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天里,他甚至都没有能见到那位公子哥。
接待他的管家表示,“那一位”如今的生活主旨就是低调。
一直到现在,比克都还记得,那位半机械的异种是如何冷酷地凝望着比克,告诫他最好表现得什么都不知道(他一嗅到那家伙身上的气味,就知道那是他招惹不起的存在,那是一群见鬼的“贵族”)只是谁也没料到,在需要低调的情况下,那位公子哥竟然莫名其妙地跑去申请了军团的公共安抚师。
……一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类,对上了被彻底宠坏的异种少爷。其结果就是如今这个让比克焦头烂额的烂摊子。
幸好那名少爷的管家在事情发生后,立刻就给出了相当完备且靠谱的解决方案
那位犯下重罪的“罪魁祸首”,很快就送来了尸体,尸体经过了精心的基因编辑,毫无破绽。
而修改后的军团安抚师申请记录上,也只会显示,狂怒杀人的不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三级兵。
除此之外,管家还带来了一大笔足以堵嘴的帝国货币。
不是贡献点,而是货真价实的联邦币金额多到甚至能直接打通泰坦能源那位主管上级的门路。
根据往常的经验,有了这些,一起发生在死亡军团的安抚师死亡事件(哪怕死的是个B级人类)根本就无足轻重,很容易就能够搪塞过去。
至于那位“少爷”,他的身影被彻底从这件事情中抹去了。
对此,无论是对方还是比克本人,都表示非常满意。
直到今天,比克接到了思委会的异端审查通知。
“那个疯婆子”
比克一想到自己即将迎来思委会的审查,心中顿时腾起一阵强烈的厌恶……以及恐惧。
根据联邦法律,一名异种一旦被思委会判定为思想有问题比如说,不再对联邦绝对忠诚,亦或是对人类产生了恶意的倾向那么这名异种便会成为“异端”,而异端下场,甚至比那些无可救药的红渴症患者还要凄惨,毕竟后者可不用经过漫长的拷问和刑罚,更不会被送进精炼工厂,做成一具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活体“罐头”。
一想到那位即将到来的监察官,比克便觉得自己的内脏都在战栗。
他无法承担事情的真相暴露的结果。
他必须得在那位检察官真正抵达这颗驻军星球之前,就把那起事故可能遗留的所有蛛丝马迹,都处理干净。
比如说,事故中涉及到的,第二位人类安抚师。
*
在比克所接收到的记录中,那一名“少爷”在杀死了那位b级人类之后,又强行带走了当时刚好在现场的第2名人类安抚师“银月”。
不过,也许是因为“银月”的等级实在太低,根本无法满足这些养尊处优早已被养刁了胃口的高级异种。
又或许,只是纯粹的运气好,那名人类安抚师之后平安无事地被送了回来好吧,比克得承认自己多少对此感到疑惑过。
要说“少爷”那边完全看不上这名E级人类,对方又特意修整了那个人类的宿舍,甚至还交代比克从上报的那份记录中抹掉了“银月”的存在。
然而,要说对方真的对这名人类安抚师起了什么心思……那名“银月”却一直到现在,还在治疗区的安抚室里,战战兢兢,积极履行着自己的安抚任务。
比克可以用自己的抱握足发誓,绝不会有哪只异种在看中了一名人类之后,还能宽宏大量到允许另外一只异种靠近对方。无论是食物、武器、领地……异种们对于自己看中的资源永远都充满了强烈到病态的独占欲。
更不要说,那还是一名人类。
一个等级低,但足够漂亮的人类。
比克深吸了一口气,他重新打开了自己的个人终端,翻出了那名人类安抚师的档案。
黑发黑眼的苍白青年在投影中眉睫低垂,有种难以言喻的柔弱感仿佛任何人,只要愿意都可以对他做点什么,而他压根就不会反抗,甚至……他都不会生气。
那种任人采撷的气息,确实相当诱人。
真可惜。
比克盯着那张脸看了一会儿,他用肥厚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在心中想道。
确实是个很漂亮的家伙。也幸好这个漂亮的小东西,等级那么低,不然他还得绞尽脑汁想些别的办法处理掉这个可能的麻烦。
“唉……看在星灵的份上,我可真不希望再看到死掉的人类了。”
比克·维卡斯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他现在看上去可比之前冷静许多。
紧接着,他便叫来了自己的副官。
“……去准备几个人,送到医疗区去,”比克站在满地狼藉的办公室中央,隔空点了点漂浮在半空中的全息人像,他的语气冷淡,“明天之前,我要看到这可怜的小东西因为发狂的异种袭击,死在自己的安抚室里。去吧,做得干净一点。”
一阵静默。
比克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副官,后者已经跟了他许久也经手了不少脏活,基本也能称得上是个得力助手。
而这家伙应该很清楚,比克的耐心不好。
可现在他的副手却只是站在原地,根本没有如往常一样毕恭毕敬地领命离去。
在对上比克逐渐冷酷的眼神后,副手干瘪的脸上,浮现出了迟缓而为难的表情。
“长官,”副手瑟缩着勾起了肩膀,身上的斑纹开始像死了一般泛起灰色,“我很抱歉,但是这件事……可能有点麻烦。”
副手在办公室里因为惊惶而急促地喘息着。
“是萨金特。”没等比克对着他咆哮出声,他便抢先喊道,“就是那个该死的混蛋,他迷那个人类安抚师迷得根本就是失了魂,他简直就像是那个人类的丈夫,恨不得把每一个申请了‘银月’安抚的异种都刨开肚膛来回翻洗一遍,再把人放进去。”
“……”
“我们安排的人根本不可能在那家伙的眼皮子底下溜进去。大人,您知道的,那家伙真的很难对付。”
比克在原地呆愣了片刻,这时候才猛然间想起某些隐隐绰绰的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