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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高二那年夏天,学校邀请了大学刚毕业就创办自己企业,并凭借出众的眼光,迅速在商界窜起,小有名气的商牧。

作为人生第一个重大且正式的邀约,商牧欣然同意。

他选了公司设计的第一套西装,走进阔别已久的高中校园,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唤起他的回忆。

高中生活辛苦至极,所以他用了十二分的耐心解答每一位同学的问题,希望他们能对未来充满期待。

那些问题还历历在目,多数幼稚又天真,他听得有趣,多回答了很多。

由于时间过去太久,多数提问的同学面孔都已经不记得了,更何况一个问题都没问的沈清鱼。

只记得临走前,与校长握手告别,恍惚中感觉有一道炙热的目光落在身上。

转头一看,只见出口处一晃而过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

校长笑道:“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现在吃得好用得好,个子一个比一个高!”

……

“小牧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突然躲着我吗?”

“我……”商牧一时语塞。

要怎么和他说这些天别扭的原因,大脑飞速运转,商牧一边庆幸自己没把这段关系搞得太僵,又一边懊悔自己判断失误。

沈清鱼歪着脑袋看他:“我们可是在交换秘密。”

商牧垂目思忖一阵,重重吐出一口气,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小鱼,我很抱歉,”商牧说,“我比你年长,应该让着你,可事情发生在我身上,那么突然,我一时情绪上了头——”

想说的话被他用食指拦下,按在唇缝之间。

沈清鱼不紧不慢地说:“我很满意。”

商牧疑惑:“什么?”

没有听错吧,闹了这么大乌龙,从一个城市辗转到另一个城市,他还重感冒到需要打吊针,现在还时不时咳嗽几声,居然还说满意?

商牧想去探探他的额头,是不是烧糊涂了,可沈清鱼紧随其后开口:“我喜欢你为我吃醋。这说明你心里有我,你在意,所以才会有情绪。”

“我……”商牧一时语塞,避开他眼神,否认,“谁说我吃醋了。我只是不想被一个小孩玩弄在股掌之中,情急之下做出的反应。”

沈清鱼微笑:“谢谢你为‘吃醋’二字做出专业科普释义。”

商牧眉毛一抬,正要反驳,沈清鱼突然捂着嘴重重咳了几声,他也顾不上跟他一争高低,起身轻轻拍他的背。

沈清鱼顺势窝在他怀里,用头蹭了蹭他的胸膛。

他有一头浓密的头发,没有用定型发胶打理时柔软很多,商牧的手扣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问:“你那个戴眼镜的朋友是谁?”

“戴眼镜?”

“嗯,你说过的,和我一样的金丝边框。”

沈清鱼整张脸埋在他胸前,想了一会儿说,“我室友啊,长得龇牙咧嘴,非要学人家装绅士钓妹妹,买了副金丝边框眼镜,你还真别说,大学这几年还真有几个眼瞎的看上他。”

所以有个朋友……是真的朋友……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谎,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误会。

商牧懊悔的心思更重,看他的眼神更柔和了些,轻轻抚摸他的脸:“这张照片保存了这么久,商健都没告诉,怎么就告诉了他?”

沉默片刻,沈清鱼从他怀里抬起头,拉着他的手坐下,认真道:

“因为我懂暗恋的滋味。”

他说:“暗恋,挺没面子的。”

就像雨后蔷薇,走路带过一阵风都能将花瓣卷入尘埃里。从此就只能像个小偷一样,偷窥对方的一举一动。

会因为对方一个眼神而窃喜,也会因为长久不见而变得敏感。

沈清鱼察觉到小王对他的感情时,同时也想到这份感情应该承载了很多,随着时间的推移,才开始变得大胆起来。

送给他的衣服,分明沈清鱼记得以前见他也穿过相同款。

打动他的不是对方的真心,而是和他一模一样的经历。

沈清鱼说:“我不想伤害他,所以把你的照片给他看了一眼,然后就很少和他再见面了。这就足以证明,之前一起吃饭,一起打球,不是碰巧,而是他做出的努力。”

“就像我一样,”沈清鱼抬手,学着商牧刚刚的手势,摩挲他的面颊,“认识你、喜欢你,和你结婚,拥有你。”

暗恋就是这样心酸。每一次互动、见面,都是由一个人翻山越岭,打探已久,鼓足勇气才会发生。

小王出现在沈清鱼面前时,他正苦恼于不知道如何才能走到商牧面前,也就将心比心,让小王能够得体又有尊严的撤退。

善意的确得到了回报,因为现在他正和自己最爱的男人共处一室,手牵手面对面交换秘密。

商牧顿觉心头一暖。

毕竟他曾经有一段岁月以为自己被全世界抛弃,没有人喜欢他,他的存在是不祥的。

无论是那时候还是几分钟前的自己,都不曾想过,有人会暗恋自己。

还是那种为了能堂堂正正站在自己身边,步步为营的努力,目的只为能够拥有。

对方是个爱极了面子的人。一如当初被黄曾起挑衅,也是固执着拉着他来秀恩爱,吃醋也不肯说出口。

“小鱼……”商牧眨了眨眼。

沈清鱼仰脸:“现在可以亲亲我了吗?”

说完,捏住鼻子嘴唇抿紧,把脸凑过去。

商牧倾身吻在他的侧脸上,在沈清鱼要退开时,又一把握住他的肩膀。

面对面相视,额头相抵,沈清鱼用疑惑的眼神看他。

商牧却并不言语,只沉沉盯着他的眼睛。

僵持一会儿,沈清鱼实在憋不住了,放下手嘴也张开了,低促地呼吸空气,埋怨道:“小牧哥,我要憋死——”

话音未落,下一刻,商牧对着他的唇就吻了下去。

不像平日里被沈清鱼吻得那样热烈,商牧的吻就和他这个人一样,轻柔似六月微风。

轻轻的,浅尝辄止,一点一点慢慢地触碰。

他不会主动接吻,只学着轻啄,动作生涩,却能勾得沈清鱼浑身血液沸腾。

像是呵护娇贵的蔷薇花那般,浇水除草都要放轻动作,可商牧并没有意识到,沈清鱼才没有那样娇贵,他热情似火,全身上下写满了嚣张。

沈清鱼一直专注地盯着他,看他两只耳朵逐渐爬上血色,认真又笨拙地亲吻模样,为总算找到他为数不多的短板而雀跃。

他很快掌握主动权占据上风,一把扣住他的腰,将他拖进自己怀里,从仰脸变成了俯身,被动变为主动。

被他拥在怀里的上一秒,商牧才有想要结束的意思。

总觉得这次的吻不如往日激情澎湃,他以为是沈清鱼在生病中,此刻才明白,大概是激情的源头并不是出自自己。

空气稀薄感再次袭来,他们从轻舐变成了深吻。

沈清鱼柔软的睫毛划过他的面颊,体温也迅速蔓延至他身体里。

滚烫。

等商牧反应过来这并不是罗曼蒂克效应时,沈清鱼已经放开他的腰身,倾倒在床上大口呼吸。

商牧爬过去,按着他的胸膛:“你没事吧?”

沈清鱼摇头,有气无力地摊开手臂,道:“小牧哥,我都病成这样了,你就别勾引我了。”

“……怎么是我勾引你呢,分明是你。”

他用手背探他的额头和脖颈,温度比刚才升高不止一个度。

胸膛起伏也明显很多,商牧有些慌乱:“你觉得喘不过气吗?”

“有点不够用。”

“我们去医院,”他扯他的手,“起来——”

反被沈清鱼扯回去栽倒在他怀里,扣得紧紧的,脸贴在他胸膛上,能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商牧说:“你心跳很快。”

“不跳就死了啊!”

说话间胸腔也跟着震动,商牧皱眉说:“这快的不正常。”

“怎么?”沈清鱼不紧不慢地问他,“难不成你和我接吻的时候,心如止水吗?”

说完搂着他的手臂向上抬,垫在他脑后顺着衣领探了进去,覆盖在他心脏位置。

感受了几秒钟,话里含着笑意:“小牧哥,你的心跳也很快,没感觉到吗?”

