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羞辱

陆沉的目光在林肃和身上一寸寸扫过,带着审视的意味,最后定格在他胸前的铭牌上。

“林-肃-和?”

林肃和不紧不慢的扶了扶眼镜,说道:“是的。”

陆沉朝他逼近,目光锐利。

“我记得医院检查孕期的Omega中,没有检查孕期Omega的腹部这一项,而且,Alpha医生在检查孕期Omega时,旁边必须得有一名护士陪同,你这是搞特例?”

林肃和笑笑,面上并没有出现陆沉想象中的慌乱,反而很淡定。

“这位先生,您说的是对的,孕期的Omega有点特殊,检查小腹这项程序是有的,处于孕期的Omega长期缺少Alpha信息素的抚慰的话,是有可能造成婴儿胎位不正的情况,我刚刚不过是检查胎儿的胎位是否正确,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他顿了一下,笑眯眯的继续说:“再者,您说的护士陪同的情况,是在人手充足且病人不信任医生的情况下,可是”

他的笑容扩大了一些,“如您所见,护士陪同不是硬性要求。”

陆沉神色越来越阴骛,他看向病床上的江听眠,又看了看林肃和,轻嗤了一声。

“呵,牙尖嘴利。”

林肃和神色不变,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似的,他压了压唇角。

“先生,夫人的情况一切安好,只是缺少您的信息素抚慰,既然您过来了,我就不打扰了。”

他稍稍弯了弯腰,然后淡定自若地走了出去。

陆沉目光变得黑沉,里头现出几分疑惑,而后看向病床上的江听眠。

他似乎还处于怔愣的状态,在察觉到他的靠近后,肩膀瑟缩了一下,而后又恢复如初。

不知怎的,陆沉的心像是被刺了一下。

但很快,他立马就忽略了这种感觉。

看向这样子的江听眠,他嘲讽道:“缺少信息素抚慰,呵。”

他的语气并不算好,江听眠本就敏感,一瞬间握紧了手,颤声说:“陆沉,你,你也听到了,我,我需要你的信息素。”

陆沉静静的看着他,一瞬间病房里陷入了沉默,江听眠久久没听到回答,一颗心吊了起来,几乎屏住了呼吸。

紧接着,他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冷冽的薄荷味。

是陆沉的信息素。

江听眠对这个信息素特别敏感,几乎是瞬间就软了身体,肚子里的宝宝也似乎在轻轻动弹,对父体的信息素感到欢呼雀跃。

但下一瞬,所有的信息素都消失殆尽,江听眠如同从天堂落进地狱,他眯着眼睛,微微的喘着气。

肚子里的宝宝也十分不满,在轻轻的踢他。

江听眠茫然地睁开眼睛,嘴唇微微张合。

“为什么停下了?”

不过是短短一瞬,江听眠的声音就带着点哑意,连额上都出了些细汗。

“你还想要多少?”

听到这句话,江听眠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眨了眨眼睛,而后明白过来。

这是陆沉迫不得己“施舍”给他的。

也是,陆沉根本就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就连以前,都是迫不得已在做戏,那些信息素,都是不得已的情况下释放出来的。

因为想让宝宝稳定。

因为想让他顺利生下孩子,然后给苏棉换腺体。

那是不是说明,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孩子是谁的。

即便这个认知早就在心中形成,但他潜意识里不去相信,如同这个事实赤裸裸的摆在他面前,像是撕开了最后一层屏障,让他对陆沉彻底寒心。

他张了张嘴,艰涩的问:“陆沉,你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吗?”

陆沉双臂交叉在胸前,冷眼看着他狼狈的模样。

“看来你和那个叫林肃和的Alpha相处的很愉快。”

江听眠不知道他为什么岔开了话题,下一秒,被子被掀开,陆沉的手伸进他的裤子,江听眠睁大双眼,发出一声轻颤。

盯着指尖上的水色,陆沉目光有些冷。

“眠眠,别告诉我,不过是一丁点儿的信息素,你就有了反应。”

Omega羞耻的脸色通红,他难堪的抓紧裤子,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下一秒,陆沉的话让他如坠冰窟。

“是林肃和的信息素吧。”

他的脸庞转向陆沉那边,神色疑惑。

“什什么?”

陆沉抽了一张湿巾,缓缓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目光泛着冷意.

“刚刚你和林肃和两个人单独呆在病房里,在干什么?嗯?是他释放了信息素吧,我不过是释放了一丁点儿信息素,不可能让你达到这种程度。”

他目光变得尖锐,如同钉子一般扎在江听眠的脸上。

“真是淫荡。”

江听眠脸色煞白,陆沉的误会和羞辱让他难以接受,仿佛被钉在了耻辱柱上任人羞辱,难堪、愤怒、失望众多情绪占据了他的脑海,让他连思考都变得困难。

“你,你”

舌头像是打了结,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一手紧抓心脏,大口大口地喘气,另一只手在床头柜乱挥,花瓶和上边的东西都被扫到了地上。

旁边的仪器发出尖锐的警示声,很快林肃和就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位护士。

Hela  几人动作极为迅速,江江听眠手脚压制住然后摊开,在他手腕注射了液体。

慌乱中,江听眠似乎抓住了谁的衣领,面上流露出极为痛苦的神情。

“救”

陆沉黑了脸,看着林肃和的目光越发锐利。

注射了药剂,江听眠很快就平复了下来,他脸上脖子上都是汗,湿湿的头发黏在额前,面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呼吸逐渐变得顺畅,江听眠的状态也好了一些,他气急了,也寒心了,对着站在一边作壁上观的陆沉,他闭了闭眼,胸膛剧烈起伏了几次,而后呼吸变得平缓。

再睁开眼时,他眼底一片平静,看向陆沉的眼神毫无波澜。

“我再怎么淫荡,也不关你的事。”?

22. 任人欺负

听到江听眠这近乎讽刺的话,陆沉皮笑肉不笑,像是脸上裂开了一个口子似的。

“眠眠,你可真是长进了。”

江听眠受够了陆沉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他忽的觉得有些厌烦。

他不再说话,摸索着躺下,把被子盖过头,直接背对着陆沉。

江听眠皱着眉头,刚刚得到信息素安抚的宝宝现在变得十分安静,身体也舒服了许多,但还是很烦闷似的。

陆沉气急,但一时之间也拿江听眠没有办法,如今江听眠怀着孕,还要用到他的腺体,陆沉只能忍耐。

他走出房间,面目冷酷,对着守着的两保镖吩咐说:“药不能断。”

江听眠耳朵动了动,没听到门外的动静,翻了个身,又慢慢坐了起来。

他拍了拍脸,对于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懊悔。

干嘛要得罪陆沉呢?之后宝宝还需要陆沉的信息素的

他的手搭上小腹,刚刚陆沉释放信息素的时候,那种感觉很奇妙。

他能感觉到一条生命在自己肚子里孕育。

那感觉前所未有的明显。

他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之后又垮了下来。

还有七个月。

他对陆沉已经不抱希望,现在只想把宝宝生下来,换完腺体之后逃得远远的。

带着宝宝在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可这七个月,还需要陆沉的信息素。

江听眠细白的手指抓着被褥,小脸皱成一团。

陆沉让人撤走,找了个护工陪同,江听眠半夜醒来,想要去洗手间。

他叫了护工几声,但护工不知道是睡的太死还是怎么的,迟迟没有动静。

江听眠只好自己爬起来,他摸索着墙壁,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他还没去过洗手间,不熟悉路线,磕磕绊绊似乎到了另一个空间,不小心踢倒了地上的什么东西。

他慌忙去捡,突然听到了外边人的声音。

护工:“大晚上的不睡觉,事真多,吵死了!”

