兽似的哀鸣。

针头毫不犹豫地扎入皮肤,他在悲愤中失去了知觉。

第98章:血色诅咒

季棉是被强光照醒的,手术灯明晃晃地晒在脸上,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还在刚才的检查室里,只不过躺在手术台上,四肢被牢牢地固定住。

前面的人听到动静慢悠悠地转过身,朝他露出惯有的微笑。

赛恩·安德森:“Sei sveglio, agnello mio.”

(你醒了啊,我的小羊羔。)

季棉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赛恩·安德森:“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他绕着手术台踱步,目光锁在小Omgea身上像是在观赏一件艺术品。

赛恩·安德森:“如果不是我,你或许已经被许泽脩那个疯子给逼死了。我至少让你度过了愉快而温馨的一年,哦,还帮你找到了唯一的家人不是么?”

寒意爬上背脊,季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季棉:“我的外祖父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塞恩轻轻一笑,凑上前摩挲着他的下巴:

赛恩·安德森:“葬礼上周已经办完了,我请了最好的牧师选了最贵的墓园,老先生应该很满意。”

季棉:“你你怎么可以”

小Omgea的眼睛逐渐充血,一口闷气堵在喉间,发不出声来。

外祖父没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绊也断了。

他回想起之前种种的异常,外祖父愈演越烈的病症一股恶寒从五脏六腑中蹿出。

季棉:“是你。”

没了顾忌的猎手慷慨地向垂死的猎物炫耀。

赛恩·安德森:“恭喜你,猜对了。”

季棉:“为什么外祖父他什么都没有做。”

季棉哽咽着,完全无法相信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的人会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就在几天前眼前的这个人还会宠溺地为他送上早安吻,现在却能冷笑着陈述着他杀戮的事实。

赛恩·安德森:“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你啊。”

赛恩·安德森:“如果没有他,我要用什么牵绊住你呢?”

赛恩·安德森:“其实我也没有想那位可怜的老先生做什么,但如果他一直清醒着,我的计划就无法完成。幸好,只要一点点的药剂,就可以让他乖乖地闭上嘴巴。”

讲到兴奋处,他盯着季棉瞳孔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赛恩·安德森:“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你蹲在轮椅前失落伤心的样子我都会感到别样的满足。”

季棉:“你绑架了我清除了我的记忆”

季棉浑身都在战栗,恐惧和愤怒渗透了每一个毛孔。

赛恩·安德森:“是啊,他们说得没错。”

赛恩·安德森:“其实那天我知道许家的三兄弟进了古堡,说实话如果你真的和他们走了,事情会难办许多——但幸好你留了下来。”

塞恩附身在他眉尾处吻了一下,而后大笑起来。

赛恩·安德森:“真是只愚蠢而温驯的小羔羊。”

早在许泽安入职学校时他就收到了消息,之后两人的每一次见面他都了如指掌。事实上,他的计划很早就开始了。

作为古老而又尊贵的安德森家族的后裔,他们拥有最纯粹血脉。几百年来为了追求家族基因的纯粹圣洁,近亲结合成了安德森家族的惯例。但很显然,大自然并不允许这样的特列存在。从很早开始,这个家族成员的成员就存在各种各样的基因缺陷,寿命急剧缩短。

旧贵族没落之后,安德森家族开始和外族通婚,但也没能彻底消除这可怕的诅咒。

塞恩安德森和他的父亲一样患有罕见的信息素凝集综合征,他们的易感期紊乱,腺体感知系统时常失灵。但最为致命的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的信息素会不断堆积形成高密度的信息核,压迫神经,致使血液黏稠,然后是死亡。

这种疾病的治疗方法有两个,一是在凝集不明显时摘除腺体,二是寻找特殊体质且匹配度高于百分十八十的Omgea进行信息素中和。

第一种方法对Alpha来说比被剥夺生命还要痛苦,尤其是在生活在安德森这样的家族。当家的Alpha没了腺体,就如同狼王被拔去了爪牙,不用等敌人动手,狼群就会把它分食殆尽。

老安德森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种,可这样的Omgea并不好找。他动用了非常手段,筛查了半个意大利的医院资料也没找到符合条件的Omgea,直到——季小姐出现。

作为华人商会会长孙女的季小姐那时不过二十岁,正是对爱情抱有纯粹幻想的年纪。起初面对年长许多的又有婚史的安德森先生她克制地拒绝了,但前者始终保持着热烈迅猛的求爱攻势。半年后她接受了这个绅士成熟、优雅智慧的男人。

