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吴铮毕竟“出了血”,虽然多少显而易见,可黑夹克恐慌万状,哪有闲暇再辨识分析?
“你妹的!”吴铮忿忿骂了一句:“黑吃黑没搞成,反倒吃了个大亏……”扬手亮出一个精致的黑色钱包,又颇为得意的安慰自己:“最多也就算个‘黑偷黑’吧,早饭起码有了着落。”
和黑夹克对撞的瞬间,他长了个心眼,趁着对方七荤八素、大惊失色之际,顺手将钱包摸了过来。虽然手法上和“行家”们相比拙劣不堪,可黑夹克终究没觉察到,这也算勉强成功。
一阵窸窸窣窣之声突然传来,把吴铮吓了一跳。循声看去,十几米外的垃圾箱前,不知何时多出一个黑衣黒帽的拾荒老妪,正颤颤巍巍从垃圾里翻拣废品。
她身材痀偻,头脸深深陷于帽内,手执一根破木杖,专注的寻觅垃圾,似乎根本无视吴铮的存在。
“吁……”吴铮吐了口气,这样的拾荒老人在洛杉矶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稍稍放心,刚待打开钱包查看,冷不防身后传来一声手枪保险的开启,跟着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抢劫一个抢劫别人的人,在法律上也算抢劫!不叫黑吃黑,先生……把手慢慢放在头上,洛杉矶警员!”
吴铮吃了一惊,浑身僵住。
“按我说的,双手抱头,慢慢转身!”那男子厉声警告。
吴铮眼珠一转,并没轻举妄动,想了想还是乖乖的双手抱头,缓缓转身……一看之下,禁不住苦笑连连。
你妹的,眼前持枪警戒的警员,正是刚才的受害者,钱包的失主:那位白人青年!
吴铮哭笑不得,感觉晦气到了极点。敢情这是场钓鱼执法,便衣警察化身普通民众主动做饵,就等着黑夹克上钩,然后来个人赃并获……想不到自己横加插手,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果然,另一侧的胡同里响起一声娇叱:“快走,别磨蹭!”话音一落,黑夹克跌跌撞撞蹿出,头发凌乱、鼻青脸肿,双手上戴着一副亮锃锃的铁铐……
他的身后,跟出一位英姿飒爽的华裔女警,圆脸盘、马尾辫,身着黑色的警式制服,双手持枪。
吴铮在心底长长叹了口气。
特么的混混不好当,侠盗又何尝好当?在警察们眼里,大体应该是一个鸟样吧。
桄榔!不远处的老妪对这一幕不闻不问,干脆捣翻了垃圾箱,继续寻觅。
白人青年吓了一跳,试探着吆喝:“这位女士,洛杉矶警员汉克·菲尔德、郑汝冰执行公务,请您马上离开,配合我们的工作!”
他一连喊了两遍,老妪理不都理,依然执着的翻垃圾。
汉克和女警员郑汝冰对视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对吴铮一挺枪口:“慢慢的把钱包丢过来……这里人赃俱在,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
“我没抢劫,也没有钱包!”吴铮突然插了一句,语气不善:“我只是个良好市民……”
“闭嘴!”汉克大声喝止,走进前一把将他拥上墙壁,旁边的郑汝冰举枪掩护,两人之间的配合很默契。
吴铮双手高举,脸挤到冰冷的墙壁上,随后遭到了汉克细致的搜身,后背大面积的烫伤处被他一模再摸,痛的呲牙咧嘴,恨恨道:“警官,你手劲能不能轻点,我身上没有什么见鬼的钱包,也没抢劫过谁!”
