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啊……啊啊”

奴隶终于还是叫出声了,断断续续抽泣一般的声音。而柳条就在这样的声音中接连不断地落下,直到红痕遍布全身,原本小腿就还在渗血的伤口彻底崩裂,骨刺扎进肉里,血污染了满身,这让他看上去比在奴隶市场时更加狼狈可怜,几乎像是正在被凌/虐。

一缕白雾从奴隶身上探出,小蛇一样缠上了桑烛的手指。白雾夹带着磷粉,桑烛下意识捻了捻指尖,觉得这样的深蓝色非常美丽。桑烛心念一动,伸出手,用指尖触碰奴隶深蓝的翅膀尖端,那蝶翼敏感地颤动着,连带着奴隶的身体骤然绷紧,又一下瘫软下去。

翅膀将细小的磷粉扫在桑烛的掌心,有点痒。

桑烛轻飘飘地合了下眼睛,再次睁开时,瞳孔缩成了竖直的一线,如同某种冷血动物。她的脸上挂着很淡的笑容,比起所谓的“满足”,更像“满意”。

于是她的声音更加轻缓,几乎像是在忏悔室里宽慰哭泣的信徒。

“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感觉?”

奴隶的舌尖在口腔中颤动,最终也没能吐出一个字。

桑烛没得到回答,但也并不生气,只是垂眸看着眼前的“风景”。她衣着齐整,宽大的斗篷几乎遮住了每一寸皮肤,黑发下的面孔白皙温和,连一滴汗水都没有。

而眼前的奴隶已经被白雾浸透了,浑身乱七八糟,蝶翼簌簌颤抖着,掉落的磷粉被汗水黏在皮肤上,透着亮晶晶的光。

桑烛又想起了奴隶贩子说的话,他说这是帕拉的军人,是蔷薇远征的逃兵,是个被污染变异的杂种。他的存在本身就是耻辱甚至恶心的,所以他变成了卡斯星的奴隶。不过对桑烛而言,他是什么身份,是否有罪,都不重要。

他只是容器,他正在被快感和欲望吞没。

柳条的尖端轻飘飘地落在奴隶的小腹,白雾瞬间朝那里涌过去,一点一点在布着血污的皮肤上勾画出一片暗红扭曲的图纹。奴隶高高扬起脖子,却如同被扼住咽喉一般,连呼吸都无法做到,只余下青筋狰狞地跳动。他在近乎窒息的快感中不断涌出大片的水液,从眼角,从嘴角,从身体的其他地方,甚至打湿了下腹的图案。那图案如勾缠扭曲的花枝,被溅上了盈盈的露水。

所有的痛苦都被嫁接上了快感,生,或死,又或者失去意识成为彻底的玩物,都只在一线之间,如果他最终没能跨过那条线,桑烛也只能期待明天能在奴隶市场买到一个更好的。

桑烛漫不经心地想着,却忽然有点意外地侧头看去。奴隶的右手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摆脱了她的控制,痉挛着拽紧了桑烛的衣角。

奴隶的嘴一张一合,在无边的痛苦和快感中竭力从喉咙里吐出几个残破的气音。

“帕……拉……”

“回……帕拉……”

“您……”

布满脏污的脸几乎被泪水洗干净了,每一笔勾勒都会让他抽搐一下,又流出更多泪水。桑烛望着他,好一会儿后,依旧露出悲悯的笑容,轻声道:“好,如果你活下来,我带你回帕拉。”

小腹的图案终于完全成型,白雾源源不断地顺着柳条注入那里,速度渐渐变慢。奴隶承受不住一般无意识地挺起腰,让人几乎有一种他的腹部被灌得凸起,已经再也装不下了的错觉。

“这是约定,我和你的约定。”桑烛并不停止,面容温和,眼睛却如蛇一般残酷冰冷,“全都吞进去,然后活下来。从此,我庇护你。”

*

最后一丝白色雾气终于彻底收入奴隶的小腹,勾缠的花纹闪烁着暗红的光,似乎终于吃饱了,颜色慢慢变浅,最后变得和肤色相似,只有仔细盯着才能隐约看出不同。

奴隶的身体彻底瘫软下去,连胸口的起伏都没有了,如同被蛇缠绕窒息的猎物,血混杂着汗斑驳地黏在他的身上。

他半睁着眼睛,眼中暗光闪动,大脑一片混乱,耳边只有闷沉的嗡鸣,连疼痛都无法感知。他无力思考发生了什么,不记得自己在哪里,只有仿佛沉入深海的,绝望的疲惫和死亡的阴影。

要死去了吗?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黑暗渐渐沉沉压了下来,黑暗的尽头似乎有光,但他已经没有力气伸手去捉。

然后他听到了声音,断断续续,忽远忽近,却好像一只手,重重抓住了他的心脏,用力挤压着,泵出里面的血液。

是……教廷的圣歌。

还有那个声音。

那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平静,宽容,悲悯,诉说着他现在无法听懂的话语,仿佛掀开他的头颅,直接用钢针刻入他的大脑。

“我名路西乌瑞,诞生于淫、色、欲的魔女。”

“醒来后,你不会记得现在发生的一切,不会记得我所说过的话,但你的身体会记得我。”

“所有我带给你的痛苦都将成为快感,你属于我,承载我的欲/望。”

“我给予你尊严,给予你活下去的资格,一直到你再也无法承受我,彻底死亡的那天。”

第3章 卡斯星最后的落日

窗外已近黄昏,卡斯星的黄昏有着极其美丽的深红色天空,虫巢仿佛盛放在繁花中间的玫瑰,红得格外鲜艳。桑烛打开窗户,夹杂着烟尘的风拂过她的面孔。

到该祷告的时间了。

她侧过头看向已经失去意识的奴隶,他还活着,身体偶尔还有细小的战栗和抽搐,这很好。桑烛翘起手指,柳条在半空中轻巧地一挥,看不见的手扶起奴隶的身体,清理上药包扎,不需要桑烛挂心。

她走出房间,没有再戴兜帽。经过旅馆前台时,老板正在打瞌睡,听到脚步声翻身惊醒,睡眼朦胧地看着桌前的女人。

“请问,这里有教堂吗?”

“啊?”老板的长舌头茫然地挂出嘴边,他愣了几秒才回答道,“这里是卡斯,教廷早八百年就放弃不要了的玩意,教堂早拆了,就剩几块砖,喏,往那个方向走到头就是。”

桑烛颔首:“好,多谢。”

老板呆呆地看着桑烛的背影,好一会儿才伸手搓搓脸,莫名其妙地嘀咕了一句:“怪了。”

的确是今早上那个客人,但这会儿他却完全没了早上那种疯狂的欲/念,只觉得这是个长得还挺让人舒服的普通女人,甚至算不上多漂亮。

所以他早上是怎么回事?太久没发泄了精//虫上脑吗?

桑烛并不在意老板的困惑,她往远处教堂的残骸走去,脚步轻快,长发被风卷起一缕,又松松地垂落在肩膀上。街道上人们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人转头多看她一眼,这让她轻轻笑了笑,温和如神像。

她想,自己做了个正确的选择。那个奴隶很好,足够好,那点异化的小问题也就无伤大雅。所以她不用再挑选别的,大约这两天就能离开卡斯,启程回帕拉去。

这么想着,桑烛抬起手腕,解锁了手腕上终端手环。几十条通讯请求几乎一瞬间就涌了出来,连同大量文字消息,桑烛挑最顶上的几条看了看,还没往下翻,又一条新的通讯请求弹出。桑烛看着请求者的名字,静静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