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钰身上的伤好得很快,他自?觉与赵嘉宁消了嫌隙,心情愈发得好,整日大半时间?都消磨在她身上,日夜陪伴,赵嘉宁觉得在府里待得闷,他也时常陪她出府闲逛。
一日在集市上还买了两尾金鱼,一尾通体?银白、眼睛大而凸,是一尾龙睛金鱼,另一尾呈花色,身短尾大,鱼尾似蝶,是一尾蝶尾金鱼。
一雌一雄,模样都十分得漂亮。
赵嘉宁一开始觉得它们好看?极了,缠着薛钰要买,买了后却也懒得饲养,都推给薛钰了,好在薛钰十分上心,人?又异常聪明?,虽从没养过金鱼,却也将它们照料得很好,赵嘉宁完全不必操心,她只要兴之所至,想起有两尾漂亮的金鱼,想看?了就过来看?上一眼,旁的都不用理会。
他们一起外出游玩,一起逗弄金鱼,有时依偎在水榭赏景,有时赌墨泼茶,薛钰也真?做到了如他所说,摘星挽月,想尽一切办法哄赵嘉宁开心,两人?越发的形影不离,赵嘉宁能感觉到薛钰对她已?经慢慢放松了警惕,越来越相信她会长久地陪伴着他。
刚好这日薛钰又带给她一个?好消息他向圣上为赵嘉学求情,圣上已?经同意判他流刑,不日发配潮州,潮州地处南方,气候湿run,并非苦寒之地,加上他会从中打点,赵嘉学路上不会吃什么苦,往后等圣上将此?事?淡忘,他再从中周旋,帮赵嘉学改换身份,让他们兄妹团聚也不是什么难事?。
赵嘉宁便知道,时机差不多成熟了。
这日薛钰同往常一样,与赵嘉宁云雨过后,拥着她沉沉睡去。
可?这晚他却睡得并不安稳。
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居然见到了早就被他亲手掐死的永安,永安披头散发,形容枯槁,看?着他发出凄厉怪笑:“……薛钰,地下孤苦冷清,你什么时候不来陪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薛钰冷嗤道:“真?是蠢得可?怜,怎么你做了鬼,还是这么愚不可?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是鬼?你难道不是吗?哈哈哈……我看?你比鬼更可?怕……”
“你心细如尘,其实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赵嘉宁并没有害秦晚晴,可?你从不肯往深了想,只愿意相信浮于表面的假象,为什么?因为你只愿意相信你想相信的,只要赵嘉宁害了秦晚晴,你就有理由能够说服自?己,毫无?愧疚与负担地掠夺圈禁她了。”
“承认吧薛钰,你心底的那点隐秘心思,就是这么得见不得人?……”………………………………………………………………………………………………………………………
“所以我说你比鬼还可?怕,害人?都教人?抓不到把柄,连赵嘉宁都觉得她无?法洗脱嫌疑,被你那样对待是理所应当,怨不得旁人?……你我都是要下地狱的,我已?经在了,你什么时候下来陪我……哈哈哈……”
“一旦她知道你那点龌龊心思,你觉得她还会留在你身边么……哈哈哈……”
薛钰猛地睁开双眼,冷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
直到看?到睡在一旁的赵嘉宁,他才?松了口气,从身后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
他圈得太紧,赵嘉宁嘤咛了一声,缓缓醒来,回头睡眼朦胧看?了薛钰一眼,模模糊糊地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抱抱你。”
“唔……对了,昨晚弄得太晚,忘记跟你说了,明?天我想一个?人?去佛寺为我哥哥祈福,可?以么。你陪了我这么多天了,明?日就不必陪我了。”
薛钰心突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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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屋子里还亮着?两盏落罩灯, 灯光透过帐帘落在他的脸上。
他的脸隐在半明半寐的光线中,神色晦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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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轻抚上?她的脸,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为什么不让我陪, 嗯?”