他的手开始胡作为非,好像找到一处溜冰场,在上面肆无忌惮地游览观光,玩够了就回到原地,五指依次略过红豆,每一次触碰一次都能感觉他身体一僵,越来越僵。

索性就不再游览了,只专注一个地方旋转,弹跳,偶尔重重一按,耳边就能响起他的呼吸。

商牧想把那只胡作非为的手扔出去,刚有动作就听他开口:“小牧哥,虽然我没怪你,但你是不是也应该主动哄我开心呢?”

“我都这样了,还不够让你开心的吗?”他隐忍着不稳的气息开口。

沈清鱼笑了两声,胸膛起伏,他的头也跟着颤动。

很快又是一阵搜刮,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沈清鱼胜在手臂长,手也大,搂着他都能有这么大的幅度。

沈清鱼似笑非笑地说:“不够。”

商牧眨了眨眼,驱散眼前的朦胧,突然想起什么:“你快过生日了吧。我早就准备好了礼物。”

“真的?”他的手暂停掠夺,满眼期待地看他。

“在兴南,”商牧趁机起身,解救了自己岌岌可危的衣领,端正好后抿了抿唇:“等你过生日那天再送给你。”

“除了礼物呢?”

“你还想要什么?”他无奈地问。

“还记得上次你说,答应我一件事吗?”

“记得。”

沈清鱼勾着他的手指玩,不紧不慢道:“给我时间好好想想,我要一个能让我开心、激动、兴奋、回味无穷的礼物!”

商牧:“……”

太阳穴突突地跳。

第32章

留在环城的最后一天,商牧邀请了研究室所有人。

饭菜上齐才注意到,别人面前都是红酒,只有他自己面前摆放一杯蜂蜜水,隔着玻璃能看见蜂蜜的灵魂漂浮起舞。

他瞟了眼沈清鱼,即刻与对方对视,默契地相视一笑。

天气冷了,大家手边也都摆放一小碗排骨莲藕汤,沈清鱼吃了一道盐味过重的菜,未好的喉咙发紧,掀开盖子一看,自己碗里的是五神汤。

里面加了红糖、荆芥、苏叶、茶叶和生姜,不仅可以缓解感冒病状,还能有效驱散风寒。

当晚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和商牧手牵手入睡,第二天早起回了兴南。

商牧专程送他回家,沈清鱼不想去医院,他就请了医生来家里,诊察一番确定没伤到内脏才安心。

看着他喝完了药,商牧嘱咐他:“我走了之后你就睡觉,等你睡醒我就回来了。”

“好的小牧哥,”他掌心滚烫,握着他的手,“那你也吃点预防感冒的药,省得我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嗯,待会儿我下楼吃。”

他要起身,又被沈清鱼扯回去,双手搭在脖颈上,迫使他前倾鼻尖相触。

沈清鱼说:“反正还没吃,你再亲我一下好不好?”

商牧宠溺地笑了声,凑上去轻啄他的唇。

“小牧哥,我真舍不得你走,反正我现在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干脆跟你一起去公司吧!”

“不行,”商牧把他的手从脖子上拿下来,握住,“你还在发烧,哪里好的差不多了,不能见风。”

胸膛上随即就抵上一颗毛茸茸的头,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可是小牧哥,没有你牵着我的手,我睡不熟啊。”

商牧心中暖意陡增,抬起手轻轻帮他顺毛,弯了弯唇:“小鱼,你真的很会撒娇。”

“没有吧,”沈清鱼从他怀里抬头,眉头蹙起,不可思议道,“我可是篮球队队长,你说我会撒娇?”

篮球场上的他张狂肆意,现在则全然不同。

单看这状态,还以为多好欺负呢。

商牧捧着他的脸:“所以,现在这种状态是仅我一人可见的?”

沈清鱼眨了眨眼,环住他的腰:“是吧,我比谁都需要小牧哥。”

澄澈的双眸写满了真挚,黑亮眼珠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一双明珠,眨一眨就为明珠渡上一层耀眼的光。

“我真的已经康复了,你真不想让我陪你上班?”

“听话,”商牧说,“等我回来一起吃晚饭。”

“好吧,”沈清鱼叹了口气,滑进被窝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沉声说,“美男计对你没用,我知道了。”

商牧弯了弯唇,拍了下他离开。

听着楼下的引擎声越来越远,看似熟睡的沈清鱼睁开眼,眸中再无刚刚的缠绵悱恻,有的只剩冷冽。

他换了件冲锋衣来到商氏集团,在前台喝了半杯茶水后,被带到了经理办公室。

商健带着属于打工人的满脸疲惫,问他:“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沈清鱼关上门,晃了晃脖子,一步一步走近。

商健:“来,喝点——”

话还没说完,脚已经离了地。

嘭地一声,是花瓶倒在柔软地毯上的声音,和它一同跌倒的是商健。

他按着腰,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愤怒指着沈清鱼:“你他吗疯了?!”

沈清鱼左手握着右手手腕,缓缓转了两圈,沉声道:“来啊。”

“来他吗什么啊!”

“过来打我。”

商健怒火也被激发,不管三七二一就冲了过来,下一秒就被沈清鱼一个侧身躲避加扫堂腿给撂倒!

疼得在地上直打滚,骂骂咧咧开口:“你有病啊,你是不是疯了,商牧叫你来的?你们俩都有病——”

话音还未落,又被扯着领子,一拳砸在脸上。

商健疼得说不出话了,捂着脸呜呜:“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这一拳你本来不用挨的,谁让你说小牧哥了,自找的。”他不急不缓地整理凌乱的衣袖。

商健:“……”

沈清鱼就坐在他的实木办公桌上,将桌上摆设用手臂推到一旁,问他:“商牧之前是不是找过你,问你什么了?你怎么回答的?”?

商健盘着腿坐在地上。

“就问我你有没有前男友,我说你就喜欢刘德华那个类型的,可惜早没看出来你是个gay!我说这些有错吗?你丫不是gay吗?你打我干什么?!”

“你就说这些了?”沈清鱼又晃了晃拳头,“用不用我提醒提醒你?”

商健咽了下口水:

“我还说你手机里有个男人的照片不让我看,我是编瞎话了还是污蔑你了,你别说你没有,那个穿黑衣服的,我确定是个男的!你敢说你不喜欢那个男的?”

“没错。”

“那你他吗的打我!!”商健指着他,“我说商牧怎么突然过来找我,原来是发现你的事了。那也是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对不起他的,你活该!不是你们俩吵架跟我有鸡毛关系,一个给我钱当成甜枣,另一个转头就过来给我拳头,你们真当我好欺负啊!”

“你知不知道,那照片就是商牧的照片。”

商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说什么?你以前就认识商牧啊?!”

“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还有个哥,你要是早说了,我早就把这张照片告诉你了。”

“……不是。”商健还是满脑袋问号,“那你打我干什么啊?就因为我把这事告诉他了?”

“你可以告诉他,但你并没有为我说话,”沈清鱼说,“即便你不知道照片上的人是商牧,但是大学四年,老子把你当哥们,你为了点钱就给老子卖了,还一句好话都不说!”

“你让我说什么好话啊!”

沈清鱼咬着牙:“你在告密之后哪怕替我说一句,‘没准是你呢!’你说了吗!?我打你打的冤吗??”

“……谁知道那就是商牧啊,你又没说!”

“那你来打我啊。”

“……”

“既然不打,那就跟我讲讲,你知道的,商牧的所有事情。”——

黄曾起今天下午的飞机回兴南,洗手间洗个手的功夫,就从镜子里看见一群人走进来。

他们都带着口罩和墨镜,尽管看不见眼睛,依然觉得这些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黄曾起并不认识他们,甩了甩手就要离开,却被挡得严严实实。

悠扬轻快的口哨声从远处响起,等吹到耳边,他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人走过来,双手插在口袋里,下巴微扬,傲娇又恶狠地盯着他。

黄曾起眯了眯眼:“沈经理?”

为首的正是沈清鱼,站在一群人前面,身高和体型占据绝对优势。

自上而下看着黄曾起,气焰嚣张到几桶水都无法浇熄。

黄曾起沉声说:“沈清鱼,你这是什么意思?”

