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条是不可能的!”吴铮断然否定:“阿蓉怎么会招惹到一个杀手集团?就算她想,也没那个本事。”
这时弗兰克的对讲机响起,安东尼请示现场还在处理中,其他人员是否可以收队。弗兰克看了看吴铮:“不如和我一起回警局吧,洗个干干净净的澡,然后看祝小姐和她的家人们怎么说。”
吴铮点了点头:“吩咐警员们增派人手,路上不能再出事了。”考虑到潜在的敌人只是想绑架祝韵蓉而非加害,他心里稍感安慰,随即又叮嘱道:“对了,那个gps追踪器这次立了大功,我建议给阿蓉也装上这玩意!”
弗兰克道:“没问题,局里有更先进的微型跟踪器,可以皮下植入,不影响健康还不易被察觉,电池能维系两周,我会叮嘱安东尼悄悄的办这件事。”
吴铮心下大定。只要能随时掌握祝韵蓉的行踪,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便算黑暗天使派来了更厉害的角色把她劫持到海角天边,自己也有信心和能力营救。
几分钟后,安东尼亲自驾车转到了后门,待吴铮和弗兰克钻进车里,直接开往警署。
弗兰克吩咐道:“通知生物技术部,今晚留下几个警员加班,尽最快速度检测现场的dna,确认这几名劫匪的身份……还有,祝小姐录完口供,带她去植入微型追踪器,就说这是警方保护她的必要措施。”
安东尼点头回应:“明白了。”想了想又透过后视镜看吴铮,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吴先生,我下午收到了凯瑟琳·莱斯特小姐的投诉,她的火气很大。”
吴铮一怔,随即想起这个“凯瑟琳·莱斯特”就是上午他暗中要安东尼支走的美女记者,淡淡一笑:“她可不光是容貌漂亮的花瓶,还是个律政、传媒界鼎鼎大名的难缠角色,你应付起来要小心。”
“是啊,她的投诉书里措辞既专业又强势。”安东尼也笑了:“不过依我看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她工作上忙的不可开交,哪有闲暇真的针对我们?再说那个报警电话在所有程序上都滴水不漏,就是一桩无头案。”
第六十四章元凶魁首
吴铮在警署特别行动处的淋浴间足足洗了半小时的澡,想起血腥残酷的爆炸现场,仍然心有余悸,胃肠隐隐翻涌,直把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每一缕毛发接连清洗了三遍,才穿上弗兰克拿来的一套健身服匆匆下楼,在街边买了两个百吉饼,胡乱吃完后又回到23楼等消息。
一小时后,弗兰克匆匆赶回,面色沉重:“dna检测结果出来了,除了那具没爆炸的尸体,其余四个人的身份都符合罪犯数据库里的资料……他们是四个罪大恶极的在逃犯!”
吴铮仰靠进沙发里,轻轻叹了口气:“保留尸体的那个是什么来头?”
弗兰克道:“那个人叫图尔斯·瓦伦,今年31岁,住在威斯康星州麦迪逊,身份清白,没有案底。四年前突然在家中神秘失踪,家人只有一个哥哥,当时在部队服兵役。”
吴铮道:“这很奇怪,他没犯过罪,也有家有亲人,为什么会和黑暗天使扯上关系?”
“应该是和他神秘失踪四年有直接关系。”弗兰克双手扶着桌沿:“这需要我们继续查证;但是其他四个人更能说明问题,我们恐怕真的对上了黑暗天使……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吴铮点燃了一支烟,狠狠的吸了几口:“很简单,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杀到他们意识到惹了不该惹的人,自己收手!”
弗兰克摇头道:“这显然不是明智的解决办法,他们在暗你在明……这种局面始终是被动的。”
“美国政府都拿这个组织没辙……”吴铮斜睨他:“你想我怎么样?”
“绕过黑暗天使,从寻找那个神秘的雇主开始。”弗兰克定定说道。
“我的办法要是不理智,你这就算不上办法。”吴铮摇头笑道:“谁都知道黑暗天使和雇主是单线联系的,而且他们收了钱办事,怎么可能会泄露雇主的信息?这根本就绕不过去。”
“在有线索的情况下,就能绕过去。”弗兰克显得很自信:“祝小姐和她的家人刚离开,我就接到了一个重要信息,这可能是揭开那个神秘雇主的最佳切入点!”
“什么信息?”吴铮坐直了身体。
“还记得昨晚挂掉的那两个毒贩子吗?”弗兰克走了过来坐在对面:“他们虽然死了,还是留下了一个明确的侦破方向,因为之前失踪的丹尼尔·鲍勃也是被他们劫持的,我一直在思考这和祝小姐遭遇的危险存在什么关联,现在看来至少找到了蛛丝马迹!”
吴铮道:“是什么?”
“丹尼尔在赞恩特律师行工作了一辈子,从没换过东家。”弗兰克低声道:“我吩咐手下查阅了他的履历和所有经手的案件,你猜怎么着?十年前,他曾经代理过一家叫‘义弘’投资公司的很多法律业务,也是他最后宣布了这家公司破产。”
吴铮皱眉道:“这和阿蓉能有什么关联?”