“咦,奇怪了!”汉克一番搜索,和郑汝冰对视,眼神困惑,显然是真没搜到钱包。
“盯着他,我来。”郑汝冰应了一句,走进前一把将吴铮“翻面”,背靠在墙壁上站定,汉克掏出枪在一旁遥遥瞄准。
郑汝冰凤眼琼鼻,面容精致。虽然肤色稍暗,却衬托出女性少有的英气和干练,综合评定的话,至少也是个能打90分的美女。不过她显然不屑于对嫌犯稍假词色,板着脸对吴铮仔细搜身,甚至蹲下身检查他的两个裤筒和鞋袜……
吴铮满不在乎,向下耷拉眼皮……一眼瞄到郑汝冰领口里沟壑深幽、峰峦高耸的撩人春色,禁不住咕咚一声咽下了口水。职服诱惑果然非同小可,怪不得男人都喜欢这调调。无意间瞥到黑夹克投来诧异、惊疑的目光,又朝他挤了挤眼,露出诡笑。
这小子刚才还以为杀了人,吓的屁滚尿流,不知这一刻看到吴铮轻松的表情,又该作何想法。
郑汝冰突然站起身,一把拎住吴铮的脖领:“别耍花样,把钱包交出来!”
“警官。”吴铮大声叫屈:“我确实没见过什么钱包,如果有你早就搜到了,我还能把它吞进肚?”
郑汝冰咬了咬嘴唇,心中一动。她和搭档汉克在这一带埋伏了许久,总算引得黑夹克露出了马脚,一路追到胡同后,亲眼看到他又被吴铮打劫……现在搜不到钱包,会不会有另外一个真相:这两人根本就是一伙的?
吴铮不知她的想法,气势更上一层:“警官,执法也要讲证据的对吧?你们在我身上搜不到钱包,就证明我是无罪的,马上向我道歉,放我走!”
第二十一章莫名的早餐
“讲证据是吧……”郑汝冰嘲弄的扯起吴铮衣摆:“你被同伙的刀子扎进肚皮,好像流出来的血不够多啊,你们俩演这么一出戏,到底想给谁看?”
吴铮中刀后活蹦乱跳,哪有半分痛苦的模样?郑汝冰不知底细,搜了半天不见钱包,除了认为他和黑夹克合谋共伙,好像也没有了其他推断方向。
“兄弟,既然警官都看出来了……咱们还是认了吧。”黑夹克突然阴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吴铮一怔,嘴当即张成了O型。
我去,报复!极其毒辣阴险的报复!
黑夹克偷东西偷到警察头上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唯一担心的只是自己捅了人。现在见到吴铮安然无恙,已然明白被这小子用了诡异的伎俩愚弄,想起夺包之恨、被骗之辱,送他这么一句“顺水人情”大有必要。
反正进局子是跑不掉了,把吴铮牵连的越倒霉、越狼狈,黑夹克越开心。
“你们不要听他胡说啊!”吴铮的解释苍白无力:“我和他不是同伙!”
汉克眼神炯炯,踏前一步道:“先生,请出示你的居民身份证。”
“我……我……”吴铮支吾起来:“这个很不巧,我不但没偷什么钱包,连自己的也忘记带了。”
他在“抢劫”罪名上尽可以和警官们周旋,但被勒令出示身份证就难免原形毕露了。甚至都不用回到警局,汉克和郑汝冰只要去警车的电脑系统里一核对,分分钟就能知道吴铮的黑身份。
黑夹克精奸似鬼,马上看出了门道,满脸幸灾乐祸:“警官,我们分赃的时候向来是他三我七,如果不是个偷渡客,他会甘心这样分配吗?嘿嘿。”
汉克面沉似水,一手持枪一手平摊,缓缓道:“先生,我再重复一遍,请出示你的居民身份证!”
郑汝冰也后退了一步,把手扶在枪套上,英气逼人的丹凤眼里充满警惕。
吴铮叹了口气,沉默下来。
眼下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被带回警局,他不用担心出现任何的闪失。有弗兰克这位大boss坐镇,慢说什么抢劫和非法移民,比这再严重十倍的罪名也必然全力以赴帮他搞定,尽快放行。
可吴铮很不情愿走这一步。他觉得这样既麻烦,又浪费时间,还搅合了他的好心情。
尤其是看着黑夹克狡诈、得意的嘴脸,吴铮生起了一种莫名的怨念。他甚至并不介意这家伙的落井下石,而是发自内心的痛恨困扰了自己两年、迟迟得不到解决的黑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