江听眠睫毛一颤,然后若无其事的捡起了地上的东西,放回原位。

洗完手后,他摸索着出去。

护工已经醒了,他垮着个脸,在黑暗中依稀看见了江听眠的身影。

他知道面前这个人不受宠,陆先生一点儿都不宠爱他,不然也不会请个普通的护工来照顾怀孕的Omega。

他白天本来就在丈夫那里受了气,这个软弱可欺的瞎子大半夜的还把他吵醒,他气不过,在江听眠经过他这边的时候,故意伸出了脚。

江听眠本来走的好好的,但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东西,幸好扶住了床架,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他第一时间护住肚子,膝盖在地上磕出很大一声响,两条腿麻颤颤的疼。

他咬牙站起来,不知道是踩到了什么,差点又摔了下去,这回护工扶住了他。

“哎呀,陆夫人,你这起来要和我说呀,这要是摔倒了,那可就惨了。”

江听眠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臂,护工发出一声叫声,粗暴的把他往旁边推,江听眠抓住了他的衣袖,才堪堪没有摔倒。

护工甩着自己的手,翻了个白眼说:“陆夫人,我知道你很怕,但你不能抓的这么紧,我手都被你抓疼了,一不小心就做了这个动作,真对不住啊!”

江听眠没有去抓他,摸索着到了自己的床上。

临睡前,他听到了护工骂骂咧咧的声音,然后闭上了眼。

不用管,不用管

江听眠这样催眠自己,可怎么都睡不着。

又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护工的鼾声和磨牙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声音十分大。

他翻了个身,可护工的呼噜声如雷贯耳,他根本就睡不着。

江听眠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他就被吵醒了。

护工不知道在洗手间干什么,嘴里骂骂咧咧的,还弄得很大声,生怕外边听不见。

江听眠艰难的把被子拉上来盖过头,但外边的声音还是很大声。

护工从他的病床边经过,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磕到了他的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音。

江听眠再也睡不下去,面色有些痛苦的堵住耳朵。

因为眼盲的缘故,他的耳朵对声音特别敏感,这种刺耳的摩擦声对于常人来说没什么,但对于他来说,就如同巨大的轰鸣声一般,令他一阵阵耳鸣。

耳朵恢复正常之后,江听眠脸庞转向声音的来源。

“大哥,麻烦动作轻一点。”

护工动作顿了一下,接下来传来的声音更大了。

江听眠提高了声音。

“大哥,你制造的声音太大了,麻烦小声一点。”

护工不情不愿的回答:“知道了。”

他往洗手间里面走,江听眠听到洗手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还夹杂着他的骂声。

“还在我面前逞威风,可劲儿装。”

江听眠耳朵听力异于常人,听到这话,也懒得去辩驳什么。

林肃和早上来做检查,见到江听眠眼下青黑,随口问道:“昨晚没睡好吗?”

江听眠听出来的,这是昨天来给他做检查的医生的声音,揉了揉眼睛,迟疑道:“有点。”

林肃和挑了挑眉,“我昨天说的都是真的,都是可以查证的,不信你可以问问我今天带来的护士小张,可不要误会了。”

江听眠摆手,“没,没有。”

林肃和笑笑,不可置否。

给他做完常规检查,林肃和抽了江听眠的一管血,又给他吊了一瓶水。

“孕期的Omega睡眠很重要,尽量不要想太多事,放松心态,嗯哼?”

江听眠点点头,“好,谢谢医生。”

林肃和明显能察觉到Omega小小的防备,也没放在心上,给他做完检查就走了。

拿到检查结果的林肃和去了办公室。

他拿出结果细看。

“血液信息素混乱,患者有摄入外用药剂”

看来是孕期Omega不能移植腺体,所以陆沉给他注射了信息素融合剂。

只是这个药会让江听眠肚子里的孩子畸形啊

林肃和弹了弹纸张,笑的温和而无害,一个计划在他心底成型。?

23. 白月光的拜访

白天是那个护工照顾他。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听眠皱了皱眉,躺在床上没有说话。

陆沉把他扔在这儿不管不顾,这护工自然也是觉得江听眠是个没人要的Omega,态度越发恶劣。

他只是个普通的Beta,丈夫一直嫌弃他生不出孩子,总是惦记着隔壁那个寡妇Omega。

见到江听眠这样儿,他就想起了隔壁那个寡妇Omega,也总是像这样装出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其实骨子里边比谁都骚。

护工垮着脸,照顾江听眠也没那么细心,给他递粥的时候碗十分烫,江听眠一下子碗没有拿住,粥洒了出来,滚烫的粥掉在了病床上,幸好江听眠往外挪了一些,不然那粥就会洒在他的身上。

护工阴阳怪气的说:“哎呀,夫人,不好意思,你们这细皮嫩肉的,和我们这种做惯了粗活的不一样,瞧我这粗心的,幸好这粥碗没掉在床上,不然烫到肚子就不好了。”

江听眠抿了抿嘴唇,“出去。”

护工惊讶的望着他,“夫人,你说什么?”

“我不需要你来照顾。”

护工笑了起来,不屑的看着他,“夫人,是陆先生让我来照看你的,出不出去,这得问问陆先生吧。”

听医院的护士说,从昨天到现在,这个Omega的Alpha就出现过一会儿就走了,而且对这个Omega也不关心,这样的Alpha和Omega他见多了,一般这种情况Alpha才不会为这种事儿来找他呢。

江听眠摸索到了床头柜的玻璃杯,直接把玻璃杯往地上砸去,冷声说:“你出去。”

玻璃杯砸碎在他面前,护工吓了一跳,立马就要发怒,想起自己现在发怒了,这饭碗就真的保不住,硬生生忍下了。

他一言不发,沉着脸出去。

看这个瞎子没人帮扶怎么搞!地上的玻璃他故意没收,最后是那瞎子直接踩在玻璃上去死!

他这么恶毒的想着,到了门口,听见江听眠的声音。

“把这里收拾好再出去。”

护工嘴唇往下压,把玻璃扫干净出去了。

江听眠疲惫的躺回床上,肚子发出饥饿的声音,他闭了闭眼,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来的是林肃和。

“怎么了?”

江听眠细白的手指绞在一块,嗫喏道:“林医生,可以帮我叫一份粥吗?”

林肃和一愣,然后笑笑,“当然可以了。”

江听眠住了几天院就回家,这几天都是林肃和帮他叫的餐,不知道他是听谁说的那个护工态度恶劣,还专门给江听眠找了一个新的护工。

回去的那天,林肃和照旧来给他做检查,走的时候问道:“你今天出院吗?”

这几天林肃和也帮了他很多,江听眠很感激他,他点点头说:“嗯,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

林肃和笑笑,“你还记得,当时你问我关于是不是可以用的那个药的事情吗?”

