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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他的初次

直到原徕的气息彻底淡去,余独白也没能从刚才的刺激中回过神来。

他很确信自己对原徕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仅有的,也不过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崇拜与臣服。

可是胸腔内的那颗心跳动得实在疯狂,咚咚又

咚咚,几乎要破体而出。

余独白坐在原徕坐过的椅子上,茫然无助地捂住了脸。

当原徕打破上下级之间的安全距离,骤然将气氛变得暧昧,他清醒之后竟莫名生畏。

他昨夜告诉自己,他和原徕就算把床单滚烂了也依然清清白白,因为他问心无愧。

但是等到真真正正被原徕触碰了之后,他才发觉自己简直单纯到可笑。

【留着,晚上去我房间再给我。】

耳边仿佛还缭绕着原徕的声音,低沉又勾人。

余独白羞耻地闭上了眼睛。

不敢想,身体光是被她抱住便有如此大反应。

晚上若是被她压着进入,他又该会表现得有多么丢人。

被留在原地的余独白,为了那一个未能完成的吻反复失神。

把人调戏一顿后就潇洒离开的原徕,满脑子却只装着研究室里画了一半的草图。

她来商家已经一周了,构想中的仪器半点进展都没有,越搞越没有搞头。

但是项目从去年就已经开始了,投进去的钱早已累积成了一个可怕的数字,没办法说停就停。

想来也是悲哀,若不是去年B区某处荒地被侦察队发现了新的虫洞裂缝,中星区除了封锁消息之外毫无作为,原徕也不至于自己拼凑了个团队尝试研究。

她总感觉若是照着这个趋势持续发展下去,人类未来可能真的会面临着灭绝的下场。

她并非想当救世主,她只是还没活够罢了。

数百年前原居住星彻底毁灭后,仅有一千万人成功逃离到了现在的第四星。

第四星之所以叫第四星,是因为它是人类探测到的第四颗与原居住星环境相似的星球。

第一二三星接连出现问题后,人类只能急切地选择了第四星降落。

但新环境总是避免不了新的生存挑战,第四星的环境虽然熟悉,可星球上的各种资源却无比陌生。

人类当时的科技好不容易到达了一个新高度,却再一次被衣食住行这种基础问题拖垮了。

起初50年,人类挖空了心思拼命活着,能够吃饱穿暖就足够满足了。

第100年,人类初步建设起一个简单社会,开始关注繁衍问题,女性被着重保护起来。

第150年,总人口到达一千五百万,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第180年,第四星忽然被发掘出大量可用资源,人类社会正式进入高速发展期。

第200年,A区虫洞出现。

第250年,大部分女性长时间未曾参与社会建设,被要求能生多少就生多少。

第300年,男性统领军政商三界,说一不二,妇联主任也是男性。

第350年,战争进入稳定期,多数女性要求参与工作与战斗,录用条件却比男性高出两倍。

第400年,总人口到达六千万,新增人口呈下降趋势。

第418年,第一位「女花」出现,两性问题正式爆发。

第452年,第一位「女副市长」出现。

第467年,第一位「女首富」出现。

第474年,第一位「女院长」出现。

第489年,第一位「女副区长」出现。

第498年,第一位「女副司令」出现。

中星区作为权力中心,无数掌权者趋之若鹜。

可惜迄今为止,还没能有一位女性进入。

好不容易一步步走到今天,原徕怎么舍得早死。

她怎么着也得进中星区见见世面吧。

到了晚餐的点,原徕不想下楼的话,会直接点餐让机器人送上来。

今天倒是特殊,餐到了之后一开门看见的居然是柳从今。

他眨了眨眼睛,捧着特制食盒笑得分外灿烂。

“原司令,吃饭啦。”

“你很闲?抢机器人的活干什么?”原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正好路过,想找个借口来跟您聊聊天。”

“聊什么?聊你那份闲到不用去上班的正经工作?”原徕接过食盒,在客厅坐下。

“讨厌,您说您不以貌取人,结果到现在还怀疑我的打工人身份。”柳从今丝滑地靠着她坐下,一只手撑在身侧,微微歪过头去跟原徕说话。

“要不是饭店被勒令停业整顿了,我也不至于这么清闲。”

“停业?天海?”原徕夹菜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嗯呐,具体原因您也知道,毕竟您就在现场。”

“你在天海是干什么的?”

“一个小管理。”

原徕没说话了。

她回想了一下Z给的资料,完全没有柳从今的详细介绍。

兴许是觉得她不会跟这种人接触到吧。

但现实却是他们差一点就负距离接触了。

“原司令怎么不说话了?”柳从今翘起指尖,轻轻戳了戳原徕。

原徕端着碗往旁边挪了挪,冷漠道:“你离我远点。”

“为什么?”柳从今长眉皱起,表情很是可怜。

“你太香了,跟菜串味了。”

柳从今:“”

他身上有一股非常浓郁的花香,靠的越近味道越明显。

原徕昨天埋在他肩窝亲他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在亲一朵成精的花,香到头晕。

“您好过分,这是我为了来见您特地喷的香水,很贵的。”

50ml就要一百万呢。

柳从今漫不经心地想了下,这应该算贵吧?

“你如果没什么事就别打扰我吃饭了。”

对面的美人笑得风情万种,原徕看都不看一眼,甚至为了手里的饭开口赶人。

“不嘛,我可以等您吃完再说话。”柳从今硬赖着不走。

原徕没再搭理他,低头专心吃起了饭。

如他所言,柳从今的确安安静静不再开口了。

但他却侧着身子笑眯眯地看原徕,深情的桃花眼里满满当当全是她一个人的身影,存在感极强。

原徕猛扒了两口饭后,把碗放下起身就往房间走。

柳从今反应迅速,他小跑上前用后背将门抵住,扬着下巴委屈地看原徕。

“您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是不是昨天我因为一时害怕传唤了余独白,让您生气了?还是说因为闹了身份乌龙,您的需求没有得到满足,所以”

“都不是,我单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而已。”原徕直接到可怕。

“哇,这话好让人伤心。”柳从今语气委屈,神情却未曾改变,甚至还敢伸手在原徕胸口缓缓地划着圈圈,“我还以为您会想知道,我小姨丈为什么要这么处心积虑地设计我们两个呢。”

“别动手动脚,就算你长得好看也会构成性骚扰。”

手被原徕啪一下拍开,柳从今反而露出了一个极其愉悦的笑容。

难得从她口中听到了一句像样的人话,他也不再故意兜圈子:“看您这一副了然的样子,是不是觉得小姨丈做这些,是为了防止我对小姨下手?”

原徕不置可否。

柳从今朝着原徕贴近几分,刻意压低了声音,“与其说他害怕我图人,倒不如说,他害怕我图钱。”

“您别看小姨一副家庭妇女的模样,她其实有很多很多钱,还都是婚前财产噢。”

这些话很私密,他却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原徕盯着他,眼底有些许探究。

“行,我知道了。”

柳从今正等着原徕反问,怎料她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点了点头就要走。

他像是什么美丽废物一般被随意地拨开,得不到半点多余的关注。

“原司令您怎么可以把我用完就丢,跟昨天晚上一模一样,不仅把我当成鸭子还撕了我的衣服,最后却冷漠离开没有半句安慰。”

“我好伤心,我觉得我还是多找几个人聊一聊这件事好了。”

柳从今靠在墙边假意难过,唇边却明目张胆地挂着笑。

原徕进门的动作再一次被打断,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给你一分钟,说清楚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并不担心柳从今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因为横竖最丢人的又不是她。

她只是很讨厌麻烦,也很讨厌柳从今这种类型的人,容貌漂亮到极致,脸上永远挂着难辨喜怒的笑,纠缠起人来没完没了的。

“我纯粹就是有点好奇一件事,原司令您昨天是心情不太好吗?”

柳从今收敛起不正经的姿态,忽然试探性地问道。

“是。”

“那您心情不好的状态还挺特别啊,跟平时的您差别好大。”他耸了耸肩,言辞之间似是在开玩笑,“昨天的您真的好吓人像是一只情绪完全失控的野兽一般呢。”

话音落下,柳从今仿若能洞察人心的视线紧紧纠缠着原徕。

原徕没有针对他的这些话做出任何解释,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柳从今没见过她笑,不禁有些愣怔。

“一分钟到了,滚吧。”

趁着对方没回神,原徕敷衍地宣布对话结束。

她不顾柳从今的抗议,毫不犹豫地回到房间把门用力关上。

啪一声,嗅觉灵敏的男狐狸被隔绝在外,原徕终于清净了。

她直直走进浴室,脱掉衣服准备洗澡。

结果一低头发现大腿红了。

啊,居然来月经了。

原徕抓了抓头发,心情更烦了。

他大爸的,不能跟余独白上/床了——

星元498年7月4日,中午十二点半。

今天是商则返校的日子,中午所有人都在一起吃了顿饭。

商成才依旧不着家,叶翎和商则似乎都已经习惯了,没一个人在餐桌上提起他。

余独白也被要求一起入座,他没有一板一眼地拒绝,而是沉声道了谢。

原徕前天生理期忽然造访,只能独自度过一个冷清的深夜。

余独白第二天碰见她的时候,表情一切正常,唯有视线总是不经意地滑过她的唇。

现在也是,他坐在离原徕最远的位置,只要没有人特意与他说话,正常头都不会多抬一下。

可只要原徕一出声,他便控制不住放缓了进食的速度,将含蓄却又不可忽视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来。

原徕并不觉得冒犯,最多就是有些想笑。

他这种无意识的过度关注行为,大概是因为初夜即将被人拿走,却又不知何时到来的焦虑感所造成的。

所以他总是忍不住去注意原徕的一举一动,判断着她当下的心情如何。

“小则,妈对你要求不高,你只要少给独白惹麻烦,顺顺利利将毕业证拿了就行。”

席间,叶翎语重心长地对着商则说道。

“我知道了啦。”商则闷闷不乐地扁着嘴。

“小则,话说你停课一个月学习进度不会落下很多吗?虽然我上学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但当时我在医大念书的时候,根本就抽不出时间去玩。”

柳从今给商则夹了块肉,颇为关心他的学习。

只可惜这种关心,总感觉听起来让人不是很开心。

“我找人录课了,这段时间也有背教材,应该不至于跟不上吧?”商则语气犹疑。

原徕本来只是听着他们聊,并不参与。

但听到医大两个字的时候,她有点懵了。

“你在哪个大学读书?”她看向商则。

“医大呀,我没跟你说过吗?我学骨科的。”

原徕:“”

她感觉自己可能真的有以貌取人的毛病。

“原司令看起来好像很惊讶?”柳从今转过头,香气随着他凑近的动作飘了过来。

“没有,学医挺好的。”

只要别医她就行。

“嗯~看来原司令对学医的人还挺有好感。”他当着众人面,嘴上也没个把,“我也学医哦,普外的。”

桌上五个人,四道视线聚焦在了原徕身上。

她一抬眸,恰好跟满脸八卦的叶翎对视。

叶翎眼神飘了一下,尴尬却又不失礼貌地笑了声:“哈哈,这么说起来其实我之前念的也是医学院呢。”

“怎么没继续当医生了?”原徕这回是真的惊讶了。

“哎呀,因为毕业后就结婚啦,没过两年小则就出生了。”

后面的话她没有接着说下去,但内容却跟烂大街的俗套小说一样,人人都能猜得到。

原徕点点头,没再追问了。

吃完饭后,商则忽然扭扭捏捏地找上了她。

“那个,我有话想跟你说。”

原徕挑了下眉,示意他说。

“我要回学校了,将近一个月都不在家。”

“然后?”

“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原徕:“?”

这到底是怎么考上医大的?

她又好气又好笑,俯下身逼近了商则。

“我没什么想说的,但是亲一下可以考虑。”

商则面上一燥,哒哒哒就倒退了好几步。

他咬着牙骂出了那个非常熟悉的词:“流氓!”

“嘁。”原徕直起腰,“所以你想跟我说什么?”

商则两只手握在一起拧成麻花,接下来要说的话显然是让他很难以启齿。

但眼下都站在原徕面前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临时当个逃兵。

“就是,那个,我之前对你的态度不是很差吗?我跟你道歉。”

“因为身边有人不喜欢你,我没经过考证就盲目信了一些不太好的话。”

“我本来不想承认我笨,可是接触到网络上对你的真实评价,以及小连对你的喜欢,甚至刚认识的朋友也说很崇拜你也许,可能,大概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反正就那什么,对不起。”商则低着头道歉,两边肉肉的脸颊鼓鼓的。

原徕看着有点手痒,实在没忍住就轻轻掐了一把。

商则错愕地抬起头,用又亮又澄澈的圆眼瞪她。

“原谅你了。”

原徕不常笑,一般笑的时候,代表的基本都是贬义词。

现下她倒是难得露出了一个别无他意的笑容,很浅淡,却像冬后初春一样令人悸动。

商则心跳骤停了一下。

他的唇角有点不受控地想上扬,但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便又强行压了下去。

“咳,虽,虽然我道歉了,但是你别太得意,因为这并不妨碍我还是讨厌你!”