“黄总猜不到吗?”

黄曾起笑了声:“事情是小王说的,也是你自己干的,我只是负责提醒商牧。可我没想到,这些年商牧也变得是非不分了,那么明显的苦肉计他都看不出来。”

“苦肉计是没错,今天我来就是告诉你,”沈清鱼坦然道,“那张照片里的人就是商牧。”

“哦?”黄曾起看着他,“算你走运。”

“可你今天就不走运了,”沈清鱼抬起手,左手握着右手手腕,活动两下,沉声开口:“该算算我们的账了。”——

商牧下班回到家里,沈清鱼睡得正熟。

陈姨做好了饭菜问要不要叫醒他,被商牧拒绝。

等处理好公事后,他回到房间,看了眼体温计,又凑过去俯身看他的脸。

手慢慢抬起放到腰间,轻轻一抓,沈清鱼就笑着弓起腰,睁开眼睛:“小牧哥,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呼吸和刚才不一样,”商牧甩了甩体温计,掀开他的衣领塞进去后,问,“睡了一天?饿不饿?”

“还好。”

“我走的时候你还在自己的房间,怎么又跑到我床上了?”

“我在那个房间睡觉做噩梦。”

“胡说八道。”商牧嗤笑一声。

“好吧,那我不胡说八道了,”沈清鱼一本正经道,“明天我真的要上班了。”

“烧退了再说。”

五分钟后,沈清鱼把体温计拿出来:“你看,退了。”

年轻就是好,商牧不禁发出感慨,生病期间也没少折腾,居然吃点药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他的上进心表现在明面上,商牧看了也很欣慰。

沈清鱼趁机表示:“如果你今晚还让我在这睡的话,我明天工作会更努力的。”

语气泰然自若,仿佛以为别人看不透内心的想法。

昨晚在环城说是手牵手睡觉,实际恨不得要将他揉进身体里,那还是发烧的状态,今晚退了烧,不一定要折腾成什么样子。

商牧拒绝:“你现在这个状态是最容易传染别人的状态,所以你真要为了一己私欲,让我也体验一下发烧感冒吗?”

沈清鱼一头栽倒在床上,痛心疾首道:“小牧哥,你一定是谈判高手。”

“过奖,”商牧勾了勾唇角,“下楼吃饭去吧。”

沈清鱼按着床起身,视线专注盯着他的唇。

“小牧哥,我想到应该管你要什么愿望了。”

商牧心想无非也就是比之前接吻的时间更长一些,又或者是要跟他睡一晚。

看在快到他生日的份上,商牧会答应。

沈清鱼抬起手,指腹摩挲他的唇瓣,眼神迷恋又深情,一刻也没离开过。

“我帮了你一次,这次我过生日,想要小牧哥也帮帮我。”

“?”

沈清鱼不轻不重按了下他的唇:“用这里。”

“……”

作者有话说:

注:五神汤的原料和效果来自百度。

第33章

话音刚落,商牧下意识歪头躲开,又被他握住下颌强迫对视。

“怎么了?”沈清鱼说,“我保证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

未被拉严的窗帘外斜斜的投进一束月光,将他脸的轮廓过渡成柔和的线条,余下的光全都镶嵌在他眼框。

因为生病而瞧着天真,实际骨子里的血都是逆流的,像只生猛聪慧的野兽。

“你脑袋里只有这些是吗?”

“没办法,我不工作就脑袋空空,看到你只能想到这些。”

商牧问:“之前你为什么不用那个条件?”

上一次他拒绝了一起睡的提议,又因为看见他情绪低落而心软,转而允诺他一个条件。

是除了那件事,什么都可以的条件。

这次他因为误会而疏远他,沈清鱼看出来,没有问原因也没有拿出这个条件来强迫他和好。

“是忘记了吗?”

沈清鱼摇头:“小牧哥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在心里,更何况是给我的承诺了。”

他很快解答了商牧的疑惑:

“那条件是应该基于我们俩都开心的状态下提出,而不是作为绑架你的约束。”

沈清鱼说:“你给我了那个条件,不也是因为当时很喜欢我吗。如果我在你讨厌我的时候提条件,只会让你觉得以前对我好是个错误。”

商牧眼睫轻颤望着他。

五官刚毅优美,视线所及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

他想,在未来的漫长岁月里,今天发生的一切一定会是记忆里最深刻的一幕。

如果他忘记了,那么月光也难辞其咎。

“你会认为,是我‘骗’了你的感情。”沈清鱼指着自己,又指了指他,“对吗,小牧哥?”

床头一盏泛白的灯将两个影子拉长,一半在地板上,另一半在墙壁上。

拉长的同时也神奇地凑近相融。

沈清鱼的手还在贪婪地抚摸他的唇线,他们脑海里都呈现出一副相同的画面。

无非就是一人高一人低,一人喘一人吸。

他们默契地相视,沈清鱼笑眼弯弯,商牧则讶异于脑海中这幅自动生成。

他拨开他的手:“好好养病,一切等你病好了再说。”

“那就当你答应了,”沈清鱼看着他,喜上眉梢,“我一定好好养病,准备迎接我最幸福的21岁生日!”

第二天一早,沈清鱼就已经精神饱满了,吃了两碗粥,三个煎蛋,外加一杯牛奶。

上班路上也一直和他讲话,之前在环城昏昏欲睡的模样已然消失不在。

这样才放心了很多,刚到办公室,檀诚就面色严峻地告诉他:“黄曾起要取消合作,哪怕支付违约金也要取消。”

商牧皱眉:“什么原因?”

“他没说,只说不再合作。”

以商牧对黄曾起的了解,如果只是因为之前在环城发生的事情,并不足以让他做出这样一刀两断的举动。

况且是一切活动已经准备就绪的情况下,他在这时提出取消合作,不是意气用事,一定就是有外力作祟。

商牧马上就这个问题开了个会议。

小何得知此消息时,人都是懵的,反观一直负责这件事的沈清鱼,就显得镇定不少。

没了西装和镜框的束缚,会议室里唯他一人穿着休闲装,宽松的卫衣后面是夸张的灰色帽子,他晃了晃脑袋:“没关系,我还有第二套计划。”

说着,他起身,缓缓走到台前,商牧身后的位置,将u盘插在电脑上,找出一个ppt文档。

这上面竟然是一套他们未曾见过的广告商合作计划,在沈清鱼一番讲解之后,众人悬着的心逐渐放了下来。

小何说:“你早就料到黄曾起会毁约?”

商牧沉沉地看向沈清鱼。

对方闲闲地露出一个微笑:“没料到,但以前看电影知道了plan B这个词,所以在谈前一个合作的时候,闲暇时间也想了想b计划。”

“小鱼,真的太聪明了!”

得到夸奖的沈清鱼并没有因此沾沾自喜,反而看向商牧,那眼神分明是在等他的夸奖。

未几,商牧点头:“不错。”

沈清鱼放下指挥棒,并没有回到自己的位置,反而抽出他身边的椅子,坐在了离商牧最近的位置。

毁约并不是一件小事,还要防患于未然,如果对方公司想要以此做文章,他们必须在第一时间公关。

商牧认真地听大家探讨,突然感觉小腿处爬上了什么。

带着温度一点一点向上攀爬,他以眼神警告沈清鱼,可对方镇定自若,视线都落在面前的文件夹上,怎么也不肯和他对视。

戴着一副清白的假面,甚至让商牧怀疑自己。

他将钢笔放到桌边,手臂‘不经意’一碰,钢笔掉落在地。弯腰捡起时赫然看见那人穿着运动白袜的脚踩在自己的皮鞋上,正有一点一点向上探的趋势。

商牧起身,以拳掩口轻咳一声用来提醒沈清鱼,可偏偏这人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竟开口跟人探讨起来公关技巧的问题。

就瞧着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哪里能想到脚已经大胆到搭在他的腿上了。

两个人的磁场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无论是呼吸还是肌肤的反应,都在告诉商牧的大脑,他渴望对方。

