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1)

赵嘉宁知道薛钰只用了一成力,可她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只能勉强道:“不是……不是你叫我亲你的么……”

“我叫你亲我?”他极短促地笑?了一声,眼底泛上冷意:“赵嘉宁,谁教?你这样睁眼说瞎话的?”

他一字一顿,咬牙道:“我这么厌恶你,怎么可能会?想吻你。”这话却不知是提醒赵嘉宁还是他自己。

赵嘉宁觉得?委屈,学着薛钰方才的手势,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唇角,刚想辩解正是因?为?这个手势她才会?去亲他,可一碰之下,指尖却沾了湿意,原是之前?她吃螃蟹吃得?起?劲,薛钰大概是怕她当众噎死惹他难堪,毕竟明面上她是他的人,便?递过?去一杯牛乳,她喝完后忘记擦拭,是以眼下唇角还残留奶渍。

赵嘉宁怔怔地望着指尖的那点?乳白色液体,脑中轰的一声,忽然间冒出一个极可怖的念头:难不成薛钰那个手势的本意便?是让她擦拭唇角的奶渍,而非是向她索吻?!

是了,便?是如此?!正如薛钰所说,他这样厌恶她,怎么可能会?向她索吻?那既然不是薛钰的意思,她主动去强吻他,这岂非是找死?

赵嘉宁一张小脸瞬间吓得?煞白,虽然知道徒劳无用,但她还是着急辩解道:“不是,你听我狡辩……不是,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是你……”话说到一半,又急得?差点?咬掉舌头这个时?候,她怎么还能说出她以为?是薛钰向她索吻这种话呢?

这只会?进一步激怒他!

按照她对薛钰的了解,这个时?候大错既然已经铸成,只有乖乖认错不嘴硬,将过?错全往自个儿?身上揽,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她眼一闭道:“对……对不起?,是我无状冒犯了您……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您……您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薛钰深看了她一眼,眸色翻涌,片刻后,滚动了一下喉结,叫了她一声:“赵嘉宁,”

他的嗓音冷冽,放沉后又富有磁性,格外蛊人。

赵嘉宁再抬头看他时?,他的脸色已恢复如常,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审视着她道:“那这回……是谁给你的胆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赵嘉宁咬紧唇瓣,心一横道:“是……是我自己……情不自禁……”

薛钰似乎怔了一瞬。

赵嘉宁心中打鼓,也不知道此?番冒犯了薛钰会?有什么下场,见?薛钰久久不发话,难免心中忐忑,于是偷偷抬头觑了他一眼,却正好对上少年玩味的目光。

薛钰眉尾轻挑,缓缓松开了扼在?她颈侧的手,转而替她擦拭了唇角残留的奶渍。

指腹摩挲过?肌肤之处,赵嘉宁起?了一阵颤^栗。

薛钰的动作其实是极温柔的,她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忽听头顶上方响起?了一记轻嗤。

“赵嘉宁,”薛钰漫不经心地睨了她一眼,懒洋洋道:“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酒过?三巡,一名小太监快步走到魏熙帝身旁,附耳跟他说了什么,魏熙帝闻言龙颜大悦,抚掌笑?道:“快宣。”便?有一名护卫上前?进献了不知是什么宝物,由红绸布盖着,魏熙帝大手一挥,将红绸布掀去了,但见?一个紫檀鸟笼里关着一只海东青,品相上佳、毛色纯白,神姿英勃,炯炯有神。

底下百官见?状却面面相觑,一片静默,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赵嘉宁心里奇怪,这鹰不是挺英武的么,进献给圣上有何不妥么?莫非是有什么不好的寓意?

却见?一旁薛钰抿了一口茶水,慢悠悠地道:“海东青是万鹰之神,素来是皇室的名宠,不过?在?我朝却是个例外。宪宗当时?颁旨将海东青划出进贡名单,便?是认为?架鹰走狗是耽乐之举,使人荡心于田猎,因?此?朝中风气便?是如此?没人会?向皇帝进献海东青,除非他是想讨骂。”

赵嘉宁闻言有些同情地看了那名护卫一眼:“那进献的那个人岂不是要受罚了?”

薛钰动作稍顿,抬头看了她一眼,眉心微蹙:“你担心他做什么?”

他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又沉了几分:“怎么,你看上他了?”

赵嘉宁:“…………”

赵嘉宁是真不明白薛钰是怎么想的,不过?也是,她要是能理解薛钰的所思所想,那才可怕。

薛钰此?人,他的心思岂能按常人揣度。

不过?非要按照他的逻辑想,其实也不是不难猜出一二?她如今是薛钰的侍妾,是他的奴婢,便?也是他的所有物,像薛钰这样的人,怎么会?容许自己的东西惦记别人?

这个时?候,她自然要撇清关系,以示忠心了:“怎么会?,您是我的主子,我的眼里心里,自然全都只有您了,又怎么会?看旁人一眼?”

薛钰把玩着手中的杯盏,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是么,难道不是略长得?平头整脸些,你都巴巴地往上赶?”

赵嘉宁眨了眨眼睛,眼中一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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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钰冷哼一声,提醒她道:“安阳伯的三公子,忘了?”

赵嘉宁一时?竟真想不起?这号人了,脑子慢吞吞地转了一圈,才模模糊糊有个印象。

她之前?似乎,也中意过?他。

也实在?不能怪她记性太差,实在?是她中意过?的人太多了,哪能人人都记得?,也只有薛钰,因?为?屡屡受挫、求而不得?,所以才印象深刻,想忘都忘不掉。

其他的,因?为?都太好得?手,稀罕个三五日,也就腻味了,毕竟喜新?厌旧人之常情,而她赵嘉宁,也自认不是个长情的人。

那个薛钰口中的“安阳伯三公子”便?是那三五日中的一员。

当时?她苦苦纠缠薛钰而不得?,正是心烦意乱、意志消沉的时?候,正巧遇上了安阳伯三公子,眉眼间居然有几分薛钰的风采,只不过?气质要温润儒雅许多,不似薛钰那般目下无尘、难以接近。

赵嘉宁便?转而在?他身上下起?了功夫。

不过?三五日便?有了成效,可赵嘉宁却立刻觉得?索然无味,心中还是放不下薛钰,便?又将那三公子翻篇了。

这前?后统共不过?三五日,也不怪赵嘉宁一时?想不起?,难为?薛钰还能记得?,想来时?那会?儿?她日日去纠缠他,偶尔有个三五日没来,说不定他反倒不习惯了,差人去问了缘由故而得?知此?事也未可知。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赵嘉宁想了想,讨好笑?道:“他们怎么能跟您比呢,便?是连您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我之前?……那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您想想,我对他们所有人花的心思,加起?来,都比不上您一人。”

赵嘉宁心里清楚,薛钰根本不稀罕她的喜欢,非但不稀罕,之前?还很厌恶,如今因?为?她已沦落成他的侍婢,她的喜欢,便?不能给他造成困扰,宠物喜欢主人,他应当也是不排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