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因为你是江听雨。”
无比特别的一句话。
无比重视的一句话。
让江听雨的耳边变得好吵好吵,全是秦观雅八卦的声音。
——她不会是喜欢你吧？
——她不会是想追你吧！
江听雨皱了皱眉，强制关上脑子里的回放录音，坐在车里沉思。
她没来得及问任晚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任晚晴就被妈妈一个电话喊回家了。
好像有什么急事。
江听雨沉默地坐着。
过了片刻,拿起手机,给任晚晴发消息。
[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不管怎么样,总该关心关心朋友。
任晚晴很快回复了：[没事没事，我妈玩游戏钓鱼钓不上来,给自己钓着急了，喊我去帮她呢。]
“？”
那真是没想到的发展。
[阿姨还打游戏。]
[任晚晴]：那阿姨会打的很多了
[江听雨]：比如？
[任晚晴]：麻将
[江听雨]：行
又补了一句：[没什么大事就行。]
手指在屏幕上停顿，想问那句话的意思,迟疑片刻后还是没按下去。
算了，错过了询问的时机就不必再问了。
追问会显得她太过在意。
也许任晚晴没有别的意思。
也许任晚晴只是把她当重要的朋友对待。
她何必曲解别人的好意？
都怪秦观雅，搞得她脑子都不太对劲了。
江听雨将手机放入凹槽，启动车子离开。
任晚晴这头正在看手机，等江听雨的信息。
坐着等，躺着等，咬着指甲等。
可是等了半天都没等来新的信息。
看来对方并不在意她那句直白得就像表白的话。
是不在意吗？
还是江听雨感情迟钝？
或者说，那对江听雨来说根本不算表白呢？
任晚晴默默思索。
好不容易露出一次马脚，对方还没反应,这让她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难过对方没有反应。
高兴自己在对方面前，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宣泄爱意的口子。
哪怕这条口子很小很小,不足以触动对方的心潮，它也是存在的，可以让她在那一瞬间隐晦又勇敢地表达爱。
那就……高兴多一点吧！
任晚晴为自己可以悄悄说喜欢而高兴。
她高兴地看着手机。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因为当上听雨姐女朋友而高兴。
眉头微微皱起。
我真的有机会当她女朋友吗？
我真的……敢跟她告白吗？
…
晚上九点多，江听雨回到小区。
走到一半，半路杀出一只橘猫。
江听雨一眼就认出来了：区宠。
区宠现在在她们小区里无比自由,逢人就躺，就碰瓷。
现在就在碰瓷江听雨。
它已经在江听雨脚边翻肚皮，咪咪喵喵地撒娇了。
江听雨忍不住笑，蹲下身温柔地摸摸它的小肚子。
“不好意思，我身上没有小猫可以吃的东西。”
区宠还在咪咪喵喵地叫着。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声。
拿出来一看，任晚晴的消息，就三个字：
[听雨姐！]
依稀有声音。
然后就没别的话了。
江听雨不明所以，打字问：[怎么了？]
[任晚晴]：往你的左手边看！
江听雨照做。
她看到了，任晚晴。
任晚晴就站在不远处，热情地冲她挥着手，手中的屏幕还在发光。
全程静音。
江听雨看着好笑。
任晚晴朝她跑来，脸上带着笑的，很灿烂。
她忽然想起来，几乎每一次见到任晚晴，对方的脸上都有这样灿烂的笑。
就像，见到她就很开心。
每次见到她都很开心。
迟来的发现令江听雨越发安静。
她安静地等着任晚晴靠近。
安静地听任晚晴喊自己：“听雨姐。”
思绪回归，望着眼前的人，她开口问：“人在这里怎么还给我发微信？”
任晚晴在她旁边蹲下，指指小橘：“我怕突然大声喊你会吓到它。
“而且它万一突然弹起来，伤到你，那就不好了。”
好贴心。
江听雨说：“谢谢你为我着想。”
任晚晴咧嘴一笑：“嘿嘿。
“你在这里做什么，是被它碰瓷了吗？”
江听雨说是。
“但我身上没有它可以吃的东西。”
任晚晴说：“没事，我有。”
她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猫条：“铛铛！”
“哇，”江听雨配合，“真厉害。”
任晚晴又：“嘿嘿。”
她把猫条递给江听雨：“喏。”
江听雨的目光落下，又抬起。
任晚晴：“它碰瓷的是漂亮姐姐，它想让漂亮姐姐喂她。”
江听雨笑：“你不是漂亮姐姐吗？”
任晚晴也笑，反将问题抛给她：“我是漂亮姐姐吗？”
江听雨说：“不是。”
任晚晴：“？”
她正准备吐槽江听雨不给面子时，手里的猫条被接了过去。
江听雨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
“你是漂亮妹妹。”
“噗嗤。”
任晚晴一个没忍住。
江听雨听见声音，疑惑地扭头看去。
她看见任晚晴捂着嘴笑。