大脑自然不会与之同流合污,只会命令四肢远离沈清鱼。

他想拖着椅子挪到另一边,可员工们为表示对他的尊重,将老板的专用座椅换成了高档座椅,沉甸甸的根本无法轻易挪动。

所以当他双手抬起椅子时,不仅没有挪开,反倒制造出不小的噪音。

商牧面色保持平静,大家才继续各抒己见。

偏偏那只脚越来越不守规矩,沿着大腿的弧度慢慢朝里面游走,商牧忍无可忍亲自下手逮他,却被沈清鱼握住。

腿老实了,却一直攥着他的手不放,指甲抠着他的掌心,磨得他心痒痒。

沈清鱼这个样子,任凭谁也无法稳定情绪。幸好这场会议只是针对未来还没发生的事情做出准备,没什么重要事情传达。

每个人都在提出建议,谁也没注意到,向来双手放在桌上的商总,今天左手出场的次数非常少,就连散会也不再是第一个出去的。

大家都在等商总起身,商总则垂目看向文件,随意地说了句:“散会,你们都出去忙吧。”

大家三五成群离开,有人视线落在沈清鱼身上,眼神示意他为什么还不走。

商牧又说了句:“沈清鱼留一下,对于你的planB,我还有疑问。”

等办公室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两人同时抬头,沈清鱼先一步划着椅子凑到他身边,看见他喉结翻涌。

“小牧哥,你该不会想骂我吧?”

“我懒得说你。”商牧甩开他的手,起身整理了下裤子上的褶皱。

沈清鱼抱着肩膀,得意地咧开嘴笑:“定力够足的啊。”

商牧瞪了他一眼,下意识想把皮带松一松,又怕被他笑话,索性站在窗台边,问:“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解释什么?”沈清鱼问,“planb?还是……我们桌下的激情时刻?”

他自顾自地开口:“planb是早就想过的,激情——”

“第二套计划真的只是跟电影中学习的吗?”商牧调整好气息,双手环在胸前,盯着他的眼睛,“还是你早有预料,A计划本来就是用来钓鱼的。”

安静一瞬。

沈清鱼:“小牧哥,你真是神机妙算。”

商牧脸色一沉:“果然是你。你都做什么了?黄曾起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宣布结束合作?”

“我被他算计了好几次,前几次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他三份薄面,可他以为老子好欺负,接二连三地挑衅,这一次要是再放过他,恐怕下次就要骑在老子脖子上了!”

一提到黄曾起,好像触发了他的某个机关,玩世不恭的态度敛去,满脸都是愤怒,剑眉竖起,给人一种恐怖的危机感。

商牧斥他:“讲话文明点,这是公司。”

沈清鱼挑了挑眉:“你是说,在床上就可以不文明?”

“……”

这人脑回路真跟正常人不一样。

沈清鱼到也会看眉眼高低,见商牧真的不高兴了,叹了口气又说:“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他觊觎你的心态,所以才会在众多广告公司选到了他们。”

“后来就是参加party,既然我去了,就代表我不怕他的挑衅,结果是我毫不费力地赢了,”他探了探手,“可那人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还找到小王‘作证’,也确实害得你对我误解,我怎么就不能报复他了?”

商牧皱眉:“你怎么报复的?”

沈清鱼拿出手机翻了两下,放到桌上,商牧自动上钩又回到座位上,任由沈清鱼凑近挽住他的手臂。

他看着手机里的人,经过仔细辨别,艰难道:“这不是……商健吗?”

“嗯,”沈清鱼说,“黄曾起比他严重十倍。”

商健眼眶出有很明显的青紫,嘴角也破了一块儿。

比他还严重十倍……

怪不得人家要结束合约。

商牧已经不知道该从哪里气了,闭了闭眼,问他:“你打商健做什么?”

“但凡是威胁到我们关系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沈清鱼理所当然道,“小王没有添油加醋,倒还情有可原。商健我们大学四年哥们,浅浅教育一下就重归于好了。”

“……你这叫浅浅?”

“小牧哥,”沈清鱼把下巴垫在他肩膀上,手沿着刚刚脚走过的路线一点点攀爬、轻戳,扣在秘密地带上,“你现在知道我对你有多温柔了吧。”

黄曾起的所作所为的确越界,只不过当时他上了头,忽略了对方带给自己的不适感。

他见过沈清鱼打架的样子,当初苏比清被打的在医院躺了好几天,出来后乖乖签了合同,黄曾起更是踩着沈清鱼的底线活动,后果应该早就预料到的。

“反正我已经解决广告营销这件事了,而且更便宜,”沈清鱼看着他,眨了眨眼,“你就别计较我之前做了什么呗?”

商牧清了清嗓子,把手从他怀里抽出来,“这件事可以先过去,但你的b计划很明显不如A充分,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行啊。”他答应得快。

安静了一会儿,又突然开口:“小牧哥,我真想跟你有个家。”

商牧低笑一声:“那我们现在住的是哪里啊?”

“我指的是,”他手不老实,这会儿又把手指头塞进他的表带里,绷得紧紧的,“我给你当老公,你给我当老婆,我们睡一张床,一个被窝,我睡你。”

商牧把手挪开,扣上电脑,离开会议室之前撂下一句。

“理想很美好,但在现实里,要是想让我心甘情愿被你睡,还得拿出点真本事。”

“我没本事吗?”他‘无意’挺了挺腰。

商牧用钢笔点了点他心脏位置:“我说的是内涵。”——

商牧没想到,他一句内涵,沈清鱼第二天就申请出差。

等他得知这件事,人已经上了飞机。

商牧点开语音,听见他含笑说道:“小牧哥,我会在生日那天回来,为了取我的生日礼物。”

兴南天色阴沉,没一会儿就滴滴答答下起了雨。

商牧最不喜欢阴天,今天却侧头望向被打湿的玻璃,天际一道闪电划过时弯了弯唇。

没了沈清鱼每晚的撩拨吵闹,他终于能静下心来看书。

今天的沟通技巧书中讲述了,人不仅要通过肢体、语言来博取对方好感,对待亲近的人最好也要准备礼物。

礼物不需要贵,哪怕是一件手工围巾,或者十字绣……最重要的是,这份礼物出自你亲手制造。

书上原话:【送出一件亲手制造的衣服,有时比说十句话管用多了!】

第二天雨停后,他来到商场,除了那块准备好的机械手表之外,还打算给他别的礼物。

就像结婚那天一样,一觉醒来,旧房变新房。沈清鱼这次生日,他也要给他最好的亲手制造——

于是,沈清鱼在生日前一天傍晚回来,就看见了从未设想过的画面。

屋顶是垂落的灯丝,荒废已久的庭院一分为二,一边装了个篮球架,作为篮球场,另一边修建了一处凉亭。

能想象到明年夏天打篮球打累了,坐在凉亭里休息的画面。

房子内部也有新装饰,靠近楼梯的墙面上挂满了篮球相关的东西,再往上走,是他球衣的拼图,仔细一看竟是由各种颜色篮球拼凑而成的。

沈清鱼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在书房找到商牧,一把将他拦腰抱起转了好几圈。

商牧失去平衡只能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你别疯了,快放我下来。”

“小牧哥,我太开心了!那些都是你布置的吗?”

他点头:“喜欢吗?”

“太喜欢了,还从来没有人为我准备这么多惊喜!那个用篮球拼出来的球衣创意简直太赞了!”

只要他开心,这几天的努力也就没白费。

因为知道无论自己做成什么样子,沈清鱼一定都会说喜欢。

所以为了楼梯处的装饰,他找了四位年轻设计师,讨论了一天最终想出了用篮球拼图。

商牧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喜欢就好,生日快乐。”

“还没到12点呢,所以12点之后还有惊喜吗?”

“当然有,希望能成为你的惊喜。”

沈清鱼勾唇:“我拭目以待。”

哪怕最终只是个圆形蛋糕,但只要由他手推出来,再让他们一起品尝第一块,他也觉得这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十二点之前,饭桌上已经摆好丰盛的晚餐。

商牧将选购好的机械手表拿出来,看着他一手托着盒子,另一手掀开盖子,低垂的眉眼都能瞧出是个俊朗少年。

更何况他惊诧地抬眼,然后迅速将手腕上的表摘下,换上生日礼物。

“小牧哥,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机械手表!”