江听眠微微睁大双眼,嘴唇张了张。

公/-众/号-[/闲/.闲].[/书.坊]  “可可以吗?”

“可以,但我要了解你的Alpha到底和你是什么情况,那天我看他过来,好像还是在乎你的,只是,似乎有点儿婚姻矛盾”

他眼眸一转,问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吗?”

江听眠急道:“当然是他的!”

林肃和眼里闪现出一抹精光,“那天好像陆先生是误会了什么。”

江听眠不说话,他闭上眼睛,“抱歉。”

看他这模样,江听眠也不会多说些什么了,林肃和垂下眼眸。

“您别多想,只是国家如今对于Omega保护方面的律法还是比较完善的,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可以和我说。”

江听眠露出一抹苦涩的笑,“谢谢你,不过我暂时还好。”

林肃和笑笑,不可置否。

他扶了扶眼镜,轻声说:“那是我多虑了,如果你有什么孕期方面的问题可以来找我。”

“嗯,谢谢医生。”

江听眠大抵知道林肃和抱着的是同情的态度,他想,林肃和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知道陆沉有钱有势,可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与之抗衡。

国家是保护Omega,可陆沉既然能打断他的腿,还私自进行换腺体手术,他的势力不会小。

而且,自己一点儿证据都没留下。

他手掌搭上小腹,心内冒出一股无助。

换完腺体后,他就不是Omega了。

苏棉觉得这几天陆沉对他有点不对劲。

那天还在吃饭, 陆沉接了个电话就匆匆走了,他以为是公司里有急事,结果后来才知道陆沉是去了医院。

这几天也天天不见人影,问了他的助理才知道陆沉跑到医院去了。

陆沉对那个Omega太上心了。

这让苏棉有了危机感。

于是这天,他带着自己煲的汤到了医院。

费了一会儿时间才找到江听眠的病房,远远的就看到了那两个保镖守在门前,跟两座门神似的。

苏棉挤出一个笑脸, 和两个保镖打了个招呼就想要进去,但高个子保镖拦住了他。

“苏先生,陆先生说过,不准任何人来探视陆夫人的。”

苏棉内心暗骂,但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沉哥和我说了听眠的情况,我和他说了想来看看听眠,他说可以的呀!”

高个子保镖狐疑的的看着他,矮个子保镖见状,连忙把高个子保镖的手推开,笑道:“那苏先生你进去吧。”

高个子保镖还要说些什么,矮个子保镖踢了踢他的小腿。

苏棉问道:“是可以进去的,是吗?”

矮个子保镖连忙说:“可以可以。”

等苏棉进去,高个子保镖一肘子打在矮个子保镖身上,“你干什么放他进去?”

矮个子保镖斥道:“你傻呀,苏先生可是陆先生面前的红人,要是他去陆先生面前告一状,我们这饭碗还能保住吗?”

高个子保镖对苏棉的观感十分不好,那天苏棉说去叫陆沉,结果去了那么久也没有音讯,不像面上看起来这么温柔。

只怕这次来,也是黄鼠狼拜年不安好心。

但毕竟矮个子保镖说的有道理,还是自己的饭碗最重要,他走到一边,也懒得去管那么破落事儿了。?

24. 白月光的阴谋

听到门外的声音,江听眠耳朵一动,这脚步声听起来不像是陆沉的。

“听眠,我来看你了。”

苏棉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江听眠身体一僵,而后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江听眠大抵知道苏棉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良善,警惕的往后坐了坐。

“苏棉?你来做什么?”

苏棉径直走到床头柜前,把煲好的鸡汤舀出来,病房里面充斥着鸡汤的香味,但炖的有些油腻了,江听眠闻着有点想吐。

“来,听眠,这是我专门煲的鸡汤,我试了一下,味道还不错,你应该会喜欢的。”

江听眠把头偏到另一边,拒绝道:“谢谢,我现在吃不下。”

苏棉把碗放在一边,笑道:“也好,等鸡汤冷一冷就好。”

他的目光在江听眠脸上掠过,江听眠的脸和他完全不同,皮肤是常年不见天日的苍白,因为孕期的原因,脸颊边长了些肉,看起来圆润丰满,让人想要上手捏一捏。

身形瘦弱,好像风一吹就会倒,看起来就像个病秧子。

平时说话细声细气的,像个软糯可欺的糯米团子。

这是很多Alpha都喜欢的Omega类型。

想起陆沉这些日子来的心不在焉,苏棉内心紧了紧,冒出一丝不甘心来,轻笑道:“这些日子是好些了吗?”

江听眠垂着脑袋,手搭在小腹上,“嗯”了一声。

说他小气也好,说他防备心过重也好,他下意识地不想和苏棉有过多的接触。

苏棉笑笑,眼里闪过一丝暗光,“沉哥这几天都比较忙,所以托我来看你。”

江听眠睫毛颤了颤,“嗯。”

苏棉对于江听眠这不怎么搭理他的模样并不恼火,他看着江听眠微微鼓起来的肚子,眼里带了一丝探寻:“我很好奇,沉哥根本就没有碰过你,你这孩子是怎么来的?”

江听眠沉默着不说话。

苏棉支着下巴,眼眸弯起,说出的话恶毒又残忍。

“沉哥说,你是和你那个Alpha搞在一起,所以才有这个孩子的是吗?”

这下江听眠说话了,“你不要胡说。”

苏棉微微讶异,而后笑的更深了。

“我没有胡说,我只是听沉哥说的。”

江听眠握紧拳,咬唇道:“这是陆沉的孩子。”

苏棉眼里像是出现了一根针,他目光倏地变得锋利,即便心里有这个猜想,但如今得到证实,还是觉得愤怒的不可复加。

“你说什么?”

他站起身,气的肩膀都在颤抖,之前他一直靠着陆沉的承诺才一直相信这个孩子不是陆沉的,也一直在欺骗自己,如今那层窗户纸被捅破,他还是无法控制脾气。

江听眠茫然地抬起头,他听到了苏棉急促的呼吸,再加上他这语气,让他有些担心他会对自己的宝宝做些什么。

他不吭声。

苏棉靠近他,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语气有些狠厉。

“江听眠,把你刚刚说的话重复一遍。”

江听眠脸上变得慌乱,他眼神失焦,摸索着想要拨开苏棉的手,可挣脱不开。

“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陆沉的?”

江听眠放开手,一手抓住床边,一手护住肚子,惊慌失措的说:“你放开我!”

苏棉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松开手,顺着他的手臂往上,搭在他的肩膀处拍了拍。

“听眠,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只是,你知道的”

苏棉撩了撩面前的额发,轻声说:“听到你怀了沉哥的孩子,我当然有点失态,毕竟,你知道,沉哥喜欢的人一直是我,而且,他娶你也是为了让你更加方便地给我移植腺体"

“至于这个孩子,沉哥一直没和我说过,而且一直否认,我猜,这是个意外是吗?而且,沉哥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

江听眠手指蜷缩在一块,抿着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问道:“陆沉他是什么时候和你在一起的?”