“你可不准趁我不在就偷偷对我的表哥出手!他那么好看的人,至今为止还没有谈过一个女朋友,你绝对不准嚯嚯他!”

自从初吻被夺,商则对原徕的道德底线是一万个不放心。

坐在不远处的柳从今似有所感,朝他们这里看了过来。

他殷红的唇勾起,随意一个眼神都万分迷人。

商则见状连忙挡在原徕身前,奈何身高堪忧,挡半天就挡了个寂寞。

“你一天天脑子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原徕拍了拍他空空的脑袋瓜子,有些无语,“他不准嚯嚯,那余独白我就可以随便嚯嚯了?”

“你!你就非得对他们两个出手吗!”商则双手叉腰,怒斥一声后又骤然露出庆幸的表情,“哼,还好余独白接下来要跟着我走了,表哥再过两天应该也会回去,你谁都别想嚯嚯!”

原徕看他撅着小嘴一脸得意,没有反驳。

表情却颇为耐人寻味——

商则和余独白离开后,商家骤然安静了下来。

叶翎也有公事要处理,所以宅子里除了两个管家外,便只剩下了原徕跟柳从今。

她不知道柳从今究竟是找了个什么借口留下来的,明明商家人一个都不在。

原徕起先并不在意他,直到这家伙以噩梦为由,半夜硬生生靠着敲门把她敲醒了。

原徕有点起床气,但不多。

她黑着脸打量睡袍都快滑到腰上去的柳从今,开口就是骂。

“你是三十几不是二十几,一把年纪了能不能别学小男孩露胸露腰的?”

“大半夜不睡觉不仅老得快还早得死,你发癫之前能不能先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没有熬夜的资本?”

她平时说话很直,上火的时候说话是又毒又直。

一向都是被追着碰着的柳从

今,咬牙切齿地合上睡袍,头也不回地离开。

原徕见状迫不及待地合上门,倒头就睡。

还有一次。

柳从今又拦截了机器人,并在原徕的汤里加了半袋盐。

原徕喝了一口,没什么表情。

柳从今眼底的期待瞬间落空。

但就在他思索下一次该做点什么才好的时候,忽然被人粗暴地掐住脖子摁在了沙发上。

原徕端着半个西瓜大的汤盆,对着柳从今的嘴就灌了进去。

闲到发齁的汤水猛冲进他的咽喉,呛得他眼圈发红,泪水涟涟。

被劈头盖脸浇了个彻底的柳从今,在原徕松手之后,趴着咳得撕心裂肺。

他顶着湿漉漉的黑发,用手肘撑在沙发上楚楚可怜地看着原徕,水洗过的眼眸中尽是嗔怒。

原徕毫不留情地嗤笑了声:“真丑。”

柳从今:“”

总感觉在将原徕完全惹怒之前,他会先被气死。

往后几天,柳从今没事总会过来刺挠原徕两下。

所幸原徕有气从来不憋着,有仇当场直接报,半点亏都不白吃。

但很快,柳从今就渐渐从无厘头的试探,变成了准时等她从研究室出来。

他很聪明,即便原徕从白天到黑夜都维持着一个状态,仍旧发现了端倪。

7月9日当晚。

【YL:晚上有空?】

【余独白:有的,原司令有事情需要我去办吗?】

【YL:十点,来我房里等着】

对面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余独白:好的】

原徕看了眼时间后关闭光屏,决定先停下手里的活。

她这几天因为把气都撒在柳从今身上了,所以心情还算松快。

突然决定要跟余独白睡觉,倒不是想发泄什么,单纯是顾及着他还是第一次。

她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对于听话的男人,该给的怜惜还是会给。

与其在暴躁状态下匆匆摧毁对方美好的初夜,给人留下心理阴影,倒不如先给他一个好的初体验,后面接受起来也比较快。

现在是九点,距离十点还有一个小时。

原徕先回房间洗了个澡,而后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团队那边传过来的新数据。

越看,她越有点坐不住。

最后又返回研究室了。

原徕控制住自己不去深入操作,最多就稍微对照核算一下。

怎知这一来二去竟也耗费了不少时间,等到离十点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才折腾完。

她长舒了一口气,看了眼光讯表正准备离开,新鲜推送的三则新闻却忽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天海饭店三名高管与已逝B区副区长勾结,贪污金额天数#

#枪击案主角悲惨身世,据说长期遭受高管虐待吃不饱#

#前秘书长意外身亡,莫逆舟副区长或将兼任秘书长一职#

关于天海饭店那一场枪击案的处理结果出来了。

四个死人背起了所有的黑锅,也不知道下地狱的时候能不能迈得开腿。

何立退役军人的身份被隐去,只着重强调她在天海遭到了有心人的针对。

而天海饭店经此一遭,元气小伤,明天即将继续美美营业。

原徕将这三则新闻一字不漏地看完后,莫名笑了一下。

若说爆出三名高管是给大众看的,那么唯一爆出的官员,就是特意给原徕看的。

看,你重视的兵是被这位贪污的官员所害。

他现在已经死了,那么这件事情就算正式了结了。

何立本来要做的事情是指认,用原徕她们提供的说辞去将这几条蛀虫揪出来。

可她选择走血洗那条路,部分进程虽然加快了,却给了某些人捏造谎言的机会。

这个结果原徕虽然早已料到,但想和看完全是两回事,她现在糟心得要死。

恰逢此时,柳从今来了。

脸色阴沉的原徕打开门,冷不丁看见一张漂亮的笑脸,心情更差了。

“原司令,您有看到今天的新闻吗?没想到我们饭店居然有这么坏的人存在,那个女孩子好可怜啊。”柳从今虚情假意地感慨着,“听说您曾经还是她的恩人呢。”

“你想表达什么?”

“我只是过来问问您,不知道您对那女孩在天海工作时的样子感兴趣吗?”他晃了晃手腕上的光讯表,“有人给我发了一份她的视频,不允许外传的那种哦。”

原徕没说话。

她看见了柳从今眼底不加掩饰的恶意和挑衅。

他好像很笃定。

笃定原徕看过视频后会暴怒,会失控,会做出他想看见的可怕举动。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

原徕心如明镜,柳从今带着什么样的目的她再清楚不过。

她本可以选择避开,但她实在想看看,何立这三年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

所以,她决定满足他。

干死他。

“你对激怒我这件事似乎怀抱了十二万分的热情。”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成功之后所要面临的后果将会是什么?”

原徕目光冰寒,话中带着浓烈的危险味道。

“不知道,所以我很好奇。”柳从今唇边笑意不减。

他一边说,一边大胆地朝原徕走近,纤长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缓缓地顺着有力的臂膀往下一路轻抚而去。

柳从今抓住了原徕的衣角,魅眼如丝,语气轻佻放浪:“我好想看看,原司令到底会对我做什么呢。”

原徕没有制止他的手往里伸,而是冷冷道:“只要你确信自己能承担得起一切后果,那么,现在把你手中的视频给我看。”

她周身的温度已经降至零点,如同难以融化的坚冰,令人寒战。

柳从今却有些心猿意马,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她温热紧实的腹部肌肉。

他以前跟人握个手都有种被玷污的恶心感,如今竟适应良好。

本来是想忍着恶心去恶心原徕,没想到有点好摸。

不愿承认自己疑似占到了便宜的柳从今,收回手点开了视频。

他将光迅表的声音共享给了原徕,而后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

视频内的场景并非天海饭店一楼,说明何立被安排去了上层。

开头一切都很正常,何立脸上甚至还带着原徕熟悉的笑容。

直到有男人出现。

柳从今其实没完整了解过枪击案的始末,也并不关心何立与天海之间的恩怨。

他以为视频内容最多也就是何立遭受皮肉之苦的过程,直到不太对劲的声音开始传出来。

柳从今神色一变,下意识想要收回手。

原徕却狠狠攥住了他的手腕,力气大到几乎要将他的骨头都捏碎。

起初她的情绪还直白地反应在脸上,现在却静得像一滩死水,毫无涟漪。

柳从今见状,莫名脊背发寒。

“我没看过这个视频。”他强忍着痛意,咬牙解释,“如果我知道是这种内容,我不会给你看的。”

柳从今并非善茬,但他有一定底线。

用性来侮辱人是最恶臭肮脏的行径,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原徕的表情看不出来她信还是不信。

她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光屏。

“够了别看了!”柳从今也冷了脸,冒着骨折的风险强行将手抽了回来。

他压着火气摘下光迅表摔到地上,一脚蹬了上去,恶狠狠地碾了碾。

不堪入耳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柳从今凝视着脚边细碎的屏幕残渣,没再抬过头。

他不敢看原徕的眼睛,他担心自己的下场会和这只光迅表一样惨烈。

他有点后悔了。

“发完脾气了?”原徕忽然开口,声色森冷无情,“那轮到我了。”

她话一说完,柳从今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原徕反应迅速地捏住他肩膀,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人拖了回来。

柳从今眸中有戾气一闪而过,在原徕完全

控制他之前干脆地出了手。

他看似身软无骨像颗好捏的软柿子,可事实上,他其实也很能打。

原徕波澜不惊地偏了下头,躲开了柳从今的拳头。

他不像余独白那样,每一个动作都光明磊落,相反的是,他出手全是难以防备的杀招。

原徕生生挨了一个闷肘,即便后撤卸了力,击打处仍旧迅速变得青黑。

首次对战便占据上风,柳从今的脸上闪过轻蔑与不屑。

他胆敢如此放肆,其中之一的底气便是,他并不觉得自己会输给原徕。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原徕熟悉了柳从今的路数后,转瞬就开启了压倒性的反攻。

有一句流传千古的谎言,叫做女性的力量天生就弱于男性。

人们信以为真,将肉蛋奶都优先让给男性吃,瘦弱的女性只要等着被保护就行。

但是,这个世界上只有女与男两种性别,若男性的强壮是为了保护女性,那么,又是谁对女性造成了威胁,以至于她们需要被保护?

全是诡辩。

如果这种洗脑言论在每一个女人思想中根深蒂固,顺从地认同人类的战场就是男人的战场,逐步剔除自身的优秀基因,乖乖把应得的权利全都拱手让出,那世界将会从女人与男人,变成子宫与男人。

原徕那位伟大的老妈深谙此理,打小时候起就给原徕各种肉蛋奶喂得饱饱的。

她还经常威胁原徕,被男的欺负如果打不过那就别回家,她丢不起这张脸。

妈妈为什么这么做?这是崇尚暴力至上吗?

不,她只是很清楚身体上的强大,是普通人初尝权利滋味的最佳捷径。

当手握权力,正面感受旁人敬畏崇拜的目光,没有人会不为此着迷。

只有敌人与上位者,才会希望你瘦弱可欺,不堪一击,彻底失权。

在如此强大的慈母光环照耀下,原徕健康长大,并在男人称王称霸的战场里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二十多年来,无数人质疑她的力量,质疑她的头脑,就算她的荣誉累积成山,成就一夜道不尽,他们也只能看到薄薄一张纸上的性别栏。

像柳从今一样自视甚高,妄图践踏她的男人,原徕遇见太多太多了。

但迄今为止,无一例外,她始终是赢家。

“呃啊!”柳从今遭受连续的腹踢肘击后,最后被一记快准狠地擒拿摁倒在地。

他左耳上的银色长链砸落在地,叮叮当当的,格外清脆。

原徕摁着他就跟摁犯罪一样,不计任何后果。

她踩着柳从今一侧的肩膀,抽出一只手去解他的皮带。

“原徕,你要干什么!??”

柳从今激烈地挣扎起来,从容不再。

原徕没理会他,低头用取出来的皮带绑住他的双手。

而后弯腰一捞,直接将一米八的男人扛在了肩上。

“原徕,放我下来!”

“原徕,我劝你清醒一点!”

“你如果敢对我做什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如此轻飘飘的威胁,原徕一句都听不见。

但是,在原徕房中等候的余独白都听见了。

余独白用半个小时将自己从头到尾清洗干净后,十点准时到达了原徕的房门外。

原徕特意留着门没有关,人却不在。

余独白本想去找她,却担心这样做会显得自己很饥/渴,因此便入内等待。

他默默站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等候着,时不时还会侧首轻轻闻一闻身上清淡的沐浴露香味,用来掩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怎料原徕没等到,他先等来了柳从今颤抖的警告声。

“原徕,你现在还在停职期间,你这样做不怕出事吗!”

