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我哥终于回复了我四小时前给他发的一长串微信轰炸。
刚去配合警方做了个笔录,才结束,消息还挺灵通,从哪知道的?
反正这事跟我们没关系,该急的是房地产那边,现在汉城房价大跌,我挺好,别担心【微笑】
怎么可能不担心?晚上差点直接订票回淮州,要不是毕龙龙拦住我,现在应该早到家了。
我下床穿上拖鞋,到阳台拉上门给我哥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第一遍他没接,第二遍响了半分钟才通。
屈温那边背景灰暗,看不清脸。我让他把灯打开,他笑要睡觉了开什么灯,我说我想见你,他安静几秒,听话地把床头夜灯点亮。
暖黄的光铺在他脸上,鼻翼和眼下都打出一片阴影,我紧张地把框里那张脸仔细地检查一遍,确定只有红血丝异常后,又从边角处核对这是否是家里卧室。
“离家半天就想我了?”
我哥半垂着眼看我,我还在进行核查,没空搭理他,只轻轻“嗯”了声。
“看什么呢?”哥这样问,下一秒就把视角切成反方向,对准周围环绕一圈。
“真的在家,没骗你。”
我舒了口气,心落下去,靠在防护栏上让他把镜头调回正常,我不想和冷冰冰的墙壁通话。
在此之前我是绝对的唯物主义,但现在我非常希望世界上真有贞子这种鬼怪,最好还是附在我身上,让我能顺着屏幕爬到我哥那头,他看上去好疲惫,大概需要我给他一个爱的拥抱。
可我不是贞子,也没有随意穿梭空间的传送门,我只能待在距离淮州180公里的小小宿舍问他,警察为什么找他做笔录?
我很怕戚叙的事情是我哥找人弄的。
此刻终于切身体会到拿砖头砸戚叙那天,我哥拼命拦住我时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
恐惧,无边的恐惧,对未知分离的恐惧。
这不是打架斗殴,假如东窗事发我没办法接受屈温因涉嫌谋杀入狱,判个十年二十年甚至无期死刑,留我一个在外面每周定时上演铁窗泪。
得知消息后的几小时内我预想过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就跑吧,倾家荡产跑到国外去,人只要命还在就总有活下去的路子。
哪怕最后被抓到当场枪毙也无所谓,起码生命最后一段日子我是跟哥在一起的,差不多时间投胎或许下辈子有机会当一对真正的双胞胎。
“上个月我因为偷拍的事情去派出所举报过他,他又恰好死我们小区门口,做笔录走流程,正常。”
我哥对我的想法浑然不知,他换了个姿势躺下,双眼含笑点点屏幕。我问他在干嘛,他说感觉某人心情不好,戳鼻子试一试,听说有用。
“没用。”
“你明明在笑。”
呆瓜,我这是笑他傻。
“所以这事跟咱们家真没关系,对吧?”
“没有。”屈温无奈地反问我:“老天,你哥在你心里就那么黑社会,动不动能把人弄死?这是法治时代,我一直在争当守法好公民。”
电话挂断前他逗我亲他一口,当做深夜陪聊费,换平时我一定不搭理他,但今天是特殊情况,我小声“啵”了一下,他可能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好说话,怔了怔,随即反过来回亲我好几下,嘱咐我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竞赛拿大奖回去重重有赏。
拿不到也有。
回到屋里,耳塞重新堵住,这回却没听到多少杂音,我意识到先前的吵闹其实不怪毕龙龙,是我精神太过紧绷产生的耳鸣幻觉。
屈温上次说我们是抚慰犬和病人的关系,时至今日,究竟谁是抚慰犬,谁是需要被安抚的病人,我也不大能分清。
集训正式开始后,时间就会过很快。毕龙龙没再突然爆发尖叫,我密切关注的“淮州发布”也没报道戚叙的案子。
只是后来某天课间闲聊,同学八卦提到这事儿,一个男生神秘兮兮地说淮州内部怕影响旅游业发展早就封锁了相关消息,他家里有关系,听说局里判的是自杀。
“外地的,家里没人了,不知道怎么跑我们这儿,一开始判的好像不是这个结果,反正没人追究,随便收拾收拾定案。”
那样子怎么看也不像自杀,但既然尘埃落定,只要不波及到我和屈温,其他人我不在乎。
我每天晚上都抽空给我哥打视频,有时候学累了去阳台闲聊散心,有时候只单纯放桌上挂着,我刷题,他码字,脑瓜快学废就趴那对视一会儿补补能量。
屈温不是个老实人,他会心机地提前试好角度,确保自己在屏幕上连头发丝都好看,对我孔雀开屏,小心思太明显了我能看出来。
毕龙龙坐对面我不好直说,只能打字教育他,让他少勾引我。
他看到后凑近摄像头对我比口型
“唉,在宿舍根本学不进去啊!”毕龙龙哀嚎着放下手机,拎书包往里塞书,顺便问我:“集训马上结束了,这几天老师讲太快听不懂,我准备到图书馆怒学一夜,屈漓,跟我一起不?”
我假装镇定把脑袋从手机前挪开,摇头:“你去吧,我在宿舍就行。”
“靠,进度这么快都能跟上,学神把智商零头分我点用用,让我混个三等奖……又跟你哥打视频呢?”
毕龙龙收好东西探过来,笑出一口白牙招呼:“哥好啊!”
幸好我哥这时候已经恢复正经,微笑着对他点点头。
宿舍没人了,我麻溜地跑去阳台拉好门帘,反锁寝室门。再回到座位,屈温正解最上面两颗衬衫扣,见我回来,撩眼扫一圈,我就很没出息地硬了。
他刚才问我要不要试试隔空视频,这么荒淫的要求我当然严词拒绝,郑重说明我要学习,他自己弄。
余光瞥见我哥拿了条眼熟的平角内裤上来,我假装没看见,过了会儿,他开始发出沉闷的喘息,内裤被他拢在手里不疾不徐地撸动,偶尔冒出尖头。
“小漓。”
他叫我抬头,我早有防备,可对视瞬间还是被他眼中不加掩饰的浓稠爱欲烫到,我不自觉滚了滚喉结,再开口声音变得低哑:“你怎么这么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