配对很成功,但信息素的提取并不容易,要想彻底地治疗就必须在活体的状态下解剖出完整的腺体进行提取。医生提议,受孕期的Omgea信息素浓度会达到峰值。于是,为了提高成功率,季小姐怀孕了,当然那不会是安德森家族的血脉。

在被囚禁整整八个月后,濒临崩溃的季小姐大着肚子被抬上了手术台。分娩和腺体剥离手术同时进行,但结果是手术失败了,季小姐没能走下手术台,也没能抱抱自己的孩子。

安德森先生十分愤怒,一面疯狂地寻找着其他合适的Omgea一面把注意打到了那躺在保温箱里的小家伙身上。Alpha和Omgea与直系亲属间信息素相似度极高,但很可惜,小Omgea的腺体还未发育,尽管符合条件,却无法用来提取足量的信息素。医生多次尝试,也没能成功。

季小姐葬礼结束的半年后,赫尔托安德森也永眠地底。

第99章:手术

照顾季小姐多年并随之嫁入古堡的保姆,无奈之下带着还未满月的小家伙逃往了中国。

这些年,塞恩安德森从未停止过寻找那个孩子的下落。他把被逼疯的母亲关入了精神病院,暗地里囚禁了季家老爷子,就是为了把那个小Omgea抓回来。

幸运的是他成功了。

塞恩舒畅地叹了口气,所有的一切都将尘埃落定。疼痛、恐惧、死亡,都将消散,他会得到最纯净的救赎。

想到这里他看季棉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赛恩·安德森:“你应该感到荣幸,你的牺牲是为了延续伟大的安德森家族的血脉。这也是你的宿命,从一开始你的诞生就是为了这填补我的生命。”

季棉:“我不是”

赛恩·安德森:"什么?"

季棉:“我不是你的工具。”

塞恩嘴角挂起嘲笑,好像在俯视一只可怜的小猫。

赛恩·安德森:“你当然是,你和你懦弱愚蠢的母亲一样,你们的存在只是为了依附强者。”

赛恩·安德森:“哦,对了,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你的父亲是谁?”

小Omega眼角噙着泪,表情凝固。尽管知道塞恩说的话多半是为了羞辱激怒他,但他还是想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

他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想知道自己的亲人是谁。

季棉:“”

塞恩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什么有趣的秘密。

赛恩·安德森:“他啊——是个被捡回古堡的流浪汉,不知从哪儿偷渡到意大利,浑身都脏兮兮的像一团垃圾。骨头都不知道烂在哪里了,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在封闭的室内东碰西撞,彻底激怒了季棉。

性格温吞和善的小Omgea此刻也被逼得双眼通红。

季棉:“你这个禽兽,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下贱的垃圾!”

季棉:“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塞恩毫不在乎,双手撑在皮质扶手上,压制着季棉。

赛恩·安德森:“我亲爱的弟弟,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呢?”

赛恩·安德森:“代价?你想怎么让我付出代价,就凭许家那三个Alpha?”

他说着伸手探进季棉的口袋,季棉脸色一白,却无法阻止。指甲盖大小的定位装置就这么被夹了出来。

赛恩·安德森:“就凭这个?”

塞恩随手把他丢进了一旁的酒精槽里。

季棉:“不要!”

这最后一点希望也被掐灭了。

赛恩·安德森:“他们找不到你,永远都找不到。”

塞恩抬手看了眼时间,朝着颤抖的小家伙眨了眨眼。

赛恩·安德森:“好了时间到了。”

季棉看着他按下旁边的呼叫钮。

季棉:“你要做什么”

赛恩·安德森:"放心,距离剖取腺体还有一段时间,今天只是做个小准备。"

在正式的手术前,需要进行一些注射,以确保手术时信息素浓度达标。

医生很快就到了,朝着塞恩弯腰致礼。

赛恩·安德森:“Cominciamo. Ricordati di calmarsi. Questo piccoletto sta soffrendo.”

(开始吧,记得下手轻一点,这个小家伙可怕疼了。)

他笑眯眯得看了季棉一眼,转身离开。

季棉:“不要走开!”

季棉疯狂地挣扎着,手腕和脚腕处都传来疼痛,却只能小幅度地动作。

医生:“Silenzio.”

(安静!)