随着脚步声迅速逼近,余独白有些慌了。

进退两难之间,他一时大脑空白,竟闪身躲进了狭小的衣柜里。

嘭一声,身体砸落在地的声响与柜门关闭的动静重合了。

余独白艰难地坐靠在柜壁上,浑身肌肉猛地绷紧。

原徕房间里虽然铺有地毯,但毫无防备地被丢下地还是很疼。

柳从今痛苦地蜷缩在一起,半边脸被头发遮盖住,狼狈到了极致。

他扭头愤愤地瞪着始作俑者,妄图继续挣扎。

结果却猝不及防看到她将睡袍褪去,微微歪着头,像看死人一样漠然睥睨着他。

那是充满力量的躯体。

纵横交错的伤疤,以及右肩上那一圈白纱布,又平添了几分战损般的致命性感。

柳从今咬牙移开视线,感觉自己真是疯了。

毫无美感的东西,他明明应该厌恶才对。

更何况,这可是最不受待见的女花啊。

“原司令,我们冷静谈一谈行不行?”

“我还没有糟糕到拿那种事去羞辱一个死者,我对视频内容是真的不知情。”

原徕分跪在他的脖子两侧,腰身微躬,暂未坐落。

她就是想听听从他死到临头还能说出些什么鬼话来。

“我也不是故意想激怒你,我只是按照上面的吩咐办事而已!”

“他们担心你继续掺和饭店的事,要我过来抓住你的把柄阻止你!”

“我一个小管理人微言轻,我也没办法啊!”

鲜艳的红悬在上空,背后暗藏着一把尚未出鞘的利剑,叫人心惊胆魄。

柳从今曾了解过女花,他再清楚不过自己即将面临着什么。

他不要,他才不要。

“说完了?”原徕哑声问道。

“不,我没有说完,等等,原徕,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强——”

一瞬间什么声音都没有。

余独白摁住狂跳的心脏,一脸愧疚地当个卑劣的窥听者。

他竟不知,柳从今居然对原司令抱有不轨之心。

看样子原司令好像很生气。

幸好他来了。

“不想刚裂就给我吃下去。”

原徕饱含威胁之意的话语响起,余独白的思绪被打断。

他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便放缓呼吸侧耳去听。

外边先是静默了片刻,而后响起了小孩子吸果冻的声音。

就是那种小小的,需要掀开盖子的果冻,正常很难吸起来,要沿着边缘一直吸一直吸。

原徕伸手拽住了柳从今的头发,将半数压力都给予他。

柳从今腮帮子一动一动,眼尾泛起泪花,浓密的长睫亮晶晶的。

他很憋屈,也很痛苦。

被人追着捧着争相讨好着的日子不过,偏偏来招惹原徕。

他曾经对十万一盘的珍稀餐点弃如敝履,现在却被强行喂食着讨厌的东西。

他就像在吃讨厌的流油红烧肉。

又像是讨厌的无糖美式。

也像是讨厌的抹茶蛋糕。

可是讨厌归讨厌,他依旧含着泪眼吃得啧啧作响。

他根本没有办法啊,这东西越吃越多,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他还能怎么办。

一声浅浅的反胃轻呕声响起,余独白彻底沉默了。

第14章 残忍无情

慌不择路地进入这个衣柜,或许是一个很糟糕的选择。

只可惜他没有后悔路可以走。

随着柜外吞食的频率越来越快,余独白的思绪越混乱。

他肩膀略微内扣,双手牢牢地抓死在膝盖上,整个人憋屈又可怜。

在气氛如此诡异的情况下,余独白的脑海内居然在不断来回闪现着曾经学习过的女花资料。

他明明记得,正式开始前是有上下两条路可以走的。

柳从今是因为惹怒了原徕,所以才会落到如此下场的吗?

还是说,全凭原徕个人喜好?

若今天是他,也会被这样对待吗?

余独白不知道,他也想不明白。

他只知道那对男性来说是也许还挺很伤自尊的。

对,很伤自尊。

余独白感受着骤然绷紧的西装裤,不断对自己重复着这句话。

原徕始终一言不发,像是蛰伏在暗处的凶残野兽,压迫感极强。

她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是冷的,即便周身温度在柳从今痛苦的神色中寸寸升高,眸中也仍旧凝结着一层化不开的冰霜。

柳从今同样无话可说,能做的只有咕咚一声将混合着唾液的水喝了下去。

他看似尖利的爪牙已经

被完全磨平,可实际上被捆绑的双手紧握成拳,崩乱的表情下仍旧潜伏着一丝阴狠。

直到特殊的五分钟过去,他开始洪流破闸,泛滥成灾。

柳从今瞳孔一缩,难以言喻的耻辱感似大浪般涌上心头。

他忽然疯了一般拼命挣扎起来,修长的双腿毫无章法地踢踹着地毯。

蓄势待发的原徕如红酒拔盖般,啵哒一声抽身离开。

四面八方涌来的新鲜空气让柳从今有些不适,手肘撑地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他像是病卧已久的美人,体弱到渴求怜惜,眼尾那枚俏艳的朱砂痣都快咳成了一点血滴子。

“原司令,差不多可以放过我了吧?”柳从今将脸上没有喝干净的水用手臂一点点抹掉,“再继续下去的话,对你我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他很想要拿出谈判的气势出来,可是肿疼的咽喉压根就不允许他大声说话。

原徕站在旁侧甩了甩骇人的深红花芯,觉得柳从今有些可笑。

都事到如今了,还企图跟她交涉,真是不知死活。

柳从今察觉到她软硬不吃的态度,艰难地坐起了身。

“原司令,如果你坚持做下去,那我完全可以指控你强——”

“你好像忘了我说过什么。”原徕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是屠夫看着砧板上没有任何话语权的鱼肉,“一切后果你都要承担起来。”

“那这也并不代表你可以对我——”

“为什么不可以?”原徕语气戏谑,“半夜是谁上门来露着肉对我说害怕的?又是谁费尽心机对我暗送秋波顺带着动手动脚的?”

“一件衣服被你穿到了腰上去,嘴上却敢喊着贞洁烈夫的口号,你玩这一出不就是觉得女人和男人之间有着两套标准,你就算张了腿也能安然无恙地合回去。”

“可惜这套标准在我这里行不通。”

“柳从今,你对女人的态度就是我对你的态度。”

“你和那些烂大街的便宜货没区别,我想做什么,都轮不到你置喙。”

处在暴怒状态下的原徕,情绪基本上百分百释放,说话做事都很残忍。

但她这种状态其实也分了两套标准。

当虫族影响占上风时,她虽还有理智,却容易花头控制大头,办起事来全凭一腔冲动,满嘴都是调情的骚话。

当心情原因占上风时,她就跟个变态一样喜欢折磨人,躺在下面的人越不得她欢心,越容易被她玩崩溃。

所以心情被搞得糟糕透顶的原徕,自然不会让柳从今好过。

可是,她那一席话虽不中听,却没说错什么啊。

若原徕无权无势,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性,那柳从今的行为压根就不会反噬到他自己身上去,就算传出去,所有人也只会说是原徕下贱,大半夜给男人开门。

而那些充满着攻击性的话也没有办法中伤到柳从今,毕竟这世上会为贞洁焦虑的男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但原徕有权有势,还有一身无可比拟的力量。

这让她成为了难以撼动的上位者,可以肆无忌惮地凝视着处在下位的柳从今。

就算她说的话极度脱离现实,大多数人也都会奉为圭臬。

因为她话语权高,说话分量重,所以,柳从今不得不听见去并为之破防。

“原徕,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他卯足劲强撑着站起来,妄图挽救已经彻底堕入泥潭的形象,“你凭什么!”

“聒噪。”原徕看着步履摇摇晃晃的柳从今,一把就将他重新撂倒在地,“与其说些不中听的废话,倒不如多为自己留点力气。”

“你什么意思!?”柳从今唇边含着几缕细发,仰着头迫切地要个解释。

但原徕从这一刻开始彻底闭上了嘴,再也没开口说一个字。

她就像是蓝远时期以打猎为生的那一类人,眼神凶残,下手狠厉,一旦抓到了猎物就会直接原地绞杀,去皮留肉。

柳从今跟落网的野狐狸一般,呜呜咽咽凄切地叫唤着,奈何他无往不利的勾魂眼眸,现如今就算是眨瞎了,也得不到一丝怜悯。

他一身引以为傲的狐狸毛碎得满地都是,整个人弱小无助地蜷缩在地,像极了一捧光洁无瑕的雪花落在了灰色毛绒上。

原徕小麦色的手攥住他的脚踝,拖着,拽着,残暴地强行打开。

柳从今心一凉,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

他两只脚被迫搭在原徕的肩上,被拘束的双手仓皇地往下遮挡:“至少不要在这里,我要去你的床”

他还在为自己尽力争取着最后一点颜面。

可当柳从今将视线落到原徕脸上的一刹那,唯一一点期望也死绝了。

你不配。

她脸上就明晃晃地写着这样三个大字。

柳从今的心底莫名燃起了一股无名火,可火苗才刚刚冒头,就被一阵尖锐的刺痛感搅和成了一滩灰烬。

他眼泪瞬间被逼了出来,嗓子眼里蹦出痛苦到极点的惊叫:“啊!!!”

余独白禁不住瑟缩了下。

他抓紧了自己的膝盖,心脏高高地悬挂了起来。

余独白在商家任职的这两年间,见过柳从今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这位少爷每次一出现,身上都吸附着无数人狂热爱恋的眼神,是真真正正一朵叫人疯狂成瘾的罂/粟花。

他骄矜,高贵,优雅,从不让任何女女男男靠近自己。

他也比任何人都来得薄情,永远就只有别人为他流泪份。

可这样一个柳从今,现在竟被原徕折磨到痛哭出声。

余独白没有办法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他只能听,听柳从今大提琴一般的音色骤然崩断了弦,不该出现的可怜啜泣一阵又一阵,最后全被撞得稀烂溃散。

“原徕,我不会放过你的”

“松开我,松开我啊!!”

“好疼,好疼。”

“放过我,放过我原徕”

柳从今一点都不快乐,他哭得声色都沙哑了。

若说他此前对这种事还抱有一丝好奇,好奇为什么总有人如此热衷,那么经过原徕这么一出,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做第二次了。

这完完全全就是畜牲的狂欢,正常人的地狱刑罚。

“原徕,你就是个畜牲。”柳从今红肿着眼睛像个失去所有希望的疯子,毫无负担地辱骂出口,“你就是个被XX控制大脑的纯畜牲!”

原徕没有理会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她一边听着他心态崩塌带着哭腔怒骂,一边看他紧皱的眉头在不知不觉中舒展开,最后她再那么不经意间地一耸动,他愤怒的尾声忽然一个转折,轻哼了出来。

柳从今眼神悚然,死死咬住嘴唇不再吭声了。

全程保持着高度紧张状态的余独白,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以为柳从今没了声,是直接疼到晕死过去了。

心情复杂的余独白默默垂下了头,一丝畏惧感油然升起。

作为一个在战场厮杀过的男人,他就算肉被虫子咬掉一块也不会吭一声,可是亲耳听见了柳从今的悲惨遭遇,他有点怀疑自己究竟能不能扛得住此等痛苦。

怎么说呢,他来时明明是紧张期待的,现在却对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感到焦虑,就像是排队打针的孩子,看着前头的同伴哭得撕心裂肺,忍不住开始害怕那针头落在自己身上时,又该会有多么恐怖。

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又听见了柳从今的声音。

“原徕”

柳从今的眼神慢慢失焦,面若桃花。

等到他再去看原徕的时候,已不再怒火中烧,而是春意昂扬。

原徕埋头办事,脸上的表情始终冷淡。

她发现柳从今扭扭捏捏地抬起被捆扎的手,试图触碰她。

原徕没有

接受也没有排斥,只是保持着不给任何回应的状态。

对情绪拥有高需求的人,疼痛与欢愉都不能真正刺痛他们的心。

唯有与他亲密无间,却又视他为无物,不说话,不回应,才叫做真正的折磨。

“原徕。”

柳从今的指尖与原徕的面庞还隔着一小段距离。

她腰身挺得太直,那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像极了还在军营里,没有流露出半分叫人生厌的沉沦与癫狂。

他感觉自己被原徕精神控制了,但他没有证据。

疼痛之后带来的快乐过分凶猛,他大脑空白了片刻后,现在看原徕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按捺不住想靠近她。

她控制不住绷紧的肌肉,她蹙起的眉头,她低垂的眼眸,她脖颈上暴起的青筋,她不顾别人死活猛然加快了速度。

柳从今觉得自己一定是神经错乱了,他被迷得心脏都酥麻了。

本以为女花都是一群基因变异的怪物,没想到,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原徕,你就不想亲亲我吗?”他费尽心思终于将皮带挣开,双手掌心向上,如同献出了自己的一颗心脏,“你不想把我所有的第一次都拿走吗?”

原徕看了下他的嘴,无视了这句话。

“你好冷漠,你理理我啊,大不了我将之前那些话全都收回——嗯哈?”

