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1 / 1)

作为计中计的隐藏一环,他要偷偷实施的计划连迪米特里都不知情,现在出了纰漏,总不能当场戳穿自己:“咦,老子明明藏在身上一把枪,准备栽赃索菲亚的,怎么突然不见了?”

所以这个意外演变出的结局可大可小,全看乔纳森的应变。反正枪是不见了,他的补充行动落空,要暴露自己、说明情况肯定没人阻拦;要强自镇定,继续正常的拆解完讲席,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也是一种选择……可用脚趾头想,都不难猜出他会怎么做。

栽赃不成,退而求其次的最大底线,自然是他要严守秘密,不能平白无故的暴露!吴铮为了顾全大局,也不想再节外生枝,因此才为他提供了这样一个“暗然隐退”的选择。主动呈上纸巾,以“流汗”为说辞,就是在点醒乔纳森:你现在什么都没做成,其实要比做成安全多了,所以应该感到“轻松”和“舒服”。

至于多疑、奸诈的迪米特里从中嗅到了什么气息,吴铮暂时不想多管,现场局面已经得到控制,他们主从之间怎样狗咬狗一嘴毛的争斗算计都随便。

“霍松警官……”吴铮又笑眯眯的看向扎克瑞:“毫不避讳的说,今天来到现场参加发布会的大部分嘉宾都有收到我们的请柬,而您作为少数不请自来的客人之一,现在受欢迎的程度肯定比谁都高,呵呵,原因嘛我想大家都心知肚明,若您能秉公监督这起意外的执法事件,将是我们柏镭公司最大的荣幸和期待!”

这又是不软不硬的一记将军,吴铮调转矛头直指扎克瑞而非迪米特里,可以从根本上解决现在的乱局。不同的是,他得把钢质的枪尖换成象征性的木质,不指望着把扎克瑞一枪溯死,却能逼得他有所行动。

当然从客观上讲,他现在的请求出于“善意”和“尊崇”,也是对扎克瑞严格监督执法力度的“民意信任”;而说白点呢,就和煽风点火没什么区别……也许扎克瑞正需要这样的口实和请求呢,不然怎么显得“师出有名”?迪米特里这王八蛋搜出枪自当别论,结果什么证据都没找到,这可得说道说道了。

“沃丁警官?”还没等扎克瑞有所表现,索菲亚已经阴着脸迈出一步:“我很遗憾,不得不重复一遍之前和你说过的话……在我们这个国家,讲证据是法律赋予给每个公民和每一个执法机构必须遵守的基石,凌驾于所有特权、道德、人性和猜疑之上,如果你今天主导的搜查行动演变为一幕闹剧……我发誓会追究到底!”

全场沉寂,人们怀着忐忑的心情看向台面,都为迪米特里捏了把汗。盖蒂家族固然不好惹,这位号称“铁腕女王”的索菲亚小姐又如何好惹?警察们把她的发布会搅合成一锅粥,甚至亮出了搜索令挑衅,结果什么证据都没找到,别说索菲亚了,换个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得理激愤之下不发飙才怪!

“今天来到现场的每一个人,都是货真价实的目击者!”索菲亚死死盯住迪米特里:“我这样说很客观吧?包括正直无私的洛杉矶警务巡查委员会霍松主席在内,我们都真切目睹到了你滥用执法权限、带队强闯公共商业活动现场、偏听偏信毫无根据的举报传言,野蛮粗暴的搜索执法方式……沃丁警官,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迪米特里脸色铁青,紧闭着嘴巴一言不发。

这种窘境尽管是他做过的最坏估算,可真来临的时候,他才感受到亚历山大的无奈和尴尬。也许接下来会有帕尼尔和雷契尔出面收拾残局,可他这个开路先锋颜面扫地、狼狈丢人的下场已经无法避免……圈内的影响先不说,光是台下他刚刚训斥过的那位记者,此际眼中就闪过黄鼠狼看到鸡的绿芒。

恐怕他因此受到的牵连和损失,很难列入“忽略不计”的范畴里了。

“沃丁警长!”扎克瑞适时站出,表现的果然很“给力”,一张脸黑如包公:“我亲历了这起执法事件,也听到、看到了所有的细节步骤,不是要难为你……恐怕你得当众给大家和索菲亚小姐一个答复,哪怕结果差强人意,至少也代表了洛杉矶警局高层领导人的一种态度!”

