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刚刚袭击我们的法师是什么来头?”

“不知道,”伊卡洛斯根本看也不看,“走吧。”

“可是他摔下悬崖了,”队伍里年轻的牧师握紧了法杖,“我们要救他吗?”

“他原本还想要我们的命呢,管他做什么?”伊卡洛斯冷言冷语地回应,“先保全自己吧。”

伊卡洛斯正跟着一支年轻的冒险小队完成一份委托,要获取的材料非常简单易得,他原本并不想来,但是雇主要求他这位前辈照顾这些小孩安危的同时又满足他们冒险的好奇心,报酬十分丰厚,所以他犹豫一番还是答应了。很显然,在这群孩子眼里,自己已经是个没心没肺非常冷漠的雇佣兵,而且经此一役,他们应该已经打消了继续冒险的念头了。

他领取了自己的报酬后回到了家里,没好气地对着屋子里的人撒火,“你有没有点私闯民宅的自觉啊?”

科尔温坐在伊卡洛斯的椅子上,把腿翘在伊卡洛斯的桌子上,吃着伊卡洛斯昨天晚上烤的面包,手里还拿着伊卡洛斯今天早上买的报纸,“私闯民宅?不不,我可是来寻仇的,你刚刚可是眼睁睁看着我跌下悬崖还无动于衷啊!”

“反正你死不了,备用身体那么多,”伊卡洛斯把装备随便一扔,“而且明明是你非要埋伏在路上吓那群小孩的。”

“那我也罪不至死呀!”科尔温做作地凑上前去,随即一把拉过伊卡洛斯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虽然身体很多,但我也是会疼的呀。”

伊卡洛斯鄙夷地收回手,“我都看见了,坠崖前你切断了灵魂印记,那时候你就已经换了一副身体了,掉下去的只是个空壳而已。”

“揭穿我就没意思了嘛,真是的,”科尔温又坐了回去,“虽然我的备用身体很多,但也是有限的哦?”

“知道你还好意思到处作死,”伊卡洛斯冷哼一声,“我当时可只答应复活一副身体,谁知道你能搞出那么多来。”

“复活一具就等于复活所有的我,你还不知道我的能耐吗?”科尔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而且你不是讨厌我吗?为什么当初还要复活我呢?”

伊卡洛斯没理他,转过身准备把自己出门前醒好的面团放入烤箱,结果面团不翼而飞,烤箱还有点余温,他看了看科尔温手里吃的,顿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昨天晚上的面包,而是这丫刚刚烤完偷吃的!

他于是大喊,“科尔温!”

科尔温灵活地躲过飞过来的铁盘,“那个我吃了,味道不错,下次多放点糖,我要草莓味的。”

伊卡洛斯刚要撩起袖子揍他,他身后的人却拉住了他的胳膊,“别生气嘛,晚上我再去买一个赔你就是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身后又出现了一个科尔温,这个科尔温比眼前的人要高大一些,伊卡洛斯把他挣开,“滚蛋。”

“赶走一个或许还算容易,那三个呢?”偷吃面包的罪魁祸首凑到他面前勾了勾手指,随即又冒出来一个不知道哪来的更年轻的科尔温。

他咬了一口他的脸颊,“承认吧,你逃不掉的。”

高大的科尔温把他揽得更紧,而十几岁的、小巧的科尔温发出了轻轻的笑声,钻到了他的怀里。

“你会被我(们)纠缠一辈子的。”

前传 伊卡洛斯的七年(一)

普利莫买了一个新的奴隶。

每个新来的奴隶都要经过那么几次逃跑、几次绝食、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过程,但是多挨几顿鞭子就老实了,再刚烈一些的,让他们看几回伊卡洛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也就安静了。

伊卡洛斯是普利莫购买的那么多个奴隶当中最不老实的,第一年的时候他三天两头闹着要逃跑,每次都被抓回来打得皮开肉绽,其他的奴隶也只是觉得见怪不怪,谁第一年到这里都是这样的;第二年的时候伊卡洛斯仍然想着要逃跑,于是有人开始佩服他的毅力,有时也婉言相劝让他放弃;第三年的时候伊卡洛斯知道自己跑不掉,于是每天变着花地给普利莫添堵,大多数的奴隶们也开始对他的遭遇感到麻木,甚至鄙夷他的执着;第四年的时候普利莫终于厌烦了他,把他调去刷茅房和种地,其他人于是过了相对安生的一年;第五年的时候正逢鼠疫,普利莫好几个心爱的奴隶都生病死亡,普利莫又想起自己养了那么一只顽劣的鸟,于是又隔三差五把这家伙喊过来,开心了就操一顿,不开心了就抽一顿;第六年,也就是今年的时候,基本上所有人都已经对伊卡洛斯的执着见怪不怪,就算看到他又跪在大堂里挨抽也毫无波澜了。