苏棉站起身,唇角勾起一抹笑,“这个啊”

想起当时陆沉和他认识的时候,又看向江听眠此时的表情,苏棉轻轻柔柔的说:“我们认识很久了,沉哥第一次见面就爱上我了,当时我还很年轻,顾虑也好多,可是沉哥很爱我,总是找我,我也拒绝不了他。”

他捂着嘴笑出了声,“你知道的,沉哥这个人固执又霸道,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我和他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可他是S级的Alpha,我配不上他。”

听到苏棉幸福的笑声,江听眠只觉得讽刺,他面上苍白,死死的抓住床单。

“然后陆沉就找上了我是吗?”

苏棉没说话,江听眠当他是默认了,唇角露出一抹惨淡的笑意。

“我真是可笑,做了你们的垫脚石。”

苏棉咯咯笑了两声,“其实,我有的时候还挺羡慕你的,虽然沉哥接近你别有目的,但你好歹得到了他三年的爱呀,那三年时间里沉哥对你百依百顺,把你宠上了天,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江听眠眼眶红红的,他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眼里的泪水掉下来。

所以他活该被陆沉骗?活该被摘掉腺体?

从小到大,他感受到的善意少之又少,后来眼睛瞎了,又寄人篱下,所以一直活得小心翼翼,本以为陆沉是他的救赎,没想到是一个巨大的火坑。

他嘴里不受控制的发出呜咽声,苏棉见到他这模样,心里只觉得快意。

他假惺惺的说:“听棉,哭了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哦!”

江听眠根本就控制不住,不断地抽泣着,恍然有种喘不过气来的错觉。

他一手攥住心脏,一手撑着床边,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苏棉在一旁看着,突然,他听到了外边的说话声,似乎是陆沉来了。

他眼睛一转,飞快的走到床边,端起鸡汤往地上一砸,而后发出一声惊呼。

听到里边发出的声音,陆沉神色一凛,径直推开门冲了进去。?

25. 算是Alpha婚内出轨?

一进门就是满地狼藉,苏棉愣愣的站在一旁,一副吓到了的样子。

江听眠坐在床上,捂着胸口大口喘气,似乎是气狠了,眼眶红红的。

陆沉走到苏棉身边,“怎么了?”

苏棉看向他,睫毛颤了颤,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没事,就是我不小心没有端住碗,然后碗摔碎了。”

看向苏棉烫红了的手背,陆沉面色阴了下来。

江听眠大约是缓了过来,脸庞转向他们这边,脸上还残留着几丝不甘。

大抵讨厌一个人时,也是带着坏人滤镜的,陆沉完全忽略了他的悲伤,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前因后果”。

——苏棉好像来看江听眠,但江听眠不领情,气急之下把鸡汤打翻在地,恰好碰到了他来这儿的时候。

他心里变得极为不舒服,看着江听眠的目光也有些不善。

他看向苏棉,朝他说道:“去冲一冲水。”

苏棉欲言又止的看了陆沉一眼,又看了江听眠一眼。

“沉哥,只是碗摔碎了而已,我先收拾一下吧。”

“待会儿让护工来收拾就行。”

苏棉迟疑的说了一声“好”,又回头看了陆沉一眼,然后去了洗手间。

江听眠完全不知道苏棉这一番作态,他还处于茫然的状态。

他听到了陆沉的声音,是陆沉来了吗?

陆沉跨过那一片狼藉,而后走到了江听眠的床头,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刚刚碗是不是你打碎的?”

江听眠摇头。

陆沉眼里浮现出一片阴霾。

“撒谎!”

江听眠满脸疑惑,不知道陆沉为什么突然对这么他疾言厉色。

“小棉好心给你送鸡汤喝,你为什么要这样?”

“什么?”

江听眠嘴巴张了张,完全不知所措。

“你——”

陆沉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苏棉从洗手间里头出来了,善解人意的说:“沉哥,那是我不小心打碎的,不是听眠打碎的。”

陆沉面目很冷,他今天来是接江听眠回家的,这几天江听眠住在医院,他居然来看过几回。

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接他回家的必要。

苏棉亲密的挽住陆沉的手臂。

“沉哥,你是来接我的吗?要不我们先走吧?”

陆沉看了病床上的江听眠一眼,收回目光说:“嗯,我送你回家。”

江听眠眼睫一颤,上一秒陆沉还对他疾言厉色,下一秒就对苏棉温声细语,原来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

他听到了关门的声音,病房里只剩下江听眠一个人,紧接着,门被打开了,应该是护工,可又不止一个人。

“你还好吗?”

是林肃和。

江听眠深吸了口气,眼尾还是红的。

“放心,我没事。”

林肃和摘下眼镜擦了擦,笑道:“也许我知道你的Alpha是什么情况了。”

江听眠面上露出几分难堪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让你见笑了。”

林肃和耸肩,把眼镜戴了上去,“如果你想要那种药物的话,我可以替你申请。”

江听眠睁大眼睛,“真,真的吗?”

“当然,你这种情况,算是Alpha婚内出轨?”

江听眠指尖碰在一起,垂下了眼睫,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打下一片阴影。

“我不知道。”

林肃和忽然有点儿可怜面前这个眼盲Omega,无意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来。

“我会帮你申请药物,不过这个流程耗费的时间大概需要一个月,这几天,你的Alpha安抚过你吗?”

想起那天的经历,江听眠面色变得有些苍白,然后点了点头。

林肃和惊讶,而后说道:“那就好,那么一个月之后服用那种药物应该是撑得住的,这一个月尽量平复好心情,不要激动,不要生气,也不要乱用药物,知道吗?”

江听眠重重的点头,面上露出感激之色,“谢谢医生!”

如果有了林医生说的药,那他就不用靠陆沉的信息素了。

见到少年如此欢快的神情,林肃和少有的冒出了几分心虚,他摸了摸鼻梁,温声说:“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顿了顿,他问道:“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江听眠摆摆手,“谢谢医生,不过不用了,应该会有人来接我的。”

陆沉还想要他的腺体,不会把他丢在医院里不管不顾的。

林肃和没有继续强求,他看了看表,“那我先走了,要去查房了。”

“好,医生再见。”

江听眠心内生出几分雀跃来,从未觉得哪天像这样一样轻松,仿佛天上的乌云拨开了一点点,终于得以窥见一抹天光。

依旧是住的下人房,江听眠早就习惯了里边的摆设,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自己的笔记本,记下了自己的感受。

他一向有写日记的习惯,之前那个笔记本很厚很厚一本了,他带到了陆家,不过现在应该还在杂物间。

他忽然很想去拿日记本。

那个上面记录了很多很多事情,从他眼瞎了,就开始学着用盲文笔写日记,后边就养成了习惯,有时候也喜欢拿出来回味一下。

现在去拿日记本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活动,至于陆家的主宅,估计陆沉不会让他进去。

想起苏棉今天说的话,尽管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可还是不可避免地会被影响到。

心情突然变得很低落。

他想季星辰了。

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出车祸死了,然后被寄养在季星辰家。

只有季星辰是对他好的,可是他的好又是有限制的,季父季母一点儿都不喜欢他,认为就是他克死了江父江母,所以对他一点儿都不待见。

季星辰只能偷偷的对他好,可季父季母说的话,会让季星辰不理他,把他当作陌生人看。

可过一段时间,季星辰又会和他一起玩。

他就像个等待投喂的小狗,不知道季星辰什么时候会来逗逗他。

所以在面对陆沉光明正大的偏爱时,他不可抑制的沦陷。

可是当所有伪装被撕破,梦的原本面目露出来时,他的世界变得一片荒芜,没有了一丝绿意。

“眠眠,眠眠”

是谁在叫他??