全场鸦雀无声,人们面面相觑,心态也从刚才的紧张渐渐向事不关己的“看热闹”方向转变。

不管怎样,不管博弈双方谁胜谁负,他们还是来着了,盖蒂家族的发布会可不是场场都这样精彩。

“乔纳森警官,梅西亚警官……”迪米特里突然咬起牙发号施令:“组织一半警员收队,把隆多斯·康奈先生和那十名嫌疑人全部带回局里,准备详细审讯;另外一半警员留下疏散人员、封锁现场,案情并不明朗,我们也同样需要索菲亚小姐和这位吴铮先生简单的处理完发布会事务,跟我们一起回去警局配合调查!”

嗡……现场哗然。

迪米特里做出的这个决定出乎了大多数人的意料,看起来他既像钻牛角尖,又像死猪不怕开水烫,铁了心是要和索菲亚以及盖蒂家族杠上了!一番瞎折腾后什么都没搜到,他非但没有罢手的意思,还要“封锁现场”,带走包括索菲亚在内的所有当事人回局里“喝茶”,这家伙是不是疯了?!

“沃丁警长,这恐怕由不得你了!”扎克瑞及时站出,扬了扬手中的步话机:“我已经找了其他警员赶来,全面接手剩余的事务,没你什么事了!”

“为什么?”迪米特里向他怒目而视:“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做?”

“权利不是我自己产出的。”扎克瑞冷峻的摇头:“而是被神圣的联邦、州法赐予的。”

他缓步近前,一字一句道:“根据洛杉矶警署2001年发布的警务人员执法条例第三则第11条规定:本署警员在出现重大失误、嫌疑和无法预估后果的执法行为后,警务巡查委员会有权解除、终止当事警员的执法资格,并上报警署展开进一步调查……”

“警长先生,”他顿了顿,缓解语速:“在今天这起执法事件中,所谓的‘重大失误、嫌疑和无法预估的后果’这三条你全占了……所以我不得不当众宣布,你无权再发号施令了,即时生效!”

“放屁!”迪米特里爆了粗口:“你心里比谁都明白,我有没有重大失误、有没有嫌疑、后果是否可以预估在目前为止都下不了定论,要怎么说还不是你嘴巴一歪就能定的?”

“嗯哼……”扎克瑞淡定的一耸肩:“那我现在就是嘴巴一歪,认定了这个结论,你咬我啊?”

这句话颇为大胆露骨,纯属**裸的针锋相对,引来全场皆惊。

扎克瑞旁若无人,轻描淡写的冷笑:“你有意见,完全可以回去局里申诉,看看我们俩谁是对的!”

迪米特里脸色瞬间变黑,阴沉的像一团乌云;跳动的眼神,彷如火山口炙烤的气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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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笙磬难同

扎克瑞对迪米特里这种要吃人的表情毫不在意,报以不屑的冷笑:“沃丁警长,你是自己带队撤离现场,还是等我下达一份警务巡查委员会的通知?虽然这样麻烦了点,可你肯定知道,书面通知是要报备市议会的,好几位议员老爷管不着警署,却正好协调内务部、司法部跟本州的事务……你和他们不一定都熟吧?”

这句话照样说的单刀直入、一针见血,已不仅仅是怨怼了,甚至还隐含威逼之意。扎克瑞的情绪非常接近“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地步,因此百无禁忌,胆色爆表。迪米特里凶,他就更凶;迪米特里耍流氓,他就耍的更上一层,似乎只要能打压住这个杀害表妹的大仇人,他才不在意小小的言语冲突。

“霍松警官,”迪米特里咬着牙转身:“你这委员会主席干的太无能了,可能就会把内务部时不时抬出来吓唬人吧?你明明知道这种伎俩非但对我没用,捅出篓子也没人站出来帮你圆场!执行警务巡查可以,要我们遵守制度也可以……但是你手伸的太长了,小心缩不回去!遣走我的警队,你够资格处理剩下的事务吗?”

