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烛将两根手指压进他口中,那舌尖顿时往后缩了一下,又颤抖着缠绕上来。桑烛轻轻叹了一口气,指尖溢出白雾,如有实质地汇聚凝结,往深处刺过去。
“唔……嗯……”
几乎连食道都要麻了。
兰迦的身体绷直,尖叫声却被牢牢堵着,只留下一点虚弱的哼声。
桑烛抽/出手指,她很静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却又瑟瑟颤抖的人,用手背贴了一下他的脸:“去睡吧,醒来就不记得了。”
“……别……”兰迦发出一点嘶哑的泣声,但这声音立刻停止了。
他木然地重新垂下眼睛,眼泪很重砸在手背上。
第二天,雪完全停了,是个灿烂的艳阳天。
兰迦睁开眼,本来就不太清晰的脑子像坠了铅块。他花了半分钟时间思考自己是谁,思考这是哪里,好在他的脑子现在虽然不太好用了,记性变得很差,但这些东西仔细想一想,还是能一点点归位。
胸口很涨,早晨的这件事总是比较麻烦,这是他这具变态的身体带来的麻烦,但圣使大人并不因此嫌恶他。
圣使大人是世上最美好的人,在他都觉得自己恶心的时候,在他已经疯掉变成一个玩物的时候,圣使大人从来没放弃过他。
圣使大人会拥抱他,会亲吻他,毫不在意他玷污了自己。
所以他现在醒来了,虽然还算不上很正常,但是他会听话,会努力一点点好起来。他要相信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对自己好的,要去做会让她开心的事情。
什么事会让她开心?
兰迦在这个问题上卡了壳,他一边重复着每天早上都要思考一遍的话,一边摆弄处理自己的身体。虽然圣使大人不会介意帮助他,但是他应该自己处理自己,不能再给圣使大人添更多麻烦。
可是他还是想不到,什么事会让圣使大人开心。
他应该……
他应该。
兰迦在嗡嗡声中眼睛翻白,眼泪从眼角溢出。
他应该……不再去听那些梦里的哀鸣,不再去看梦里那些虫化异变的脸。
他应该……假装没有看到腹部怪异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浮出来,又莫名消失的红纹。
他应该……呆在她的身边,不要离开。
因为圣使大人说过,他离开,她会难过。
因为圣使大人说过,她就是为了遇见他,才会去卡斯星。
他应该这么做。
兰迦缓慢眨着眼睛,慢慢平复自己的喘息。他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用湿巾擦干净身体,换上衣服,再小心地把自己挪到轮椅上。
但即使再小心,腿还是会有些磕碰,也会不自觉地用点力气。这任何一点刺激都足够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声音在叫嚣,让他去靠近圣使大人,去舔一舔她,去蹭一蹭她,去求她对自己做一切淫/乱肮脏的事情。
好一会儿之后,兰迦才彻底平静下来,离开房间去厨房准备早餐。
他们的行程定在傍晚出发,桑烛今天白天还要去一趟教廷,处理好最后几个排着队等待进忏悔室的忏悔者。
兰迦将她送到家门口,在桑烛要离开时,突然伸手勾住了她的袖口这成了他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当他希望引起桑烛注意的时候。
“怎么了。”桑烛一如既往地微笑着,平和宽容地问道,好像他提出的任何事情她都愿意满足。
兰迦斟酌着,一字一字地吐出字句。
“可以……一起去,教廷吗?”他垂下眼睛,“抱歉,我知道……我不该,粘人……”
桑烛看着他小小的发旋,抬起手指在那里轻轻戳了一下,把兰迦戳愣了。
“当然可以。”她平淡地反握住他的手,“走吧,我工作的时候,你可以和雅朵呆在一起。”
“……是。”兰迦好像试图露出个笑容来,但脸上的肌肉还是有些僵硬,好在眼睛里的亮光让人能明白他的情绪,“……谢谢您,圣使大人。”
一路上,他都被桑烛握着手。
一直到飞行器停在教廷的停机坪,桑烛将他带到育幼院,自己则换上圣使长袍,往忏悔室走去。
兰迦木木地看着育幼院里的景象,和趴在旁边一边玩剪纸一边和他说话的雅朵,稀薄的记忆缓缓在相同的场景中浮现出来。
“你……见过吗?”
“什么样,的……翅膀?”
祝福仪式那天,他避开众人,僵硬地掀起一点衣服,向雅朵露出一小截颤抖的蓝色的翅翼。
“是……这样的,吗?”
“呀。”雅朵吃惊地眨眨眼睛,伸手小心地去摸了一下,指尖染上蓝色的磷粉,“兰迦哥哥,你也有这样的翅膀啊?”
一时间,有什么在脑中轰然一响,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句话已经从他口中问出:“圣使大人……知道吗?”
即使脑子再迟钝,他也知道,这个问题问得很可笑。
雅朵既然知道,她又怎么可能不告诉桑烛呢?
雅朵像是被他的表情吓到了,没有回答。兰迦呆愣愣地在轮椅上坐了一会儿,回过头,脸上已经恢复平静,眼睛里带着茫然,好像忘了刚才在说的事情。
“雅朵。”他小声说,耳朵有点发红,“我想……去外面,等圣使大人。”
“咦?”雅朵一愣,“可圣使大人应该还要好一会儿才来,外面好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