26. 季星辰受伤!

江听眠耳朵动了动,朝着声音的来源走去,越走近就越觉得声音熟悉。

是季母。

“眠眠。”

季母的声音变得急切,江听眠停下脚步,目光失焦。

“季阿姨?”

季母一见到江听眠,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隔着栅栏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哽咽。

“眠眠,你哥哥他实验室起火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我们,我们手上没钱,你能不能和陆沉说说,借点钱给我们?”

江听眠睁大双眼,“哥哥受伤了?严不严重?差多少?”

想起自家儿子的模样,季母心酸又难受,季星辰实验室爆炸那天他和季父大吵了一架,没想到再见面时季星辰就躺在了病床上。

全身百分之六十的地方烧伤,必须得做手术。

她紧紧的抓住江听眠的手臂,抹着眼泪说:“你哥他烧伤的很严重,要很多钱做手术,我们怎么凑都凑不到,眠眠,你和小辰的关系最好了,你去和陆沉说一说,让他帮帮忙好吗?”

季母向来都是高傲的人,对江听眠不屑一顾,现在这么来求江听眠,一定是走投无路了。

江听眠脑袋一片空白,声音颤抖。

“我会的,哥哥他现在醒过来了吗?”

季母哽咽说:“还没呢,还在危险期,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

江听眠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会和陆沉说的,季阿姨,哥哥在哪个医院?”

季母泪眼婆娑,“**医院509病房,眠眠,你一定要救救你哥哥!”

江听眠重重的点头,眼泪也噙着泪,当时他还让哥哥滚,一定伤透了哥哥的心。

季母走了之后,江听眠去主宅等陆沉回来,两个保镖拦住了他的去路。

江听眠:“是陆沉让我去主宅等他的。”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见江听眠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带着他去了主宅。

坐在住宅的沙发上,江听眠的神智慢慢回笼,他闭上眼睛,睫毛依旧在颤抖。

哥哥的实验室起火,会是陆沉的手笔吗?是为了警告他吗?

江听眠无助的抓住头发,头皮被拉扯的疼痛让他回过神来,眼里的泪滚滚的掉了下来。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摆脱陆沉的掌控?

直到半夜,陆沉才回来,身上带着酒气。

见到江听眠,他似乎有些茫然,不禁闭眼揉了揉额角,再睁眼时,发现江听眠还是在这儿。

“你来干什么?”

江听眠站起身,漂亮的双眼失焦,即便灯光明亮,可是那双眼里透不进光,一片灰暗。

他喃喃道:“我哥哥的实验室起火了。”

陆沉皱眉,“实验室起火了关我什么事——”

他话锋一转,目光陡然锋利的望向江听眠,突然变得阴沉。

“你怀疑我?”

江听眠抿着唇没有说话。

陆沉冷笑了一声,“你觉得我有必要去做这个事情吗?季星辰他是个什么玩意儿,值得我去做这事?而且我已经和你做了约定,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江听眠,我在你心里信誉就这么差?”

江听眠抬起头,眼里是莹莹的泪光,咬着唇恳求,“陆沉,可不可以,借我一点钱?”

“我短了你的吃穿?要钱去做什么?”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陆沉语气有些暴躁。

江听眠:“我哥哥他实验室起火受伤了,需要很多钱做手术,家里没那么多钱”

陆沉揉了揉胀痛的额角,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拿着我的钱去养你的情哥哥?江听眠,你觉得我有这么冤大头吗?滚!”

容忍江听眠生下这个孩子已经是极限了,陆沉不会做别的任何事情。

江听眠被吼了一句,见陆沉要走,他拉着他的衣角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

“陆沉,求求你,救救我哥”

见他这模样,陆沉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衣角抽了出来,不耐烦的对保镖说:“把他带走。”

“不,陆沉,你救救我哥哥,他还那么年轻”

保镖见到主人发飙,额上留下冷汗,直接上前架起江听眠离开主宅。

江听眠想要挣扎,想起肚子里的孩子又作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江听眠总是会支起耳朵听陆沉回家的声音,可总共也就去过主宅两回,之后惹得陆沉烦了,保镖们就会拦着他不让他去。

江听眠知道,陆沉是只在意自己身上的腺体的,可他已经答应用腺体换取宝宝,全身上下还有什么可以做交易的筹码呢?

他忧心忡忡,连带着吃不好睡不好,每天心慌的很,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保镖拦着的缘故,他再也没有看到季母来过。

他得去医院一趟,江听眠想。

可陆沉基本上每天都会让医生来给他做检查,想去医院都不太可能。

江听眠心力交瘁,问起了来给他做检查的医生。

医生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口头上是答应了江听眠,过了几天还是没什么音讯。

他变得焦虑,总是觉得胸闷眩晕,他不知道这是宝宝的原因还是自己过于焦虑的原因。

一个月之后,江听眠没等来季星辰的消息,等来了苏棉。

苏棉这些日子过的十分如意,陆沉虽然没让他住在陆家,可对他加倍的好了,基本上要什么都会满足他。

他要来看看“他的腺体”怎么样了。

而且,江听眠肚子里的孩子始终是个隐患,他心里总是不安心。

他去问了医生,Omega流产了的话,可以可以继续换腺体,医生的回答说是可以。

还说江听眠已经吃了四个月的药了,信息素基本上也稳定下来,已经基本具备换腺体的条件。

知道这个消息,苏棉自然是按捺不住。

他等了一年又一年,眼看着到了可以换腺体的时间,却又让他等了这麽久!他怎么能继续忍下去呢?

看着坐在沙发上无精打采的江听眠,他漂亮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缓步走了过去。

他不会让江听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留下来的。?

27. 得知真相

苏棉理了理衣领,看到门前的两个保镖,矜持的笑了笑。

他把额前的碎发揉了揉,然后朝着江听眠的房间走过去。

这次两个保镖没拦他,和他打了个招呼。

“苏先生来了啊?”

苏棉笑笑,然后点头示意。

“嗯,我来看看听眠。”

两个保镖客气的把他迎了进去,这极大的满足了苏棉的虚荣心。

他露出平生最温柔的笑意,然后走了进去。

江听眠似乎是在沙发上睡着了,整个人侧卧着枕着脑袋,被子盖在了腰间,还有半边毯子滑落在了地上。

苏棉朝他走近,目光落在他的后颈上,那个腺体充满了诱惑力,能散发出诱人的信息素。

小的时候,看见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分化成了Alpha或者Omega,他就一直很疑惑为什么自己的身体没有变化。

他想成为Omega。

Omega是一种美丽,漂亮又脆弱的生物,每次看见处于发情期的Omega的时候,他都渴望成为那个Omega。

这种渴望逐渐发酵生长,让他夜不能寐,最后发酵成扭曲的欲望。

为什么他不能成为Omega?为什么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因为普通人的缘故,他不知道受到了多少歧视,那些人的嘲笑犹在耳边,让他心底生出扭曲的恨意。

如今能够成为Omega,却诸多阻挠,他怎么能够不生气?他怎么能够不急?