商牧坦白说是从沈母的只言片语里推断而出:“听说你在宜市有很多手表,到这边来只戴了一个,怕你会腻。”

他用戴着手表的手腕支撑下颌,抿了抿唇:“之前那些跟你相亲又错过你的人,可真是没福分。”

商牧赧然一笑:“是我慢热,又不会关心别人,幸好你不计较。”

他的气息很快压过来,带着清冽的薄荷味握住椅子两侧,轻轻一拽就将他整个人带过去。

商牧拿着汤勺的手一顿,又舍不得移开与他对视的双眼。

“小牧哥,我很开心。谢谢你愿意为了我的生日大费周章。”

这一勺汤喂进他口中,沈清鱼幸福地缩了缩肩膀:“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我出差吃外卖要吃吐了。”

商牧问:“这次出差都做什么了?”

沈清鱼侃侃而谈,将这几天做过的,以及未来准备做的计划统统讲了出来。

他拥有独立的思想,也有伟大的蓝图,但对于一个还没毕业的年轻人来说,还是过于天真。

作为过来人的商牧并不打算在今晚打碎他的梦,只点头称赞:“不错。”

“那你觉得,我现在有内涵了吗?”

商牧无奈笑了一声:“内涵是要经过岁月的沉淀,以及丰富的人生经历,你这个愣头青,还早着呢。”

“没关系,我身体健康无病无灾,总有一天会让你刮目相看。”

他的眼睛就像此刻的月色,散发着云雾遮不住的光。

在浴室里吻他时也是一样的,深情又带着攻略性的双眼一瞬不瞬盯着他,能将他皮肤烫个窟窿。

“小牧哥,还有惊喜吗?”

氤氲的湿气笼罩,商牧忽然调转方向,将沈清鱼按在墙壁上。

不知是已经沾染了温度的墙壁让沈清鱼勾唇浅笑,还是商牧的主动让他愉悦。

他依靠在墙边:“你要兑现承诺了吗?”

商牧抬手,拭去他脸上的湿润,薄唇轻抿之下变得绯红。

“站好,别动。”

他说完,蹲了下去。

第34章

沈清鱼捧着他的脸,一点点帮他清洗,指腹轻揉他的唇瓣,迷恋地看着这张嘴。

缓缓道:“辛苦小牧哥了,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这样吧。”

因为久蹲而颤抖的小腿还酸软着,商牧坐在小圆凳上,轻揉腿肚,打趣道:“你这个生日过得舒坦了,我可是费时又费力。”

沈清鱼用毛巾帮他擦干脸上的水渍,继而蹲下为他揉腿:“还是小牧哥对我好。”

话毕,又慢悠悠地补充:“要是小牧哥肯……那就更好了。”

商牧嗤笑一声:“果然,人的贪婪是无穷无尽的。”

“这怎么能叫贪婪呢,”沈清鱼将他的小腿握在手里,轻轻地揉,“我这叫行使自己的权利。”

他深深地看了商牧一眼,这一眼竟令商牧心里一顿,恍然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商牧沉沉地呼吸,好在对方没给他更多压力,那一眼似乎只是随意一眼,接着就垂眸看向他的小腿。

揉了一会儿,小腿的酸胀感消失,拍了拍他的肩膀:“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不着急,”沈清鱼按着膝盖起身,找出一件黑色浴袍穿上。

他终于有了合适自己的衣服,这个家里属于他的东西也在与日俱增。

方格里紧密相视的牙缸、牙刷,两个不同颜色,大小相同拜访整齐的毛巾,相依相偎作伴的剃须刀……

但有些东西他们还是没分的太清,比如洗发水沐浴露、身体乳……两个人身上的味道也越来越像,不过在对方的体感中,总是有一丝丝不同,想要更深入分辨的不同。

“我还想让你帮我看看整理补充好的新策划案。”

“要我帮你提意见?”

“嗯,”沈清鱼偏头问他,“商总,这算是越级吗?”

商牧眨了眨眼:“你不说我给你看过就没事。”

他们在浴室里待了将近四个小时,水蒸气几乎没断过,身体里的水分也几乎要蒸发,出来后商牧叫陈姨送点吃的东西上来。

没一会儿,陈姨端来两盘糕点,以及两杯奶茶。

她笑说:“小鱼还没尝过我做的红枣糕吧,不是那么太甜,也不腻,有淡淡的红枣味,商先生可爱吃了!还有这个奶茶,是上次你拿回来的,我看里面工具齐全,过滤了好几次,一定很好喝。”

沈清鱼垂眸看了眼,轻敲杯壁:“小牧哥,这就是你爱喝的、喝两杯的西湖龙井奶粉茶?”

“……”商牧没忍住笑出声,“我说你有必要每次都强调一遍吗?”

“多大的人了还喝奶粉。”沈清鱼挑了挑眉。

商牧渴的不行,无奈摇摇头,拿起奶茶喝了一大口,催促他:“快喝,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

沈清鱼刚拿起一块红枣糕,闻言手一顿:“迫不及待了?”

商牧眨了眨眼:“我说的不是这个,快点喝完,我想跟你聊聊你写的营销计划。”

说完,又想起什么,补充:“黄总给的奶茶你也可以喝,味道很好。”

沈清鱼慢条斯理的咀嚼糕点,可那表情那动作,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咬的是什么钢筋铁骨。

商牧懵懂地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他该不会是又吃醋了吧。

沈清鱼翘着二郎腿,半盘的红枣糕都进了他的肚子,一口奶茶也没喝。

商牧心底油然而生一阵笑意,但沈清鱼是个需要顺毛撸的,他马上拿起电话,没一会儿陈姨又送上来两杯橙汁,走时把奶茶也一并带走。

商牧说:“剩下的那些奶茶你拿回家去吧,我记得你有个孙女,小孩子应该会很喜欢。”

陈姨颇为不好意思地摆手:“我看那包装精致,我拿回去……这……”

“没关系,”商牧说,“我和小鱼都不喜欢,留着也是浪费,你拿走吧。”

保姆走后,沈清鱼慢悠悠撂下腿,伸手去拿橙汁时,反被商牧扣住手腕。

“做什么?”

“喝水啊。”

“我看你好像不是很渴。”

沈清鱼咽下一大口蛋糕,抿了抿干燥的唇凑近:“小牧哥,我怎么不记得家里有规定,不口渴就不能喝果汁呢?”

商牧好整以暇看他:“现在规定可不可以?”

沈清鱼转了转眼珠。

“可以。”

说完就起身,在商牧的注视下按着他的肩膀,跨坐在他腿上,自上而下盯着他。

商牧突然想到,原来自己之前每一次坐在他腿上,是这种感觉。

沈清鱼人高马大占据主权,选择了跨坐着,而自己有好几次都是被他扯到怀里,双腿并拢在一起侧坐在他腿上。

这样似乎——

还没等他多想,沈清鱼就吻了下来。

这一吻缠绵许久,他的手还扣在他的脖颈上,指腹摩挲,时不时轻捏一下,带着警告和掌握主动权的意味。

指腹每次滑动,商牧都觉得血液被嫌弃一阵波澜,波澜冲撞形成酥麻感,一波又一波冲上大脑皮层。

等终于被他放开,商牧才低低地对着他的胸口喘息。

这下两个人完全调换了状态,沈清鱼嘴唇湿润,而口渴的则变成了商牧。

他无力地吞咽,想伸手去拿橙汁,反被沈清鱼扣住手腕别在身后,戏谑地问:“怎么了小牧哥?”

商牧盯着橙汁:“口渴。”

沈清鱼还是与刚刚一样的坐姿,反手拿起一杯橙汁,吸管搅动:“想喝吗?”

商牧懊悔刚刚自己一时玩意上头,现在自食恶果。

“想。”

橙汁被沈清鱼搅出一个幽深的漩涡,就如同他勾人的双眼,橙香味道蔓延,商牧又吞了下并不存在口水,只见沈清鱼将吸管扔到一旁,仰头喝了一口。

显现在商牧眼前的喉结并未涌动,因为在放下杯子的瞬间,他就抬起他的下颌,将橙汁一点一点送了进去。

轻轻捧着他的脸,从唇向上吻,最后将吻印在他的额头上。

“好喝吗,小牧哥?”

