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默记得顾南星那个叫林亦骁的朋友，偶尔会在放学的时候碰到，直白的打量和明显的兴趣，是他极不擅长应付的题型。

“那还是多亏了简老师，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自当以身相许。”

简默不觉得自己帮了顾南星很多，即使没有他，顾南星也能学好，甚至偶尔会觉得他大概还耽误了顾南星学习，但顾南星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不会这么说。

简默还没说话，顾南星又挑起了话题：“简默，你知不知道，今天晚自习我还被周思源问是不是上火还长痔疮了。”

简默很快反应过来是因为什么，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好在顾南星不是想要回答，又说：“你衣服现在就在我旁边，我还没洗呢，怎么办，不想还你了。”

“那就送给你吧。”简默学着顾南星的语气说，走到衣帽间拉开了门，里面挂满了各色衣物，他总是看到什么就清理掉什么，而衣帽间这个地方他没怎么过来，每次只是把Cyan给他订的送过来就直接放这里。

“真的吗？”顾南星的语气是显而易见的兴奋，简默想起来曾经似乎听Cyan的朋友或者男友说他家的宠物喜欢把他的衣物拖到窝里，又很快抑制住了自己这种没有礼貌的联想。

“但是，简默，你真的不担心我拿你的衣服干些什么吗？”

是顾南星式发言，这种话和这种表达都不可能是宠物能有的，也不是别人可以学得会的，简默想到了那些资料里面一些奇怪的玩法，犹豫了一下说：“没关系，你可以随意处置。”

今天顾南星穿上他的衬衫他才发现，顾南星比他骨架小一点，肩线和手臂部分都不完全合适，或许因为顾南星还在发育期，但是近半年来他的身高体重变化不大，这里的衣服绝大部分是完全按他的身体尺寸订制的，那这大部分应该不适合送给顾南星，或许可以找一下衣物捐赠的机构。

“大晚上你这么撩我真的好吗？”

顾南星的困意已经传到了简默这边，却仍然强撑着说话，简默朝自己房间走去，说：“是不太好，大晚上还是适合睡觉。”

“被你听出来了，我是真的困得要失去意识了。”

“嗯，我也要睡了。”简默回到了床上，顾南星那边模模糊糊似乎说了个明天见，然后没有了动静，应该是睡着了，电话却没有挂。

简默不知道自己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也没有挂掉，只是一直听着那边顾南星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和自己心跳共振，直到早上的闹钟响了，坐在床上坐了一夜的简默才意识到晚上已经过去了，点挂断时通话显示是183分钟。

作者的话：本来有一章小欧和宴闻的h，但现在非常时期，等完结有机会当番外吧（有机会的话…

23.一战成名

“啊，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睡着的。”顾南星昨天只睡了四个小时不到，早上闹钟响了五分钟遍才醒，然后意识到自己昨天打着打着电话就睡着了，一看发现一个多小时前简默才挂的电话，一时什么瞌睡都醒了，“你是早上醒的时候才挂的电话？”

“嗯。”简默本来准备过几天再来学校，但想起答应了顾南星的明天见，还是来了，只是想到那些好奇与打量，他头都有点疼了。

“那你昨晚睡了一个小时不到啊。”顾南星一直以为简默是五点起床，他家离学校近，走路也就十五分钟左右，五点半起床就六点到校，简默这路上四十分钟也不用四点起吧？

“没关系，今天下午可以好好补觉了。”

今天是冬至，a中响应政策象征性地放了假，上午自习下午放假，顾南星觉得自己今天上午就肯定要去会周公，但简默显然不会，虽然简默之前说会下课补觉，但事实上他从没见过简默在学校里睡过。