他蹲在沙发边上,轻轻拍了拍江听眠的肩膀。

“听眠,听眠”

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声音,江听眠眼皮颤了颤,然后睁开了双眼。

睡着的时候,那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的似的,遥远的不真切,等声音逐渐变得清晰,江听眠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来。

苏棉?

刚刚醒来的脑子不是特别清醒,江听眠眨了眨眼睛,面上露出茫然和疑惑来。

又来了!

这种纯真无惑的表情,江听眠总是做的这么自然,尽管他是个瞎子。

柔软无害好像是每个Omega的特性,他们不需要伪装,这就是他们自然而然的样子,而苏棉,怎么都学不会。

他手指掐进了掌心,目光中是掩饰不住的嫉妒。

“你来干什么?”

等完全意识到来的人是苏棉,江听眠脑子瞬间就清醒了,一脸警惕的缩成一团。

上次苏棉故意打掉鸡汤的事情他还记得,江听眠耳朵支了起来,没听到外面有脚步声。

这次苏棉又想要干什么?!

苏棉手指虚虚握了握,然后张开五指,淡定的走到了另一边的沙发坐下,好像这儿他来过好多次一样。

他目光盯着江听眠,然后缓缓下移,定在他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肚子里的宝宝有四个月了吧?”

江听眠身子一颤,然后点了点头。

苏棉总是会挑时机来,面对陆沉的白月光,他不知道该以何种姿态面对。

面前这个人总是单刀直入,对他的事情总是猜的十分透彻,聪明又狡猾,总是让陆沉对他的误会更深。

苏棉这次的拜访,让江听眠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情不自禁的抓住了毛毯,试图获取一点儿安全感。

苏棉左手指尖点着右手掌心的掐痕,目光带着戏弄,还有恶毒的光芒。

“真可惜啊!”

这话带着惋惜,又带着几分嘲讽,江听眠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直接缄默以对。

苏棉见他半棍子打不出话的模样,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然后翻了个白眼。

“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可真是可怜啊!”

江听眠以为他是说的陆沉根本就不认这个孩子的事情,没有什么起伏,面上表情丝毫不变。

苏棉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里十分光滑,什么都没有。

没有腺体,也没有咬痕。

他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然后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根烟直接点燃。

鼻尖闻到了香烟的味道,江听眠皱了皱眉,然后用力扇了扇,最后用毛毯捂住了鼻子。

“苏先生,请你出去抽烟。”

苏棉笑笑,“那可不行啊!”

他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对着江听眠的脸吐出一口烟,语气带着明晃晃的恶意,“如果要说什么对你的宝宝有害的话,那你可就别说了。”

江听眠心中生出一股怒火,可接下来苏棉的话直接让他愣在了原地。

“本来生出来的孩子就会是个畸形,还谈什么有害没害呢?”

江听眠睁大双眼。

“你说什么?”

苏棉站起身来,香烟还在燃烧,烟味在里边蔓延开来,熏得江听眠眼睛隐隐发疼。

“我说,你的孩子是个畸形,要是我,就没有生这个孩子的必要了。”

江听眠先是震惊,满脸的不可置信,而后又气的浑身发抖。

“苏先生,你慎言,上次你故意造谣我,我一点儿都没说你,一而再再而三,我我不会一直容忍的!”

苏棉轻嗤一声,“我不过说的是实话而已。”

江听眠伸出双手,想要去抓苏棉,却抓了个空,滚烫的烟灰落在了他的手指上,烫出了一片红印。

他惊叫一声,然后收回了手。

苏棉见到他这般模样,心里涌现出一抹扭曲的快感,笑道:“我说的是实话,你以为沉哥为什么会答应你让这个孩子生下来?你以为为什么医生会天天来给你做检查?听眠啊,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这是为什么呢?”

江听眠眼眶发红,一时间被苏棉问住了。

陆沉一直认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个野种,为什么会答应他让他生下来?他从来没去想过这个问题,只当陆沉是为了让自己心甘情愿地给苏棉换腺体。

难道不是这样吗?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联系苏棉前后的话,江听眠心里有些发凉。

见到江听眠闪烁不定的表情,苏棉有些发笑。

“你是不是每天都会服用保胎的药?实话告诉你,那些药啊,都是用来平衡改善你孕期的信息素的,至于副作用嘛”

苏棉盯着江听眠逐渐褪去颜色的面庞,一字一句道:“就是会导致孩子畸形呢!”?

28. 我要去找哥哥

畸形。

这个词出现在江听眠的脑海中,一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脑海。

他不是天盲,在眼盲之前,他也曾经是看得见的。

可眼睛瞎的时候,他的年纪太小了,对许多事情都没有概念。

畸形?是和他一样瞎眼还是其他的?

见到江听眠的表情只是茫然,苏棉皱了皱眉,他没有出现自己预料之中的表情。

江听眠想清了畸形这个词,他的手掌搭上小腹,慢半拍的不可置信。

“你——”

才说了一个字,他就觉得喉咙里头像是卡了什么东西一样,发音都变得艰难。

“你,你是骗我的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江听眠的反应这么慢,但不妨碍苏棉发挥。

他望着江听眠,眼里闪着恶毒的光芒。

“骗你干什么呢?你可以找任何一个医生求证,只要悄悄的,存下一点药,到时候你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苏棉的话说的这么笃定,江听眠内心在动摇,心中的天平已经朝苏棉说的话倾斜。

陆沉他真的狠得下这份心吗?

江听眠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

苏棉捂着嘴笑笑,柔软的指尖搭上江听眠的肩膀,声音又轻又柔。

“一个畸形的孩子生下来,能有什么什么用呢?我劝你啊,还是自个儿乖乖流了吧,嗯?”

江听眠握紧拳头,肩膀都在微微颤抖。

苏棉没有在说什么,只是拍了拍 肩膀,“好好想想吧。”

屋子里只剩下江听眠一个人,明明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他却觉得全身从头凉到了脚。

如果,如果苏棉说的是真的呢?

他的手颤抖着抚摸上小腹,他这些天一直在给宝宝喂畸形的药他在害宝宝

江听眠双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中流出。

不会,不会是真的

哥哥受了伤,宝宝,宝宝还不知道是不是畸形。

无助的感觉如同潮水般涌来,仿佛要将他溺毙,江听眠头一次感觉到自己是这么的渺小,头一次觉得命运的不公。

为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咬着牙,牙根因为咬的太紧而隐隐发酸发疼。

我要去找哥哥。

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江听眠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走到门口时又停住了脚步。

我连门都出不了

他没有亲人,没有自由,现在连唯一的希望都在摇摇欲坠。

中午给他来送饭的人是管家,江听眠抓住他的手臂,恳求道:“李叔叔,你能帮我叫走守着的人吗?我哥哥生病了,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我想去看看他,李叔叔,求求你了”

看见他这无助的模样,管家心中生出一丝恻隐之心,三年的相处,他十分喜欢这个天真的Omega,之前看见他那样,他一直忍着什么都没做。

现在这个Omega的哥哥危在旦夕

良久,管家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好吧,你抓紧时间。”

江听眠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感激的说:“谢谢你叔叔。”

管家找了个借口支走保镖,江听眠趁机跑了出去,凭借着自己的记忆跑出了大门。

他顺着记忆里的方向走,很快就到了公交车站。

心脏在狂跳,手心甚至冒出了汗意,江听眠把手放在裤腿上搓了搓,听到喧嚣的车声,他立马跟着人流上了车。

车内的语音播报陆续响起,等车行驶了好几处公交站,江听眠下了车,然后打了一辆的士。

“师傅,去xx医院要多少钱啊?”