赵嘉宁也知道?让他答应这个要求没那么容易,昨晚也早已打好了腹稿:“你最近总是陪着?我,一天倒有大半时间耗在我身上?, 府里都说是我用了狐媚手段迷惑了你, 你要是继续陪着?我, 我还做不做人了……”
滚烫的指腹慢慢摩挲过她娇嫩的肌肤, 他俯身压近了她,嗓音低哑,携着?一丝轻笑:“他们说的,不对么?”
“狐狸精都没宁宁那么骚,那么会勾引男人,还那么贪吃。”
赵嘉宁登时瞪圆了双眼,不敢置信似得:“你……你……”到底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气鼓鼓地转过了身, 拿背对着?他:“我不想理你了……”
“好了, 不生?气了,你夫君我逗你呢。”他摩挲着?赵嘉宁圆润的肩头,将人慢慢地翻转过来, 唇角牵扯出一点笑意?,分不清是在哄她还是仍旧在揶揄戏谑她:“宁宁不骚外人知道?些什么, 我的宁宁,只骚给我一个人看。”
赵嘉宁瞪了他一眼:“你……你还说!”
说是瞪, 可她眼下红晕未褪,一张脸侬丽娇软, 这一瞪非但没有半分威慑意?味,反而带了点别有风情的撩拨倒更像是在勾引。
薛钰眸光深暗,拇指擦这她的唇瓣,轻按了下去,语气中竟带了几分咬牙的意?味:“还说不是狐狸精。”
到底还是轻轻叹息了一声,吻轻若无物?地落在她光洁白皙的额头:“好了,是谁在乱嚼舌根,惹恼了我们宁宁,我让人抉了他们的舌头去。”
赵嘉宁闻言瑟缩了一下,心中生?出不忍:“倒也不必如此,人么,哪有不爱说闲话?的,罚些例银,教他们长个教训也就是了。”
薛钰弯起唇角:“就知道?我们宁宁最是心软不过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嘉宁糯糯地“嗯”了一声,忽然抬起头,一双莹润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斟酌着?开口:“薛钰,你不知道?,那个佛寺有个典故,传闻修建寺庙的那位佛陀有位得意?弟子,原本是要将衣钵传给他的,可他却为了一名女子违背了戒律。”
“佛陀对他非常失望,一气之下,将他逐出了寺庙。可之后佛陀对此事?仍是耿耿于怀,最后郁郁而终。临终前?更是叮嘱弟子:‘男女情爱最是惑乱人心,是业障,是孽缘,以后凡是男女结伴而来,都不许踏入寺庙一步。’”
薛钰饶有耐心地听着?小姑娘娓娓讲述这个典故,明明也没什么意?思,他却听得十分入神,及至她讲完了,他才掀了眼皮,要笑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好古怪的老秃驴,定?的什么破规矩,我偏是陪你去,他们又能?奈我何?大不了将整座寺庙掀了。”
赵嘉宁不依了,挽着?他的胳膊轻轻摇晃道?:“你不要总是这样嘛。到时候又弄出许多事?端来。为什么你总是不能?对别人心平气和,要喊打喊杀的呢,我不喜欢你这样。”
薛钰嘴唇微动,目光竟有一种溢出水的温柔:“好,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做就是了。”
他轻吻了她的唇角,喉结滚动:“都依你,宁宁说什么,就是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薛钰的语气神态都太过缱绻,竟透出一种惑人的真心,赵嘉宁险些就要脱口而出:“都依我,那你放我走?好不好?”
但她到底存了一分理智,也知道?这种近乎宠溺的纵容,是以她心甘情愿地沦为他的玩物?、永远不试图逃离他的掌心为基础的,一旦她显露出这个念头,那么这份虚幻的宠溺与纵容,便如同空中楼阁,顷刻坍塌。
于是她只是道?:“那让我一个人去吧,好不好?你也有几日不曾去卫所练兵了,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辜负侯爷的临行嘱托?何况大理寺那边,你到底是挂了职的,也得去应个卯才是,哪有三五日都不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