隶属于大理寺的官员们一一应下,由于薛钟因病没来,所以暂时由大理少卿庄理德带头。庄理德是十分看好谢淮初的,和他比较亲近。
大理寺的官员们倒是表现得卖力。个个仰首挺胸,誓要撬开顾禄丰的嘴,让他吐露个干净,不过……
“不过顾禄丰已经奄奄一息,看情况撑不过今夜,恐怕审问不出什么了。”季雨棠耸肩,好心提醒道。
“怎么回事?不是说虽然中风了,但并无生命危险吗?”谢淮初等人惊呆了,官家也愣住。
季雨棠坦然回道:“原本是没有大碍的,但是贤妃娘娘突然撒手,导致顾禄丰从床榻上摔下去又碰到了脑袋,病情加重了。”
官家无语:“贤妃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算了,若是没法审问顾禄丰的话,那就抄了他的家看看有没有什么罪证,另外彻查和他有关联的朝臣,务必把这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官家动动嘴,底下的大臣们跑断腿。众人领命退下,季雨棠也跟着出宫。
就在她走出碧凝堂的时候,有个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朝她招手:“季太医。”
季雨棠定睛一看,是在外头等待许久的梅溪。
夜深露重,梅溪搓着手哈气:“可算等到你出来了。”
“怎么了?是公主有什么事吗?”季雨棠问道。
“不是公主。”梅溪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是我,哎呀,就是那件事。”
梅溪比划着推倒的动作,季雨棠恍然大悟,原来她是想着推倒顾禄丰的事情,在这里一直等她到现在。
“你放心好了,没事了,顾禄丰又被贤妃失手摔了一下,估计是撑不过了。”季雨棠小声说道。
梅溪松了一口气:“他活该!谁让他对你对手动手的,老不要脸的。”
骂完之后,她又对季雨棠道歉:“真是对不住,我好心办了坏事,害你被当成凶手,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季雨棠不在意的摆摆手:“这都是乌龙,你也是见义勇为。其实就算没有你推的那一下,贤妃还是会找别的借口针对我的,她把我当作是皇后一派的人,针对我就是针对皇后。”
梅溪很坚决:“一码归一码,我心里我杆秤的,我欠你一个大人情我会还的。对了,听你的意思你并不想成为皇后一党的人?若是如此,那我劝你早日脱身,宫里不是那么好混的。”
怕被有心之人听到,梅溪简单说了几句就住口,点到为止。
季雨棠明白她的意思,向她道谢之后,趁宫门还未下钥连忙出了宫。
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谢淮初连忙睁开眼睛,他正倚靠在马车前闭目养神等着季雨棠出来。
季雨棠欣喜道:“谢大人你是在等我吗?大人你真好!”
谢淮初轻咳一声:“我只是正好要和你商谈案情。”
季雨棠顿时拉长了脸,控诉道:“哪有人大半夜了还要谈公务的。”
“有啊,我不就是嘛。再说了,不谈公务谈什么?”谢淮初招呼她上马车。
“那能谈的可多了。”季雨棠小声嘟囔着上了马车,谢淮初没听到。
“顾禄丰真的撑不到明天了?”谢淮初并未亲眼看到,只能问季雨棠。
“相信我,他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那是没法从他嘴里问出案情了,恐怕线索会从这里断掉。”谢淮初摇头叹息。
季雨棠疑惑:“汴京府衙没从路仁贾嘴里审问出东西吗?怎么线索会断了?”
“路义贾知道的不多,基本上都是我们已经掌握的线索。他那个哥哥路义贾的心机真是深沉,瞒得严严实实,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知道实情。唉,可惜让他给跑了,若是抓到路义贾,那肯定能摸到这个组织的核心机密。”
季雨棠也觉得失落,这种刚抓住西瓜藤准备顺藤摸瓜,却发现摸到一个刺猬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不说这些了,问点别的。你今晚和皇后接触的时候可有探知到什么消息吗?”谢淮初问。
一说这个,季雨棠来了兴致,她先确认了一下:“这马车隔音怎么样?赶车的车夫会听到吗?车夫是你的心腹吗?他听到的话不会泄露吧?”
“放心好了,他是个聋哑的,听不到也说不了,是我母亲嫁过来的时候带来的老伙计,忠心耿耿。”
第60章 路义贾的下落
“那就好。”季雨棠道,“不过我今晚虽和皇后在一起,但并没有寻到机会触碰她,只碰到了冷香。我得知了三条信息:一、你是皇后的亲生儿子无疑;二、皇后确实和谢禛有过一段感情,也是谢禛提议让皇后调换了他和柳眉娘的孩子;最后一条信息我还没想清楚,你的亲生父亲应该是当年的新科状元,而那状元确实是谢禛无疑,可你又不是谢禛的孩子。”
谢淮初也被这最后一条信息搞糊涂了,他揉了揉眼睛:“怎么说的像绕口令一样,我都听不懂了。”
季雨棠道:“我有一个推测,只是推测,或许当年的状元郎另有其人呢?也许就是那位真正的状元郎和皇后订下终身有了你。”
“可是我从未听说过父,从未听说他有双生兄弟。”谢淮初指着自己的脸说,“谢禛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但是我和他长得很像,所以我的亲生父亲是个和谢禛长得很相似的人。但我在谢家待了这么多年,见过谢家的那么多亲戚,从未发现有和谢禛长得一样的。”
季雨棠摊手道:“目前的信息太少了,待我寻机会接触皇后,看看能不能从她身上得知些信息吧。”
谢淮初点头:“多谢季娘子。”
“客气什么,我们都这样熟悉了,不用这么客套了。”季雨棠问道,“现下得知皇后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想要怎么办了吗?要不要认她?我看皇后对你挺上心的。”
谢淮初自嘲一笑:“怎么认?她是大夏的皇后,能怎么认?我们根本不可能相认。一旦相认就意味着承认她犯了欺君之罪,也意味着我这个尴尬的身份会暴露于世人面前。只有百害而无一利,所以还是不要相认了。再说了,你说的她对我上心指的是什么?指的是二十多年来不闻不问,指的是用我换走了柳眉娘的亲生孩子?害得我们那么多人痛苦,这就是对我的上心?”
“你别激动。”季雨棠给他倒了一杯水,“皇后她是有许多失职的地方,但我看她是以为谢禛凭着两人过往的感情会好好待你,所以才没有过多关注,在发现谢禛对你外热内冷之后,她便决定悄悄为你铺路。”
“哎,你知道吗?”季雨棠指着自己,“皇后特意找了我潜伏在你身边,安排我伺机而动,挑拨你和谢大人的关系,让你疏远那个家。”
“为什么?”谢淮初双手捧着那个杯子,从那上头汲取一丝温暖。
“皇后以为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啊。她觉得谢禛对你不好,或许日后还会连累到你。怕你到时候接受不了,就让我从中作梗,让你慢慢疏远,不至于日后知道真相的时候那么难受。”季雨棠道。
谢淮初轻轻吁出一口气:“皇后竟然派你来离间我和谢禛他们,还真瞧得起你。”
季雨棠嘿嘿笑:“她以为我们只是熟悉,没想到我们两个是忠实的盟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