司机报了一个价格,江听眠摸了摸怀里的零钱,问道:“师傅,你能送我去最近的公交站搭去xx医院的公交吗?要多少呀?”

这次的价格在江听眠的可接受范围之内,他点了点头,问了司机许多事情,关于去医院的路线和医院的布局。

司机是个热心肠,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医院里头的事儿。

“上个月有个地方爆炸,听说有个学生跑进去救了好几拨人,最后没跑出来,全身烧伤,一直在抢救,唉,可惜没能抢救的过来,昨天去世了,真是英雄不长命啊!”

听到司机这话,江听眠一颗心凉了半截,颤声问:“师傅,你说的那个救人的英雄,是叫什么名字?”

司机摸了摸脑袋,说道:“我不太记得了,好像是姓李来着?不对,好像是姓季?”

江听眠大脑变得一片空白,连司机师傅后面在说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全身都在颤抖,连思考都没有丝毫余地。

“欸,小伙子,小伙子?到啦!”

司机连喊了好几遍,江听眠才听到,他僵硬的转头,司机被他满脸泪水的样子吓到了。

“哎呀,你怎么突然哭了?快擦擦眼泪,你这到公交站了,快下去吧,早点去医院看你家里人。”

司机跑车多年,对于许多事情见怪不怪。

江听眠接过纸巾,从兜里掏出仅剩不多的零钱递给了司机。

“谢谢。”

司机摆摆手,“没事儿,快去搭车吧,坐这个公交车,坐15站就到xx医院了,到时候你让公交车司机提醒你就行。”

江听眠道谢下车,一股冷风袭来,他面上很凉,一摸上去,摸到了满手的湿意。

他拿着纸巾胡乱擦了两下,然后拢了拢衣襟,整个人都埋进了羽绒服里头。

冬天里总是格外的寒冷,江听眠才刚刚从满是暖气的车里头出来,没一会儿就手脚冰冷了。

他听到了车的声音,问了路人是哪一路公交,然后跟着上了车。

xx医院很大,江听眠找不到病房,还是一个好心人带着他去找了医生。

“您好,请问可以带我去509病房吗?我是病人的弟弟,来看看他。”

医生翻了翻病历本,目光中露出几分诧异。

“你是他弟弟?”

江听眠着急的点头,“嗯。”

司机的话犹在耳边,江听眠心底的不安越扩越大,医生的沉默逐渐变得慌乱。

“509病房的病人,昨天已经去世了啊!”?

29. 我当我的Alpha死了

江听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医院,彼时天空十分黑暗,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有些落在了他的脸上,然后融化成了冰冷的水。

很快江听眠的脸上就有了湿意,他不知道那是眼泪还是融化了的雪水。

他站在路口,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

肚子里的孩子动了动,江听眠空白的大脑终于有了点儿反应。

他裹紧身上的衣服,想,得先去找个温暖的地方。

他摸索着进了一个大超市,超市里头开了暖气,脸颊突然触到温暖的气息,生出一股潮湿的热意。

身上的雪也化了,衣服上也变得潮湿。

江听眠不知道去哪儿,他缩在角落里,紧紧的抱住自己。

“哥哥”

他嘴里轻喃,茫然而又无助,他捶了捶腿,又起身想要去季家。

季家和江听眠所在的星球不是同一个。

陆沉这儿是所有星系中最繁华热闹又发达的星球,是著名的中心区,而季家是在一个相对比较落后的火绒星,如果要去的话,是要乘坐飞船去的。

江听眠身上的钱少的可怜,根本就付不起去火绒星的车费。

他需要赚一点钱,他要去送哥哥最后一程。

中心区虽然发达,但许多生活方式还是保留着原始的生活方式,如果需要赚取金钱的话,可以在中心服务区去领各式各样的工作挣钱。

江听眠去了超市的中心服务区,因为眼睛的问题,这儿没有任何适合他的工作。

江听眠又跑了几个地方,根本就没有工作适合他,还是一个好心人见到他这模样,让他帮忙清理了一块地方,然后多给了他一点钱,江听眠才凑够了车费。

他攥紧手中的钱,徒步去飞船启动处,雪越落越大,踩下去就是一个深深的脚印,几乎要淹没人的脚踝。

江听眠在雪中艰难的走着,身上又冷,肚子也饿了起来。

肚子里的宝宝似乎也因为饥饿而变得躁动起来。

江听眠喝了一瓶营养剂,味道十分奇怪,他苦着脸,然后休息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这时候外边都没有什么人,只有机器在雪地里除雪的声音。

周遭突然变得嘈杂起来,江听眠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把脸埋进衣服里头,压低帽檐,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脑袋撞到一个结实的胸膛,江听眠心底一惊。

紧接着一道泛着冷意的声音在他头上响起,还夹杂着怒意。

“眠眠,你又偷偷跑出来了,不乖。”

江听眠转身要跑,被陆沉抓住了手。

他的手像是铁钳一样有力,江听眠怎么挣都挣脱不开。

陆沉眉头紧锁,望着这样的江听眠怒从心来。

当时听到两个保镖来说江听眠跑出去了,他是不相信的。

他深信江听眠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不会忤逆他,没想到还是为了那个季星辰跑出来了。

他怒视着江听眠,咬牙切齿的说:“你这是想要到哪儿去呀?啊?去找你的好哥哥吗?”

江听眠眼里的眼泪突然一下子就留了出来,“我要去找哥哥,你松手!”

陆沉冷笑一声,像是脸上咧开了一个口子,“好啊!江听眠,你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管了,只想要去找季星辰是吗?你就这么念着他啊,你说,他是不是你肚子里的孩子的亲生父亲?你说,是不是?”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陆沉头偏向一边,脸颊火辣辣的痛。

他舌尖顶了顶上颚,目光阴沉。

这时候,他旁边跑过来一个人,苏棉心疼的看着陆沉的脸,手指抚摸了上去,柔柔的说:“听眠,你怎么能打沉哥呢?他可是你的Alpha!就算你心系你那个哥哥,你也不能这样对沉哥啊!”

江听眠全身都在颤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气的,听见苏棉这话,心头的火更大了。

“你闭嘴。”

苏棉眼底露出一抹不虞,而后很快压了下去,他故作惊讶的样子。

“听眠,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江听眠努力睁着眼仰起头,“他不是我的Alpha。”

听见这话,陆沉眯起眼睛,目光危险。

“眠眠,你说什么?你把话再说一遍。”

“你不是我的Alpha,陆沉,你欺我骗我,我就当作我的Alpha死了,我和你没有关系。”

“你不要再干涉我的自由,到时候腺体我会移植给苏棉,如果你拦着我,我就当场死给你看!你也别想要我的腺体!”