商牧被搞得没脾气,浑身温度上涨,越过他拿起剩下的橙汁一饮而尽。

沈清鱼帮他顺了顺胸膛,说:“今天的橙汁比之前都要甜,你说是我们情投意合的原因吗?”

“或许吧,”商牧说,“以前上学时有一门心理课,教授提到过这一点,心态不同、情绪不同时,品尝食物的口感也会发生变化。”

沈清鱼弯着唇,指尖轻点他的鼻尖:“你知道吗,刚刚喂你的时候,你就像是个刚出生的小奶猫,闭着眼睛只知道吸和咽。”

商牧被他的比喻尴尬到皱眉,想反驳又怕再被他喂一次,便主动结束这个话题。

“好了下去吧,把你改好的营销方案拿给我。”

这气势瞬间变了个人,仿佛刚刚用迷离微醺的双眼看人的不是他一样。

沈清鱼从他腿上下来,找出u盘插在电脑上。

商牧整理好凌乱的衣服,很快进入到工作状态。

新策划案有些长,等待的过程中沈清鱼打量着他身后的书柜。

商牧的书房也是欧式极简风格,将近一整面墙的落地窗,站在窗边能俯瞰后花园的所有美景。

再转头看向屋内就觉得单调,房间除了黑色就是白色,书柜上的一大半是沟通技巧类书籍,沈清鱼随手翻了几页,打了个哈欠扔回去。

转而看向商牧的背影。

他们刚洗完澡,头发没来得及吹,现在他的发尾还是半干不干的状态,耳廓上还残余即将消散的绯红。

“既然要聊工作,那么我就有话直说了。”

发梢上的水滴渗进毛巾,沈清鱼绕回自己的位置:“好,你说。”

“先说你之前的A计划。你的A计划虽然被小何发到群里表扬,但实际还有很多不足之处,”商牧看着他,平静开口,“新颖的营销的确能让人眼前一亮,但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

沈清鱼看着他。

此刻两人气势对调,掌握主权的变成了商牧。

商牧说:“我认为你的营销计划能在短时间内为产品制造热度,但做生意要看长期,如果向长远看去,很快就会被湮没于人海。”

沈清鱼抿了抿唇:“你是说,如果你是负责人,我这份计划不会被采取?”

商牧沉重地点头:“是的。”

“可短期热度不也算是热度吗?如果我能制造出一百个短期热度呢?”

“再不需要重复投入资金的情况下,我当然支持你的一百个一千个短期热度。”

商牧说:“上次在环城,我之所以和黄曾起见了几次面,都是因为他表示你的资金不足以支撑整个营销环节。”

这是入职以来一直被称赞优秀的沈清鱼,遇到的第一个瓶颈。

他挠了挠头,问:“还能再给我提点意见吗?”

“当然,”商牧认真告诉他:“你疏忽了一个最严重的问题,被你的营销吸引的客户,不是百分之百一定会为你付钱。”

短短一句话,令沈清鱼恍然大悟。

他做了充足的准备,算好了目标人群,目标年龄,甚至通过大数据对比这类人的消费水准和平均消费时间。

却唯独忘记这么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并不一定会购买,有的会点进购物车,有的甚至看一眼就略过。

商牧不愧是商牧。

短短一句话,就给了他当头一击。这种小学生错误竟然出现在他身上,沈清鱼觉得自惭形秽。

“我做了那么多缜密的计划,甚至查了做了风险评估,结果竟然,忽略了这么简单的问题。”

“这很正常,”商牧说,“因为你自身优秀,再加上我们的关系,你受到吹捧和称赞都是最正常的事情。所以你会得意忘形,会忘乎所以,会忽略掉这么简单的问题,很正常。”

沈清鱼迟疑一瞬:“你在批评我?”

商牧微怔。

这句话将他从工作状态中剥离,反应过来后眨了眨眼:“小鱼,我们现在是在谈工作,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说话方式,我可以换一种比较温和的。”

“没有,你误会了。”

沈清鱼说:“你说得对,我的确得意忘形了,一直以来都被夸奖,忽然面对你的批评,有点不敢相信。”

商牧还是换了个令人舒适的语气,微笑:“如果你是做了很多年的员工,我刚刚的话你的确要放在心上,但你才入职没几天,能做出这样的计划,是值得鼓励的。”

沈清鱼以为这话是安慰,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心灵上的慰藉。

商牧又说:“就像公司高管,如果把他们放到不容一丁点差错的岗位上,他们一定能做得很好。但如果将他们放到基础,或者最简单的岗位,那他们反而会弄得一塌糊涂。”

“我不是在安慰你,而是想告诉你,你的水准远在同组的人之上,所以你会忽略底层最简单的问题。真的很正常。”

沈清鱼脸色好了些。

商牧又看向电脑:“下面再说你新整理好的B计划。”

“这个就比A要保守很多,但也失去了当初小何在群里称赞你的创新点。”

……

的确是这样。

其实商牧不知道的是,根本就没有什么planb。

这个b计划完全是事出有因,在他教训黄曾起之前就已经预料到这一点,所以b计划是他临时想出来的。

走的是营销老套路,这次细化的时间又不算多,所以能留给他添加自己想法的机会少之又少。

商牧竟然全都看出来,还一针见血地指出。

此时此刻,沈清鱼真的庆幸自己误打误撞碰见了商牧的短板。

若是从一开始就跟他从事业上接触,恐怕用不了几个来回,就能打得他如果过街老鼠一般满地找牙。

哪里还会有今天这样花前月下的美好光景。

“所以,你通过我刚说的这些,意识到了什么?”商牧突然问。

沈清鱼左耳听右耳冒,正心有余悸,回过神来眨了眨眼:“时机很重要。”

所答非所问。

商牧却以为是刚刚语气过于严肃,让他紧张,便再次放缓语速,好脾气地温柔问他:“是我刚刚讲得太多了,你没领悟到吗?”

沈清鱼顺着台阶下:“对不起小牧哥,我的领悟能力不如你好。”

“其实你很聪明,只是不熟练而已,”商牧说,“没关系,我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

商牧又给他讲了这些年,商业场上发生的许多经典案例,有人因为一个决策而翻盘,有的人则因为其中一环失误而满盘皆输。

说完后,商牧安静了几秒钟,又点头:“其实你刚才说的时机很重要也是对的,就比如你的b计划,如果放在三年前,或者两年前,绝对是出类拔萃的,但放到现在……不太合适。”

沈清鱼颇为气馁:“所以哪怕这个策划在何组长那里通过了,最终你也不会实施。”

“是。”

沈清鱼耷拉着眼睛。

但很快商牧又低笑一声:“小鱼,你也知道手足无措是什么感觉了?”

他从低笑变成平稳地大笑,沈清鱼愣了几秒钟总算意识到什么,剑眉拧起:“你骗我?”

商牧微微敛住笑脸,语气还是充满得逞的笑意:“其实这个策划案比上一个好很多。”

他抬起手,食指和大拇指比划了个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距离:“只改一点点就ok。”

“小牧哥……”沈清鱼叹了口气,“我这么认真,你居然还有闲心逗我玩!”

商牧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认真地问:“生气了?”

“没有。”

言简意赅,声音毫无情绪。头偏到一边,不让他看到表情。

商牧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刚开始也很认真,但你知道我一认真起来,讲话就不太有感情。书上说真正的沟通高手是能带动情绪的人,所以我就试着,逗你玩玩。”

“……”

“小鱼。”

“……”

“哎,小鱼?”

