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陆灿然从心碎的情绪中摆脱出来,身旁的低笑声雪上加霜地响起。

“放心,我这个亲爹保证不出手,韩大少爷不嫌弃的话,帮着你2v2也很乐意哦。”一直站在后面看好戏的池梵吊儿郎当地挑眉笑道。

他和陆灿然感情基础几乎为零,怀孕前三个月又不能实打实插入,再极品的美人,只要吃不到,在池梵眼里就是白搭,连基于肉体的情欲都日渐淡薄了。因此,池梵还是每天不重样地在外面潇洒,陆灿然带回来蒋畅元和林茂他自然也懒得管,各玩各的,空有个孩子绊着而已。

一进门瞥到韩芒裸露的翘臀和中心那朵微微肿胀的肉穴后,池梵就有点心神荡漾,此时恰能半开玩笑地示好一下,说不定以后还能约一炮。

谁知,话未落地,两道冷冽的目光一齐射了过去,刺得池梵打了个寒颤。

本来见韩芒怼人怼得正欢,谢森也就索性由着他来,只在一旁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差点忘了这儿还戳着唯一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局外人。

这个池梵在原文里并没露过脸,谢森对他仅有的印象,就是那天去把韩芒捞回来的时候,病床上一个被绷带裹成粽子的脑袋。

回忆起韩芒自述时,这人是因为嘴贱说了些“挺恶心人的话”才挨打,再结合他轻佻的姿态,谢森做出了合理推测。

这孙子绝对觊觎自家小狗。

不知死活。

谢森周身气压瞬间降低,日后如何教训这人的手段已经在脑海里滚了好几轮。

深吸一口气后,谢森嘴角微微牵起,语气温和,镜片后却无一丝笑意:“池医生上次被揍得住院,伤还没好全吧?打群架能受得了吗?我家芒芒对拖油瓶很难不嫌弃。”

池梵笑容僵在脸上,刚要反驳几句,就被韩芒抢先接过话头,冷笑着定向输出:“就他这种滥交成瘾的,对谁都能发情,身子早垮了,站我后面我都怕起拳的时候一肘子给他误杀。池医生全身上下最有力气的应该是精子?没猜错的话,您老人家在你们四个所谓的‘家’里应该地位最低吧,论财力论花样肯定是比不上你隔壁那位大明星,论文化论家世肯定也比不上蒋教授,论体力就更甭提了。要不兼职当个内部家庭医生试试?不发挥点功能,光父凭子贵,我一外人都嫌你给咱们万人迷陆老师丢人啊。”

韩芒因为这家伙对谢森痴心妄想过,早就把这厮纳入罪无可恕范畴的黑名单,对他比对之前两位骂得还凶。

“你!”池梵身为男人的尊严被彻底侮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再也无法维持轻飘飘的姿态,想冲上去一雪前耻,但又对韩芒心有余悸,在原地踌躇不前地做小幅度钟摆运动。

“哎,池梵哥,就算他说的是实话也不要这么激动嘛。”林茂笑得人畜无害,实则早就趁着大乱斗的时候一个人抱着精神正脆弱的陆灿然安抚了半天,心满意足了才出来打圆场,“谢总和小韩总也别生气了,是我不好,几天前确实跟老板说了有事不来,但灿然哥特别想来看,我实在拗不过,就……还望小韩总代我给老板道个歉,我们这就出去,不打扰您二位。”

林茂一脸愧疚到无以复加的可怜样儿很难评。谢森暗暗咂舌,不愧是混迹娱乐圈多年的,这踩低捧高的能力……

“谢了。不过老弱病残孕优先。”韩芒对林茂完全无感,也就没再继续无差别开火,随口回了一句后,便拉着谢森往外走。

谢森感受到掌心紧握的力度,轻声问道:“不看演唱会了?”

其实韩芒也有点肉疼,但实在不想待在这么个是非之地,于是坚定道:“不看!”

看着他拧巴的表情,谢森不由得失笑,心里盘算着晚上要不要给男友补点什么其他活动来平替一下。

“等等。”

二人经过陆灿然时,竟被他叫住了。

演唱会(4)

“为什么。”陆灿然低着头,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声音有些哽咽。

韩芒被这没头没尾的质询弄糊涂了:“啊?”

“为什么你们会在一起?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陆灿然猛地抬起头,目光中的情绪愈烧愈烈,灼得人心焦,无自觉般一句接一句吼道,“以前明明水火不容的,怎么可能搞到一起!不是都说过非我不可吗!你们把我当什么了!”

“把你当什么……”谢森不疾不徐地重复他最后的问题,似乎在认真思忖着,片刻后,轻笑着答道,“也许是当作我们俩之间的媒介?还真是多亏了你,我一开始才能把芒芒唬住呢。”

……媒,介。

如此冰冷的形容,听得陆灿然一阵胸闷气短。

他曾经是众星捧月的焦点、食物链的最顶端,只有谢森韩芒等人抢着对他献殷勤、包容宠溺的份,他甚至不需要对任何人做出上心的反应,就可以得到无数表白和痴缠,只用勾勾手指,挑选最合自己心意的。

可谢森的话无疑狠狠给了陆灿然一记耳光,仿佛他才是个任人玩弄的工具,是一块谢森为了得到韩芒而顺手使用的跳板。

不对。陆灿然深吸一口气,宁愿去找到一个更合理的解读。谢森一向是一肚子坏水的,骨子里就是个阴暗的暴君,如今分手了由爱生恨,才故意说这种最伤人的话。

没错,不可能作假的,谢森从前对他那么强的执念,做出那么多过激的事,怎么可能都是假的。

虽然以谢森的为人,做得出利用包装好的关系来对真正的心之所属暗中狩猎的事,但他与韩芒起初根本素昧平生,理应不存在对其徐徐图之的可能性。

稍冷静后,陆灿然对自己的构想深信不疑,声音颤抖着反驳:“少骗人了。谢森,你在给后来变心找借口而已。”

这话是对谢森说的,却叫韩芒有点心虚。

韩芒一开始是极其勉强才同意了陆灿然“两个都要”的决定,故而导致意志颇为不坚定,但,这也算他当时脑抽犯贱自找的,不能当作哪门子借口,既然同意了就合该认栽嘛。

无论如何,他韩芒后来的的确确是……不道德地变心了。

正在韩芒心底觉得理亏,准备躺平认嘲几分钟时,谢森倒漫不经心地嗤笑出声。

“陆老师,我自始至终没喜欢过你,何来变心一说?”

………?

此话被再明了不过地甩出来,别说陆灿然,连韩芒都惊呆了。

这他妈乍一听不是睁眼说瞎话?韩芒当年又不是虚空索敌才把谢森视作头号情敌那么久。

谢森曾经和自己一样,对陆灿然着迷到无法自拔。

这几乎是韩芒脑海里最基础的想法之一,毋庸置疑。在他看来,谢森只是看得比自己清楚,所以脱身更早而已。

至于对自己主动求欢……韩芒权当是谢森那时找点刺激,和对陆灿然仍然死心塌地并不冲突。

毕竟老变态在他那儿的道德底线比较模糊,这种逻辑对正常人来说可能太离谱,但对谢森来说刚刚好。

但陆灿然和韩芒也都知道,谢森并非那种为了哄现男友欢心而否定自己过去的愣头青,况且,此事上谢韩两人属于共犯,在韩芒那儿早都已经翻篇了,更不会介怀,何必发表这种言论?

谢森见韩芒眸子瞪得老大,眼角忍不住泛起笑意,揉了揉他头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