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是不愿怀上薛钰的孩子她如今又不喜欢薛钰, 巴不得离得他远远的,再跟他无一丝关联,她是疯了才会想给他生孩子!
她想薛钰也是不在乎她愿不愿意的, 他想要孩子, 多的是女人愿意为他生, 她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没人愿意被人驳了面子有谁愿意听拒绝的话呢?
可她又实实在?在?不能把“我愿意”三个字说出口, 要说虚情假意,她也不是不会她如今对薛钰,一贯如此。
可这不是光说些好听的甜言蜜语便能蒙混过关的,一旦她松口说了“我愿意”,万一薛钰真?的不让她喝避子汤了呢。可转念一想,她在?薛钰眼里不过是个玩物,卑贱不堪, 他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人生下?他的孩子?
多半也只是随口一说, 不会当?真?。
那么她即使说了“我愿意”, 薛钰也不会真?的不让她不喝避子汤,她还?可以趁机展露忠诚,讨他欢心?。
理性上她觉得这个猜测是最行得通的, 可那三个字明明已经到了嘴边,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赌不起?。
她绝对绝对不要怀上薛钰的孩子。
而薛钰, 始终没能听到他想要的答案,也终于彻底耗尽了耐心?。
“赵嘉宁, ”他掐了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 欺身逼近质问道:“你不是喜欢我么?”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温柔的诱哄,骨子里却是一派森然冷意:“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不愿意为我生孩子?”
赵嘉宁咬着?唇,只是不发声。
薛钰冷嗤一声,手上只是稍用了力,赵嘉宁立刻疼得逼出了泪:“赵嘉宁,说话。”
眼前的男人,不久前才与她温存过,白皙修长的手指,刚刚还?温柔缱绻地抚弄过她的s体,如今却神?情冷戾地扼着?她的下?颌。
伴君如伴虎,时时提心?吊胆,唯恐行差踏错,活得这样小心?翼翼、仰人鼻息,记忆中那个骄纵肆意的国公府嫡女,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她真?为自己感到悲哀。
可她要苟活,却也实在?没有法子。
她自问在?薛钰面前,已经做小伏低到了那种程度,毫无尊严可言,为什么他还?要这样逼她?
赵嘉宁眼眶里蓄着?泪,咬紧唇瓣:“我愿……我不愿意!”
一语既出,周遭是死一片的寂静。
颌下?的力道骤松,薛钰目若寒潭,只是深深地打量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
良久他却忽然笑?了一声:“好,很好。”他披上内衫,倏地起?身,转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道你吃不了苦,原来你这么喜欢喝避子药,那便喝个够吧。”
“你真?以为我会让你生下?我的孩子?赵嘉宁,你也配?”
说完收回视线,垂下?眼帘,似乎是对她厌烦至极,再也不想看她一眼了:“不过往后也用不上了赵嘉宁,你真?是让我倒尽胃口。”
这是从?今以后再也不会碰她的意思……赵嘉宁的睫毛轻轻颤动。
薛钰走后,赵嘉宁便坐到床边,伸手将那碗避子汤端了过来。
她一望见漆黑的药汁,胃里便一阵作?呕。
这段时间她已经喝了太多回避子汤,以至于她一看到那碗药,闻到它的气?味,便心?生不适。
有谁会愿意吃药呢?尤其是她的确不是个能吃苦的人。
药已经凉了,想必只会更苦。
可她没有法子,药碗旁边放了一个描云纹的白瓷碟,上面放了两枚蜜饯。
原先是只有一枚的,是薛钰让人备着?,等?赵嘉宁喝完药之后含在?嘴里压苦的,可赵嘉宁觉着?一看到那碗药嘴巴就泛苦,所?以央着?薛钰又多给她备一颗。
因她贪喜甜食,落了个牙疼的毛病,所?以薛钰不爱让她多吃蜜饯,她撒娇求他,他才松口答应她多吃一颗。
如今她照着?先前的习惯,先在?嘴里含了一颗蜜饯,之后才端起?药碗将那碗避子汤喝下?。
喝完后嘴里霎时苦味弥漫,她连忙又拈起?一颗蜜饯送入嘴里,这才将苦味压了下?去。
等?喝完避子汤之后,她才算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脱力一般地靠在?床头,心?乱如麻。
她方才……得罪了薛钰。
她失宠了。
这不是一件好事,她这时冷静下?来,才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不会再碰她,甚至不会再见她,那她还?怎么央求他带她去见赵嘉学,甚至帮他在?圣上面前美言?
赵嘉学如今在?牢里近况还?算过得去,这其实少不了薛钰的打点,一旦她彻底失宠,对他没有任何价值,他还?会愿意为她花费心?思么?
那没了薛钰打点的赵嘉学,是否会跟其他重犯一样,住在?昏暗潮湿、遍地鼠虫的牢房里?
住在?那样的环境里,很难不生病。
那一旦生病,会有人替他看病么,还?是由着?他自生自灭?
答案显然不言而喻。
赵嘉宁越往深了想,越觉从?心?底深处泛上一层寒意。
不行,她想,她不能让薛钰厌弃她,无论如何,她都得想办法让薛钰对她像从?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