两个医生按住了他的大腿,冰凉的针头刺入颈侧,很快他便没了力气,浑身松垮地躺在手术椅上,动弹不得。

这种感觉诡异而陌生,就如同身体已经死去,只有灵魂在感知着痛苦。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触碰,酒精棉球擦过皮肤,细小的针头扎进腺体深处,液体一点点被挤入。

紧接着,是剧烈的灼烧感,就像有千万根细密的刺划破腺体。

远超生理极限的疼痛让他有种濒死的错觉。

季棉:好疼真的好疼,腺体要炸开了。

季棉:如果就这样死去也就不用再痛苦了吧。

为了确保腺体活性,整个注射过程都不能使用麻醉,因此指导昏死过去的那一刻季棉都有清晰的感觉。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累的梦,梦里他有家人,有温柔的母亲不苟言笑的父亲还有三个哥哥。

虽然有时候会很辛苦,但那段日子,真的很幸福。

不过很快,这种幸福就被吞没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他听见锁链的声音,喘息声、嘶吼声,还有自己苦苦哀求的声音。

仿佛坠入无尽的深渊,再也醒不过来。

医生:“I segni vitali sono stabili e la concentrazione dei feromoni è pronta per essere testata.”

(生命体征平稳,准备测试信息素浓度。)

心电监护仪发出微弱的电流声,一下又一下搔在鼓膜上。

季棉原以为自己不会再有睁开眼的机会了。

他躺在病床上,周围是透明的隔离装置,医生和护士在外边走动。

医生:“Sveglia alle 4:30 e la pressione sanguigna normalmente batte.”

(凌晨四点三十分苏醒,血压心跳正常。)

之后每隔三个小时就会有人进来测量记录数据,季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摆弄自己的身体,松弛剂的药效一过医生就会重新注射。

二十四小时后,季棉的腺体因为信息素急剧增多而肿起,后颈鼓着一个小包,稍稍碰一下就疼得要命。身体变得异常虚弱,连呼吸都很费力。

医生:“La terza iniezione viene effettuata mezz’ ora dopo per garantire che l’ operazione sia effettuata alle 11.00.”

(半小时后进行第三次注射,确保上午十一点进行手术。)

护士:“Daccordo, dottor Edward.”

(好的,爱德华医生。)

外头的人毫不避讳地谈论着,仿佛躺在床上的只是一只小白鼠,随时都可以被宣判死亡。

有人拉开了防护帘,从季棉的角度只能看到白色的防护服。来人似乎在盯着他看,但他抬不起头。手腕被人拉起,液体被注入静脉。很快那人就离开了,又只剩下了他一个。

病房里的人们忙碌着,为了即将到来的手术做准备。医生们在亢奋与紧张的状态间游走,护士们小心翼翼,共同筹备着这场盛宴。

塞恩安德森的许诺犹如潘多拉的诱惑,所有人都沉醉其中,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病床上的Omgea牵动了一下手指。

第100章:惊险

上午十点四十分,手术即将开始。季棉的四肢还很麻木,但已经勉强能活动。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隐约觉得是刚才那一针药剂的缘故。

有人在帮他。

季棉不敢乱动,凭他一个人,就算恢复了力量也走不出这间手术室。

他无措地观察着旁边的医生,很快他们手上锋利的手术刀就会划破他的后颈。

会是他们吗?可是塞恩早就发现了追踪器,信号都被屏蔽了如果他们真的来了,又该拿什么和塞恩抗衡?这儿里里外外都是安德森的人。就算真的出去了,他又该怎么面对那些过去

他惶恐不安,忐忑地等待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有人附在他耳畔说:

许泽安:“别怕,不要动。”

季棉仰头望见一双熟悉的眼睛,眼睫乌黑纤长但不浓密,清澈坚定。口罩和护目镜挡住了大半的面孔,但他认得出来。

季棉:“”

季棉有种恍惚的错觉,喉间发涩,眼眶不自觉就湿了。

他还以为自己再也回不了家了。

手术在完全封闭的无菌室内进行,塞恩则在监控室里全程观察。

照明设备启动,季棉的脸埋在固定器内,后颈完全袒露在强光下,他能感觉到医生在标记显露位置。

上午十一点整,开始手术。

季棉闭紧眼睛,摒住了呼吸。

医生:“Il catast.(催化剂。)”

医生摊开手,朝器械护士索要手术刀,却没得到回应。再抬头时,一把冰冷的手术刀已经贴上了脖子。

许泽安:“Fermo.”(不许动。)

手术室里的另外两个护士惊叫了一声,很快又被持刀的“凶徒”警告道:

许泽安:“Se vuoi uscire da questa stanza con prudenza, stai lì in silenzio.”

