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今今惊异道:“太女送来了邀贴。你不知道吗?”

宋云期眉首轻蹙,孟今今对于太女的诸多行为都不理解,想他此刻应该也是在莫名太女整的这一出。

有人拿着酒壶倚在门口看着他们,哈哈大笑,“二位原来在这,在家还没腻够吗?怎的出来了还不舍得分开。”那人想必是喝多了,说完就摇摇晃晃走来拉着孟今今进去喝酒,她就这么被拉了进去,瞬间有几人就围了过来给她倒酒。

孟今今推挡着他们递来的酒杯,转头去找宋云期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在那了。

这时一声接着一声的尖叫声帮孟今今挣脱了他们的魔爪,众人面面相窥不明状况,有几人跑出去看了下,进来时,面容惶惶,“有…有凶徒…凶徒从水里钻出来杀人了……”

话音刚落,众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互相推搡地往外走,孟今今甚至还听到有人跳水的声音。

孟今今懵了下,跑到甲板上看了下,画舫已经远离了岸边,尖叫声不绝于耳,楼下的侍卫和凶徒杀成一团,逃命的宾客跳了水,她下意识爬上栏杆,爬到一半想起自己不会游泳又下来了,而且她看到有些凶徒也下了水。

孟今今定了定神,准备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她看二楼没有地方藏身,准备往顶层走去。

和她有一样想法的人也在往上跑,孟今今被挤得摔了下,膝盖磕在楼梯上疼得她痛叫了一声。

她回头想看看那些凶徒杀到哪儿了,不想一转头便望进了宋云期那一双黑眸。

第0247章二百三十九

宋云期生得扎眼,此时面不改色,在一片混乱的场面里就更加显眼了。

看着离宋云期只几步正同侍卫厮杀的凶徒,孟今今替他捏了把冷汗。他不知在想什么,目光注视着她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她过去似的。

她冲他摆摆手,指着靠近他的凶徒,让他注意,但很快她看到挤上楼梯的凶徒,便无暇去管他了。

上去就是等着被围剿,孟今今果断放弃了这个念头。她翻过栏杆跳了下去,贴在角落里捡起滚落在地的酒瓶抱在怀里当防身,思索该往里逃。

船舱里无处可躲,继续待在画舫上必死无疑,那几个侍卫护着一个宋云期都吃力,哪管得了她。她望了望黑幽幽的湖面,紧张地咽咽口水,跳湖倒有那么一丝活命的可能。

孟今今打定了主意,眼睛慌忙搜寻着木板之类能帮她浮在水上的东西,没注意到一道寒光正从她身侧披来,等她察觉到的时候,那凶徒身子一抖,只见那沾染鲜血的刀尖从他的腹部冒出,正中其要害。

她随即被人拽住了胳膊,救她的人竟是宋云期。

宋云期气息不稳,胸膛起伏的厉害,和刚才比起来判若两人。他看了她一眼,拉着她快速地朝栏杆走去,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将她推进了水里。

冰冷刺骨的湖水瞬间将她吞噬,身体在往下沉去,与此同时湖面又坠入了一人。

孟今今睁开眼,水面倒映着星星点点的灯光,她正要挥动试图游上去,忽然手腕一紧,被人带了上去。

浮出水面,孟今今被没入口鼻的湖水呛得咳了几下,大口呼吸着空气,还晕头转向着便被拉着朝前游去。

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孟今今看着黑暗里宋云期模模糊糊的后脑,半天没回过神来,听到后面传来的哗哗水声,她回头看了看,似乎是凶徒追上来了。

凭宋云期的身子骨,孟今今很是担心他们游不到岸边,但好在最后两人顺利到了岸边。

上了岸,宋云期显然透支了体力。他坐在地上一手撑着身体,一手捂着胸口,咳得也厉害,随时就要背过气似的。

两人全身湿透,冷风瑟瑟,仿若浸到了骨头里,孟今今拧去衣角的水,身子直发抖。

湖里传来的水声越来越近,不安地回头望向湖面,心里火急火燎,“你还行吧?他们快追上来了,我们得赶紧跑。”

听到宋云期闷闷地恩了声,孟今今起身拉起宋云期就往前跑。

他们正处于一片稀疏的林子里,孟今今借着微弱的月光,朝着远处灯火集中的位置跑,身后宋云期的咳嗽声就没停下过,她回头气喘吁吁地问:“受得住吗?”

宋云期用拇指按了按她的虎口,示意还能忍受。

“再忍忍。”

林子很小,须臾他们二人便跑出了林子。孟今今带着宋云期钻进了条巷子里,二人东拐西绕,后头的脚步声紧追不舍。

在一个拐角处,宋云期踉跄了下,在他前头拉着他的孟今今身子不稳朝着一户人家的院门斜去,许是屋主忘了上栓,她这一撞把人家的院门给撞开了。

孟今今忙不迭扯着宋云期躲了进去,迅速合上了院门。

脚步声越来越近,孟今今心惊肉跳,透过门缝观察门外,下意识侧身贴着宋云期的身体。

孟今今一颗心正高高提起,忽然手腕被握住,她吓得转头去看,宋云期一张俊容近在咫尺,他捂着嘴,慢慢垂首,额头无力地抵在她的肩上,手上力道大到孟今今都能感受到他忍得多痛苦。

她吃痛得皱眉,但看到他这副模样,再有他刚救过自己,到底是没有抽出手来。

孟今今屏住呼吸听着从门前经过的脚步,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才呼出口气,虚软道:“他们走远了,你咳出来吧。”

她浑身的力气被抽走般带着宋云期一块瘫坐在地,宋云期谨慎地将咳嗽声压得很低,仍握着她的手腕没有松开。

天寒地冻,两人浑身湿透,孟今今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发着颤,不知是冻的,还是因为难受,她犹豫了下,缓缓抬起手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脊帮他顺气。

盈盈月光撒落在相依的二人身上。背脊上滑动的手像是无声的安抚,他侧眸凝着她的侧颜,透着些许意外,而后他闭上了眼睛,头靠着她的肩,褪去了往日的自矜,慢慢依偎在她身上,仿若此间她是他唯一依赖之人。

孟今今的动作僵了下,她斜眸,宋云期的脸朝外,她看不见他的面容,两人是第一次贴得这么近,姿势更算得上亲密,让她很不习惯。

屋里的灯亮起,房主似乎是听到动静惊醒了。

一名女子打着灯笼走了出来,看到他们两人吓了一跳。孟今今急急解释他们不是盗贼,说可以给她钱,让她别叫。

孟今今抽手去掏钱袋,宋云期手中一空,下意识去抓却没抓到。

屋主警惕地走上前,把他们从头到尾照了个遍,当看清宋云期的面容后,似乎防心当即就没了,眼睛直盯他的脸,眼神太过直白令人不适。

之前什么也看不清,这会儿灯光打在宋云期的面上,孟今今才看到宋云期的唇色发紫,发梢正滴着水,湿漉的发丝贴着他的颊边,水滴沿着他白瓷般的面容滑下,因屋主的目光他不适地微蹙着眉头,长睫沾水,平日里那个清冷如月的公子,此时瞧着格外的孱弱。

孟今今咳了一声没能让屋主移开视线,侧身站在了宋云期身前,挡住了她的眼神,把钱袋丢了过去,问屋主能不能要间房屋和干净的被褥衣衫。

宋云期看着孟今今将他护在身后的样子,稍稍挪动了脚,更贴近她一些。

两人之间的关系现在是一目了然,屋主讪讪地移开眼睛,掂了掂钱袋的分量后点了点头,领着他们进屋。送来热水和孟今今要的东西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