“……”

“好吧,我跟你道歉。是我没能领悟到书上要表达的意思,”他倾身去勾他的手指,晃了晃,“别生气了。”

见他依旧不为所动,商牧起身,没想到刚走到他面前,就看见他隐藏不住的笑意,怔愣之际被固定住双手。

沈清鱼笑得放浪:“小牧哥,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商牧重重叹了口气,咬着牙:“狡猾。”

“我当然滑,你见过那条鱼能轻而易举用双手抓到的,除非——”他轻吻他的手背,“是鱼主动上钩。”

对于自己临时起意的方案出乎预料比精心制作更好这件事,沈清鱼独自开心了好几天。

这段时间他找到了新的广告公司,很快制定好了营销计划。营销推出后商牧公司的股票直线上涨,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他们的产品,背后每一个付出心血的人都功不可没。

沈清鱼在圈子里小小的出了个名,令他诧异的是,这件事竟然被他哥给知道了。

沈栋在电话里恭喜他,被问及怎么知道的时候,他回答:“我是你哥,当然要关注你的一举一动了。”

沈清鱼说:“你是关注我,还是监视我啊?”

沈栋:“爸妈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命令我看好你。”

“得了吧!”沈清鱼打趣道,“你这么说显得我多阴险啊,上次爸妈在你那,你也没少说我坏话吧。”

“我哪里会说你的坏话,反倒是他们教训我看不起你,不然也不会害得你背井离乡,从宜市跑去兴南实习。”

“哦对了,哥,”沈清鱼突然想起来,“你去没去我那房子给我看看水电啊,我走得急,都忘了空调关没关了!”

沈栋斥他:“你这臭记性,都走了多久了,要是没关怎么办?”

沈清鱼到是不紧不慢:“所以你现在就替我去看看吧,尤其是我那些手表,拿着工具一点点地擦,不能雇别人,会被擦坏的,一定要你自己擦,谢谢大哥!”

沈栋:“真服你了,妈还跟我夸你越来越懂事,我看都是商牧教你做人做事吧。”

沈清鱼:“小牧哥的确教会我很多,不然今天这个殊荣也到不了我头上。”

兄弟两个聊了好长一会儿才挂了电话,沈栋即刻驱车前往沈清鱼许久没回的家。

还不忘找了个几个钟点工,打算彻底帮他打扫一下狗窝。

空调关了,只不过窗户忘记关,宜市这段时间下了几场不小的雨,潲到了屋内,干涸后地上一圈一圈的灰尘。

保姆打扫卫生时,沈栋就被迫坐在他的衣帽间,拿着毛刷和棉签一点一点,仔细将上面的灰尘拭去。

余光突然瞟到一个表盒下面露出一张白纸的一角,他以为是发票,没想到抽出来一看,竟是几页A4纸。

他最先看见甲乙双方的签名,分别是商牧和沈清鱼。

再看最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几个大字。

《婚前协议》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沈清鱼一早就接到沈栋的电话,那时候他还在睡梦中。

“你到兴南了?”他卷着被子翻了个身,懒懒开口,“大哥,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是你在跟我开玩笑。”沈栋声音低沉,愠怒自听筒传出:“你和商牧协议结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现在还不肯告诉我?”

沈清鱼倏地睁开双眼,薄被从他胸膛滑下,他坐起身:“你在说什么呢?”

“别跟我装傻!”沈栋斥他,“那份协议被你藏在表盒底下,我都看见了!”

沈清鱼懊悔地皱眉,一拳砸在床上。

沈栋那边风声呼啸,他的声音比风声更让沈清鱼心烦。

“我很快就到你公司了,马上出来见我。”

“你去我公司干什么?我今天不上班!”沈清鱼用力揉了揉头,不悦道,“我发你个地址,在咱们两个见面之前,你要是先见了商牧,我要你好看。”

“全家人都惯着你把你惯成了这幅样子。看你说的话,见面非要扇你两个耳光不可!”

沈清鱼足足迟到了一个小时,沈栋已经等到脸色发青。

“你最好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他把那几张按着手印的名字重重拍在沈清鱼面前。

下一秒,这几张纸在沈清鱼手中被一分为二,再为四份,轻飘飘放回桌上。

他坐下来,手掌按在上面:“现在是废纸了。”

沈栋问:“你什么意思?当我傻子?”

“意思就是一开始我跟小牧哥的确是协议结婚,但现在我们俩的婚姻已经不需要这份协议来维持,它不重要了。”

“所以当初商牧跟我说的都是实话。”

“小牧哥好像也没跟你说什么吧,但你的确猜对了,那时候他并不喜欢我。”

“人家不喜欢你,”沈栋气结,“那你搞结婚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我喜欢他啊!”沈清鱼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随即又满眼幸福地开口,“不过现在我们已经是互相喜欢了,我也算苦尽甘来。”

安静了一瞬,沈栋痛心疾首看着他。

“家里从小到大没亏你欠你,你读个大学爸妈都要我陪着你,结果你跑去别人家遭罪?”

“这话说的,和小牧哥在一起怎么是遭罪呢,那分明是走进桃花源的我。”

“……你胆子是真的大,骗我也就算了,爸妈那么大年纪,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被他们知道会多伤心?”

沈清鱼歪着脑袋,好像在质疑他的杞人忧天。

“事实上是,如果没人看见这份婚前协议,我和小牧哥的事就不会有人知道。你只不过是无意中找到了我还没来得及扔掉的‘真相’而已。”

经过一番解释后,沈栋姑且信了他的话,忍了几天的气也慢慢淡了下来,临走时从车里拿出给他买的衣服。

“秋天了,你看街上有几个穿薄裤子的?”

沈清鱼低头看了眼,没接:“不行,小牧哥就是做服装的,我不能穿竞品。”

沈栋:“???”

沈清鱼随意道:“等过几天新品下来,我就有新衣服穿了,这个你自己留着吧。”

他煞有其事地叮嘱:“你穿的时候也低调点。你是我哥,要是谈什么生意最好也穿小牧哥家的品牌。”

沈栋:“……”

“走吧,我坐你车,”沈清鱼说,“送我去公司。”

沈栋:“……”——

沈清鱼凭借一次优越的策划,成功从实习生里脱颖而出。

小何跟他闲聊时告诉他:“檀诚发展的道路跟你差不多,当年他是实习生时也很优秀,这才被商总赏识提到助理的位置。”

沈清鱼觉得,就商牧那种公私分明的人,哪怕自己做的再优秀,也不会回到总裁部。

想到这,他又有些隐隐的开心。

商牧不敢让他在身边,无非就是因为,他害怕承受不住诱惑。

小何疑惑地看他:“你笑什么呢?”

“没事,”沈清鱼说,“何姐你说,我最后能做到什么位置呢?”

“说不定商总会再建立一个C组,到时候让你当C组组长。”

“那我们不就成竞争对手了?”

“是啊,那你会不会让着我。”

沈清鱼认真地想了想。

“不会。但何姐你肯定也不会让着我,对吧?”

小何笑着推搡了他一下,又交给他一份文件:“看看这个,这是最新一商业交易会。地点就在兴南,平时都是檀诚过去,但最近这几天他出差,任务就落到我们头上,你有兴趣吗?”

沈清鱼翻了翻邀约名单,在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时,指尖一顿。

“商置雄?”

“是的,”小何说,“商总的父亲也在邀请名单里。”

沈清鱼垂眸:“他会去吗?”

“不知道,应该会吧,”小何说,“交易会是拓展人脉的好时机,而且听说商总的弟弟就要结婚了,他很可能会过去。”

沈清鱼眨了眨眼,把文件卷起来在手心敲了敲:“行,我去。”

小何告诉他:“交易会可不是去玩的,你也要给咱们公司拉到潜在客户,以及供应商。”

“放心吧,我最喜欢交朋友了!”

午休时,沈清鱼和商牧一起吃饭,商牧的视线时不时就落在他手腕上。

那款机械手表从生日那天就一直被他戴着,睡觉也没摘下来过。

上班时间他习惯穿运动服,这款表衬得他更加张狂,手臂移动之时也显得更加随意。

“听说你要去参加交易会?”

“是啊,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吗?”

商牧微笑:“我相信你在交际方面已经炉火纯青,很放心。”

他说的的确没错,沈清鱼代表商牧出席交易会,凭借高超的交际能力,很快就添加了多位好友。

还跟商置雄说了下商牧的近况。

商置雄笑着点点头,称赞他:“你现在很厉害啊,和小健是同学,他都没有你优秀了。”

“最优秀的还是小牧哥,但他太忙,没空出席。”

“是啊,商牧也是很优秀的,”说完,轻叹了口气,“不像商健,前几天还不知道跟谁打了一架,被打的鼻青脸肿!”