“我当然不够,也没必要介入。”扎克瑞面色冷峻:“可这点协调能力要是没有,那才是真的无能!”话音刚落,礼堂大门再次洞开,又一队警员蜂拥而入,领头的是一名矮个警司,三角眼闪动着颇为犀利的精光,一边打量着会场的台上台下,一边快步走近。

吴铮稍稍侧首,偏转了半个身子。这人也算他的老相识,正是那位因柳黛鳯兜售药丸、在菲林酒吧附近企图回护两名混混、结果被他戏耍一番,最后和安东尼“和解”的41分局副局长马歇尔。

吴铮没想到扎克瑞搬来的援军是这位警司,感觉不太理想。他和弗兰克尽量掌控大体局势,确实做不到兼顾每一个小细节,马歇尔的出现恐怕就是典型的“意外”因素了。这位老兄和迪米特里、扎克瑞交好交恶暂且不提,反正和吴铮、安东尼之间相处的并不“愉快”是事实……这会不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呢?

不过稍顷,吴铮就看到安东尼微微点头,投来沉稳镇静的目光,这是在向他示意:无妨,不用担心。

与此同时,王迹“酸溜溜”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吴铮,这步棋走的很高明啊!不过你现在不用担心,奎因·马歇尔是41分局的副局长,也是山姆警长的嫡系……据我们所知,他和扎克瑞没有瓜葛,之所以被征调来,只是因为门德森大厦地处第七大道,属于41分局的管制辖区。”

吴铮眼珠转动,心里略略安稳。看来案件发生在41分局辖区,扎克瑞做出这样的征调合情合理、无可厚非,“弹劾”掉迪米特里后,顺理成章接手的负责机构就应该是这个分局,马歇尔身为副局长,想躲也躲不掉。

“另外,”王迹跟着补充:“山姆警长和迪米特里分属不同阵营,谈不上盟友关系,完全可以‘根据需要’处理这个案件,弗兰克警长好阴损的连环计,借刀杀人也就罢了,居然一下借来几把刀杀几个人,自己乐得个坐山观虎斗,无论闹到什么地步,他都可以置身事外。”

“王探员过奖、过奖了!”弗兰克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这个频段的通话,阴着嗓子嘿嘿笑道:“我这把年纪了,可不比你们在fb风风光光的吃香喝辣,要是不想挨枪子,就得多动动脑子……”

吴铮面色一沉,用手掩住嘴巴,低低说了一句:“噤声!”

耳机里马上沉寂下来,果然谁也不再多说一句。他表面上这么一句威严的喝斥,其实内心里也哭笑不得。如果说安东尼是弗兰克的亲信、马歇尔是山姆的心腹、迪米特里又唯雷契尔·哲姆罗马首是瞻……诸如此类对比,那么王迹、弗兰克、汉斯等人,又何尝不是他“聚拢”在一起的资源?

描述这个“资源”的称谓,好听点说可以叫“盟友”,直白点说也可以算“下属”,至少在目前看来,以吴铮的能力和约束力,坐上这班人里“龙头老大”的位置并不过分,因为谁都逃不脱他的手掌心,也无法对其构成任何威胁,除了乖乖的听话没别的选择;可问题在于,抛开他的“领导地位”不谈,这些家伙可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因为吴铮在,这几方面势力或许能暂时合作;要是他听之任之,这班老兄们是否还会和谐相处,那就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如果哪一方稍稍表现出争强好胜、好勇斗狠的苗头,恐怕随之就会引发混乱的“内讧”,谁也休想凌驾于谁的头上,届时别说通力合作、各取所需了,就是小小的凝聚力都很难撮合出来。

吴铮更像个幼稚园的班主任,他往讲台上一戳,小朋友们自然都怕,谁也斗不过老师的嘛;等到他下课去了办公室,谁敢保证这些小伙伴们就能手拉手一起开心的玩耍?像王迹刚才“酸溜溜”的说话,明显就是在责怨吴铮对他不信任,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有种被“排除开外”的失落感。

他不好把这种情绪对吴铮表达的太露骨,可奚落起弗兰克却张口就来,那态度是明显不把警长先生放在眼里的;同理,弗兰克人老成精,如何听不出他的讥讽之意,当即话里带刺的还以颜色,也不留分毫情面……逼得吴铮不得不出声喝止,不知不觉间把“老大”的不满流露出来。

他真的不想把自己置于高高在上,也不想成为一个暴戾专权的君主,而是期望和这些人保持好“有恩无怨”“互惠互利”的融洽关系……可鉴于他的脾气秉性和所处环境、这些人的出身地位和思想诉求,还有社会另一面真实阴暗的法则和矛盾,这样的目的显然太天真善良了,绝没那么容易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