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再不认真起来会死。”伏黑惠在咒灵模糊不清的呢喃与窃笑声中神情冷凝着警告他。

――而且如果最后要靠五条悟那家伙救人,估计也会被他嘲笑到死,伏黑惠可不想再给无良教师增添点笑料。

“……伏黑同学,等会儿可以麻烦你尽可能离我远一点么?至少跑到走廊的尽头。”以利亚注视着那群恶心诡异的咒灵,视线重点在那些乱转的眼珠子上徘徊了一会儿,语气温和地说。

“哈?”

“我还不能彻底控制体内的“咒物”,我害怕误伤到你。”

伏黑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慢慢点了点头:“……给我五秒钟。”

“好,等我信号,我会帮你突破包围圈。”以利亚同他点了点头,五只咒灵已经缓缓围了上来,细长的四肢在地板上划出尖锐刺耳的声响。在伏黑惠越发焦虑的眼神中,以利亚闭上了眼睛。

“咒术师可以从自身的负面情绪中汲取力量。”白发的最强这般教导他,以利亚发觉自身的异常其实和这个世界的咒术师很像,皆是以负面情绪为力量源泉。

但是还有一点不同,以利亚想,那些愤怒的、恐惧的、绝望的情绪还不足以唤醒?k,他唯一需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抛弃自己。

――所幸他无时无刻不在厌弃自身。

某种令人不安的异变发生在这个温和的青年身上了。他自然下垂的手指突然变得无比柔软,就像是某种腔肠科生物一般滴落着诡异的、泛着绚丽虹光的白色粘液。

他的手看起来简直就像是要融化了――不,以利亚真的开始融化,伏黑惠谨慎地后退了几步,只见更多的白色粘液从这具躯体的各处孔洞中渗出,发出了缓慢而粘腻的搅动声,就像是人类所能想象到的、最怪异恶心的邪典片里那些不明生物交叠在一起蠕动的声音,柔滑的、金色的虹光伴随着那些非牛顿液体的流动反射入旁观者的虹膜,引发了一声低低的抽气。

伏黑惠惊异地发现,哪怕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一幕实在是令人作呕到了极点,但他依旧觉得自己平静极了,就像是正躺在壁炉前柔软的厚沙发上,隔着一层粗糙的毛玻璃观看一部由色块组成的邪典电影,任何负面情绪都不曾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快跑!理智凄厉地尖叫着,远离对方!远离这个生物!

为什么?本能迟钝地喃喃着,我觉得这里很安全,世界上再也没有如此令人安心的地方了。

粘稠的白色非牛顿液体顺着青年的身体末端一寸寸向上爬行,最终只是吞没了人类的四肢就不甘不愿的止住了。

半面是人,半面是神的不明物张开了?k那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微微歪了歪头,用那张属于俄罗斯青年的脸冲伏黑惠缓缓张开了嘴:

“现在,跑。”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频率不定,时而激情爆肝,时而咸鱼躺平,求读者老爷们勿怪勿怪

第8章 污染

伏黑惠冲了出去。

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张柔软的,嘴角微微上翘的,亲切的 ,就像是一朵花或者是一颗星星的嘴唇在一张一合。

青年那虽然线条柔和但起码能看出性别的五官就像是被太阳融化了的、拉了丝的油画色块,逐渐交融成另一副格外熟悉的模样。那些令人心碎的色彩几乎要让他于昏沉中掉下泪来……那是独属于女性的,是每个生命最赤诚最迫切最初始的期许,是闪过的衣角,是轻柔的哼唱,是馥郁的怀抱,是微笑的眼,是母亲,是姊妹,是他一生中最柔软最干净的伤。

而那不断牵扯着他的、无害的温情几乎要令他停下脚步再回头看一眼,但那张嘴唇还在他的脑海里一张一合:跑,快跑,跑呀,别停下来,别回头看,惠,快跑快跑快跑快跑……

直到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挡住了他的去路,那些柔软亲切的窃窃私语才从他的耳边慢慢退却。伏黑惠猛地回过神来,他抬起头,愣怔地看着他的老师,直到这时才发觉自己四肢发软,头痛欲裂,冷汗几乎浸透了脊背。

“还好么?惠?”

伏黑惠慢慢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和五条悟一起悬浮在半空中,俯视着下方的战场:“……没事,刚才发生了什么?斯米尔诺夫呢?”

“他让你跑,然后释放了一半的咒物,结果你跑起来刹不住车,把那边施工用的木板撞了个洞,从楼上掉下去了。”

伏黑惠:“……”我说我怎么这么头疼呢?!

五条悟拎着他重新跳进了那条走廊,伏黑惠觉得自己只不过是耽误了十几秒钟,但是走廊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咒灵已经彻底消失了,周围简直干净的可怕,唯有那些柔软的、闪着微光的白色液体在地上流淌蔓延,发出了轻微的粘腻声响,就像是一条自然生长的河流。

不明物就站在河流的源头处等待他们,那颗属于人类的头颅此时正柔顺地垂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六眼居高临下地观察着下方的情况,五条悟若有所思地问他:“惠,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津美纪,还有……”

伏黑惠回想起那个虚幻而美丽的色块,他沉默了良久才低声补充到:“……还有妈妈。”

“唔……我知道了,你在这里等一下。”白发咒术师摸了摸下巴,下一秒他直接一脚踏入了那条白色的河流,拉长了声音嚷嚷道:“以利亚同学?还醒着吗?”

源头的人体轻轻颤抖了一下,?k慢慢睁开了眼睛,冲来者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还有意识,五条老师,”?k,不,是他说:“但我还是无法控制异化过的躯体。”

“没关系啦,这一次你做的很好。”

随着最强咒术师的不断靠近,原本那些在地板上懒洋洋肆意流淌的液体忍不住肉眼可见地颤抖了起来。河流开始倒流,伏黑惠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同学就像是一个疯狂抽水的抽水机,引导着那些不明物质一路攀爬上肢体,钻进毛孔与口舌中消失不见了。

伏黑惠感觉自己要对同学的嘴产生心理阴影了。

以利亚安静看着大步朝他走来的人,很奇妙,他想,对方大概是第一个在他异常化时靠近他,同他说话,并且还生龙活虎活着的人类。

「五条先生有听说过异己手综合征么?」

以利亚看着那个突然大半夜把他拎进树林子里,要求他解放“咒物”的男人,裹着棉衣瑟瑟发抖。

「――患者既不能控制“异己手”的运动,也不清楚自己的手将会做什么。我异化后的躯体和“异己手”的状态差不多。」

五分钟前,白发咒术师推着他往郊外树林的深处走去:「看到那群丑八怪了么?干掉它们。」

怪异的藤蔓纠缠盘踞成扭曲焦黑的人体,分辨不清从属的肢体划在树皮上,发出咔咔啦啦的声响,震落了一地的雪,活似从内心最深处的梦魇中爬出来的恶鬼。但以利亚看着它们,眼神冷淡得就像是在看着一面镜子。

「很镇定嘛,不错不错,勇气可嘉。」最强咒术师看戏似的在旁边鼓掌,闻言以利亚勉强弯了一下嘴角,这些被称为“咒灵”的生物同某些异常物相比起来可是美貌多了。

「……我体内的“咒物”真的很危险。」他再一次强调。

「没问题的,我还在这里呢,你好??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