迎上她的目光后，任晚晴又不好意思地别开脸，对着另一边笑。
“？”她问，“笑什么？”
任晚晴为她指点迷津：“你说我是漂亮妹妹。”
她捂着自己的嘴，笑意又从她眼睛里流淌出来。
高兴得不像话。
江听雨的唇角也不自觉带了点笑意。
她暂停喂猫的动作，就这么扭头看着任晚晴，好笑道：“所以呢？”
任晚晴：“所以我高兴啊。”
她放下手，理直气壮的：“漂亮姐姐夸我是漂亮妹妹诶！”
她要把今天的日期刻在脑门上——江听雨今天夸我漂亮了！
江听雨感到意外，随后妥协一笑：“好吧。”
她的手忽然被碰了碰，软软的。
低头看去。
小橘正在嗅她手里的猫条。
嗅完又用爪子碰了碰。
像在提醒她：该开饭了。
她这才继续手里的动作，撕开猫条，一点点地喂给猫猫。
任晚晴就蹲在她旁边看着她。
托着脸颊，安安静静。
她用目光描绘她的侧颜，描绘她的珍珠耳环，以及在夜风中飘摇的发尾。
多看一眼，便多喜欢一分。
喜欢到想在这一刻告白，想知道自己是否有走入她心里的机会。
喜欢到，对视一眼就会心脏爆炸，仓皇逃开。
江听雨看见她忽然扭开脑袋。
“嗯？”
任晚晴狠狠闭上眼：“……”
好尴尬。
不小心看入迷了。
还被发现了。
好想死。
空气变得格外沉默。
任晚晴抿紧唇。
快想想该说什么，死脑子，快想啊！
过了几秒。
她抬起手。
“啪”，打在胳膊上。
“臭蚊子！”
江听雨挑了一下眉。
任晚晴没有回头。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江听雨的目光就落在自己身上，没有离开。
“你在偷看我。”
她忽然听到江听雨这么说。
不是疑问，是陈述。
好吧，都这样了，她还躲什么呢？
任晚晴心一横，把头转回去，大大方方地对上江听雨的眼睛：“是哦，我在偷看你，怎么啦？”
江听雨忽然笑了一声。
“偷看我还这么理直气壮。”
任晚晴嘴巴打结：“那、那……那你也有责任的！”
“我有什么责任？”
“你太漂亮了！”
“？”
“我的眼睛说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姐姐，所以它想多看看……不行嘛？”
理直气壮，但是越说越小声。
江听雨又挑了一下眉毛。
她想到一个人：忍一忍酱。
这一刻的任晚晴倒是有点像忍一忍酱，有话说话，胆子很大。
但忍一忍酱不会嘴巴打结。
忍一忍酱嘴皮子可是很溜的。
她不自觉笑了笑。
任晚晴捕捉到她唇边的笑意，问：“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她说，“想到一个人。”
“谁啊？”
“没谁。”
“？”
任晚晴一头雾水。
怪怪的。
江听雨别过头去。
可惜是两个人。
她还不忘回答任晚晴怂怂的问题：“你的眼睛想看就看吧。”
说完又继续喂小橘吃猫条。
任晚晴暗自松了口气。
但是见江听雨对自己还有点纵容，得寸进尺的心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要不要趁此机会问问那些问题呢……
问问吧……
心里有个声音蛊惑她。
再不问就要去学校，就不能每天都见到她了……
快点问吧……
问她喜不喜欢女生……
任晚晴张开嘴。
又闭上了。
咋问啊？
直接问“你喜不喜欢女生”？
可是我刚偷看她被抓包就问这个，岂不是等于送上门？！
任晚晴沉默地思考开场白。
过了会，她终于开口，语气有点夸张：“唉，又要去学校了，也不知道这个学期能不能谈上恋爱。”
江听雨果然转头看她了。
“想谈恋爱了？”
任晚晴坦诚：“想。”
江听雨又问：“有喜欢的人了？男的女的？”
任晚晴没有回答，反问道：“听雨姐你呢？
“你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
话音落地的刹那，任晚晴的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怦怦狂跳。
大胆，又无比紧张。
问出来了，她终于问出来了。
江听雨会说什么？
江听雨的答案是会让她狂喜，还是会让她难过？
她看见江听雨缓缓张开嘴。
“我先问的你，怎么你反倒来问我？”
——哎呀，不是这句！
任晚晴不自觉凑上去耍赖：“哎呀，你说嘛说嘛。
“我是漂亮妹妹，你让让漂亮妹妹。”
真的很会耍赖。
江听雨妥协了。
“女的。”
Biu！嘭！
是任晚晴心里放烟花的声音。
女的诶！
老天保佑，她真的是女同耶！！！
“你喜欢女的呀！
“好巧，我也是！”
任晚晴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那我呢？”
她忽然听见江听雨这么说。
江听雨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你喜欢我吗？”——
作者有话说：嘿嘿，没想到吧，轮流直球！[饭饭]
www.jiubiji.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