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查出来了!”那名警员在键盘上十指如飞,兴奋的喊了一声,随即目光盯紧屏幕,露出万分诧异的表情,额头冒出了汗珠……

“说话啊!”弗兰克急不可待:“他的位置在哪里?”几步抢了过去。

“警长,”那名警员怯怯指向屏幕:“根据信号源确定,他是在……在你的家里!”

“啊?”弗兰克大惊失色,伸长脖子观察电脑,猛的一拍额头:“糟了!我老婆和儿子都在家!”急急转身,一脚踢倒了碎纸机和小茶几,抄起外套就往外跑,回头喊了一句:“马上通知48街和玫瑰路附近的所有执勤警员,火速赶往我家支援……告诉他们,一旦发现嫌犯吴铮,直接将他击毙,不用留活口!”

“是,警长!”

……

天蒙蒙亮的时候,市政处破旧的垃圾车驶入凯撒路,停停走走。

两名不时打着呵欠的环卫工人一路收起各家各户堆在门前的垃圾,一副生无可恋的颓废状。

柳黛鳳打开房门,很着急的召唤垃圾车:“喂,等等!”提着黑色的垃圾袋快步赶上,一名环卫工拍了拍厢板,等车停稳后懒洋洋的接过了她的垃圾袋。

柳黛鳳道了声谢,默默走回家门。抬头突然看见一边的台阶上坐着个大活人,吓了一跳!

那人也看向她,漆黑黝亮的眸子神采奕奕,还露出平静的微笑。

“吴铮!”柳黛鳳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声喊道:“你是……你是怎么回来的?”说着抬头四下观望,很警惕的样子。

“其实我不想再回来打扰你。”吴铮有点尴尬:“可是你这里一定还有剩余的烫伤膏吧?”

“有啊。”柳黛鳳下意识的回答,随即怔怔的看着他,两人的目光都很复杂。

“我又被烫伤了。”吴铮苦笑:“你帮我上完药……我就走。”

“那三个蒙面人,被你……被你……”柳黛鳳咬了咬嘴唇。

吴铮看着她,微微点头。

“那你现在……安全了吧?”柳黛鳳又问。

吴铮想了想,缓缓摇头。

“先进屋再说。”柳黛鳳反而平静下来,扯了扯居家服,抹紧胸口。

吴铮默默站起,当先走进房间,第一眼就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烫伤膏。

柳黛鳳关好门跟在后面,幽幽道:“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没有。”吴铮淡淡道:“刚好相反,我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柳黛鳳快走几步,在酒柜上拿起一截怪异的木柄,蹙眉道:“你在厨房出来前,把我家的菜刀藏在了身上,然后伺机……伺机杀死了那三个人?”说到这里语音微微发颤。

吴铮一怔,这才想起自己之前把厨房的菜刀“吸收”了,索性道:“我是拿走了菜刀,可能刀柄掉落下来。不过我没杀那三个人,菜刀也不是凶器,你大可放心。”

柳黛鳳妙目流转,“还有拆下来的下水管道呢?我找遍了厨房的每一个角落……”

“也被我带走了。”吴铮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承认”。

“吴铮……”柳黛鳳叹了口气:“有些实话,你对我是不想说,还是不肯说呢?有时候仔细想想,我甚至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吴铮沉默不语,轻轻脱掉衣衫,坐在沙发上,露出后背的大片水疱。

“呀!”柳黛鳳吃了一惊,走过来细细观察,诧异道:“你究竟去了哪里,怎么又被烫到了?”

“上完药,我就走。”吴铮默默回了一句。

柳黛鳳无语,怔怔看着他后背的伤处,叹了口气,走过去拿起棉签和药瓶。

“酒吧的事,我给邦哥打了电话……是吕振邦。”她一边擦药,一边轻声细语:“邦哥很仗义,帮我说了话,但又不好太责难黎兆华,暗示这个过节可以揭过去了,但是他也不建议我再回酒吧工作了,怕黎兆华纠缠不休,托人在城南快餐店给我找了份服务员的差事。”

“吕振邦……就是四海堂的老大吗?”吴铮皱了皱眉。

“他不是老大。”柳黛鳳摇头:“但也算帮会里极有份量的头目,按照区域划分,负责帕萨迪纳地界。”

吴铮道:“听起来就像过去的土匪抢山头?”

柳黛鳳点点头:“你说的也算很贴切。”跟着叹道:“洛杉矶是犯罪的温床,暴徒们的天堂,这里的黑帮也闻名世界。不同的国家地区和不同的人类种族组成的黑帮比比皆是,团伙林立,从事多种多样的犯罪活动和灰色交易,彼此间的竞争、矛盾尖锐激烈,血淋淋的争斗和对抗几乎天天上演,既残忍又野蛮……用地下世界的角度审视,恐怕比抢山头还要霸道。”

第十三章气吞山河

吴铮微微侧头:“你好像对这里面了解的很多?”

柳黛鳯幽幽道:“经历的多了,了解的就多了呗。别说那些残暴可怕的黑帮,就是我们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偷渡客,也要时常面对人性中最卑劣、最阴暗的一面……唉,所以说,在这个环境里,谁还能对美好的生活留存期待,已经算一个积极健康的人了。”

吴铮默默思忖,想起了弗兰克令人发指的恶行,还有黎兆华的专横跋扈,不禁深以为然。自己和柳黛鳯的经历可能不尽一样,但却有着同病相怜的感受。

他们只是芸芸众生中两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最简单最保守的要求和目的,只是想艰辛的讨个生计,吃饱穿暖而已。然而残酷的生活和多舛的命运,连这个最起码的机会都不肯赐予,反而变本加厉的带给他们重重苦难,这究竟是为什么?

柳黛鳯不知他所想,继续道:“再加上邦哥有时和我们闲聊,有好多事情即使没亲眼所见,也能大致想到是个什么样子了。”

吴铮犹豫了一下,说道:“可是和黑帮扯上太多的纠葛……毕竟很危险。”

柳黛鳯叹道:“你以为我想啊,还不都是被逼无奈?就拿四海堂来说,他们能给我们办临时工卡,提供工作,吃穿住行……哪样都得靠人家帮忙,而且我只是在酒吧做服务员,又没被逼着去卖,这样的条件要是不抓住,就等着哪天饿死在洛杉矶街头吧!”

吴铮微感诧异,侧头道:“四海堂是黑帮,又不是慈善会,为什么肯帮你呢?”

柳黛鳯摇头道:“他们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帮,只是在尽量帮,而且首选的都是艰辛困苦的华人。邦哥以前隐约提到过一句,自打四海堂成立那天起,他们的老大就立下一条规矩,对于一奶同胞的华人们,无论是什么出身、什么条件,都不许帮会成员欺压、迫害。”

吴铮一挑眉毛:“唔?这件事新鲜,我还是头一次听到。他们的老大是谁,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真不知道。”柳黛鳯微微摇头:“所有接触过的四海堂成员,从没有人当着我们面提起过帮会的龙头老大,给人的印象特别神秘。有一次我还壮着胆子问起过邦哥……他只是笑着岔开了话题,从那以后我们就谁也不敢再问了。”

吴铮蹙眉道:“这么说,四海堂的龙头老大一定也是个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