有点可惜，他还想看看简默睡着什么样，早知道昨天就该点视频通话，指不定就录到了，顾南星摸了摸口袋里发热的手机想。

这个愿望上午就成了真。

昨天简默一战成名，下午欧潇澜没来，简默更是成了焦点人物，含蓄点的含蓄地讨论，开朗点的直接来找简默搭讪，甚至还有别的班的有意无意在他们班外“探望”。

顾南星回到教室就发现了不对劲，也注意到了简默非常的不自然，尽量帮简默应付了些，只是实在有点应付不过来。

而且他脑子里全是简默那句“不想活了”，他想问简默什么是想死，想问什么是不想活，想问……简默为什么不想活了，但是最后什么也没能问出来。

其实他隐约感觉到了，简默身上的违和。

简默会很贴心地夸他推荐的东西好吃，偶尔一些言辞也透露出简默应该是吃过不少好东西，但简默连吃下去的是什么都不怎么在意，顾南星亲眼见过简默把香料吃了，然后皱了皱眉若无其事地咽下去。

简默用的东西都极为高档，无论吃穿用度，基本只有明摆着贵得要死和低调到一般人不认识的奢侈品之分，但简默根本不在意自己用的是什么，那些高档钢笔不见了，简默也就随便去买了最普通的中性笔用。

昨天简默的那件衬衫，虽然有点舍不得，但顾南星本来确实还在挣扎着打算洗了还给简默的，随手查了一下……从来都是丢洗衣机的他怕赔不起简默这衣服钱。

连衬衫都是定制的，也可以随随便便就送人，在即使没有要求穿校服的时候也穿着校服……

简默的一切似乎极为精致讲究，但似乎对一切又漠不关心。

那些精致讲究像是别人给简默套上的华丽外衣，但简默这个人本身……空无一物。

顾南星看着趴在桌上似乎睡着了的简默，环顾了一下周围，因为下午要放假，上午大家都有些躁动，平时大部分同学都会在教室里自习，现在倒是大部分都出教室透气了，剩下的几个不是一心一意在学海里遨游就是聚在一起说着话，没人来关注他们这个角落。

顾南星从兜里掏出手机，又把书轻轻立起来挡住，按下了录像。

简默睡颜很乖，大半张脸被自己胳膊挡住，露出了阖上的一只眼和一点鼻翼，眉目舒展，碎发散在光洁的前额，有几缕还落在了眼睑上。

顾南星心痒手痒，很想把想浸了阳光一样的发丝轻轻拨开，又害怕弄醒简默不敢动手。

简默眼睛非常好看，闭上的时候鸦羽似的睫毛打下一片小小的阴影，眼圈有点泛青，是昨晚没怎么睡的证据，眼尾有一点点下垂，笑起来的时候会弯起来，没有表情的时候显得有种矜持的冷淡。

他想起昨天晚上简默压低声音跟他说话的声音，太可惜了，怎么能睡着了呢，本来还能多听几句了。不过好在录音了，有的是机会回味，录了快一个半小时，再仔细听听指不定能有简默睡着后的声音。

之前简默消息都几乎不回，还以为他根本不看手机的，要不以后直接打电话吧……

就在顾南星神游天外的时候，突然被拍了一下背吓得书和手机都摔到了地上。

“顾南星，你在干嘛呢？”

“嘘！”顾南星第一反应不是去捡手机不是骂人，赶紧跳起来捂住了该死的周思源的嘴，低头打量简默，简默一动没动。

顾南星突然意识到简默只是在装睡，为了避开周围同学的视线。

他弯腰不动声色地把手机夹到书里拿起来塞到了抽屉里，可千万别摔坏了，他刚才的视频还没保存上传呢！

顾南星站起来啪地打到了正在偷瞄简默是不是睡着了的周思源的猪头上，压低声音骂：“你差点吓死爸爸了！”

周思源边被顾南星拉远了边笑着说，“狗儿子，你刚才在干啥呢？看书不在自己桌上看，非得转个身。”

“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爸爸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你！”顾南星把周思源拉到了教室后面，狠狠地弄了周思源几下，把周思源搞得哎呦哎呦地求饶：“顾哥我错了我错了。”

顾南星放开了手，站到了一边，瞥了眼窗户方向，简默毫无动静，心里叹了口气，刚才的一点好心情瞬间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