变得嗲里嗲气的柳从今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整个身体忽然腾空。

原徕轻松自如地抱着他,将他的后背抵在了衣柜上。

砰的一声,柳从今狠狠一颤。

咬死了牙关的余独白也跟着颤了下。

第15章 六七小时

余独白额头沁出了汗。

衣柜虽然是智能的,但这并不代表它无坚不摧,该薄弱的地方依旧很薄弱,隔音功能也是完全没有的。

余独白想要伸手去捂住自己的耳朵,可狭窄的空间实在是不容许他做大幅度的动静,柜门又实在轻薄,他生怕自己随便一动就会被发现。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才好。

余独白心焦又彷徨,在漆黑一片的空间里,他眼前明明无法视物,可目光依旧准确无比地落在了西装裤正中间。

他不是什么磨灭了所有感情的圣人,他也会有无法控制的冲动。

尤其是,他在发现那件事并非全是痛苦后,心跳便逐渐过速。

余独白再一次后悔他没能选择坦然离开。

或者,如果他那个时候能够不那么听话,不那么要脸,或许及时找到原徕后,她就不会被柳从今惹怒,以至于发展到现在这么一个诡异的局面。

可惜再怎么后悔也没用了,他只能不断祈祷着他们能够离开。

下一秒,柜门被□□撞了一下,随后,猛烈地摇晃了起来。

余独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所坐着的高度真的很尴尬,恰巧正对着一切声音的来源。

若非隔着一层柜门,他的耳朵就等同于是贴在那上面听。

余独白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希望自己可以是个聋子。

他很想强迫自己把所有的声音屏蔽在外,可柳从今就像是内心深处某个不为人知的开关被触发了一样,疯到不像样。

柳从今居然敢叫原徕宝贝。

“原徕,原徕宝贝,我好喜欢。”柳从今环抱住原徕的脖子,妖艳的男狐逐渐堕了魔,再也不想去遮掩内心的贪惏与渴望,“给我,全都给我。”

原徕不太喜欢他冒犯的称呼,故意避开他一次又一次主动献上的红唇。

柳从今似是被惹恼了,干脆露出锋利的犬牙,用力地咬住了原徕的肩膀。

血水很快就冒了出来,渐渐汇聚成小河蜿蜒而下。

原徕眉头一皱,动作凶残地将柳从今钉死在了柜门上,加剧了暴雨的击打。

终于得到了她一点点不同的反应,柳从今笑得花枝乱颤,声音高亢。

两人沉溺于互相撕咬,浑然不知余独白的煎熬。

他几乎要把自己的膝盖骨捏碎了,呼吸一声声变得越来越急促。

“怎么了宝贝,呃,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吗?那我叫你什么?原徕?原司令?可是人家不喜欢这些称呼,我还是更喜欢叫你宝贝。”

“宝贝为什么一直不说话啊?生气了吗?嗯哈哈你不是一直都在生气嘛,是被我说中了什么吗?为什么突然,突然这么凶呢。”

“哈啊宝贝,我叫你宝贝也没错呀,我比你整整大了六岁,我是你的长辈,你喊我一声哥哥也是没有问题的,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叫你妹妹等,等等”

原徕一声不吭,显得柳从今话很多。

单方面的输出让他逐渐失了控,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

敢对着原徕喊妹妹的,他是第一个。

柳从今四肢抽了下,无力地瘫软在了原徕身上。

他表情糟糕地微张着嘴,声音发也发不出来,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

可想而知原徕有多凶。

余独白由于处在黑暗中,感官功能被迫放大了一倍。

他感受着摇摇欲坠的衣柜,在某一瞬间思想忽然开了小差,误以为被原徕抱在怀中的人其实是他。

原司令,原司令。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

余独白猛地一抖,从羞于启齿的幻想中回过了神。

他难以置信地停住了手,所有的自尊心都化成了一滩掌心水。

余独白真的要碎了。

晚上十一点半,原徕掐着柳从今的后脖颈,陪他看窗外的风景。

可惜他不识好歹,双手拍着窗反抗,还翻着白眼不愿意配合。

凌晨十二点半,原徕坐在单人沙发上,托着下巴疑似在垂眸打盹。

柳从今跪坐在地上,嘴巴叭叭叭的想要靠自己的方式唤醒她。

凌晨一点半,困成狗的柳从今假意浑身乏力,最后趁原徕不备跳上了她的床,他洋洋得意像个小人,最后被原徕摁住挨了一顿棍棒捶打才老实。

凌晨两点,原徕整整半个小时都没有换姿势,柳从今像死了一样。

凌晨三点,柳从今迎来了新一轮的崩溃,他哭着喊着说原徕无情又冷漠,他就像个廉价的XX套子一样被她使用,根本就得不到半点回应。

凌晨四点,柳从今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他扒着床头柜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弱声弱气地求着原徕给他口水喝。

原徕拽着他的脚把人拖拽了回来,好心地喂他喝了点现成的水。

凌晨五点,柳从今彻底昏死了。

他苍白无力的手最后一刻还在朝着床外伸去,一心一意想要逃跑。

原徕把手给他捡了回去,拍了拍他的脸确定没动静了,遗憾地起身离开。

她抓了一把凌乱的头发,整个人精神奕奕。

心底的积郁消除了大半的原徕,回头确认柳从今已经睡沉了后,迈着长腿毫不犹豫地走向了衣柜。

衣柜安静了一晚。

但到底是不是真的安静,还得打开确定一眼。

原徕将柜门打开,一股浓郁的气味扑面而来。

她没有后撤,而是低着头看向并没有入睡的余独白。

他西装革履,一夜过去上身仍旧整洁无比。

但柜内的柜壁,悬吊在上方的衣物,黑色的西装裤,都沾染了数量不一的白色污渍,痕迹斑斑,实在不堪入目。

余独白抬头看原徕,羞耻与惭愧感瞬间席卷而来。

他红了眼圈,放弃一切无用的辩解:“原司令,对不起”

“无论是打我还是驱逐我,我全都接受。”

他想了无数种放纵之后的惨烈结局,却仍是没能克制住自己。

像他这种卑劣又恶心的人,原徕无论对他降下什么惩罚,他都心甘情愿。

“把我的衣服都弄脏了,的确不能轻易放过你。”原徕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就罚你帮我清理干净吧。”

她走近了余独白,对准了余独白。

浑身充满了

颓丧气息的余独白,错愕地望着她。

最后听话地张了口——

星元498年7月10日,上午七点。

将从头到尾都乱成一团的余独白送走后,原徕去冲了个澡。

等她出来后,柳从今居然已经醒了,只不过眼神还很空洞。

他茫然无措地靠在床头,很像□□傻了。

“既然醒了那就赶紧走。”原徕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水,无情地下了逐客令。

柳从今反应了一会儿,忽然一言不发掀了被子。

刚下地站直身子那一刻,他的表情没忍住扭曲了一下,最后又是捂屁股又是扶腰,跌跌撞撞地朝着原徕走。

原徕挑了下眉。

而后手中的水杯被一把抢走了。

柳从今仰着脖子像个老大爷一样,毫无形象地一口气喝光所有的水。

“呼,还活着。”他用劈叉的声音感慨道。

解决掉眼下最迫切的需求后,柳从今终于将视线转移到原徕身上。

他打量了她一会儿,接着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坐到了她腿上去。

原徕:“”

“原司令我们聊聊吧,我珍存了三十三年的第一次被你拿走了,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起责任来?你们女花的婚嫁习俗是怎么样的?你是不是该拿钱来娶我?”

原徕:“?”

她一把就要将柳从今推下去。

“讨厌,累了一晚上让人家缓缓嘛,别一大清早就动手动脚。”他没脸没皮地缠抱着原徕,丝毫不在意自己未着寸缕的身体。

“别得寸进尺,昨天的事我不会再跟你计较,我们两清。”

“清不了,怎么可能清得了。”柳从今懒散地靠在原徕胸前,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他留下的猩红咬伤,“上头交待的任务我没能完成,还把自己赔了进去,你这样让我一个小管理今天回去上班该怎么应付呢。”

“你都把我睡了,你说,你就算不负责任,你是不是也该罩着我点?”

“你怎么没完成了?你不是完成的挺好。”原徕故意低头轻咬着他的耳朵,话语中满是意味不明的笑意,“你不是发现了我的把柄吗?我只要生气到了某种程度,就会蛮不讲理地把惹我生气的人当XX套子用,一用就会用上六七个小时。”

“你回去饭店后可以让上头重新派个干净的人来,让他来惹我生气被我上,最后反过来指控我强歼不就好了吗?”

她心情正常的时候说话也挺不中听,但却莫名多了几分涩情。

柳从今听着很不爽,腰却非常诚实地一软。

他轻轻哼着声,不满道:“我不准,你休想睡了我之后再去睡其他人,难道我不比其他人好看,不比其他人耐——”

“好看顶什么用,没两下就昏过去。”原徕面带嫌弃。

“什么叫没两下就昏过去!?你知不知道我是第一次,你一上来就”

“行了别废话了,滚蛋。”原徕冷不丁站起来,将人丢在了地上,“你跟我之间只会有这一次,不会有下一次了。”

柳从今坐在地上嘶了一声,听见原徕的话后忽然笑了。

他气定神闲地抬起了左手,露出手背给原徕看:“原司令,有没有下一次可不归你一个人说了算,你是不是忘了这个?”

女花群体有个特殊能力,就是通过睡一觉来判断一个男人是否干净。

如果他的的确确是第一次,前后都未曾沾染过别人的液体,那么第二天他的左手背上就会出现与女花相同的花纹。

被女花打上印记的干净男人,对女花的吸引力将会成倍增加。

男人的初次花纹会留存一周,一周内若是跟别人睡觉,花纹会消失,若是跟同一个女花睡觉,那么花纹会再延续一周。

若超过一周没发生关系,那么花纹消失,不再出现。

要是希望花纹再次出现,那就要怀上女花的孩子,刻下永久的花纹。

柳从今左手背上,赫然是与原徕样式相同的花纹。

这花纹若是放在寻常,对他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

但这花纹出现在了提裤子就不认账的原徕面前,那可真是太妙了。

“原司令,虽然我对女花不太了解,但我知道,自从女花出现后,法律就严格规定普通男女不准在手背上纹身,以免出乱子。”

“有法律在上,那别人看到我这个花纹自然就知道不是假的,而你独一无二的花纹很多人都认识,要是他们发现”

柳从今眨了眨眼睛,含羞带怯地笑了下。

“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我该怎么说呢?”

“干脆就说我被原司令当成XX套子用,用完就丢啦。”

原徕:“”

这种能屈能伸还很骚的家伙,她真的避之不及。

“可以,只要你不嫌丢人。”所幸原徕也不是什么要脸的清高人士,反正她私生活方面已经被编出花了,再加一只狐狸进去也无伤大雅。

柳从今愣了下。

他没想到原徕比他想象中的还不要脸。

“开玩笑的啦,人家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怎么舍得败坏你的名声。”柳从今应对自如,淡定地站了起来,“但是原司令,你话还是别说太早了。”

“我可是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的,你到时候可别被我迷得神魂颠倒,主动求着要和我睡第二次。”

回应他的,只有原徕一声嗤笑。

柳从今也不生气,抢了件原徕的衣服套上后,就大摇大摆地离开。

等出了门后,他脸上能够遮盖一切情绪的笑容终于消失不见。

柳从今忍着不适快步上了四楼。

他取出真正的常用光讯表,一打开光屏,数条消息弹了出来。

“照常开业,我一个小时后到。”

柳从今选择性地回复了重要消息后,拖着快散架的身子进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后看见被丢在地上的原徕外套,他转手就扔进了垃圾桶里。

狗东西,拿他当玩具插呢。

神色阴沉的柳从今看了眼左手背上的花纹,越看越火大。

他特意找了只与服装相匹配的手套戴上,眼不见为净。

柳从今到达天海饭店后,直去他管控的地盘。

有个不长眼的看到他就哭着喊着扑上来,求他再宽限几天。

柳从今左手被碰了下,眼神瞬间变了。

他面无表情地将那人的头踩在地上碾了碾,勾勾手让助理递纸。

柳从今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丝毫不受惨叫声影响。

而后他似是想起来什么一般,对着助理吩咐道:

“查一下,昨晚商家是不是来人了。”

第16章 再续前夜

星元498年7月10日,下午三点

“诶余独白,你说表哥他回家了吗?他应该回家了吧。”

商则下午没课,看书又看不进去,干脆带着余独白出门找乐子。

“需要我代您问候一声柳少爷吗?”

“不不不不,大可不必。”他急切摇头,“别搞得我想赶他走一样,我就是担心他跟原徕独处会有危险。”

“家中的防御系统我检查过没问题,有原司令在,发生危险的概率只会更低。”

“不是啦,你这木脑袋怎么就这么呆呢”商则叉着腰叹了口气,用过来人的眼神看着茫然的余独白,“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张嘴会强吻人,可怕得很!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表哥比我好看了那么多,原徕这个流氓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

“不过表哥好说歹说学过一些防身的招式,也许,大概,应该,还没遭到原徕的毒手吧?你觉得呢?”