江听眠几乎是嘶哑着声音叫出来的,所有人都撑着伞,可就他一个人站在啊纷纷扬扬的雪中,雪落在他的发上,肩上,让他显得弱小又绝望,人似乎也变得和雪一样透明。

看见这样歇斯底里的江听眠,陆沉发现自己除了愤怒,竟然内心深处还冒出了悲伤。

他皱起眉头,撇开心底那些不必要的情绪,他向来喜欢一切事物都在掌控之中,不喜欢这种脱轨的感觉。

江听眠后背紧紧贴着墙壁,一股沁人的寒意顺着脊背寒到了心底,他遍体生寒,脑子里是止不住的恐惧,但心底又生出勇气,他得去送哥哥最后一程。

那次也是这样的大雪天,陆沉残忍的打断了他的腿,然后被抓回那个冰冷的房间。

可这次不一样。

他不想再被陆沉支配了,他要去看他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他好的哥哥,他不能害怕。

气氛变得僵持,苏棉担忧的看向眉头紧锁的陆沉。

看江听眠这如同疯子一般的样子,要是真的自杀,那他就得不到腺体了,不过,江听眠肚子里还有个孩子,他舍得自杀吗?

陆沉目光沉沉的看着江听眠,声音压的很低,“你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要了吗?”

江听眠一怔,然后死死咬住了唇,“我不怕,如果你一定要拦着我的话,我就带着我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去死。”

江听眠是不想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鱼死网破,他的宝宝还那么小,他怎么舍得呢?

陆沉向前走了一步,紧紧盯着江听眠的脸。

“因为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我的,所以你现在就可以随意舍弃了吗?”?

30. 我的孩子

江听眠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一时间愣在了原地,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他眨了眨眼,雪花就融化了,好像是眼里出现了眼泪一样。

“你说什么?”

陆沉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句道:“你之前不是要死要活的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吗?为什么现在宁愿死了?你一直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怎么?这个孩子比起季星辰,就显得不重要了是吗?”

江听眠张了张嘴巴,不知道从何处辩驳,他还沉浸在陆沉承认了这个孩子是他的惊讶中。

“你你都想起来了吗?”

陆沉皱眉,没有说话,但心情很是不虞,惹的苏棉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江听眠说想起来了?难道沉哥是忘记了是他让江听眠怀上孩子,而不是故意忽视的吗?

苏棉内心警铃大作,一双眼直直的看向大雪中的江听眠,眼底十分危险。

气氛一瞬间僵持起来,陆沉看见江听眠单薄的衣服和身躯,江听眠还在不断地颤抖,冷声说道:“和我回去。”

一听见这话,江听眠如同被刺激到的猫,往后退了一步。

他双手紧握成拳,咬牙道:“陆沉,我要去找哥哥,既然你知道了这个孩子是你的,你就让我去送送他好不好?”

零顽不灵。

陆沉心里冒出这个词,刚刚和江听眠在这儿耗着已经耗尽了他的耐心,苏棉见状赶紧说道:“听眠啊!你哥哥那儿离你那么远,你是个瞎子,上了飞船,被人卖了都不知道,你确定你能全须全尾的到达火绒星吗?听我的,你就先和沉哥回家吧,这大冷天的,对肚子里的宝宝也不好。”

江听眠护着肚子,面上露出犹豫之色,就在这时,苏棉对两边人使眼色,那群人见状,直接上前去抓住了江听眠。

江听眠惊恐的挣扎,但抓着他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保镖,他一点儿挣扎的余地也没有。

陆沉全程皱着眉头,看见江听眠被这样对待,也没有说什么,算是默认了这个做法。

他揉了揉眉心,疲惫的说道:“先回去再说。”

那段突然出现的记忆让他措手不及,也让他重新审视和江听眠之间的关系。

只是还没有理清楚,就得到江听眠逃跑的消息,一时间怒上心头,如今见到江听眠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江听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陆沉对孩子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但从来没想过江听眠会怀上他的孩子。

当时两人结婚时医生就说过,江听眠生殖腔发育不完全,如果怀孕的话,可能会对母体有损害,他也借着这个借口,一直没有进入过江听眠的生殖腔。

只是阴差阳错,江听眠怀孕了。

回去的路上,江听眠一直在挣扎,陆沉让医生给他打了镇定剂,江听眠在半路睡着了。

中途,苏棉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的面色变得苍白。

“沉哥,我还有点儿事,不能陪你一起回去了。”

陆沉说道:“是出什么事了吗?我送你。”

苏棉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沉哥你在前面那个路口把我放下来就行。”

陆沉没有强求,他点了点头,说道:“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发信息,”

“好。”

苏棉在路口下了车,他的背影十分匆忙,陆沉虽然有点担心,但并不打算跟上去。

身旁的Omega因为打了镇定剂睡的十分的安静,还打了小小的呼噜。

陆沉打开光脑处理公司的文件,旁边的人脑袋一歪,整个人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陆沉眉头皱了皱。

他抬起手想要把人推开,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手抬到半空的时候停住了。

最后,陆沉放下了手。

车里头开了暖气,可旁边的人天生怕冷,使劲的往陆沉身上靠,陆沉索性关掉了光脑。

烦躁多日的内心竟然出奇的平静了下来。

陆沉微微偏了偏头,江听眠睡的很沉,像是很久都没有睡过这样的好觉似的,在他怀里找到一个舒适的地方窝着不动了。

这是江听眠逃跑以来,两人难得的和谐的相处。

陆沉手指动了动,戳了戳他的脸颊。

这些天的日夜操劳,江听眠脸上的肉没有以前那么多了,不会像以前一样戳出一个小小的凹陷,但戳起来还是十分的柔软。

等戳完之后,陆沉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这是他三年养成的习惯。

他收回手,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久久没有说话。

直到到了家,江听眠也还是没有醒来,陆沉在车上坐了一会儿,把他抱回了房间。

这次不是那个狭小的,冰冷的小屋子,而是温暖的主卧/

陆沉目光放在江听眠的小腹上,目光闪烁不明。

那天他是和高景去喝酒,结果有个大人物拜访,他不得已去应酬,所以喝多了酒。

回到家的时候他脑袋都是晕的,但勉强能保持清醒,可身上的信息素难免控制不住的散发出来,

屋里灯光明亮,他如同往常一般走到房间,也许是身上的信息素散发出来,引起了Omega的共鸣,他闻到了一股香甜的牛奶味儿的信息素。

Omega香甜的信息素刺激到了他的大脑,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只凭借着本能行事。

他听到了Omega的求饶声和哭声,可Omega不知道,他这样做只会刺激到正在兴头上的Alpha。

也许是平常压抑太久了,陆沉一点儿节制都没有,甚至直接放任自己进入了Omega的生殖腔。

陆沉捂住脸,难以想像那个疯狂的Alpha竟然是自己。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江听眠不在身边,他照常的去上班,好像那天回来之后有发现江听眠的异常,向来扮演完美Alpha的角色的他在那一天却没有深入询问。

他揉了揉眉心,对于这个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怎么办。

药物会导致孩子畸形医生的话出现在他的耳边。

陆沉握紧了拳头。

是我亲手毁掉了我的孩子。

就在这时,床上的江听眠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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