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助理跟在左聿桉的身后,注意着她的脸色,“天眼那边已经找人去看了,全部看完估计需要些时间。”
“有饺子的照片吗?”左聿桉问。
“我拍了好多。”沐沐举起电话手表,调出照片给他看。
“郑明,你带着沐沐去最近的打印社,把饺子的照片彩印出去,然后把公司的安保全都调来,在周围几栋楼里排查。”
与此同时,他看向眼前的两个女人,“我们分批行动,再把整栋楼房排查一遍。”
“好。”夏葵快要急疯了,立刻耐心稀缺地往楼道里跑,她双手扩在嘴边,大声地呼喊饺子的名字。饺子的名字是来这儿之后沐沐取的,这一个多月它已经适应了,平时一喊就会出现。
遇到楼道里上下楼的居民,她拿出饺子的照片逢人就问。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渐渐暗了,夏葵知道,拖得越久,找到的可能性就越小。
中途左聿桉来了电话,说天眼那边排查的结果出来了,饺子昨晚回来后,一直都没有走出过这栋楼。
夏葵一层一层地爬楼梯,喘息声越来越厚重,天气有点冷,但她后颈都是喊。
一口气呼出去,她撑着腿在原地休息,顶层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夏葵循例问一嘴,“阿姨你看过这条狗吗?”
阿姨急吼吼地下楼,扫一眼,“看见了,昨晚就在我家门口睡的。”
夏葵迅速来精神了,“然后呢?”
“早上起来就没影了。”阿姨嗒嗒嗒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夏葵扶着墙壁出气,呼啸的风声中,她隐隐听到细微的悲鸣声。
老旧居民楼的天台是没有台阶的,她顺着生锈的消防梯爬上去,就看见饺子站在天台边缘,腹部有暗红色的血痕,好像受伤了。
天台上的风很大,夏葵喊它,饺子没有像以往一样摇着尾巴跑过来,反而是发出呜呜的叫声,像是有眼泪在流。
夏葵慢慢地朝它走,饺子朝她狂吠,像不认识她了一样。
王歆玥最近极度缺觉,白天去公司上班,晚上去丁晟的夜店捧场,一边尽职尽责地工作,一边劳心舍命地陪男朋友,整个恋爱脑属性大爆发。
她抱着换洗衣服走进浴室,里面很快氤氲起水汽,隔着一道形同虚设的浴帘,夏葵在盥洗台同步洗漱,“你是打算住在Kizo了吗,天天昼出夜也出,这么熬下去身体能吃得消吗?”
哗哗流水的背景音中,王歆玥回:“我们彼此彼此,你加班的时候不也这个状态?”
夏葵嘴里有牙膏,声音囫囵,“别人谈恋爱费钱,你谈恋爱费命。”
浴帘刷一下拉开,王歆玥探出半个身子,“恋爱就别去想什么吃不吃亏的问题,短择的话,弟弟真的很香。”
夏葵无法接受这种有时效性的感情,但是也充分尊重她的选择,于是话题就断在这里。
难得清闲的周末,张教练的电话又来了,上次考试挂掉之后,他隔天一个电话催着,磨着她继续去考试。
王歆玥拖着水迹去餐厅的时候,正好听了个尾巴,见她颓废地拆餐盒,笑意更盛了,“说到底张教练还算你和左聿桉的半个媒人,当初要不是他害你考试挂了,你就不能去交管局举报,也就没有后面那么多事儿了。”
夏葵已经快把路考挂科这事儿给忘了,一经提醒,又想起那个罪魁祸首来。
抽椅子坐她对面,王歆玥笑容促狭,“对了,帮我谢谢你男朋友,最近丁晟的业绩一直很好,老板要升他做主管呢。”
警报一秒拉醒,她眉头蹙起,“干吗要感谢他?”
“他应该是跟朋友打了招呼,最近好多人去Kizo开酒,都点名找丁晟。”
左聿桉竟然雷厉风行地对她身边人下了手,一声不吭就在王歆玥这放了饵,效率特别高。
他今天要处理公司的烂摊子,享受加班润泽的同时还不忘投喂她,午餐刚刚收走,又让人送了咖啡和奶茶,然后手机一秒不差地弹出消息。
左宗棠的不肖子孙:【今天来不来探班?】
夏葵勾起唇回复:【别说这么不利于团结的话,专心加班】
那时候还不知道,整个云展科技对她翘首以盼的程度,堪比大旱十年的百姓对及时雨的渴求。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所有高管都在挨训,大气儿不敢喘。
左聿桉抽空回了条消息,再抬头的时候,面容冷峻,刚刚瞬间的温柔像是雷雨天气里的闪电,骤然消逝。
他眼皮掀起浅浅的一层,冷着调子,“轮到谁了?”
郑明指腹僵硬,最后还是删掉了编辑一半的求救消息。
沐沐继续用手里的排骨引诱它,那是他午饭剩下来的,他朝它招手,“狗狗,快来吃吧。”
比格犬又叫了两声,见两人始终温和,又馋沐沐手里的排骨,嗖地一下又溜了过来。
“葵葵姐姐,我可以养它吗?”
夏葵蹲下来,比格犬身上带着脏污,毛也都擀毡在一起,虽然不像有主人的样子,还是慎重地告诉他,“你先要确认它有没有主人,然后再去问问你妈妈。”
她先保证会盯着小狗吃饭,又好说歹说地把沐沐劝回去拍戏了。
这会儿比格犬对她已经完全没有防备了,一边吃还一边对她摇尾巴。夏葵摸了摸它的头,它仰着脑袋贴过来,很温顺的样子。她掀开它的耳朵,发现了一串蓝色的数字,像是编码。
这是一只实验犬。
沐沐给这只小狗起了个名字,叫做饺子。
然后饺子也就成了剧组的一员,不知道它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是它很听话,拍摄的时候一点动静儿都没有,只要导演一喊“咔”,就撒欢似的“汪”几声,很像气氛组组长。
左聿桉一早就知道夏葵进组了,最近让郑明变着法地给剧组做贡献,便当升级,咖啡不断。
左聿桉挂断电话,眼里还带着气,视线直摄过来。
夏葵靠在床头,尖尖的脸颊带着病容,一双眼睛咳得春潮带水,却因为那句“我的人”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