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没有意义,这是简默为数不多从父亲那里学到的东西。

直到最后很多天父亲没有出画室的门,他也自己把能铁链范围内所有能吃的东西吃完后大概是晕过去了。

醒来时他在医院,有人告诉他父亲死了,是自杀,割腕。

“我父亲是个孤儿,在他死后,他经纪人想办法联系到了我母亲,后来我就跟她生活在了一起。”

“开始的时候我因为太久没跟人交流过不太会讲话,Cyan以为我是不想叫她,所以让我直接叫她名字。”

“她很担心我,从不在我面前提过去,不过其实我也记不太清楚小时候。”

“到我长大了一些,学到了很多东西,看到一些人是怎么跟他们的宠物相处,才明白那个时候,在他认知里,我是他养的狗。”

简默说父亲没有伤害过他,却没有说他过他睡在哪里,吃的什么,没有说他在最后父亲没有从画室出来的时间里,他解开项圈打开了那间神秘的门。

他把记忆和很多东西关在了那片缤纷的海洋,然后坐回去和过去无数个一天一样继续等待,等着曾经被他遗忘的不一样的明天到来。

他不懂生死,但那一瞬间,他明白死会让生变得不一样。

简默从来没说过这些事,这次说得却很流畅,比在考试中完成一道前一天做过的题目更流畅,仿佛每一个字都已经在他口中演练了成千上万次,流出来时不需要选择不需要思考,甚至在说完时有种轻松的愉悦。

顾南星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直到简默讲完,突然凑过去把头埋在了简默肩上。

“他伤害了你…”

顾南星声音压在简默的衣服上,颤动传到简默心头像是鼓槌声。

“他伤害了你!”

顾南星重复了一遍。

顾南星在爱与自由中长大,他爸妈到他上初中每周还要抽出两天来给他讲什么睡前故事。哄他睡觉当然是扯淡,他小时候父母事业正值上升期,工作繁忙,但他们不想让他觉得他被忽视了,所以无论多忙、即使是出差都要打电话来完成这个环节。后来父母工作稳定了,他也长大了些,但他这人面上爽朗实际上心思重,朋友多却难得交心,他父母对他这毛病也清楚得很,却也不说什么,只是借着睡前故事这个由头来跟他多交流交流。

爱和尊重是父母应该给孩子的,只有这样一个人才能学会爱和尊重自己,这是为人父母的责任。

被爱和爱同样重要,顾南星是被爱着的,所以他知道爱,知道如何自爱。

简默不知道父亲伤害了他什么,但顾南星在为他伤心,他只希望顾南星不要哭,有点手足无措地揽着顾南星,想不到能说什么,只能说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万能句式,“不用担心,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过得很好。”

顾南星突然抬起了头,眼中盛满的泪水眨一下眼就会溢出来,“真的吗?你现在过得很好吗?”

简默觉得正确的答案应该是肯定,而且真正的答案也应该是肯定,但顾南星的语气太伤心,让这听起来已经不是疑问而是反问,让他的“是的”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听到了熟悉的风声,无数次、无数次听到过的风,曾经每天坐在那个客厅看着阳台时,跟Cyan辗转于飞机上看着窗外蓝天白云时,在那个傍晚告诉Cyan他就留在这里时,每次半夜醒来看着一片黑暗时,畅叫扬疾,呼啸而过。

简默曾经在浴室莫名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是半夜,他站不起来,甚至没有力气去关掉淋浴。他坐在地上,风在浴室回荡,脸上都是水,流下去变成冷的,窗外万籁俱寂,如果他没有醒来,世界就可以安静下来。

可能父亲那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生命无关紧要,这是父亲的死亡告诉他的。

简默从不怀疑他过着比别人要更加优越的生活,但他知道他缺了一些东西,他自己,他的生活,他的人生,漫长的失眠,阵发的头痛,无端的心悸,日常的焦虑和被刻意忽视的疼痛都在提醒他,他的人生,缺少什么。

他不知道是什么。

他在尝试用排除法解出答案,又或是其实他已经放弃。

人不能在还有遗留之物的时候选择离开,即使留下的是一只狗。

这是他从父亲那里学到的最后一件事。

顾南星知道,简默缺了一些东西,让他对自己、对周围漠不关心,让他经常露出这样茫然中带着无措的表情,让他认为自己不想活了。

手上落下温热,简默抬头看见顾南星在流泪,突然觉得有点难过,他希望顾南星永远是眼中燃着烈焰、可以用手握住阳光的星星,不要被风熄灭。

简默用嘴唇轻轻蹭了下顾南星泛红的眼眶,低声说:“真的,我现在没有哪里不好的,只有现在我觉得自己不好。”

起码顾南星是他不能说放弃就放弃的。

顾南星知道自己不该哭,倒是变成了简默来安慰他,却连装模作样的心情都没有,只能说:“宝贝,你不用安慰我,我这是替你哭的。”

简默轻轻笑了一下,回抱住顾南星,“好,我就哭这一次,以后再也不哭了。”

作者的话:因为之后两周会很忙,大概率周一前会直接一次性放完所有后续正文。

30.考后放松

“宝贝,你今天好像很有感觉啊?是在你自己家里做比较有安全感吗?”

顾南星被简默抱着坐到了洗手台上,一时都不知道该感叹那句熟悉的“这个性冷淡怎么这么会玩”还是“不愧是千万豪宅的设备”。

顾南星今天来了简默家,简默住的地方是a市最有名的高档小区,均价千万,就算是租房租到这儿,都不止是有钱能形容的家庭。

室内设备同样豪华,黑色金属质感的台子承他一个一米八的男人连点响动都没有。

顾南星内裤半脱不脱地挂在臀间,打湿的头发被拨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上面布满不知是刚才淋浴残留的水珠还是汗滴,居高临下地看着简默半勃的性器打趣,像是自己已经激动得流水的小南星很怕生一样。

简默卡在顾南星的长腿之间,上身的衬衫被扯开了扣子,下身一丝不挂,笔直修长的性器看起来颇为可观甚至散发着骇人气息。

今天月考最后一天,最后一门是上午,晚上开始就是为期三天的月假生活。顾南星憋了两个星期,就是为了今天,昨天晚上就跟爸妈交代了今天不回家吃饭跟朋友出去玩,考完立刻拉着简默回家。

两人在电梯里就亲得难舍难分,简默打开门的瞬间被顾南星按到了墙上,差点在玄关上演一出限制级电影。好在简默尚存一丝理智表示工具在浴室,顾南星也没自信到认为可以直接开搞,两人才免于被对方的二氧化碳憋死。

简默给顾南星拿套睡衣的间隙,顾南星已经开了润滑液,见到简默进来又黏了上去,只是本来以为肯定要花大力气让简默硬起来,没想到扒了简默裤子弹出来的稍稍抚慰几下就得到了半勃的阴茎。

顾南星握着简默的手往身后探去,还没等他去缠着简默亲,就被简默拥住含住了耳朵。

简默学习能力从成绩就可见一斑,现在更是让顾南星见识了,裹着润滑液的湿润指腹带着顾南星自己手指旋入那秘处的同时,舌头也顺势滑到了他的耳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