此话一出,轮到余独白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商则了。

身为唯一的知情者,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回答这个问题。

柳从今何止是没遭到毒手,他

已经由内到外被毒透了。

现在说不定还躺在原徕的床上没能爬起来。

清早用嘴帮原徕深入清理了十几分钟后,他爬出衣柜整个头都晕乎乎的。

虽然走之前他没能将一切都看得太仔细,但粗粗瞥过一眼也能发现,房内的状况并不比衣柜好多少,甚至算得上是更加糟糕。

到处都是不堪入目的白点和脏污的家具,灰色的床铺更是重灾区。

柳从今躺在上面睡得很熟,妖冶如花的脸蛋上全是干涸的泪痕,两条长眉虽不安地皱着,可表情莫名有种被喂得很饱的餍足感。

被迫回忆起昨夜的余独白略有些不自在,面对着商则急需赞同的眼神,他不能泄密也不愿撒谎,只能艰难地笑了下。

感觉得到了认可的商则把心放回肚子里,心情忽然就变得非常好,于是一拍手决定去吃他最喜欢的甜品。

今天店内人不多,商则领着余独白去靠窗的位置坐下。

他三两下点了四五样平日里最爱吃的东西后,抬头看了眼对甜食生不起丝毫兴趣的余独白,干脆多点了一杯加浓苦咖啡。

“商则?”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

商则转头看去,发现是曾经帮助过的女同学。

他有些意外地点了点头,问道:“你在这里打工啊?”

这家甜品店算得上是餐饮界的奢侈品了,招工一般都不招学生的。

“是啊,我磨了老板很久他才答应让我过来试一试。”女同学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虽然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但我还是要说声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现在根本就过不上正常的生活。”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商则偷偷勾起唇角,假装成熟地挥了挥手。

也怪不得他如此得瑟,毕竟他被停课一个月就是因为这个女同学。

女同学是靠着优异的成绩从A区考到B区医大的,她虽家中清贫,却一直怀揣着从医大毕业后去A区当军医救死扶伤的梦想。

B区虽然不像A区那么乱,但因为经济发达,繁华的大环境滋养出了不少狗眼看人低的富家子弟,其中就有傻鸟仗着家里有钱,差点把女同学骚扰到崩溃。

上个月商则恰巧撞见女同学被傻鸟当众扯开了衣服,女同学人狠话不多直接一巴掌还了回去,结果却激怒了烂人,差点被他的狗腿子摁着打。

商则哪能坐视不管,当即气急败坏地让余独白收拾他们,奈何那群酒囊饭袋浑身上下都软趴趴,挨了两拳就差点下去见太公。

商则有点虚,却还是顶着压力保下女同学,自己一个人担起所有责任。

傻鸟在得知他的家世后本想大事化小,可商成才却对此事坐视不管,甚至颇为赞同将商则停课的处理方式,美名其曰长记性。

“话说你也是真够厉害的,我每天背书就已经够头疼的了,你还能够有精力出来打工赚钱。”机器人将甜品端上来后,商则边吃边念叨,“最让我想不通的是,你这么拼命居然不是为了留在大医院工作,而是去A区当军医,想法挺特别。”

“人跟人的追求不一样嘛。”女同学耸了下肩,“更何况,说不定我去了A区后能够在前线看到原司令,并亲手为她处理伤口呢!到时候她要是一不小心看上我,让我去做她的随行医师,嘻嘻”

商则:“”

他握勺的动作顿了下,表情有点古怪。

到底是为什么,怎么感觉除了他之外人人都很喜欢原徕啊?

哎,搞得他都不敢乱跟别人说原徕就住在他家里,还亲了他呢,嘻嘻。

“诶哟,一个月没见你这是找到工作了啊,亏得老子还——”

一道油腻又令人作呕的声音响起,只不过在看到商则的那一瞬间便止住了。

时隔一个多月,傻鸟出院了。

商则站了起来,面上不复天真单纯,而是真正流露出了一股子富家少爷的矜贵与傲慢,环抱着双手语气嫌恶道:“别逼我在我最快乐的时刻打你,我完全不介意再停课一个月。”

“如果再让我看到你骚扰她,要么你死,要么我退学。”

这话有股少男独有的中二味道,傻鸟显然是没放在心上。

只不过当沉默寡言的余独白站到商则身旁后,他就算不听也得听了。

余独白西装革履,面庞冷肃,随便往那一站都能充满可怕的压迫感。

他的双眸天生眼白较多,更增添了几分凶煞,感觉一拳就能把人头盖骨干碎。

傻鸟咽了口口水,连狠话都不敢放,带着小弟准备撤退。

可忽然间,余独白的光讯表似是传进来了新消息,他不由得分神去看了眼。

而就是这一眼,像个西装暴徒一样的顶尖保镖神情一滞,狠厉冷漠的眉眼竟诡异地染上了几分羞涩与紧张。

傻鸟感到一阵恶寒,马不停蹄地滚了。

“哼,菜狗。”商则傲骄地哼了下,坐下继续吃甜品。

女同学再次表达了一番诚恳的感激后,离开去工作了。

余独白回到座位,整个人变得有点心不在焉。

他回完消息后,目光凝聚在自己的光讯表上,好几次都盯到了失神。

商则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是默默地吃着东西。

半晌后,忽然像被夺了舍一般喃喃出口:“也不知道原徕现在在干嘛。”

重点名称出现,余独白猛然回神。

他有些慌张地将手放到桌下去,低着头减少与商则对视的可能,黑色碎发下的耳尖红得不成样子——

【YL:晚上过来】

【余独白:好的】

原徕给余独白发去消息,对方第一次隔了半分钟才回复。

她现在彻底冷静下来后,回想起自己刚从柳从今那里拔出来后,转头就塞进余独白嘴里的行为实在是有些欺负人。

他也是傻,居然还真就乖乖地吃了起来。

偌大个人憋屈地挤在那狭小空间里,艰难地伸长脖子探出头,一只干净的手撑着身体,另一只脏掉的手拼命地往背后藏。

原徕倒也不是认为自己有所亏欠,单纯是觉得她这种做法挺不地道。

她其实在带着柳从今进门后就意识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而衣柜那边隐秘的动静让她瞬间就了然了。

她明明有办法将这件事处理妥当,可她却没有去做,反而恶趣味上头故意将柳从今抵在柜门上大开大合地动作。

没办法,原徕一旦情绪爆发,虽理智犹存,道德底线却会一跌再跌,时常会做出一些比较混账的事情来。

男副官曾经就为此吃过了不少苦头,偏偏他还什么都不图,这也就是为什么原徕偶尔会纵容他的原因。

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她就纵容了那么三两次,便让他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原徕其实不太乐意在清醒的状态下去睡无法让她心动的人,但余独白作为她选中的可持续发展对象,无论如何也不该拥有如此糟糕的开端。

所以,今夜的友好交流必不可少。

时间来到晚上十一点。

柳从今没有回来,两个中年管家早早回房休息了。

原徕敞着门,听见了一阵不太稳重的步伐声。

余独白神色匆匆地出现,轻喘着气道歉:“抱歉原司令,少爷今天在外面玩得有些兴奋,回家的时间一拖再拖,所以我”

“没事,坐。”原徕看了眼他被风吹乱的头发,平静地打断他的道歉。

她给予了坐的准许,却没有示意余独白该坐在哪里。

他定在原地愣了三秒,忽然大步朝着她走来了。

在原徕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余独白按照着记忆中原徕教导的那样,动作笨拙地岔开了腿,面对面坐下了。

腿上冷不丁一沉,原徕却笑出了声。

“你一直都这么聪明的吗?”她两只手搭在沙发上,歪着头眼神赞许地看着他,“那你还记不记得坐下了之

后应该做什么?”

“记得。”

余独白一板一眼地回答,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开始在脑海中重播。

他微微红了脸,却并没有按照原徕预想的去做,而是声音沙哑地问道:“可是与您开始之前,难道不是要用嘴先给您”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你还是很笨。”原徕揽住他的腰,将人推近了一些。

余独白紧翘的臀部骤然触碰到了原徕的小腹,没忍住轻颤了一下。

他扶住原徕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开口:“原司令我不懂。”

他只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就要弥补。

就算原徕不追究他昨晚糟糕的行径,他也必须要拿出自己的态度。

如果像柳从今那样能让原徕开心,那么,他也可以。

“嗯,我知道你不懂,所以我会教你。”原徕抬起下巴直勾勾地盯着他,将人硬生生盯到视线侧移,“你和柳从今不一样,你不用那么做。”

余独白似是误会了什么,眸光暗淡了下来。

他想起柳从今惨烈的痛呼声,心中生出了几分苦涩。

“是因为我比柳少爷强壮,所以,您是要直接开始吗”

“我都还没起来,拿什么开始?”原徕眉头拧了下。

她昨晚就该把余独白弄走的,听了一晚上不该听的之后人都傻了。

“啊?”余独白有点懵。

原徕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比起他,你更讨我喜欢,我是不会用对待他的方式来对待你的。”

喜欢?

余独白更懵了。

他耳边倏地响起似乎要震破天的心跳声。

“所以你现在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吗?”

“知道了。”

第17章 凌晨六点

柳从今趴在专用的休息室里,漂亮的脸蛋烧得通红。

小睡一觉醒来后,浑身都是黏腻腻的汗,喉咙渴得要冒烟。

他伸手去勾放在床头的水杯,却一个不甚将其打碎在地。

等助理听见声音匆匆跑进来之后,他已经火大到把床头柜一起掀翻了。

柳从今强撑着想要坐起来,但火辣辣的□□以及痛到要爆炸的头让他又无力地摔了回去,整个人的气场阴沉到恐怖。

助理不敢靠得太近,只敢小心谨慎地打扫干净后,重新端了杯水递过来。

柳从今不会胡乱朝着不相干的人撒气,他一声不吭接过水杯喝了两口,倒头准备再睡一会儿。

助理待在原地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压低声音小心道:“老板,你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查到了,商家昨晚确实有人回去了,是商则的那个保镖。”

“几点。”

“夜晚十点到,凌晨五点半离开。”

柳从今倏地睁开眼。

他果然没有听错,进门的时候衣柜确实有响动。

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态去查,还真查出了一只不要脸的老鼠。

居然敢偷听他的墙角,真是活腻了。

“等等,凌晨五点半?”柳从今复述了一遍后,脸色忽然变得极度难看。

他对于自己是凌晨几点昏死过去的,并不清楚。

但他知道余独白如果想离开,必然要等到他们结束。

原徕那个时候可还精神得很。

这就说明,余独白的来去其实她都知情。

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勾搭到一起去了?

不对,不该叫勾搭,原徕的品味不至于那么差。

堂堂副司令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一个普普通通的保镖。

余独白的野心看来不小啊。

“还有”助理小心翼翼地瞄了眼柳从今,默默咽了口口水,“这个保镖今天晚上也回商家了,目前还没离开。”

“哈?他几点回去的?”

“十一点。”

柳从今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十一点半。

半个小时,足以发生很多事情了。

柳从今打死都不信原徕会饿到接受保镖的投怀送抱。

毕竟有一个他珠玉在前,尝过山珍海味的嘴怎会受得了去吃粗茶淡饭。

再者,连他都疲劳过度累发烧了,原徕不可能还有多余的精力再折腾一晚。

仔细回想了下余独白强壮的体格,以及自己从未输过的美貌,柳从今十分放心地合上眼继续睡了——

“知道了。”

余独白眉目低顺,听话得不可思议。

他收敛起威慑别人的利爪,双手轻轻地搭在了原徕的肩上。

难以置信,他居然真的要跟曾经的上级发生关系了。

原徕抬着头,非常有耐心地注视着余独白。

她看着他一个三十岁的成熟硬汉,为她变得像个青涩羞赧的小男孩一般,灼热的气息三番两次降落在她的鼻尖,却迟迟不敢印上自己的唇。

他的手越收越紧,浓密的睫毛颤得不像样。

直到亲吻顺利落下的那一刻,原徕的小腹也被硌到了。

怎么说呢,三十岁的雏挺容易冲动啊。

明明昨天都快把衣柜涂成白的了,今天居然还能这么精神。

两个体型高大的成年人挤在同一张单人沙发椅上,空间莫名显得逼仄了许多。

原徕任由余独白像小狗一样不得门道地胡乱摩挲着,故意不做任何回应。

余独白偷偷睁开眼睛,正对上原徕玩味的视线后,心脏被烫了一下。

正当他想偏开头问问下一步该做什么的时候,后脖颈却冷不丁被抓住往下摁。

原徕一声招呼也不打,猛地将舌头塞了进去。

余独白喉咙里挤出唔的一声,清醒的眼神在搅动中逐渐失了神。

他有点想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只知道原徕示意他抬起手他就抬,让他挺直腰他就挺。

等他回过神后,他的西装外套出现在了沙发脚,白色衬衫被扔到了沙发后,只剩下一条黑色领带还飘飘荡荡地挂在他脖子上。

无知无觉的余独白用力搂着原徕,温热的胸膛前点总是不经意地蹭着她。

片刻后,他突然瞪大了眼睛,爆红着一张脸就要站起来。

原徕将他重新摁回腿上,触不及防感受到了一片凉意。

她表情有些惊讶地伸手在余独白后处碰了碰,指尖立刻就染上了一丝水意。

“你挺让我吃惊啊。”原徕没想到他居然量多到渗出了裤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有多受女花欢迎?听说量越多的跟女化相性就越好,越适合为我们生孩子。”

“为您生孩子?”余独白还没回神,话都听不全。

实在不是他承受能力差,而是这种初体验太可怕了。

那一瞬间就像家里停了一年的水忽然来了一般,嘭一声流出来能吓死个人。

“怎么一脸傻傻的。”原徕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赶紧脱了,不然一会儿就着凉了。”

余独白脖子上疑似延伸出了一根无形的牵引绳,原徕扯一下他就动一下。

因此面对着这么鬼扯的话,他也能信得坚定不移,乖乖照办。

太听话的下场就是被反摁在沙发上办了。

余独白的腿弯挂在沙发两侧的扶手上,半个人都陷了进去。

原徕抓住了他脖子上挂着的领带尾巴故意有一下没一下地逗着人。

余独白的心也跟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

明明有些不好受,他却硬是忍着一声不吭。

奈何他越是表现得若无其事,原徕就越不会轻易放过他。

毕竟没有人会不喜欢看着一个平日里稳重少言的人情绪崩塌。

她很恶趣味,她承认。

不消片刻后,她成功收获了一个隐忍委屈的眼神。

余独白深吸了一口气,眼圈微微红。

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又不敢轻易言语。

“怎么了,平时也没见你这么不爱说话,不舒服?”