就在这时候,普利莫终于又买了一个奴隶,不幸的是,他和伊卡洛斯一样不听话,但由于普利莫宠爱他,所以事事迁就,就算是他想要逃跑也只是抓起来关几天禁闭,为了他还经常处罚其他的奴隶,搞得其他人心怀不满,开始怀念起伊卡洛斯在这里的日子――只要有伊卡洛斯这个受气包在,主人就不会找他们的麻烦了。

前两天那个叫哈瑞斯的新奴隶又一次在晚上尝试翻墙跑出去,被负责守卫的家伙抓了个正着,想着他这次怎么滴也得屁股开花,没想到普利莫非但没有生气,只是软禁了他两天,今天是他软禁结束的日子,普利莫还叫他晚上过去侍奉。

哈瑞斯不情不愿地端着盘子进去,却发现里面除了那个老东西还有别人。有个人浑身赤裸着跪在地上,背上布满了新鲜的鞭痕,胸口和大腿都是青紫的印记,还有一些牙印与伤口,双手被锁链吊起来,此刻正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大概是普利莫的哪个性奴隶,哈瑞斯想。

“来得可真够慢的,”普利莫脸上笑眯眯的,鞭子拿在手心点了点,“让你拿的东西都带来了吗?”

哈瑞斯心中不悦,却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连忙点头将东西端了过去。一桶清水,还有一些洗漱用品,他一路端过来胳膊都酸了。

普利莫却没有接,他只能维持着递出去的姿势一直僵持着,他想着要不干脆把盆撂地上算了,普利莫却突然接过水盆,将里面的水全都泼到了被锁住的人身上,紧接着就是锁链发出的哗啦啦的声响。

那个人醒了。

……

“醒得倒是挺快。”普利莫用鞭子抬起了他的下巴。

哈瑞斯看清了那个人的脸,发现他耳边有一对羽耳,想必他就是那些前辈们说的那根硬骨头伊卡洛斯。那双羽耳已经被血污浸染,他半边脸上都是血迹,甚至挡住了他的一只眼睛。他费力地睁开眼看着普利莫。普利莫堪称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脸颊,这才接过了哈瑞斯盆里放着的帕子,擦了擦他满是血污的脸,“真脏。”

脸上的血迹越擦越多,根本擦不干净,普利莫皱了皱眉,越发失去了耐心,又突然打了他一个耳光,把手帕丢到了哈瑞斯头上,“你来擦。”

伊卡洛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任由哈瑞斯战战兢兢地把帕子重新打湿给他擦脸,哈瑞斯来来回回擦了四五次才彻底干净,这才发现他羽耳的根部被撕开一个裂口,额头上也有被尖锐的物品砸过的痕迹,想必应该很疼,伊卡洛斯却丝毫没有反应,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他刚刚解决完伊卡洛斯的脸,普利莫又把鞭子扔到了他的怀里。

“我累了,”他找了个地方坐下,顺势喝了一口水,“剩下的三十鞭你帮我打。”

“我打?”哈瑞斯吓了一跳,“可我……”

他看了一眼伊卡洛斯,这个人还是一脸平静的表情,哈瑞斯觉得他应该是还没有彻底清醒,他刚刚应该是晕了过去,哈瑞斯上下打量,他几乎浑身上下都是性虐过后的痕迹,除了背上的鞭伤,他的大腿内侧也有不少淤痕和不可言说的液体,被侵犯过的后穴如同合不拢一般,随着这个人的呼吸漏出精液。他的后腰还有一处醒目的烙印,哈瑞斯记得,那是给庄园里的牲畜打上的家徽……

普利莫看出了他的犹豫,脸上的笑意更甚,“可怜他?那不如你替他挨了吧,说来,我是不是还没打过你?”

哈瑞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普利莫看出了他的犹豫,于是眼珠一转,又生出一个恶劣的想法,“我听说你成为奴隶之前是一个牧师?想必学过治疗术吧?”

哈瑞斯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

普利莫于是把桌上的匕首递到了他的手里,“那三十鞭还是算了吧,以你的力气想必也打不了多重,不如这样吧――”

“你去捅他一刀。”

哈瑞斯的手一抖,匕首差点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