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反正这个时间,梅妮是不会来这边的。
这栋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但即使做了这样的心理准备,真正穿成这幅样子走出能够赤/裸的浴室,甚至走出房间,感受到客厅微凉的空气时,以诺还是炸起了满身的寒毛。
客厅的窗帘……应该是拉上的吧?
他不太确定了。
他的目光飘过去,确认了好几次,才稍微松了口气。
“古拉,我去地窖取冰块,牛奶在橱柜的罐子里,你去拿好吗?”
“好。”古拉恋恋不舍地挪开目光,往厨房跑过去。
以诺往地窖走,下楼梯变成了一件更加艰难的事情,因为重力和惯性,每往下走一节,都能听到黏腻的,撞在琉璃上的水声。
他终于走到了最后一节台阶,整个人几乎伏在栏杆上,冷汗簌簌掉落,浑身都是烫的,又因为地窖冰冷的空气冻得发抖战栗。
这么下去,他或许会先生病吧。
以诺喘了几口气,打起精神挪进地窖。地窖里保存着冬日的冰块,他拿着一个小木桶,用凿子一点点敲下边角,直到敲够一小桶,才垂下手深呼吸。
以诺提着冰回到客厅时,古拉已经抱着牛奶罐坐在餐桌边。以诺挪过去,他没法坐下,只好靠着餐桌,低头拿出一块冰,用一把小刀一点点刨着冰沙。
冰屑像雪花一样落下,在寂静的夜晚中发出簌簌的声响。削到一半,古拉突然握住以诺的手,暖暖的掌心贴在冰冷的手指上:“以诺,你的手指变红了,很冷吗?”
“有一点。”以诺沙哑地柔声说道,“没关系,很快就好了。”
冰屑堆成一座小小的山,然后浇上牛乳,浇上蜂蜜,那座小山就因为融化稍微塌陷了一点,奶香和蜂蜜的甜香蔓延开来,古拉却没有急着去吃。她用掌心搓着以诺通红的手指,见没能热起来,又低下头,张嘴将指尖含进嘴里。
以诺的指尖上沾了点蜂蜜喝牛奶,含在嘴里有甜甜的味道。
他没有动,手还是冷的,身体却变得更热了,呼出的气潮湿灼烫。
“古……拉,吃吧。”
“我在吃呀。”古拉的手终于摸到了那根“尾巴”,手指勾着扯了扯,指节碰到了琉璃的底座,有些好奇似的摸着,“以诺,你好漂亮呀。”
她的赞美很直白,以诺垂下眼睛,腰有点支撑不住地往下塌,腰线到尾椎的弧度汪着那个死结,他的腿绷直,身体却弯折下去,头却靠在了古拉的颈窝,细细喘着气。
哪里漂亮?
这幅……放/浪又狼狈的样子。
用这幅样子,诱惑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古拉抱住他的肩膀:“以诺,你又变得好热。”
“……嗯。”
“以诺以诺,你要沙冰吗?凉凉的。”
“……嗯。”以诺的声音轻颤,“放……放上来。”
古拉刚准备往以诺嘴里喂沙冰的手停住了,她思考了一下放在哪里,然后看到眼前滚烫的脊背,福至心灵。
雪白甜美的小冰山被移到了那里,底部很快被体温融化,细白水痕顺着肌肉的线条流淌。古拉抓住绳结,将他压在餐桌上,埋头吃掉冰山的山峰。
冰山离她有一点距离,她探头去吃时,就会踮起脚,将身体往前压一下,连带着以诺也撞在桌子的边缘。她一口一口吃着,以诺用胳膊捂着自己的脸,张嘴咬住食指的关节,从鼻子里发出压抑的哼声。
就好像……
他闭上眼睛,感觉到她舔舐着流溢的蜂蜜牛奶,一时间混沌的脑子有点后悔。
不该在背上。
应该在……人类本就用于哺乳的地方。
那样,他还能看着她,能用腿圈住她,用胳膊抱着她,用嘴唇亲吻她毛茸茸的发顶……
多么堕落啊。
一整晚,以诺都没有脱下那条围裙。他含着粘液,在辗转反侧的难受中侧头看古拉吃饱喝足后熟睡的脸,古拉抱着他的胳膊,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像是婴儿在母亲怀中那样。
以诺拨开她黏在脸上的发丝,很轻,很珍惜地用手指抚过她的眉毛,将她往怀中拢了拢。
第二天,以诺果不其然地发起了高烧。
他烧得神志不清,恍惚间只听见古拉着急忙慌的声音,她很害怕地跟人询问了什么,然后声音又消失了,凉凉的,黏糊糊的触手咕叽咕叽地贴在他灼热的身体上,琉璃被取出去,粘液缓缓流出,他终于觉得轻松了一些,但又在这种轻松中惶恐起来。
别拿走它……
别让它流走……
别……不要他……
他在努力啊……
他想说话,可是牙关战栗地咬着,一时觉得热,一时又觉得冷,恍然间好像又回到了儿时四面漏风的屋子,雨水从残破的屋顶滴落下来,他烧得迷迷糊糊,被人抱在怀里,感觉到眼泪一颗颗落在脸上。
别哭了。
看,他成为伯爵了啊……
有什么强硬地撬开了他的牙关,撑开了他的整个口腔,熟悉的感觉让以诺浑身一颤,心却忽然安定了。
是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