“不,不是”余独白含含糊糊地回答,“我昨晚听见柳少爷不停地说话,您从始至终却都一言不发,我还以为您不喜欢话多

的人”

“我不都说了吗?你和他不一样。”

“听见他的声音我只会觉得聒噪,而你不一样。”原徕倾身上前,“听见你的声音我只会更兴奋。”

余独白身心都不受控地瑟缩了一下。

他的变化原徕感受得一清二楚,不由有些想笑。

果然,不论一个男人有多么正经老实,都逃不过虚荣心带来的快乐。

嘴上说着柳少爷一切都好,身体倒是诚实得明明白白,咬得人生疼。

“放,嗯轻松。”原徕想前进,却寸步难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强硬了一把。

余独白狠狠抖了一下,还没习惯出声的他下意识将嘴唇咬出血,仰着头瞳孔涣散了片刻。

奇怪了,他想不明白,柳少爷昨晚到底是为什么会叫得那么惨,甚至控制不住辱骂原司令。

虽然后面情况好转了起来,但是,明明刚开始也特别特别好啊。

想不通。

不对。

原司令说过,他和柳少爷不一样。

他比柳少爷更讨她喜欢。

所以,原司令才会对他

“呃嗯。”余独白十指掐入沙发皮内,再也抑制不了轻哼泄出。

原徕低头亲了亲他,渐渐将动作放缓下来,直至停止。

他有些迷茫地看着她,正想开口询问,下一秒却被一阵骤然袭来的疾风暴雨拍打到理智的堡垒全线坍塌。

小沙发很贵,但这并不代表它的质量强大到可以撑住两个胡作非为的军人。

吱呀吱呀的声音让余独白一瞬间想到了昨夜的衣柜,那么薄薄一层,被粗暴碰撞到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破碎。

“表情这么有意思,在想什么,嗯?”

原徕低头能看到白浪震荡翻涌,抬头能看到一片滚烫红霞。

她趴在余独白耳边轻声问道,对方似是丢了魂,又似是在逃避什么,很长一段时间都选择咬着唇不吭声。

无所谓,她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原司令,要塌,沙发会塌的”余独白崩溃地张开嘴,剧烈的晃动让没有任何安全支撑点的他无比心慌。

“塌就塌了,你害怕什么。”原徕用尖锐的齿尖磨他,“如果不想让沙发塌的话,那就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

余独白眼神一飘,最后被逼得没有办法,只能哑声道:“衣柜”

“你想的到底是衣柜,还是隔着衣柜外的人?”原徕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余独白又不说话了。

“想要像柳从今那样被抱着?”

原徕轻易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挑着眉笑了下。

熊抱这个动作的掌控感极强,被抱住的人需要全身心都依赖着出力的人,永远都被一种可能会摔落在地的恐慌感所裹挟着。

但与恐惧相随而来的却是难以言喻的快乐,那种双脚空空不着地,唯有一个支点顶着自己的感觉,是很多动作都无法带来的。

“不,不是,我太笨重了不合适”余独白很清楚这种动作有多么考验人的力量强弱,他这样的体格怎么敢去肖想小鸟依人的姿势。

可否定的话才刚出口,他整个人就被迫腾空了。

“原司令!”余独白的背嘭一声装上衣柜门,整个人都懵了。

“嗯呐,我在。”原徕抱着他,面不改色。

余独白的心脏差一点就破出胸腔了。

他圈住原徕的肩膀,将人摁入自己的怀中,语气酸涩道:“原司令,您完全没有必要理会我的心情,我只是来解决您的需求而已,您无需如此照顾我。”

原徕怀疑余独白不想听她说话了,因此故意将她的脸推进弹性极佳的胸肌中,连稍微侧个头都困难。

既然如此,那不说就不说了。

她专注于做就完事了。

余独白的心情还停留在自己疑似被宠爱的那一瞬,有点酸,又有点甜。

但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情绪,很快就被原徕捣烂了。

她很凶,她却又不凶。

余独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躺下的。

他的大脑感觉混沌到装进了整个不可名状的宇宙。

原徕的汗水砸落在了他的唇角,顺着缝隙滑了进去。

他悄悄用舌尖将之卷入口中,咸涩的味道转瞬即逝。

随着涌上来的,是无穷无尽的甜。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快乐过了。

余独白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原徕,愣怔片刻后,突然落泪。

原徕顿住。

“你最好是给我爽哭的。”她咬牙切齿道。

“对不起原司令,我也不想”余独白双手颤了颤,很想主动去抱她,可是想到她并没有应允过,便又克制住了自己,“我只是很愧疚,我配这么快乐吗?”

“我本来只是抱着非常纯粹的目的来帮助您,昨夜柳少爷最开始的反应虽然让我心生了些许畏惧,但我却从未有过退缩的心。”

“我明明已经做好准备了,可是您,您却让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

“我很害怕。”

他的面色很红,眼神却很哀伤。

他似是陷入到某段记忆中无法自拔,表情欢愉又痛苦。

“告诉我你怕什么。”原徕察觉到他有应激障碍出现的苗头,便完全停了动作。

从最开始她就发现了,余独白的配得感非常非常低。

若非必要,他基本不会主动去触碰原徕。

原徕本以为是他内敛的本性所导致,没想到居然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余独白无措地摇头,“他都死了,他再也没有办法去感受到快乐,我还活着,我凭什么这么快乐”

“他?他谁?”原徕眉头一皱,想到了余独白在体验馆里念叨的话。

【是我无能,什么也保护不了。】

看来余独白是因为目睹重要的人死在了战场,而他没能及时给予救援,所以心理才会造成重创。

这就是他退役后选择成为一名保镖的原因?

真是自找罪受。

心理问题若没有解决,那么未来无数次的成功保护,都不会慢慢抚平那唯一一次失手所带来的伤痛,反而只会在漫长岁月里变得越加遗憾,越加无法释怀。

尤其是对余独白这种内心敏感,外强里软的人来说更是要命。

“怎么不说话了?”原徕等半天没等到答案,故意撞了他一下。

“”

余独白抿着唇,显然是不想再聊这个了。

“嗯?”原徕语气带上了一丝危险。

“原司令,您还是像对待柳少爷那样对待我吧。”

他憋了半天就憋了句这么不中听的出来。

原徕气笑了。

“你在教我做事?”她伸手掐住余独白的脖子,眼眸中全是冰碴子,“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了?那时候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我稍微给你几个好脸色就开始飘了?”

余独白没有反驳。

他露出了被原徕摁着打时一模一样的表情。

非常坦然地准备迎接本该属于他的疼痛。

“好得很。”

原徕松开了手,语气戏谑道:“喜欢疼是吧?我偏不让你如愿。”

话音落下,针对余独白的漫长折磨开始了。

原徕今天本来只打算做到三点,因为余独白昨天搞得阵仗略大,若是连着两天大量流失精气,很容易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亏损。

但现在,管他呢。

原徕并不打算给余独白带来任何疼痛,相反的,她故意和他亲密无间地十指相扣,一边动作还一边爱抚他,偶尔也会低头亲亲他。

余独白从最初热情褪去的麻木,转为惊愕,再是恐惧,最后带着哭腔制止道:“原司令,不要”

原徕统统视若无睹。

或许在别人眼中,她总是残

暴无情的。

但心理上的温柔刀,她照样精通。

余独白快崩溃了。

他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去伤春悲秋了,他快被玩死了。

“原司令,我没有了,我真的出不来了”

肉眼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污秽,余独白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的。

他连求饶都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嘶哑到可怕。

最可怕的是,他都这幅不堪入目的鬼样子了,依然能感觉到爽。

“你再重复一下那句‘像对待柳少爷那样对待我吧’如何?我还没尽兴。”

原徕宽厚的手掌轻抚着他的脸庞,居高临下的样子像极了魔鬼。

床头的光讯表忽然发出了滴滴的响声。

是原徕设定的六点闹铃。

“原,原司令,六点了,我该回去了,不然少爷他”

余独白似是等来了一条活路般,急不可耐地哀求道。

“喔,还有心思惦记着别人?”原徕笑了下。

“看来你还有的是力气,那就继续吧。”

第18章 门前相逢

“看来你还有的是力气,那就继续吧。”

原徕这句话一出来,余独白潮红的脸瞬间褪去所有颜色,眼神又惧又慌。

他前半夜吃的苦头虽然没有柳从今多,后半夜却也照样丢了半条命,现在是动一动手指都嫌累,再继续下去恐怕得转战医院。

“原司令,对不起,是我不该在中途做出那种扫兴的事情。”

他语气晦涩地低头认错,看来是真的知道怕了。

“嘁。”原徕啵哒一声抽身离开,表情嘲讽,“你那叫扫兴吗?你那叫脑子进水,把正常的生理感受当成洪水猛兽,你是什么受虐狂吗?”

“你那位,嗯,重要的对象如果知道你连做/爱的时候都在顾及着他的感受,你觉得他在地下会觉得高兴吗?他只会觉得你有病,强行带他玩阴阳三人行。”

余独白:“”

这些话真是糙得过分了。

余独白艰难地抬手挡住自己的脸,轻声道:“我不知道。”

原徕没再跟他聊这个,起身下床准备去喝口水。

双脚刚站在地上的时候,差点软了下去。

原徕:“”

人果然还是不能太过放纵自己。

下次还是就到三点吧。

她若无其事地扭头看了眼余独白,发现他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顿时暗中松了一口气。

原徕一边喝水,一边打开光讯表操作着。

大约十来分钟后,她听见缓过劲的余独白下了地,噗通一声跪下了。

他一只手抓在床头柜上,正用后背对着原徕。

没有办法马上合起来的地方,一条鲜红隧道深不见底。

余独白大概是察觉到了她不加掩饰的目光,连忙跪在地上转了个身。

结果又将被嘬到严重肿大的两点暴露了出来。

原徕看着他手忙脚乱地遮住这里露那里,遮住那里露这里。

她虽然有点想笑,但最后还是选择给人家留了点面子:“浴室借你。”

“谢,谢谢原司令。”

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的余独白,借着羞愤欲死的心情,猛地站起来一口气冲进了浴室里。

时间快到六点半的时候,余独白终于稳稳当当地走出来了。

水汽氤氲过后,他身上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变得更醒目了些。

他将四散在地的衣服捡起来套上,等到准备系领带的时候,发现上面沾了不少可疑的东西,只能红着脸揉一揉塞兜里了。

“原司令,那我,回去了?”

“嗯,回去吧。”原徕没有抬头,“我给你推了个联系人,你回头加一下。”

“啊?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办吗?”

“不是,是个心理医生。”

“为什么。”

“你就当做我不想半途再听见什么不配快乐的鬼话了。”原徕放下光讯表,临进浴室前又深深看了余独白一眼,“因为你过去的身份以及你的难处,我可以破例理解你一次,但是,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余独白愣住。

原徕事后的态度很冷硬,连床上十分之一的温柔都没有。

可他听着这话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感到心酸。

“好的,原司令。”

原徕说完便进了浴室,并没有听见余独白这声呢喃般的回应。

同样的,她也没有看见,他举起左手注视了很久。

七点左右,余独白回到了商则的住所。

在房间里闭着眼休息片刻后,便到了要送商则上学的时候。

“喔,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走路姿势怪怪的。”

商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随口问道。

余独白身体僵硬了一下,折中回答:“晚上没睡好。”

“哦,那你怎么还戴着手套啊?”

余独白沉默了。

他轻轻触碰了下左手,头一次没有正面回答雇主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跟我的西装搭配起来会奇怪吗?”

