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闫嘉欢不允许自己的独家报导被质疑，连忙补充道，“畅元哥亲口跟我说的，绝对是啊，他那种人怎么可能拿结婚开玩笑？”

话是这么说……

他毫不怀疑蒋畅元没在这事儿上撒谎，就算是以前，他还对这些情敌一视同仁地饱含敌意时，也不得不承认蒋教授是个如假包换的正经人，除了恋爱相关就没什么人格黑点的那种。

其实韩芒纳闷的是，以蒋畅元也许是因为真爱而对陆灿然格外双标的尺度，连喜当爹都接受了，还能有什么事拆散得了他们？

唔，用另一种诡异却更合适的说法，韩芒心底最疑惑的，似乎是蒋畅元为何突然“改邪归正”了。

再刨根问底地仔细想想，如果蒋教授此前压根没和陆灿然有过这样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缠，反而才更像他自己该有的样子。依照他那冰清玉洁的性子，真的会单单因为肉欲就爱上陆灿然吗？至于了解陆灿然混乱的性生活后继续痴心包容，则更不必提，恐怕任哪个得知事情全貌的局外人都要大呼离谱。

“哥，你啥时候也这么喜欢听八点档了？”闫嘉欢见一向对爱情故事不感兴趣的表哥居然还沉默着思考起来了，惊得猛嗦一口意面。

韩芒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把话题扯回来：“随口问问而已。这么说来是挺怪的。”

闫嘉欢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对吧？所以说你和谢总出国结婚还是谨慎点的好，感觉都成一种诅咒了。”

……不至于不至于。韩芒只觉得这臭小子的论调越来越夸张，漫不经心地摆摆手：“得了，我俩唯物主义战士，对玄学不感冒。”

意识到表哥有些不悦，闫嘉欢识相地闷头闭嘴了，一门心思风卷残云地干掉午餐。

倒是韩芒，接下来吃饭的节奏明显慢了不少，直到回谢森办公室时，还想着这意料之外的消息，一进门就迫不及待想跟谢森分享：“谢……”

“先坐一会儿。”谢森听到脚步声，从屏幕前抬起头，用口型说。

韩芒以为他正在开什么视频会议，赶忙噤声，乖乖坐到沙发上自己玩手机。

“我说了，照常处理就可以，没必要再上报。”耳边谢森的语调似乎比平时冷峻一些。

屏幕里的女声有些为难：“谢总，他都等了一个多小时了……而且他现在有点显怀，看得出是孕妇，状态又不太好，要是有人拍了视频传出去，对舆情可能……不太好？”

“以后要是有其他孕妇来闹事，你们也不管？”谢森声音又沉下去几分，“我知道你顾虑的不只是舆论。但我再说最后一次，不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照常处理。”

“陆灿然？”韩芒听了这么些，隐约有了猜测，无声问道。

谢森视线余光捕捉到韩芒想吐出的那几个字，微微颔首，算是肯定了他嘴里的名字。

联想到陆灿然和蒋畅元颇为不对劲的闪电分手，韩芒忍不住想探探这背后的原因，于是小声建议道：“放他上来呗。起码有利无弊。”

韩芒说得也没错。让陆灿然再赖在楼下，确实影响不好。

说起来，谢森要赶陆灿然，一来是缘于懒得和无关人士多口舌，二来，则是不想当韩芒不在时和前男友单独见面。

现在既然有韩芒的态度杵在这儿，谢森也就没什么所谓了。

思忖片刻，谢森终于冲屏幕里前台那道期待甩掉这隐形公关炸弹已久的殷殷目光点了点头。

遇袭

亲眼看到陆灿然后，谢森和韩芒才明白前台所言的状态不好都算是往小了说的。

尽管陆灿然在原文里属于上手就知其身娇体软丰乳翘臀的存在，但这副好身材实践起来毕竟要讲究合理性，不可能特别夸张，基于平时遮掩双性人特征的剧情需要，还得处于能够隐藏起来的范畴内。

清冷气质外加骨架纤细，只要气色垮下去了，便容易显得格外枯槁。

遥想演唱会偶遇的时候，同样是孕期，陆灿然在受惊的情况下都远比现在看起来容光焕发得多，明明只是小腹略更凸出了些许，却仿佛被腹中那未出世的胚胎吸干了所有精力一般。

不是说双性人怀孕更轻松吗？

韩芒有点质疑自己学到的生理知识。

然而，还没等韩芒想好怎样开口探探陆灿然的来由，这人便先出声了。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陆灿然死盯着谢森，喉咙里酝酿着极端的怨念，阴冷得让人毛骨悚然，“为什么你那天会说那些话？”

谢森对他的提问指向心知肚明，却只淡淡道：“不好意思，我不记得……”

“别给我装傻！”尖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陆灿然双目圆瞪，深呼吸几下后，又突然软下态度，啜泣道，“求你了，谢森，看在我们以前的交情上，给我解解惑。我真的想不通……”

这神经质的情绪波动可把韩芒吓一跳，急忙起身把暂时看起来没有过激反应、默默埋头垂泪的陆灿然按在沙发上坐好，忍不住吐槽：“差不多得了啊。不就是被蒋畅元甩了吗，来哭哭啼啼地找前男友当老娘舅算怎么回事？就因为他之前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刺你？”

谁知，陆灿然闻言后一丝回应也无，甚至都没反驳一句，连抽泣都停了。

又是怎么了？这种毫无杀伤力的话也能造成什么难以磨灭的伤害？韩芒无语地低下头看他。

……好吧。

韩芒见陆灿然愣怔地看着自己搭在他肩上的手，目光凝聚之处赫然是自己那枚戴上不久的戒指，瞬间明了。

得，合着不是被语言攻击到了，是视觉冲击来着。

陆灿然嗓音中寒意更甚：“你们订婚了？”

“咳，算是……”

“是。”比起某人不好意思的支支吾吾，谢森应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话音刚落，韩芒就感觉到陆灿然的眼神简直像淬了毒一样射过来，恨不得把二人用视线捅个对穿。

“那个，你不至于这样吧。”韩芒是没想到丢了个蒋畅元对陆灿然打击这么大，现在戾气重得跟怨灵附体似的，不过想到眼前这人还揣着孩子，脾气差点也正常，于是难得不嘴毒地安慰了一下，“不是还有俩人对你至死不渝么？而且……”

不说还好，此话一出，陆灿然整个人都僵住了，随即，浑身散发出韩芒从未想象过会出现在他身上的狂躁气息。

事实上，韩芒单晓得蒋畅元和陆灿然分手的事，却不知提及的池梵和林茂才正中他的痛处。

诚如韩芒所想，若论蒋畅元那天毫无征兆的断绝关系，的确不足以让陆灿然绝望到罔顾脸面地来谢森公司楼下苦等，只为了把其一个多月前那句极有可能仅是气话的嘲弄深究下去，毕竟，那天的强硬切割过于让陆灿然匪夷所思，以至于无法将它当真，更何况，他还有另外两个男人可以依赖。

可陆灿然始料未及的是，池梵和林茂会背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