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兰嘉没有再将他拒之门外,而是静静看着他和让哥儿玩闹。毕竟他这一去,他们父子之间可能就要多年不见了。
陈朝不知自己的夫人谋算着要带着儿子离开,见任兰嘉这几日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和,他只以为她已经慢慢消气了。陈朝虽未表现出,但心中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深夜时分,让哥儿躺在床榻内侧睡熟了,陈朝轻轻揽上她的腰肢,从她背后环着她。
“出京后,我会给你写信的。你好好照顾自己。除了青云和陈河,我会再留一批暗卫在京中。若有急事,那些暗卫也随你调遣。”
他字字叮咛。分别在即,任兰嘉不想多生是非,也懒得驳他,便含糊着点头应了。
任兰嘉睡熟后,一直放在她腰迹的长臂抬起,借着微弱的光,男人抚开她额迹的碎发,动作轻柔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随后又环上她拥着她沉沉睡去。
陈朝出京那一日,天未亮,他就起了身。床榻上的母子俩还在沉睡中。陈朝先是抚了抚让哥儿的脸,又深深看了她一眼,她的双唇微启,眉头微蹙。
陈朝伸手抚平了她的眉心,再俯身轻吻了她的双唇。直到她似有察觉,轻吟了下,陈朝这才依依不舍撑起身子。
掀开锦被起身,套上玄衣后陈朝没有再回头,迈着大步拉开了大门。门外值夜的侍女见到他刚想请安,陈朝做了个噙声的手势。
陈朝出府时,日光初现。大批禁军还有侍卫已经集结在府外。青云目送着主子上马。陈朝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他:“照顾好王妃和世子。”
青云忙不迭点头。
“小的知道的。”
青云目送着自己的主子离去。转过头想找陈河商议下接下来的事,没成想却看到府里的小厮搬着许多行装正在装车,青云懵了。他确信他主子的行装方才跟着大队一起离开了,这些行装又是怎么回事。
青云板着脸问了小厮,小厮一脸无辜只说是王妃身侧的慧心姑娘让装的。
青云急忙进正院去找了慧心,慧心已经起了,见青云来问也没有隐瞒。
“王妃要去庄子上过冬。”
听到这消息,青云彻底懵了。怎么他主子前脚刚走,王妃就要出城去庄子过冬。庄子远离上京,没有禁军没有金吾卫,这安全可怎么保障。
面对这一难题,青云只能去找陈河解决。
任兰嘉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了,身侧他早已不见了。任兰嘉睁开眼,并未起身,而是睁眼盯着床顶帐的龙凤呈祥纹样看了许久。
任兰嘉躺了许久,一直到让哥儿也醒来。侍女们伺候着一大一小两位主子穿衣,穿衣的时候慧心将行装已经装上车的事禀报给了任兰嘉。
广阳侯府里,魏棕也是才知道自己夫人要去长公主府的庄子上过冬,而且还是去过长冬,短时间内不回来的那种。
魏棕疯了:“此事你怎么今日才说。”
任兰宜挑着眉,面色不善。
“我倒是想早些和你说,可这几日你给我与你说话的机会了吗?”
魏棕顿时心虚:“我这不是这几日也忙吗?”
任兰宜冷哼了一声:“那你忙着吧,我去庄子上散散心。”
陈朝要出京,禁军十六卫的总指挥权都交给了魏棕,魏棕这几日都在忙着交接,每日都是深夜回府,天未亮就出府,确实没能和自己的夫人说上一句话。
而接下来,这样的日子只怕不少,毕竟如今整个上京城的安危都系在他身上。
除了上京城安危,任府女眷,自己的夫人还有长公主府的一大一小魏棕都得看顾,他身上担子不少。但如果女眷们都聚在庄子,他派人集中保护,其实也能省了他不少精力。唯一的坏处就是他不能抱着夫人入睡了。
看着明显气鼓鼓的夫人,魏棕默默叹口气。再不哄好,别说以后了,只怕今夜都不让他抱着睡了。魏棕抱住任兰宜,轻车熟路,低头亲她一口又哄她一句,几个来回很快就把任兰宜哄的重展笑颜。
哄完夫人,魏棕还得挑选守卫庄子的侍卫和禁军。最起码得保证长公主府的庄子外三十里不能近人。
责任重大,魏棕又是忙碌了整整两日。
两日后,到了约定出发去庄子上的日子,魏棕带着广阳侯府的车队绕到任府接上任府女眷去城外和长公主府的车队汇合。
到了城外,魏棕挑的人,陈朝留下的王府侍卫,还有以观海为首的长公主府侍卫,三方人汇合在一处,乌泱泱一片。
魏棕没想到任兰嘉的随行侍卫有这么多。这阵仗太大,远远超过一个王妃能用的规制了。陈朝不在,魏棕也不想在这种事上落下话柄,被那些臣子参奏。
于是魏棕主动找到了观海,二人合计之下,让一些人先行,一些人隐与暗中,剩下小部分人随车队而行。
在观海的指挥下,长公主府还有陈朝留下的侍卫动作神速,很快就各自分散开。只留下了一队人混在魏棕带领的禁军中护送车队出城,
外头的小小插曲,马车里的女眷毫不知情。
任老太太,任大夫人和任三夫人同乘一辆马车。而任府三姐妹,则是挤在一辆马车里,逗弄着源哥儿和让哥儿。
马车上有年事已高的老太太,也有年纪尚小的稚童,所以车队行进速度并不快,花了近两个时辰才到庄子上。
到了庄子马车径直由大门而入,在车队进庄子的时候,侍卫和禁军已经开始在周围布控。
魏棕带着观海巡视了一圈,确保庄子附近各处都安排妥当后才去找了自己夫人。
“我京中还有许多事,就不留着陪你了。我隔三日会来一趟,如果有急事你就让人往京中递信。”
魏棕和任兰宜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避开人,虽然是在自己娘家人面前,但魏棕那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还是让任兰宜觉着羞涩。
任兰宜推搡了他一把。
“你快回京吧。”
魏棕走后,庄头就来报说午膳准备好了。午膳备在了靠近湖边的一处的屋子里。一众女眷一进屋子就感受到了舒心的暖意。前几天下了雨,上京城一下就冷了起来。而庄子上的屋子因为烧了地龙的缘故,比外头暖了不少。
烧地龙,和烧炭的感觉全然不同。一众女眷感受到屋子里的暖意后就觉得到这庄子来对了。
任老太太进了屋子就念叨,该让任老太爷也来一趟的。
任老太太还不知道陈朝出京的事,更不知道任老太爷要在京中坐阵。任兰嘉对着任老太太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