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给不了你，简默没说出来。

顾南星在简默眼中看到了带着奇怪笑容的自己，他不知道他面前的简默是不是正常，不过现在的他在简默眼里应该不太正常。简默这句话让他笑出了声，这几日纠缠他的梦境在他眼前不断闪过，他一遍遍问简默想干什么，最后看到的都是满眼鲜红，一地血污。

去他妈的循序渐进，徐徐诱之。

他往前踏了一步，简默没有后退，那双琉璃色的眸子里面仍然只有他。

“简默，本来我是想慢慢追你的，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就，从最直接的开始吧，说是见色起意或者色欲熏心都行，我现在是想要跟你做爱。”

简默垂眼沉默，顾南星灼灼视线落在简默颤动的睫毛和微合的淡色眼睑上，他不知道简默是在考虑还是在用沉默表示拒绝，却固执地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问连璐，“不喜欢就放弃吗？”

他问自己，被拒绝你会放弃吗？

没有简默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呢？

他已经籣珄亲身过了一遍。

他考进重点大学，混得如鱼得水，有几个玩得不错的哥们，有一群酒肉朋友，偶然会有妹子明示暗示，靠着小电影解决生理问题。

之后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呢？

也不是完全不能想象。

不出意外的话他可以保上研，不过应该会选择出国，也许到时候会开了窍在异国他乡交个女朋友，或者男朋友，拿到学位证后回国找份工作，成为社畜…

没有人的人生会因为没有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曾知道就永远失去了的暗恋对象而崩塌。

即使他会无数次向不同的人说起他一个高中同学，即使他看到任何新奇的东西都会想如果有一个人能看到就好了，即使他去到每一个地方都会想那个人有没有来过这里呢，即使他会下意识地把所有遇到的人去跟一个只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完美的人比较，即使他会一次又一次地梦回高中，在那个早已不再熟悉的校园里见到那个永远熟悉的人，说：“hi，简默，好久不见。”

如果那晚醒来，他仍然躺在大学寝室的床上，他的人生仍然会继续，但命运，上帝或是其他任何东西，让简默再次站到了他面前，让他有机会拥有没有“即使”的未来，他要结束自己的噩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顾南星从紧张变成焦躁最后回归平静，意料之中的结果，顾南星对自己说。

顾南星感觉有某种东西缠在自己的心脏上，一种紧绷感绵绵传来，甚至开始有点懊恼，为什么要这么逼简默呢，其实答案没什么意义，反正他也不会放弃的…

明明好不容易得到了跟简默一起吃饭的机会，他不想就这样跟简默一直这么尴尬地对峙。

外面有很多同学陆陆续续往教室走，快上课了。

顾南星调节了一下自己，打算像往常一样把这个话题略过去，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时有点说不出话。

说点什么，随便说点什么……

在上课铃响起的瞬间，刚才崩着顾南星的细线啪地断了，他笑了出来，说：“上……”

“那就试试吧。”

简默说。

作者的话：之后会有两章简默视角的番外，然后就到了小情侣酿酿酱酱的“日”常了。

简默番外1：答案

生活应该是什么样的？

生下来，活下去，仅此而已。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路，一个人睡觉，一个人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这不叫孤独。

一个人晕倒在浴室醒来看着窗外是半夜，一个人拿着一台垃圾短信都没有的手机不知道能干什么，一个人活在这个似乎没有自己的世界，也是平常。

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是这样活着，这样离去。

简默知道有些人的人生不是这样的，比如Cyan，但这是很多人的正常生活，没必要无病呻吟，会为这样的过去和未来感到无望是幸福的人才会有的富贵病。

他也觉得是这样的，所以他从不怀疑他拥有着比世界上99.98％的人更优越的生活，也从不怀疑自己的软弱与无知。

“简默简默默……”

简默似乎听到了有人叫他，回过头，星星降落在他眼前。

顾南星也肯定不是这样生活。

顾南星带着与冬日寒晨不符的明热，“简默，早啊，你这是听什么什么沉浸，我可是至少叫了你二十声。”

简默关掉新闻，摘下耳机，找了个简单的解释：“听力。”

顾南星明明看起来很困，却笑得灿烂，听到他的回答后冒出了星星眼，“我记得你英语很好吧？”

因为老师们都知道Cyan，也知道他之前待在国外，如果英语成绩不好的话反而可能更引起注意，还容易被叫去谈话。

不过他现在听的不是英语，最近Cyan去了希腊，他在听希腊的地方新闻，虽然他并不清楚如果Cyan和她的团队出了什么意外会不会有新闻报道，但他也找不到别的方式了解情况了。

顾南星似乎看出来他不知道说什么，很自然地接上了下一句话，“你真的太厉害了，我刚才在路上背诗，走着走着都差点睡着。”

顾南星总是这样，真心实意觉得他厉害，也把这些真心实意说出来。简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以让顾南星觉得他厉害的事，更不明白顾南星为什么会觉得他厉害。

厉害应该是像Cyan或者顾南星，不需要寻找也能明白人生的答案。

他不仅不厉害，甚至也不正常，否则也能像很多正常人一样正常地生活。

没得到回答，顾南星也丝毫不觉得尴尬，又开启了下一个话题，“你每天都来这么早？”

简默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怕迟到。”

迟到很容易引起注意，只是普通地过完一天已经很有难度，他不希望再多一些意外和挑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