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电梯口的时候,刺头听见林莫忧啧了一声,他看着手机,极不耐烦似地按灭连发来十几条消息的屏幕,温柔的眼眸变得冷漠厌恶,领着刺头改从楼梯下去。
到了一楼,刺头看见高大男人的身影闪进电梯,林莫忧从后面揪着他的领子回头,微微严厉的语气贴着耳朵,“记住,如果你碰到有个叫陈一的男人来找我,一定要说我不在。”
这名字好生耳熟,刺头收回视线细想,余光一瞥,大大的竞选海报连着许多张贴在白墙上,眼神冷峻的男人在里头看着刺头,竟让他轻轻打了个颤。
居然是那位刚出狱的陈议员,这人的经历也颇为传奇,背上走私案在牢里蹲了两年,都以为他再无翻身可能,谁想案子重审后他居然能洗清罪名,还凭着改过自新的口号赢得了更多选票,很可能被推举为下一任的议长。
林莫忧为什么躲着他?
刺头很快就得到了答案,他不是故意跟踪下班后的林莫忧,只是好奇对方每个晚上都有不同的豪车接,今晚上的又是哪辆。
跟到停车场,看到明显等候多时的陈一堵到林莫忧,刺头反应很快地退到阴影里窥视。
男人先是抱着个小女孩哄她快喊妈妈,自己偷偷摸摸地就要搂上林莫忧的腰,被林莫忧不着痕迹地躲开,抱过小女孩放进了车里。
刺头渐渐将陈一与林莫忧传闻中那个纠缠不休的前夫对上了号,心想这男的真是有够不要脸的,抱着孩子来绑架母亲,没想到陈一接下来就更加不要脸,直接双膝跪地,仰起脸去吻林莫忧的手背。
陈一身后,甚至有一面墙就贴着他的竞选海报,卑微的模样与平时站在发言席上时大相径庭,就这样跪在林莫忧面前乞求他跟自己回家。
没见过当狗还这么下贱的!刺头在心里怒骂,他愤怒地发现林莫忧居然还吃这一套,冷淡地垂着眼,由着陈一将自己的每根手指都黏黏糊糊地亲了一遍,被拦腰抱着坐进了副驾驶。
刺头说不清他当时是不是有希望过跪在那里的是自己,第二天上班他就在林莫忧面前不经意透露父母的权势之大,他试图暗示林莫忧找个更可靠的男人二婚,像他家就位高权重,有能力赶走林莫忧的准议长前夫。
林莫忧在堆叠成山的案卷中撑着额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刺头一眼,从脖子上拽出条银链,最下头赫然坠着个素圈戒指,只能是婚戒。
“你要等我三婚吗?”他好像在认真地跟刺头建议道,想了会自己又给否了,“不行,你这种类型的我已经有一个了。”
“弟弟都很麻烦,”美人幽幽叹道,重复了一遍,“所以不可以。”
刺头涨红了脸,他甚至都没碰到过林莫忧那身白皙细腻的雪肤,就被林莫忧给判定为了上不得桌的残次品。
此后共事的生涯,刺头都被林莫忧巧妙地挡着,不得越过那条线。
再温柔如水都只是林莫忧的表象,是他在法庭上刺向对手的裹糖之刃,刺头赞叹于林莫忧过目不忘的记忆力,随便看看就能流利背下几万字的案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拷问被告的细节。
刺头逐渐开始了解林莫忧,了解林莫忧被流放到走廊末尾的原因,他其实也刚工作不久,只是接手的第一个案子便是港城林家的洗钱案,林家在港城底蕴深厚,不少官员都牵连进去。
这案子派给林莫忧,首先是因为林莫忧自请接手,上头就知道了他与林家还未公开的亲戚关系,林莫忧虽流落在外多年,但洗钱案里的犯人好歹也是他亲外祖和亲舅舅,这其中就有可操作的空间。
谁知林莫忧竟然戏耍了上头,丝毫不顾情面,将林家涉案中人皆送进了监狱,上头才反应过来,林莫忧是故意要了这案子,亲手了结林家。
上头随后就将林莫忧调到最苦最累的刑事科,但林莫忧他好像本身就更喜欢刑事案,就算经济科更容易晋升。
在跟着林莫忧刚从凶案现场归来,又风尘仆仆地踏上搜集证据之路,刺头跟林莫忧抱怨,他想从刑事科调走,在这里头熬着是肯定没前途的。
话音未落,刺头就眼睁睁看着林莫忧从五楼跳下去,仅仅是为了拉住个要畏罪自杀的犯人,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
再从病房里见到林莫忧,青年眼睛上缠着厚厚的白纱布,露在外面的皮肤也都裹满敷贴,几个高大的男人围着他,将病房挤得狭窄。
刺头挤进去,正好听见林莫忧冷淡的嗓音:“我说过很多次了,那人死了会有很多真相被掩埋,我必须跳下去拉住他。”
“你还骗我。”一个男生哽咽道,“哥哥你根本就是想……”
那个字眼被他含混不清地吞回去,刺头却听懂了,男生说林莫忧想死。
什么保留证据寻找真相,都是空话,林莫忧不顾一切地跳下去,是为借此隐瞒自己的自毁倾向罢了。
那时候跳下去死了,又能有个好名声,又能满足他离开这世界的愿望。
刺头想不通,为什么琉璃般发着光彩的美人,会在那么个瞬间充斥忧郁之色,他看见林莫忧的脸上是浓重的疲惫和厌倦。
这儿有那么多男人在争抢林莫忧,没一个能让他留恋的么?
刺头被赶了出去,走的时候他们还在苦苦劝说着林莫忧,不要再有那种想法。
“你的眼睛都不是第一次动刀了,忧忧,你是想我把眼睛剖给你吗?”
“行啦……”林莫忧轻声安慰道,“我也不是第一次跳楼了,没事。”
病房门关上了。
作者有话说:
忍住!不要再给忧忧加老公了!
第64章 第61章
【拯救者】
作者有话说:
Check In
莫亭找到许松柏的时候,对方正在宠物店陪猫挂水。
那只肥猫看上去就养尊处优,被许松柏又是摸背又是挠下巴的哄着,尾巴慢悠悠晃荡,舒服得不行。
“你可真有闲心。”莫亭冷嘲一句,他以为这姓许的是林莫忧最信任的人,但对方气定神闲地坐在这,看起来一点都不关心他哥。
猫先抬头向陌生人哈气,许松柏搓了搓猫的圆脸,低声解释这是莫忧的弟弟,那猫很通灵性似的,将竖瞳闭了回去。
两个暗中对峙过的男人这才对上眼,他们都敏锐地发现了彼此同上一次见面相比发生了某些变化,莫亭打量许松柏许久,越看越觉得这男的绷着张阴沉的脸,怨气极重。
“你怎么……”好像被我哥丢掉的狗,莫亭暗想。
许松柏转过脸去,望着猫的吊瓶放空眼神,他问道:“这不是我的猫,知道我为什么养它么?”
莫亭摇了摇头,许松柏便自问自答:“因为你哥想用这只猫告诉那个要挟他生孩子的男人,他在乎猫,都不会在乎和那男人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