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1)

“但是你可以考虑抓捕重犯。”弗兰克低下了头。

吴铮勃然变色,却看见他突然直视过来,目光中一片决绝:“即使你不插手,戴安娜团伙也会如期实施抢劫计划,无论她成功与否,只要发生了这个事实,就证明押运路线泄露出去了,内务部和联调局随后就会彻查此案,那意味着我至少要在监狱里生活25年……比较来说,这还不如我死在你手上更痛快更舒服点!”

吴铮沉默的和他对视,弗兰克眼光炙热:“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捉住戴安娜将功折罪!但是联调局、国际刑警甚至还有国土安全部追捕了她13年至今……他们做不到的,我更做不到!”

吴铮不语,又吃了一口三明治,轻轻打开了车门。

弗兰克欠着身体补充了一句:“但是你能做到!也知道那对你意味着什么。”

嘭,吴铮随手关上了车门,横穿马路一声口哨,远处一辆出租车打着转向缓缓驶来。

半小时后,他来到了阿皮亚废车场。

站在长满荒草的后院里,遥望那栋废旧的仓房,吴铮轻轻叹了口气,感觉恍如隔世。

几天前,这片“故地”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甚至那口大木箱还被丢弃在荒草里,未曾挪动位置。没准在幽黑的某个角落,还游荡着四个亡魂:托马斯、杰西、黄辉和休斯。

吴铮点燃了一支烟,缓步走向仓房前。他来这里缅怀吊唁并非主旨,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仓房前的一片开阔地,堆放着几百辆支离破碎、锈迹斑驳的废弃车辆。由于经年累月的搁置,连回收的价值也所剩无几,基本等同于垃圾,所以在这静悄悄的“补充能量”,显然比去废品厂更加安全。

一辆报废车平均自重大概维持在1.5吨,而金属材质的比重仍占到整辆车的85%以上,这些在别人眼里一无是处的废铜烂铁,对吴铮来说却是奇珍至宝。

阿皮亚废车场几年前已经破产,整片厂区被信贷公司和银行回收,就这样一直荒废着。因为值钱的设备和家当早被搬运一空,就再没人光顾这片荒凉死寂的厂区了,吴铮也得以放开手脚,肆无忌惮的“吞钢吸铁”。

与上次不同,他接连用双手吸收了四五辆废车,“能量槽”很快接近满值,耗时却节省了一半!

这证明他的吸收速度在不知不觉间得到了提升,效率增强了一倍。吴铮暗暗纳闷,又生怕存储量不够,一边思索一边继续吸收,却意外的发现:接下来无论怎样努力,在能量槽趋近满值的状态下“吸不动”了。

他惊诧之余还不甘心,扯下一截很薄的铁片凝神“施法”,结果足足僵持了十几分钟,边角处才勉强消失了一个块,捧着余下的铁片呆立当堂,怔怔出神。

是不是能量槽就这么大,只装得下现有的神秘能量了?

吴铮细细思忖,觉得情况多半如此。打个比喻,他自身如果是一把枪的话,能量槽就是弹夹,神秘能量自然是里面的子弹了。即使这把枪威力再大,弹药和弹夹都是有限制的,一味的无节制使用,终究会消耗殆尽,届时就必须再次填充弹药。

吴铮十分失望。这个状况意味着他以后在神秘能量的使用上得保持“节俭之道”,尤其是涉及到主动消耗,更不能随随便便就“火力全开”,一旦子弹打光而问题还没解决,他就会陷入十分尴尬的境地。

这么一想,昨晚在幸运酒吧的遭遇就很危险了。假如像横木健那么强的对手不是一个而是两个;西塚壕介豢养的豹子不是两头而是四头,亦或是草州团采取无赖战术,三百多名帮众一拥而上……他终究会把神秘能量全部消耗光,被打回凡胎浊骨的原形!

吴铮悻悻离开废车场,打车直奔市区。一路上闷闷不乐:本来借助神秘能量装逼是件很威风的事,可是当他发现不能随时随地的装逼,威风也不能一直持续,这感觉就非常不爽了。

不过也没办法,现实情况就这样约束,他突破不了能量槽存储的瓶颈,只能干瞪眼。而且还得高度保守秘密,千万不能让别人窥悉到这个致命的弱点,比如弗兰克或者草州团的人。

第三十八章神物再现

百老汇7号大街,车水马龙,行人摩肩擦踵,午饭时段迎来新一轮的拥堵。

这里的商业很繁荣,街旁店铺林立,出售的商品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令人目不暇接。随便逛上几家出来后就会产生迷失方向感,仿佛置身于一个纷杂庞大的淘宝迷宫中。

吴铮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中餐馆,挤进去却不见一张华裔面孔,一位面相忠厚的黑人侍应帮他找好位子,又抛下一张简易的菜单,提笔对准手里的本夹:“先生想吃点什么?”

吴铮浏览那份菜单,看了好半天也没有中意的食物,勉强点了份“左宗棠鸡”和一盘“煎蛋面”,又一把扯住刚要走开的黑人老兄问:“伙计,这条街有一家汇荣典当行……你知道怎么走吗?”

