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兰早已习惯了疼痛。
在少年时期,作为一名军雌预备役,他要经历日复一日的训练,断过新长的翅膀会更加锋利,实战浴血的经验才会更加牢靠,受伤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哪怕经历了这么多,到了甜蜜之家,前几任管教虫上的手段也不在少的,身体的伤痛太过频繁,血液的喷溅、伤口的撕裂,似乎已经和呼吸一样正常了。
现在在这种境地,这种话居然是从一个管教虫口里问出。
简直太荒谬了。
泽兰干脆扭过头,沉默不语,并没有要回应管教虫的意思。
卡洛斯:算了,已经习惯对着冰疙瘩自言自语了。
“不管疼不疼,都是你这个虫奴该受的。”
【宿主身份符合度上升1%。】
卡洛斯刚一说完,就听到系统报幕实时报幕,果然系统的ooc一直不太智能,计划通。
这番话却让泽兰有些想笑。
身处名利场的漩涡,他见过见虫说虫话,见鬼说鬼话的。也见过很多虫打扮成衣冠禽兽的样子,嘴里吐着最优雅的咏叹式词句,可手下做的事再肮脏不过。
管教虫嘴边挂着刺耳狠毒的话,包扎的动作却没有充满恶意地加重,也没有往伤口上倒那些恶趣味的药剂,只是单纯的疗伤,甚至连手上的动作都更为轻柔了。
候场室与他之前所在的牢房不同,阳光可以从玻璃窗投进来。
泽兰正对着窗户,明亮可鉴虫的玻璃足以让他看清身后的管教虫。
金色的光斑洒在管教虫手上,连管教虫眼睫也覆着一层朦胧的金纱。
就像是管教虫眼眸中漆黑的底色一样,那背后到底是纯黑,还是七彩色混杂在一起而形成的内里,泽兰伸手也只能触碰到一片温度,戳破一层光,其实质怎么也无法探及。
泽兰能感受到他的翅翼还有恢复的希望,他想问问管教虫为什么要这么做,又只感自作多情,话到嘴边就立马转了个弯儿。
“你为什么要当管教虫?”
为什么当管教虫?卡洛斯被泽兰问得一愣,还能为什么?
因为他是被系统选中的那个倒霉蛋,别的虫是为了讨饭吃,为了逃避追杀而混迹黑市,不当管教虫还可以去干干别的。
而他就不一样了,他是早就没了小命,现在只能做任务,不当管教虫直接原地飞升。他跟着系统“漂泊”,命薄,浑身上下也就嘴最硬,完全身不由己。
卡洛斯此时直在心底骂这狗屁反人类还反虫类的任务。
谁料系统总会挑时候补刀,来了一句【宿主大大,能穿书做任务,真的是福利来着。】
这福利给你你要不要?卡洛斯一直在思考,既然这系统自诩智能,怎么穿书主系统不让系统亲自穿书做任务。
“不该问的就别问。”想着想着,卡洛斯自己都没发现他嘴角已经挂上了一抹自嘲的苦笑。
可这番苦笑落在泽兰眼里就完全变了个样。
眼前的管教虫穿着一身成熟的衬衫配西裤,灰黑的衣装将他完美地装进了一个善于伪装的硬壳里。
可细看外表,泽兰可以断定管教虫应该比他还小,本应该是在校园里学习,亦或是在训练场挥洒热血的年纪,而不该是待在与血腥脏污打交道的甜蜜之家。
现在管教虫帮助他,些许是同类之间的怜悯尚存。不过他很明白,在自身利益与生存面前,没有虫会妥协,他也从来不期冀有虫善心泛滥。
在这个大泥潭里,管教虫也迟早会变得和周遭虫一样。
“撕拉”
胸口传来的力道唤回了泽兰的思绪。
此时,卡洛斯已即将完成简易包扎,但这星际特供绷带却比他想象中难缠,滑溜溜的触感根本就不好打结,他试了好几次,硬是没办法把雌虫胸口的绷带系紧。
卡洛斯算是和这个结干上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为了找好着力点系绷带,他的双掌先行将理智抛于脑后直接上前。
“等……”泽兰还来不及说出句完整话。
卡洛斯的双手已经贴了雌虫的胸。
好软。
卡洛斯脑海里现在只有这么一个想法,就连手中打结的动作都僵硬了下来。
雌虫在这些日子里经受拷打、挨饿,各种非虫的虐待按理说已足够将一只虫从内到外的皮肉精力掏空,也就是军雌身体能经得住这么耗,现在身上还有劲练的肌肉。
手掌下的肌肤完美贴合,摸起来软乎乎的,格外丝滑,触感简直不是一般的好。
卡洛斯被这手感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冒犯的事,连忙移开手掌想赶快打好结完事儿。
“很快就好,我马上就可以把这破玩意儿固定好了。”
慌乱之间,他手腕一滑,手掌一个不小心急刹车漂移。
卡洛斯只感觉似乎蹭到了什么,可他一心打结,其他的完全都抛之脑后。
“等等!先别……别系了,等一下!”
泽兰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胸部尖端的异常让他眼前都差点一黑,那一处的酥麻感来的太过突然,他只感觉有什么蜂蜜般粘稠的液体猛然灌进了大脑,胡乱搅了起来,完全打断了他的思维。
自从他进甜蜜之家的第一天,泽兰就知道每天注射进他身体的营养液不寻常,都是加了料的。在连续注射过几次后,身上的痛感都几乎放大了数倍,身上的新旧伤也更加难熬。
那个时候,电流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鼻尖处的血腥味也会更加浓郁,但到了今天,他才意识到这种药剂比他想象中还要难熬。
雌虫的惊呼叫卡洛斯一愣,细细分辨,里面甚至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