“关联太大了!”弗兰克有点小兴奋:“义弘投资公司当时的老板,就是祝小姐的亲生父亲祝义弘!”
“什么?”吴铮登时惊愕起来,想起祝韵蓉讲述她父亲的往事,大脑快速运转。
“那么以我的经验来看,”弗兰克斩钉截铁:“劫匪先绑架丹尼尔,再针对祝小姐,这两件事必然有重大联系。我们甚至可以做出一种假设:祝义弘的公司当年虽然宣布了破产,但留下了一个或者几个延续性很长、却依然有效力的条款、约定类法律文件,受益者就是祝小姐!”
吴铮惊疑不定,猜测道:“那现在意图对她不利的雇主,之所以采取的手段是绑架而非杀害……要么是想利用她得到这份利益;要么就是已经得到了,而阿蓉觉察到了真相!”
“不,也有可能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弗兰克摇头:“只是因为她的存在触动了那些具有法律效力的约束……别忘了祝义弘和祝小姐是父女至亲,没有哪个父亲只考虑女儿最近一周、一个月的衣食住行,而不去为她长远的未来幸福做打算!”
“你是说……”吴铮迟疑道:“祝义弘先生早在公司破产前,就为女儿准备好了遗嘱之类的法律文书,然后指定丹尼尔律师经手备案,现在这份遗嘱依然有法律时效?”
“不会是遗嘱。”弗兰克道:“我们查阅了所有丹尼尔的备案文件,确实没有祝义弘的遗嘱。但这不等于他们两人在之前起草的某个文件中达成过类似于遗嘱类的条件,来保障祝小姐在之后的合法受益权。只不过遗憾的是,这份文件我们还没找到,作为原始凭证,它一定非常重要,被封存在某个地方。”
“那丹尼尔不但参与了起草,”吴铮双眼放光:“也一定知道这份文件的封存地点,所以才被劫匪绑架,逼着他吐露这些秘密,甚至要配合他们做些手脚!”
“分析的非常正确!”弗兰克点头赞许,随即话锋一转:“那么回过头来,我们就可以大致划定那位神秘的雇主身份了……他首先会是祝义弘身边非常亲近的人,不然绝不会知道这份隐秘的文件内容;其次这份文件也和他的自身利益息息相关,又被里面的条款约定束缚住,不得不出此下策,想把丹尼尔和祝小姐同时劫走……”
“然后他要逼着他们一起修改文件!”吴铮恍悟:“以达到自己希望的法律效力,所以无论对丹尼尔还是阿蓉,那位神秘雇主不但不能加害他们,还要千方百计的保证他们活着,否则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只有一个区别,”弗兰克深沉的目光看来:“一旦他们在威逼下完成了文件的修改,新的法律效力产生……就没有再活着的必要了!”
吴铮看着他没有再接话,又点燃一支烟猛吸。半晌后问道:“这个推测有多大的可能性?”
“超过70%!”弗兰克很自信:“我说过,凭我的经验和直觉,案情的头绪就是这个样子的。而且……你没有跟上我的思路,想想看,十年前有谁和祝义弘称兄道弟,肝胆相照,知道那份隐秘的文件内容并且今天依然还健在,对祝小姐知根知底、还能一直把她控制在股掌之间!”
“许劭廷!”吴铮蹭的站起身,烟灰掉下了一大截!
弗兰克定定的看着他,冷笑不已。
“这……这怎么可能!”吴铮惊诧万分:“你是说那个神秘的雇主就是许劭廷!他表面上一直充当着阿蓉仁慈、亲密的长辈和亲人,暗地里却在策划这么一起卑鄙无耻的勾当!”
“从这个天衣无缝的作案计划来看,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顺理成章!”弗兰克道:“许劭廷不可能马上对祝小姐露出险恶的本来面目,更不能亲自执行绑架,甚至连身边所有的人都不能动用,因为祝小姐对他的生活环境和熟识的人同样知根知底,所以雇佣一批完全陌生又手段高明的人行事,就是他的不二选择!”
“可是……可是……”吴铮张嘴结舌,想起祝韵蓉讲述的往事,实在难以接受弗兰克的推断。如果许劭廷一开始就存了这样阴险的目的,当初为什么还要在沉重的丧偶之痛中抽出精力,照顾病榻上的祝义弘?为什么倾尽钱财为他垫付医疗费用,还有祝韵蓉之后的生活费和大学学费?
无论怎么看,这就是他和祝义弘之间的“肝胆相照”,完全出于自愿,没人逼着他这样做。
弗兰克沉声道:“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许劭廷那点底细很好打听,当初他所做的一切,还有后来对祝小姐的照顾,现在看来完全就是一个筹码,一块问路石,他早就清楚的知道,自己以后得到的回报,一定比那时的小小损失多出几十倍、几百倍,而现在,已经到了他收获的时机!”
“可为什么是现在?”吴铮圆睁双眼:“十年了,整整十年过去了,他随便哪天都具备这个时机,干嘛要等到垂垂老矣的风烛残年,才要对阿蓉做出这样残忍无情的伤害?”
“谁说这十年里天天都有机会?”弗兰克冷笑道:“也许一切的关键都在那份文件里!许劭廷是不得不隐忍,假如真的三年前、五年前就有机会,他绝对等不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