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偷听着书房内的动静,又要开这么久的会议吗?
床头柜上放了个吸奶器,使用的时候需要把乳头塞进狭窄的吸口挤压,好不容易挤了一小杯奶水在杯子里,结果乳头都被挤肿。
苏郁端着那一小杯奶水,产奶量少了,有些失落。
原本只是想安静地等着,结果门被打开,闻池瞥了一眼苏郁手上的奶,存心逗他:“晚上来找老公做什么?”
“来找你睡觉。”苏郁说道。
闻池忍不住抱抱他:“为什么肚子越大,脾气越柔软了。最近给我的好脸色太多了,我都感觉在梦里。”
手也拉过来摸了摸,看见那杯摇摇颤颤的奶,闻池笑眯了眼:“宝贝产了奶,还记得给我留一点,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脸颊上落下两枚亲吻,苏郁听见抽屉拉开的声音,闻池从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
一对金光灿灿的脚链出现在苏郁的眼前。
碾碎的金珠层层叠叠套在链条上,末梢还坠了一块沉甸甸的金色圆环。
闻池跪在地上,神情自然地给苏郁戴上脚链,当两个锁扣扣紧,圆环直直落下,这个重量让人负担不大,不凑近看,尺寸并不显眼。纤细的脚踝被锁链圈住,衬托着原本就白皙的肌肤呈现出粉白色。
嘴唇凑近被脚链圈住的皮肤,闻池抬起眼睛,注视着苏郁亲了一口。
圆环撕开来,能取出那极小的定位芯片,连接闻池的手机。苏郁到哪里,闻池都可以查到。
苏郁以为这只是一件简单的首饰,不过闻池不让摘,几天磨合下来,也渐渐习惯了它的存在。
最后一个月,苏郁搬到了医院的VIP病房休养。每天接受定制营养餐,也有专人护理,病房内来来去去的人很多,闻池一直守在苏郁身边,但是心情仍旧没办法安定。
离开了别墅,外面的世界,偏差太多了,也存在着无数个偶然,闻池很害怕,精神稍稍松懈,或是苏郁不在他的视线跟踪范围内,绑架的事件会再度发生。
“目前苏郁的身体状况很健康,我们每天都给他检查身体,您不用感到太紧张的。”
翻来覆去看着检查报告的闻池,轻轻点了点头。只有和苏郁在一起,他的紧张感和压抑感才会维持在崩溃线下,他身体力行地养护着苏郁。
护士开门进来时,闻池给苏郁一口一口喂着汤,喂完了汤,热毛巾敷脸擦了擦。
她再进来时,闻池在削水果。去了皮的苹果口坑坑洼洼的,苏郁拿牙签挑了吃。
路过一楼,苏郁坐在草坪的长椅上,闻池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只猫,两人一起看猫吃饭。黄昏的天空把地面照成夕阳的颜色,斜长的影子融化在一起,视觉上增加了重叠的厚度。
晚上查房,节目的声音欢快且无聊,闻池和苏郁都是专心致志的模样,手还彼此牵着。“??更新裙?????陆參⒋零澪弎
闻池在用调整过的柔和方式持续监视苏郁,把握的度刚好,介于关心和控制之间,苏郁不会察觉。
时间点点滴滴过去,相比于闻池,苏郁的心态反而不错。
十多年来,他早就习惯了闻池事无巨细的照顾,只要闻池在,四肢都可以睡懒,不想休息了,就和闻池出去逛一逛,什么都不思考也没关系,闻池会安排好的,闻池会解决的,闻池会有办法的,闻池会帮助他的,所有的事情,闻池都会去做的……
所以当产房里,没有闻池,只有苏郁和医生护士,苏郁久违感到了心慌。
“生孩子的过程会很血腥,一般丈夫都是不进来的,只有剪脐带时会进,不过现在的男人都很胆小,很多人只有彻底生完才会慢悠悠走进来。”
隔着一扇厚厚的门,苏郁在床上,或许会有刀分割他的身体。茫然的等待,让闻池不堪重负。
闻池紧拧着眉:“我不会留下心理阴影。”和苏郁,很小就在一起了,所有事情都是一起经历的,就像身体也有脐带连着一样,分开,两个人都被焦虑填满。
闻池不断地给手消毒,戴上口罩,穿上防护服,监禁苏郁的时候,他也是类似的模样,从镜子前走过,余光里看见自己的嘴脸,闻池因为负罪感而忏悔。
希望以这幅面貌见他,不会看见苏郁厌恶的表情。
他坐在床头边的椅子上,仔细地观察医护的动作。
带给苏郁心理阴影的防护服,换了一种模式,白色的高高的身影像一面敏感又真诚的墙,和那双丹凤眼对视,苏郁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闻池重复地鼓励他,手指上是不停练习后的按摩动作,帮助苏郁缓解痛苦。
生育的过程很漫长,五六个小时,需要保持着高度的注意力集中,闻池回忆着助产包里的东西,口罩后的嘴唇抿紧了。
从三指开到十指,苏郁的身上插满了输液管。
黑夜即将在眼前漂流,耳边的一切噪杂都调成了静音,重叠恍惚的影子消失前,闻池半垂着眼睛,一只手落在他的额头,轻轻抚摸。眼中跃动的情绪苏郁还没有读懂,意识有些昏迷,麻醉带来的效果,让他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刻一刻过去。
闻池隔着口罩,不间断地亲吻苏郁无力的手。
希望小郁健康,希望小郁顺利,希望小郁不会负担很多痛苦。
“宝宝爸爸!孩子出来了!”
小小的孩子,重量像一只小狗崽子那么轻,身上沾满了黏液和血。
剪下脐带,闻池怀抱着孩子,他和苏郁的孩子,苏郁很辛苦地生下来的宝宝。
“宝宝,我和苏郁的宝宝。”链傤缒薪綪莲係裙浏零??⑼巴???吧⒐
他慢慢凑近孩子,皱巴巴的红色脸蛋肉上裂开一个大口,宝宝响亮地哭嚎起来,哭眯了的眼睛眼角上扬,像被吊起来一样。
麻药的药效慢慢褪去。苏郁缓缓醒了,眼珠颤动着,因为头顶的亮光让他有些想流泪。
他的眼前笼罩了一片熟悉的影子,好像在特意给他挡住刺目的光。
“闻池……”
听见苏郁微弱的声音,闻池长久持续的精确状态,终于松动了一颗零件,链条转动着,发出锈迹斑斑的摩擦声。
“闻池,孩子呢……四肢,四肢是不是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