(如果你们想安全地走出这间屋子,就安静地待在那里。 )

许泽安扯掉了口罩和护目镜,刀锋贴紧了医生的咽喉。

许泽安:“Sciogliere.”(解开。)

医生:“Questa operazione è molto importante. Se vuole qualcosa, potrebbe anche parlare con il sig. Thain”

(这场手术很重要,如果你想要什么的话不妨和塞恩先生谈谈)

许泽安:“Non voglio ripeterlo. Non voglio ripetere.”(我不想再重复第二次。)

手术刀蹭破了皮肤,划出一道血痕,医生双手颤抖地解开了绑在季棉身上的锁扣。

下一秒,许泽安毫不犹豫地抓起台上的针筒扎进了医生的手臂。医生甚至来不及反应就瘫倒在了地上,两个护士见状缩在了一旁,惊慌无措地看着这一切。

许泽安抱起手术台上的Omgea,尽量不碰到他红肿的后颈。

许泽安:“没事了,我会带你出去的。”

季棉无力地圈着他,发出微弱的闷哼声,把脸埋在许泽安的臂膀里。

手术室里有监控,塞恩很快就会知道,用不了几分钟这里就会被人团团围住。

季棉听着他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被温和的信息素包裹着。

季棉:“二哥”

许泽安的脚步顿住了,胸口狠狠地起伏了一下。

许泽安:“你想起来了?”

季棉没能再回话,走廊那头传来阵阵脚步声。

塞恩脸上挂着讥笑,眼角眉梢都显露出愤怒,他很少有这么急切的时候。身后跟着六七个Alpha手上都拿着枪支。

许泽安也不动了站定在那儿,冷冷地看着来人,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赛恩·安德森:“许教授,你这么做恐怕不合适。把人放下吧,我可以看在我们多年的合作关系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放你离开。”

许泽安:“你做梦。”

赛恩·安德森:“”

塞恩那最后一有点儿涵养也没有了,阴沉沉地看着许泽安。

赛恩·安德森:“你觉得你走得出去吗?”

赛恩·安德森:愚蠢得可笑。

许泽安:“可以试试。”

刚才还很温和的信息素一下子变得充满了压迫性,整个走廊都充斥着木质香气的Alpha信息素。

Alpha群体内的等级差异明显,优质Alpha的信息素是道不可破的牢笼,没有人能够挑衅他们的权威。在极优Alpha的威压下,除却因病症加重而感知失灵的塞恩,在场的所有Alpha都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甚至有一颤抖得拿不稳枪。

季棉也感受到了猛增的信息素,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很难受。

塞恩从怀里抽出枪,对准了许泽安的脑袋。

赛恩·安德森:“你们家的那点势力在中国或许还有点作用,可在这里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赛恩·安德森:“你可以试试,再往前走一步,或许你的家人这辈子都找不到你被埋在哪里。”

季棉不自觉抓紧了许泽安的衣服,他很了解塞恩安德森有多变态残酷,这个疯子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季棉:“不,不要放我下来吧。”

小Omgea喘着气,浑身都在发抖。

二哥对他很好,就算之前有过欺骗和试探,但他知道二哥一直都在保护他。他不想再连累任何人了。

许泽安:“棉棉。”

季棉:“你走吧。”

季棉:求求你了。

季棉挣扎着想要下来。

塞恩想要他的腺体,给他就好了。

因为腺体,他已经失去了妈妈,失去了曾祖父,他不想再见到有人为此付出代价了。

赛恩·安德森:“Lorenzo过来。”

塞恩见状对着季棉伸出了手,诱哄着说道:

赛恩·安德森:“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伤害他的。”

许泽安却收紧了手臂,把小Omgea按在自己怀里。

许泽安:“相信我,好吗?”

许泽安:我说过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保镖齐刷刷举起了枪。

塞恩没了耐性,摆了摆手。

赛恩·安德森:“Portate qui qualcuno.”

(把人带过来。)

花重金训练的保镖们在此刻发挥了作用,硬是顶着生理恐惧上前,咬牙坚持着与那强大的信息素抗衡。

此情此景,许泽安却是没动。塞恩安德森狐疑地皱起了眉,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他都来不及细想。

许泽安一个人要怎么偷偷混入他精心挑选的手术医生中?又怎么敢这样同他对峙?

下一刻,一个冰凉的物体抵住了他的后脑勺。

森然阴沉的声音在后背响起,冷得能滴出水。

“Non faccia rumore, sig. Thain.”

(塞恩先生,别来无恙。)

www.jiubiji.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