“那倒是不会,新奇啊,你个万年黑西装居然开始打扮了,虽然打扮来打扮去还是黑不溜秋的。”单纯的商则马上就被带跑偏,一路上跟余独白聊起了自己多年的时尚经验。

“哦对了,下午你不用来接我,小错要来找我吃饭。”

进学校之前,他忽然说道。

“少爷,我必须要随身保护您的安全。”

“哎呀我跟小错待在一起能有什么危险行啦行啦别拿那种看臭小孩的眼神看我,我不让你跟是因为小错胆子比较小,每次看到你都觉得害怕。”

“可是少爷,夫人说了”

“没有可是!不说了再见!”商则霸道地打算余独白,转身就跑走。

无可奈何的余独白没再说什么,决定晚上偷偷跟着便是

他伸手微不可察地碰了碰胀疼的后臀,缓缓叹了口气——

星元498年7月16日,下午六点。

商家这几天很冷清,除了叶翎回来过一次,其他人都不见踪影。

原徕和她单独吃了一顿饭,席间基本都在聊一下偏日常的话题。

用餐快结束的时候,原徕漫不经心地将话头引到了事业上。

她很直白,她问叶翎现在在做什么

“我?我正在帮忙打理我丈夫的公司。”

“商总这军/火生意看来确实不错,有你帮忙打理还忙得许久不见人影。”

“小生意,让原司令见笑了。”叶翎的笑容稍微淡了些。

叶翎的外形温婉秀丽,笑起来唇边有个小梨涡,亲和力很强。

这种人往往最容易被世俗刻板印象所裹挟,因此即便她的出身背景并不比商成才逊色多少,Z给的资料却还是将她草率地描述成了贤内助。

更好笑的是,这个贤内助的头衔还是建立在她继承了已故父母全部财产的基础上,仿佛她的一切都归属于了另一半。

“叶女士,有件事我好奇很久了。”原徕从不称呼叶翎为太太,“你们二人只有商则一个孩子,公司未来不出意外也会由他继承,为什么大学会让他去学医?”

“我本来是有意让他读工商管理或者金融的,但他坚持报考医大,我想着反正未来还有很多时间,便由着他喜欢了。”

“你有问过他原因吗?”

“有,他说因为我曾经也当过医生,所以他也想试试看。”叶翎提起商则的时候,表情明显柔和了许多。

“挺好。”原徕点点头,没再追问了。

听着挺好,其实不太好。

原徕再度回想起来这段对话后,总能在其中嗅到古怪的味道。

柳从今曾半真半假地说过,叶翎手中其实握着不少资产,这说明她并没有将父母的遗产傻傻交付给商成才,所以商成才才会担心柳从今觊觎。

同时这也侧面证明了,叶翎拥有着自由支配这笔财产的权利。

商成才天天不着家,送鸭子的业务熟练到像个老龟公,他外面绝对有情况。

看叶翎这幅样子也不像是不知情,但她却诡异地维护着表面和平。

因为爱商则,所以想委曲求全给商则一个健全的家庭?

不能够吧,若真有那么爱,她怎么会察觉不到商则都快被养废了。

原徕有点头疼。

更头疼的是,邻家弟弟发消息过来了。

【小柿子:公司的货被一群流盗有目的地拦截炸毁了】

【小柿子:我们可能要破产了】

【YL:怎么回事?】

【小柿子:这批货是拿来制作军方订购的一批武器,三周后就得交货】

【小柿子:现在公司账上已经没有多少流动资金了,就算把我们名下所有的资产变卖,也填不上二分之一的空缺】

【小柿子:他们把路全都堵死了,不管是银行贷款还是拉人投资,没有一条路行得通,A区这群蠢驴没一个能指望的】

【小柿子:你的研究团队我尽力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再撑一段时间】

【小柿子:再过一段时间我应该会去B区一趟】

原徕掐了掐眉心,看完这些消息后并没有多惊讶。

毕竟她停职本身就不单单只是停职,背后的牵扯太多了。

对她出手的人,怀抱的目的远不止是杀死她那么简单。

小柿子姓释,背靠同样经营着军/火生意的释家。

在乱成一锅粥的A区,释家能够安全吃下半数的军/火订单,原徕功不可没。

现在她走了,她的势力也要开始逐一被解构了。

【YL:差多少】

【小柿子:至少6个】

单位是亿。

原徕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回复的语气却很是风轻云淡。

【YL:公司不会破产的,等着吧】——

星元498年7月16日,晚上九点。

时隔五天,余独白再次收到了原徕的讯息,要他十一点到。

他一刻也没有犹豫,转身就走进了浴室进行事前准备。

顶上的水在哗哗往下喷淋,他的心在砰砰跳个不停。

尤其是在看见独属于原徕印记的时候,漠然的面庞都不自觉染上了笑意。

他还以为会消失。

没想到居然能够延续下去。

约莫十点半的时候,他背着商则悄悄离开了住所。

余独白很听话,原徕让他去找那个心理医生,他便去了。

初次治疗的效果很不错,至少比他街边胡乱窜门进去的心里诊所要靠谱。

结束后余独白要付钱,那心理医生却是意味深长地摆摆手。

她说:“原司令的人,不要钱。”

余独白几乎是红着耳根落荒而逃。

距离十一点还有五分钟的时候,余独白悄无声息地到达了原徕房门前。

他伸手正了正脖子上一成不变的黑领带,抬手要敲门。

“你还真是不死心啊。”

柳从今突然出现了。

他今天穿得比以往还要性感,举手投足间,空隙极大的奶白薄衫下有粉点若隐若现,勾人得很。

但这并不是余独白所在意的。

他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到了柳从今的左手上。

是原徕的花纹。

和他的一模一样。

“建议你不要肖想——”柳从今面庞带着轻蔑的笑意,他正要嘲讽,却在看见了余独白左手的那一刻,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原徕听见动静,打开了门。

两个男人齐刷刷看向她。

原徕:“”

第19章 二者择一

柳从今觉得原徕是真疯了。

他这段时间很忙,身体状况才刚好转一些,就被大大小小的事务纠缠上。

今天刚按照上面要求办好了一件麻烦事,收到满意的答复后,他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原徕暴怒阴沉的模样。

仔细想想已经快六天不曾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她这回生气会不会像上次那样,眼底积怒,身下疾风,像个野蛮人一般粗鲁地做晕他。

“嗯”柳从今舔了下唇,思及此心里莫名有些躁动。

他打从小时候起就因为一张妖里妖气的漂亮脸蛋,遭到无数脏东西的觊觎。

爱他的人愿意割肉卖血献上最美的宝石,可同时也会幻想着用脏臭的口水舔遍他全身。

柳从今很清楚自己的皮囊对绝大多数人的诱惑力有多强大,可他却从不曾弄脏过自己的一根毫毛。

因为他从始至终都认为自己的完美无人能及,再华贵的宝石衬他都显得黯然失色,所以这世上根本就没人配触碰他或者被他触碰。

而对于男人们都热衷的性,他一直以来更是嫌恶到极点。

因为他对性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肮脏的、随便的、狂乱的、粘粘乎乎的、让人疯魔又沉迷的。

直到六天前失手被原徕睡了。

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柳从今从前还想着,就算有朝一日不得不做这种脏兮兮的事情,他也绝对会在女人的上面掌控着一切。

奈何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他不仅被狠狠压了,还被对方从十点冷暴力到凌晨五点。

更糟糕的是,事后他本该恨她恨到想杀了她,现在却只想找她再来一次。

有够贱的。

柳从今不得不承认,他食髓知味了。

谁让原徕的腰、相貌、社会地位都是天花板级别,他第一次就吃这么好,短暂上头也情有可原。

正好手上的花纹再过一天就要消失了,他就勉为其难主动找她续个炮吧。

但是。

但是

但是!!这该死的余独白是个什么情况!?

原徕居然真的睡了他!??

柳从今那天退烧后就开始忙起来,直接将余独白半夜去商家的事情抛之脑后。

他从潜意识里就觉得,余独白绝无可能爬上原徕的床。

可能想到呢,余独白不仅爬成功了,甚至还敢再来爬第二次。

等等,应该是第二次吧?

柳从今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余独白。

在发现对方与自己拥有着同样的花纹后,他思绪立刻陷入了一片混乱中。

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和一个保镖处在了相同的位置上。

余独白到底是凭什么?凭他胸大吗?

这也太可笑太离谱了吧。

许是柳从今眼中的震惊与嘲讽太过明显,一向好脾气的余独白有些沉了脸色。

他不再像以往那样毕恭毕敬地打招呼,只随意点了点头。

“怎么,成功爬过一次司令的床就敢对我甩脸色了?”柳从今双手环胸,微微歪着脑袋皮笑肉笑道,“要是再多爬几次,下次看到我是不是就得喊小柳了?”

“不敢。”余独白面不改色。

“不敢?你连躲衣柜里偷听别人做/爱都敢,你还有什么不敢呢?”柳从今掩唇轻轻笑出声,眼尾的朱砂痣随着上下颤了颤,“原司令和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真的惊讶了很久呢,没想到你平时看着很正经,背地里的爱好还挺独特啊。”

话音刚落,余独白猛地僵住。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柳从今,对方脸上笃定的神色让他心倏地下坠。

身侧双拳不受控地攥紧,余独白彻底沉默了。

柳从今漂亮的桃花眼里闪过轻蔑,正欲再说点什么,原徕忽然打开了门。

“你们这是做什么?”她有些莫名其妙。

原徕不是傻子,眼前二人之间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实在过分明显了。

但他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碰撞她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房间在正常情况下的隔音能力还是挺不错,若非智能系统提示有人在她门口逗留了很久,她也不会开门。

“原司令,好久不见。”

柳从今率先迎了上去,抬手亲昵地圈住了原徕的脖子。

他那身衣服实在烧得很,微有大幅度动作便会被向上带起,纤细白皙的腰肢就那样自然而然地露了出来。

“我什么时候跟你这么熟了?”原徕心冷如铁,一把将他推开。

柳从今也不恼,被推开后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往自己胸口放,笑得春意荡漾。

他的薄衫是细线针织的,在明亮的灯光下什么也遮盖不住,一个一个细细密密的小洞争先恐后地展露着他的迷人风景。

原徕拧着眉将手抽回,粗糙的掌心用力碾过了某处。

柳从今用他那把好嗓子嗲哼了声,酥酥麻麻的很是要人命。

“原司令,余独白还在呢,有什么事我们进房间再做也不迟。”他又软骨头似的缠了上来,眼神带着羞涩的嗔怪,“上次不小心都被他听到了,这次不要了嘛。”

原徕闻言讶异地挑了下眉,她没想到柳从今居然察觉到了。

他这话说的没什么错,原徕没有反驳。

怎料她的无言落入余独白眼中,便是坐实了刚才柳从今说的话。

有点难过,不知道为什么。

他悄悄将来之前特意摘了手套的手往身后挪了挪。

“不要什么不要,谁要跟你有这次。”

原徕跟扫蜘蛛网一样扫着柳从今,心里窝火得不行。

她搞不懂这家伙怎么突然这么缠人,明明上回走之前他还胸有成竹地放下大话,要等着她主动求他做第二次。

“是因为我之前惹你生气,所以你才如此口是心非的吗?”柳从今余光瞥了眼身旁男人黯淡的模样,言辞越发露.骨了起来,“可我又不是故意跟你怄气的,还不是因为你碍于有外人在场,一个晚上都不肯跟我说话。”

“我到现在还记得,某些人一走你就用力抱着我说,下一次会把我当成XX套子狠狠用上六七个小时不带停的,你都忘了吗?”

原徕表情空白了一瞬。

她觉得这些话有点耳熟,却又陌生到好似从未听过。

“宝贝,你拿走了人家的第一次,我从身到心脏都已经是你一个人的了,你可不能不认账呀。”柳从今搭在原徕的肩膀语气暧.昧地落下了最后一句话。

他的气场实在强大,进攻也很猛烈。

余独白那么高大一个人,站在他身旁竟半点存在感也没有。

等原徕注意到始终一言不发的余独白时,他眼底的期待已经全被烧成了灰烬。

他就那样安安静静站着,看柳从今对原徕上下其手,自己不争也不抢。

原徕莫名觉得,余独白在这一刻像极了家门前拴着的大黑狗。

因过分乖巧而学不会争宠,只能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渴望又羡慕地看着别家的烧狗缠着自己的主人。

既叫不出声,也伸不出爪子。

好可怜的。

原徕能怎么样呢,原徕只能主动去摸他了。

“聒噪。”原徕这回是真使上了劲,一把将柳从今推得趔趄了两三步。

在对方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她一把将余独白拖进了房间里并迅速锁死了门。

柳从今:“”

你爹。

敢情他刚才魅眼都抛给瞎子,烧话都讲给傻狗听了?