沈清鱼嘴角笑意蔓延:“商健是因为有您的宠爱,所以无法独当一面。我也是背井离乡,父母不在身边,自己不努力还能倚仗谁呢?”

“没错,家里给的再多也不是自己的,人还是要实现自己的价值才对,”商置雄说,“自从小健进公司实习,我就断了他的零花钱,你最近见到他了吗?”

沈清鱼摇头:“没有。”

“那副不修边幅的样子,我看着就生气!”商置雄无奈摇摇头。

这时候,邹莉端着酒杯走过来,两个人都默契地转换成其他话题。

商置雄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下个星期是你们邹姨的生日。你们俩结婚这么久了,咱们也没在一起吃过几顿饭,你转告商牧,那天一起过来吧。”

“好啊。”沈清鱼问:“邹姨喜欢什么,我送你一份生日礼物。”

邹莉脸上虽然挂着笑,但眼底的不悦还是没能尽数遮掩,自己生日当然不希望看见不喜欢的人。

她说:“不用了,你们都是小孩子。”

“不一样,这是我和小牧哥结婚的第一年,怎么说也要给阿姨礼物。您要是不知道想要什么没关系,我来给您准备,保证让您满意。”

说话间,他抬起手看时间,一不小心撞到了端着香槟的侍者,两杯香槟齐齐倾倒,为邹莉的礼服染上奇妙的水渍。

侍者连声道歉,邹莉想发作奈何这是公共场合,沈清鱼忙道:“快去休息室换件衣服吧。”

商置雄陪着她一起走出大厅,顺着标志朝休息室走,酒店的走廊很长,他来到休息室门口刚好看见禁止通行的标志,上面写着:使用请到楼下。

商置雄又带着邹莉下了一层楼,刚进去,头顶的灯突然闪了两下,接着眼前一黑。

先是邹莉的尖叫声响起,继而商置雄感觉脖子一凉,有人在他耳边冷声道:“钱。”

他惶恐地把手伸进口袋:“别,别冲动,我给你钱。”

刚把钱掏出来,还没送到那人手上,突然感觉身上一轻,听见一声闷哼。

那人不知道被谁打倒在地,商置雄眼前一片漆黑,邹莉尖叫着哭声还响彻在耳,他摸着墙壁往外走,脚下突然被攥住一双手,用力一拉,整个人跌倒在地。

一声惨叫过后,又有人开口:“胆子真大,敢在这里动手!”

“沈清鱼,是你吗?!”商置雄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沈清鱼诧异道:“爸?”

“是我是我!”

“爸,你赶紧走,这里我来处理!”

打斗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商置雄踉踉跄跄从洗手间跑出来,摸出手机颤抖着报警。

等警察赶来时,洗手间里只剩沈清鱼一个人坐在地上,眉毛出多了道血痕,半边脸被血染红。

还有邹莉用毛巾捂着脸,头发凌乱,脸色煞白。

到了医院,他跟警察说:“10楼的洗手间禁止通行,我就来了9楼。在门口就听见有人的求饶声,然后我就闯进去了。”

警察问:“那人什么时候走的?”

“可能是跳窗吧,他给了我眼睛一拳,我满脑袋金星,听见窗户打开的声音,然后你们就来了。”

“我们勘察了,10楼洗手间没有任何问题,”他们又转头问商置雄,“最近有和谁结仇吗?”

“我是做生意的,”商置雄沉声说,“每天都在结仇,说不准是谁看我不顺眼,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付我!”

商牧赶来时,警察已经离开,他一眼就看到沈清鱼眉骨上的纱布,连带着盖住一只眼睛。

白色枕头竖着放在床头,他靠在枕头上,医院能磨平所有人的锐气,让他在此刻看上去像一只受伤的小绵羊。

房间很暗,商牧握住他的手,听他说:“眼睛里面也痛,但医生说没关系,只是不能见强光,休息几天就好了。”

离得近了才发现,他衬衫的纽扣一颗不剩,现在只堪堪合拢着,衣襟随着呼吸的节奏起伏。

沈清鱼笑说:“要是不穿西装,我也不至于抬不起胳膊,生生挨了好几拳。”

商牧仔细一看:“你穿得是我的西装?”

“是啊,我的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沈清鱼沮丧道,“早上走得急没找到,就借你的穿一下。”

可怜那发达的胸肌和臂膀,打架时抬不起来,出拳的速度也变慢了。

商牧怜爱地抬手,想摸摸他的头,又怕弄疼了他,迟疑几秒突然被沈清鱼握住将脸颊放在他掌心,轻轻晃动脑袋。

“小牧哥,我头疼。”

“那就别晃了,好好躺着。”他用手指摩挲他的脸,倾身抽他身后的枕头。

下一刻沈清鱼的两只手就缠住他的腰,好的那一边脸贴着他的胸膛,声音发闷:“小牧哥,我这几天不想上班了。”

“你就是想上我也不会让你上了,”他把枕头摆好,拆开腰后将要打成结的手,推着他的肩膀让他躺下,“好好休息吧,病好了再上班。”

“你看见商健他妈被伤成什么样了吗?”沈清鱼伸手比划,“脸被划了那么长一道口子呢!”

“是吗。”商牧面不改色,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除了这里还有哪儿受伤了吗?”

“没有。”沈清鱼摇头。

“见义勇为也要分时候,你只是看见有人可疑,就盲目地闯进去,危险是不可评估的。”

“小牧哥,”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放在商牧腿上,“这几天你也留在家里陪我吧。”

商牧失笑:“你是小孩子吗?”

“不是,”沈清鱼说,“只是我一只眼睛被遮住了,做什么都感觉不舒服。”

小孩子身强体壮,手比脑子快。

真让他一个人在家,说不定会做什么高难度动作。

他要是在家里还能盯着点,这样也能康复得快一些。

商牧思忖一阵。

点头:“好吧。”——

沈清鱼在医院住了三天,商牧就陪了三天,回到家里也依然形影不离,甚至把电脑搬到了房间,让沈清鱼在自己的床上睡觉。

晚上商牧去洗澡,沈清鱼走出卧室,拨通了邹莉的电话。

那边热闹声音此起彼伏,他抱歉地开口:“实在对不起阿姨,我因为我受伤,所以小牧哥没能赶过去为您庆祝生日。”

邹莉笑说:“没关系,我们这边已经结束了,你爸爸让小健去给你们送蛋糕了。”

“那正好,”沈清鱼说,“让商健把我给您准备的生日礼物带回去。”

不到半小时,门铃响起。

商健看见沈清鱼气还不打一处来,把蛋糕拿给他转身欲走。

“等等,”沈清鱼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问,“邹姨脸上的伤怎么样了?”

“根本不让人提,一提就发疯,”商健叹了口气,“要不是因为她过生日,我爸根本忍不了这么久。”

沈清鱼拿了个已经包好的礼盒:“这是我送给她的礼物,一定请她亲自拆开。”

商健接过来,犹豫了下又问:“沈清鱼,谢谢你救了我爸妈。”

沈清鱼勾了勾唇:“不客气。”

商健回家就把礼盒放到桌上,喊了声妈就回到房间补觉。

没一会儿邹莉出来,慢条斯理拆开包装纸,等看见里面急着蝴蝶结的美容修复仪时心脏一顿。

一同被揽进眼底的还有一串宣传语:【有效治疗疤痕、坑洼,敏感肌适用。】

她尖叫着将修复仪扔到地上,商置雄听见声音,不悦地问她:“你又怎么了?”

“你看看沈清鱼送了我什么!!”

商置雄拿起盒子,眯着眼睛一看:“这不就是美容的吗。”

“我都什么样了,美什么容啊!”

“人家也是好心,谁知道你能应激。”商置雄厌倦了她的神经质,不耐烦地走了。

邹莉攥紧拳头,气得浑身发抖:“他一定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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