黑人侍应温和的一笑:“算你问对人了。我在这条街生活、工作了17年,对每家店铺都非常熟悉……不过很惭愧,汇荣典当行是个例外,因为我第一天来到的时候,它就存在了。”

吴铮讶异道:“这么久?这家典当行很有名气吗?”

“招牌这种东西,挂的久了,没名气也变得有名气了。”黑人侍应伸手一指门口:“你出门右转,从下一家店铺开始计数,一直走过26家……然后就看到汇荣典当行了。”

“哇,你记得这么清楚?”吴铮点头称赞,大方的扯出十美元塞给他,黑人侍应笑逐颜开,不住道谢。十美元显然贵过了这顿饭,是他一上午单笔小费的数目之最。

不一会,黑人侍应殷勤的端来食物。吴铮看着诱人垂涎的大块鸡肉食欲大开,撇下刀叉,执起一副筷子打算狼吞虎咽,哪知一吃之下愁眉苦脸、后悔不迭……左宗棠鸡只名字好听而已,其实却是标准的美式菜把大块鸡肉锤松,炸完后用怪异的西式甜酱入味,只第一口咬下,吴铮便知此生再和这道菜无缘了。

长久以来,无论吃什么东西,只要一涉及到“甜”,他就再也提不起兴趣,十分的抵触排斥。

无奈之下只好退而求其次,他把那盘“煎蛋面”翻了个遍,抹去大部分的甜酱,皱着眉吃了小半,扯起餐纸擦嘴,匆匆出门。那位黑人侍应过来打招呼:“先生,这么美味的鸡块……您怎么一点没吃?”

吴铮捂着嘴敷衍:“这个……我不是太饿,回头见。”夺门而出。

黑人侍应指点的路径清晰明确,五分钟后他出现在汇容典当行招牌下,细细打量这家“资深老店”。廷叔看似脾气古怪,可在店面装扮上并不怎么高调,也没有加入太多的中国元素,跟周围环境、商铺很自然的融为一体,寻常的紧。只那面大写英文、小写中文的招牌略显陈旧,看似经历了时光荏苒的涤荡。

吴铮推门而进,房间里静谧无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琳琅满目的工艺品、古玩、饰物,甚至还有中国的字画、刺绣、剪纸,分左右摆满了高高的双层展台。

房间尽头,和窗口遥遥相对,是一张古香古色的黄花梨高脚翘头案。这张长桌儒雅精致、玲珑素洁,可惜跟桌面上厚厚的文卷、电脑、电话、打印机这些现代化办公设备一搭配,登时显得格格不入。

廷叔穿一袭宽松的深蓝色长袍,鼻梁架着花镜,端坐在长桌后的木椅上,手执一份文稿;旁边站着那位笑容可掬的“乔叔”,正躬身和他小声计议着什么。

吴铮缓步近前,转过展台才发现,左首边还有一片偌大的区域,照例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董物事,规模几乎是外面的三倍,禁不住暗暗诧异:说这里是典当行不太适合,倒像极了一个小型博物馆。

廷叔斜睨了他一眼,白胡子微微翻翘,不理不睬;乔叔则礼貌的抬手致意,小声道:“吴先生,请您稍等几分钟,我和廷叔很快就说完。”语气和蔼,听来十分受用。

吴铮朝他点头,随即白了一眼纹丝不动的廷叔,心里暗骂:摆出一副老学究的架势装模作样又能唬到谁?骨子里不还是个倚老卖老的恶房东么?要不是考虑到阿蓉,傻子才会继续租你的房……

一想到祝韵蓉,他又觉得有几分莫名:是啊,这小姑娘貌似没出言挽留过自己,两人之间只结识一天,恐怕也谈不上“来电”,为什么人家一个娇羞的眼神丢过来,自己想都没想,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老糟头?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男人们都有的“对美女无法免疫综合症”?只要是美女,甭管什么类型,稍稍表达一点意愿或想法,道貌岸然的绅士们便心痒骨酥,毫无抗拒之力,屁颠屁颠的顺意而为,俯首帖耳?

吴铮自觉本人还不至于贱到这种程度吧?可细细回味,事实就是这个样子。假如祝韵蓉对他冷若冰山,不表达任何态度,那面对廷叔“是否租房”的质问,打死也不会同意!

毕竟戴安娜留下了两万块美金,他想怎么花都随便,而且也不怕“扎手”,租一间窗明几净、舒舒服服的单人公寓又有何难?搬去哪里,都比蜗居在阴暗简陋的地下室、和一个怪老头比邻而居强百倍吧?

那他留下来的目的还能为了什么?恐怕瞎子都看得出了。就算瞎子看不出,老糟头总也能看出来了。

吴铮暗暗心虚:祝韵蓉靓丽美貌,气质淑雅,为人又真诚亲切,心地善良,一点没有同龄女孩的矫揉造作,纯净的就像一张白纸,莫不是对她的好感渐渐“变质”了而不自察?

这种状况如果属实,不但速度太快了,恐怕也有嫌草率。要知道十几个小时前,他还为失去和柳黛鳯在一起的可能而唏嘘惆怅,倘使心意转变的如此迅速,那“花心大萝卜”的底蕴和苗头岂不是尽显无遗?

事实上,他这种担忧和自责没什么必要,属于当局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