柳从今心情差到了极点。

他从不曾放下身段去引诱谁,原徕是例外,也是唯一失败案例。

他居然输给了一个保镖。

他居然输给了一个只有胸比较大的保镖。

难怪坊间有句话流传至今,人人都说越不会叫的狗越凶。

余独白真是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呵。”柳从今冷声一笑,打开了光讯表。

敢下他的面子,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已经完全被误会成心机男的余独白,正在房中傻愣愣地看着原徕。

他有点想不通,为什么在他和柳从今之间,原徕会选择他。

“原,原司唔!”

余独白胸口有一团郁气堵着,酸疼得不像话。

他有好多话想要问原徕,可很快就全都被对方一口口吃进腹中。

可能是因为被柳从今搅和了一番,原徕比上次凶多了。

余独白头顶即便垫着块枕头,却还是一次次将床头柜撞得砰砰作响。

他双手在皱巴巴的被褥上游动着,想要找个地方抓住。

埋头苦干的原徕发现了他的动作,咬着他耳垂低声道:“抱着我。”

余独白心尖一颤,小心翼翼地环住了她。

他触不及防摸到了她背上的伤痕。

一道道起伏不平的光荣印记,仿若能将他的掌心灼伤。

啊,等等,等等。

他是不是又一次怀疑原司令了?

“原,原”

心理医生说,永远被动的人,永远与快乐失之交臂。

如果一心自我怨恨,自我怀疑,自我虚构真相,每一次都将苦水拼命往回咽,那么只会夜夜辗转反侧,终日惶惶不已。

想治愈,至少先试着把心情说出口。

尤其是你的不开心。

“原司令,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余独白仰着头,不敢看她眼睛。

原徕抽空道:“说。”

“我,我在的事情,是,是你和柳少爷说的吗?”

“不是。”

她回答得很快。

非常非常简单的两个字。

余独白却忽然眼前花白,绷紧身体难以自抑地颤抖起来。

原徕顿了一下。

她没搞懂,这两个字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原司令,原司令。”余独白缓过来之后,黏黏糊糊地唤了两声。

他松开原徕,翻身将蓬松的枕头抱在了怀中,选择背对着原徕。

“原司令。”余独白什么都没说,只是像大黑狗找主人撒娇一样,高高地撅起了狗屁屁,无形的狗尾巴摇得格外欢快。

原徕又顿住了。

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

第20章 少爷来电

商则正在房间里小脸通黄地上网。

他这几天找到了一个很有趣的网站,里面聚集的人群不是「男花」就是想当「男花」的人。

在世俗人眼里,「男花」远比「女花」更不受普通两性待见。

若说女花是存在合理的独立第三性别,那么,男花就是第三性别的特殊附属性别。

为何说是附属?

因为普通男性只有在怀上女花孩子并顺利诞下后,法律才会承认他们的新性别。

也就是说,是女花赐予了男花存在的资格。

没有女花,就没有所谓男花。

甚至就连男花诞下的新生儿,男也为男,女却为花。

商则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个网站,是因为他搜索原徕相关介绍的时候打错了字,将徕打成了来。

虽然并未影响搜索结果,但还是免不了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混进来。

就比如这个叫做【原来如此】的网站。

网站外壳很平平无奇,正常人根本就注意不到。

商则会点进去也是因为手滑,本想退出,结果却被首页一条飘红的求助留言吸引住了。

【留言:我和她在一起两年了,我怀疑她根本就不爱我,因为她想自己生孩子,我该怎么办啊?】

商则大脑宕机了。

什么?什么叫她不爱我,她想自己生孩子?

女人生孩子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好奇心促使商则点了进去,而后,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楼主:她不肯取我,我也认,她不对外公开我们的关系,我也认】

【楼主:我只是想要怀上她的孩子,成为她的男花而已,她为什么不同意】

【楼主:她根本就不知道,我每天看着邻居大哥手上的花纹有多么羡慕!】

【楼主:你们猜猜,她昨天晚上对我做了什么?】

【楼主:她居然在我快要出来的时候强行纳入了我!任我怎么哭喊她都不停!】

【楼主:她肯定不爱我了,她不让我怀孕,她连永久花纹都不肯给我】

【路人甲:看哭了】

【路人乙:我懂你,自从第一次的花纹超过七天消失后,我每天都患得患失】

商则看得脑子发晕,看半天没看懂。

秉持着至死也要将瓜吃明白的人生原则,他硬生生花

了两个小时把女花和男花的关系弄明白了。

“不是吧,这是什么狗屁啊,这对男的来说也太不公平了吧!”

男花的花纹就跟守宫砂一样,是第一次就有,不是第一次就没有。

更离谱的是,男花只要睡了除女花之外的第三人,花纹就会消失,永久的同样也会消失。

而对比起男花,女花则毫无限制。

商则气呼呼地朝着空气打了两拳,等心情平缓下来后,忍不住又打开那帖子继续往下看。

【楼主:我现在真的,真的,真的好没安全感】

【楼主:她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了啊?】

【路人丙:你实在不行就好好跟她谈谈吧,生育权本来就在女人的手上,无论她是想自己生还是让伴侣生,那都是她个人的事情,如果谈过之后她还是坚持自己生,你就尊重她的选择吧】

【楼主:哎,你说的倒是轻巧,她要是怀上之后跟我分手了怎么办?】

【楼主:她都把我从一个男孩玩成一个荡夫了,她不要我了我还能找谁?】

【楼主:大家有没有什么能够让她兴奋到丧失理智的办法?我不想失去她,我想怀上她的孩子,成为她永远的男花】

【正宫:我干你大爸!你个贱男再造谣一句试试呢?】

【路人甲:咦?】

【路人乙:哦?】

【路人丙:哟?】

商则跟着瞪大了眼睛。

【正宫:你每天跟个鬼一样偷窥我老婆,还经常发骚扰消息给她,现在干脆直接在网上造谣起她了?】

【正宫:你是当我死了还是瞎了不会上网?再让我看到你对我老婆发烧,我就把你菊花缝起来!】

【楼主:傻吊,你已经人老珠黄了,我才十八岁,她迟早是我的!】

【路人甲:@原来如此,站长,2+1入侵了】

五分钟后,这个帖子被站长删除了。

商则叹为观止。

从狗血大戏中缓过神来后,他悄悄戳开了站长的个人主页。

对方的主页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就只有一长串标了时间序号的帖子。

商则虽然兴趣不大,但为了不错过任何一个劲爆的瓜,最终还是点进去看了。

然后,他又打开了另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商则捂住了光迅表,红着脸猛冲进了被窝。

他闷在被子里一行一行细细地品味着那些文字,有点人心黄黄。

想不到这站长居然是个写X文的,字里行间甜腻到不行。

所有的帖子都是男花视角下的第一人称,而女主角都是同一个人。

【她那天穿着黑金相间的军装,身形颀长,硬挺如松,玄黑色的披风半挂在单边肩膀上,行进间随风翻飞,而另一边肩头,细碎的金色流苏小幅度摇晃着,耀眼的流光与她胸前成排的勋章交相辉映,叫人根本挪不开眼。

多么完美的她。

我从来不敢奢望的她。

今夜,竟降临在了我的面前,缓缓解开了皮带,要我跪下给她——】

商则头一次接触传说中的梦男文学,梦的是谁他不清楚,但这并不妨碍他看着看着眼睛都看直了。

他长这么大基本没有接触过任何十八禁的产品,没想到机缘巧合竟在一个隐蔽的男花网站这里学到了如此不堪入目不可思议的东西。

“嘿嘿。”商则痴笑出声,脸颊热热的。

正当他迫不及待想继续翻阅下一个帖子的时候,柳从今的话讯请求忽然弹了出来。

商则有些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嘴。

“喂表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小则,我有点急事想找余独白,但是他那边一直没有响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柳从今姿态慵懒地晃了晃红酒,佯装语气紧急,“他不是在你那里吗?你能不能去他房间看看,让我直接跟他聊一下。”

“啊?怎么会没有响应呢?哎哟!”商则听听到这话也有点急了,从被窝里钻出来后不小心蹭到了精神的某处,险些腿一软摔下了床。

“你怎么了?”

“没!我没事!我什么事都没有!”面红耳赤的商则站稳后,一路微微躬着腰冲到了余独白的房间门口,抬手敲了敲。

无人回应。

“嗯?人呢?余独白,我进去了哈!”

商则提醒了一声后,直接开启屋主权限进入房中。

没人。

“怎么样,他在吗?”柳从今明知故问。

“不在。”商则皱了皱眉头,“表哥你有什么急事要不然先跟我说吧,余独白一会儿说不定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再转告他。”

“没事,既然他不在那就算了,我自己也能解决。”柳从今模糊不清地将这件事情敷衍过去,“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吵你了噢小则,早点休息。”

话讯结束后,感觉有点不对劲的商则挠了挠脑袋——

“原司令,原司令!”消失不见的余独白正咬着枕头,口齿不清地呼唤着某个人,背部漂亮的肌肉紧绷到高高隆起。

原徕覆在上方,十根手指深陷入他饱满的胸,暴力地揉搓着。

余独白睫毛狂颤,眼神失焦,洁白的枕套上是大片咽不回的涎水。

他现在亢奋得有些厉害,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原徕那句否定,以及上一次她笑着说的【你比柳从今更讨我喜欢】。

哈,这真的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他明明从没想过跟身份金贵的柳从今去比较,也从未觉得自己会赢。

可原徕偏偏就给了他一份无可比拟的惊喜,当着柳从今的面,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不起眼的他。

怎么说呢,他不该狭隘又卑劣,可是他真的好爽啊。

原徕细密的吻落在了余独白的后脖颈上,猝不及防加快了速度。

余独白拼命仰起头,想要在最后的时刻送上自己的唇,可万万没想到,他暂放在床头柜的光讯表突然响了。

是商则的专属来讯铃声。

余独白一慌,手肘下意识撑起了上半身。

原徕用臂弯勒住他的喉咙,伏在他背上不满道:“你做什么?”

“原司令,是少爷,少爷对我发起话讯了”

“不准动。”

她很霸道也很蛮横,像沉甸甸的小山一样死死地压制住他。

“对不起原司令,我得接,万一少爷有什么危险。”余独白就算再听原徕的话,可只要他一天是商则的保镖,那他就得做好一天的工作,“您能不能先出”

“不能。”原徕没停,反而抱紧了他,“如果你非要接,那就这样过去。”

余独白愣了下,表情为难。

但铃声持续响个不停,他没有多少犹豫的时间了。

“哟。”原徕的视线慢慢升高了些,看着余独白像四肢着地的大型食草动物一样,隐忍而又委屈地背负起了她这只紧咬不放的食肉动物。

他艰难地向着床头柜爬了两步,缓慢而又坚定。

原徕唇边扬起一抹恶劣的笑,故意猛动了起来。

“呃!”余独白身体一僵,无力地摔趴下去。

奈何他仍不死心,即便原徕击打得再猛烈,他也硬是拖拽出了一条歪七扭八的水迹,手脚并用一点点挪到够得着光讯表的地方。

见他累得满头汗也不敢吭一声,原徕感觉此刻的自己真有点畜牲的味道了。

“喂,少爷?”余独白强行清了清喉咙,尽量平稳地发声。

原徕趴在他的耳边,一起安静听着。

“余独白你上哪儿去了?你怎么不在房间里啊?”

听到商则的问话,余独白沉默了。

他没料到这一天竟来得如此之快。

“少爷,我”

【我会如实相告,绝不隐瞒。】

这是余独白曾经自己说过的话。

可事到如今真到了做抉择的时刻,他却犹豫了起来。

虽然他没想明白自己在犹豫什么。

“你啥?你到底跑哪去了你?”

“要不是表哥突然有事找你却找不到你,我都不知道你消失了。”

某个关键人物被提及,余独白眉头皱了一下。

他握了握拳,决定还是坦白:“少爷,我其实——呃?”

刚才莫名失去了所有存在感的原徕,在此时出现了。

她一声招呼也不打,一动就凶得可怕,仿佛要直接将人晃散架。

余独白表情逐渐变得涣散起来。

“喂?余独白你到底在干嘛啊?你怎么不说话了?”

脑子好晕,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说句话啊??”

坚持住,要好好回答少爷的问题啊。

“喂?余独白??余独白!!!!!”

不要动,拜托别再动了啊!!

“少爷!”余独白用尽全身力气捏着光讯表,强迫着自己从喉咙里挤出正常的声音来,“我在,做,做心里,治疗。”

另一头的商则顿了下。

片刻后,他有些愧疚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抱歉哈,你下次早点跟我说,大半夜的打开房门没看到人吓死了。”

“那你好好治疗,有啥事等你回来再说。”

通讯结束。

余独白无法再抑制住汹涌澎拜的惭愧,无声地掉着眼泪。

“心理治疗?好聪明的谎话。”原徕没心没肺的笑声在他耳旁响起,像极了一个成功离间正义主角和忠诚朋友的大反派。

她轻轻擦掉余独白眼尾挂着的晶莹泪滴,故意刺激道:“哭什么?你正在做心理治疗呢,现在就哭肿了眼睛,明天还怎么面对你家少爷,嗯?”

“来,听话一点,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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