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睡我家呀!”芬里尔酒气熏熏地凑上去,“你来我家好不好,虽然我家里有点乱,东西也不多……但你可以睡我的床,我保证它是干净的,我昨天刚洗过床单。”

伊卡洛斯轻笑一声,“那也行,请你带路吧。”

芬里尔把伊卡洛斯拉出了醉醺醺的酒馆,喧嚣与吵闹在他们身后远去,室外的夜晚比酒馆里要凉爽,他吹着舒适的晚风,手里牵着想要的人,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伊卡洛斯不声不响地任由他牵着,突然拉过他的手腕在月光底下看了看,很轻地说了一句,“……好像小了点?”

芬里尔于是偏头看过去,“你说什么?”

他注意到伊卡洛斯的左手似乎闪过了一点银光,但因为月光太暗,他没能看清是什么。

“没什么,”伊卡洛斯放下了手,看了看面前的小房子,“这是你的家?”

“唔,我保证以后会买更大的!”芬里尔有点不好意思地打开了铁门,他有一个小院子,被他用来种菜,泥土被翻出来,在夜晚泛着轻微的土腥气,但是里面的植物倒是一片欣欣向荣。他的钥匙在门上怼了好几下才怼进去,伊卡洛斯于是趁这时候看了眼门口的信箱,里面是空的,看样子芬里尔真的把那些东西搞丢了,让他有点遗憾。

“好了!”

芬里尔打开门,让伊卡洛斯得以看到他家里的全景。还好,比想象中好一点,虽然确实很乱,但总体上还能下脚,甚至还算得上乱中有序。这家伙进了门以后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我家没什么喝的……”

伊卡洛斯摆摆手示意不要紧。真奇怪,冒险的时候他可是动不动就得寸进尺的,现如今倒是腼腆了不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伊卡洛斯只好叹口气,决定主动一些。

“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塔萨吗?”伊卡洛斯倚着窗户,看了眼外面的菜田,“没有做别的什么?”

“就和以前一样做点委托,给人当雇佣兵什么的,不过挣的钱比以前多啦,”芬里尔嘿嘿笑了一声,“你呢?你去找过老妖婆他们了吗?”

“我在伊利亚给布莱克他们的工作收尾,伊莎刚当上骑士长,有些事情还不是很熟悉,我稍微帮了她一些,”伊卡洛斯看向他,“你是说娜塔莎他们吗?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先去找他们?”

芬里尔忍不住抱住了手臂,目光也有些游离,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我以为比起我,你会选他们……”

伊卡洛斯被他逗笑了,他抬起手,抚摸这家伙毛茸茸的脸颊边缘,拉进了自己和他的距离,“我说过了,我是来找你的。”

说完,他便微微抬头吻了上去。

芬里尔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都没反应过来是伊卡洛斯亲了他的嘴。伊卡洛斯便轻轻舔着他的嘴唇,舌头又划进他的口腔,能感觉到麦酒味道的残留,于是舔吻他的尖牙,最后卷了他的舌头纠缠。芬里尔于是哼哼唧唧地把他揽到怀里,热情地回应他的亲吻,他的猫科动物舌头又长又带着倒刺,舔过去的时候不得章法,总是擦过伊卡洛斯敏感的喉咙口,伊卡洛斯不由得发出轻哼,轻轻揪了一下他的尾巴根,芬里尔便“嗷”了一声放开了他。

伊卡洛斯抬手擦了一下嘴,脸上因为过于激烈的亲吻而染上红晕,“不要老是伸进我喉咙里。”

“对不起……”

比起道歉,这更像是一句撒娇,芬里尔抱着伊卡洛斯不撒手了,亲昵地蹭来蹭去,尾巴也兴奋地竖起,手却不老实地往伊卡洛斯屁股上面摸,两只大手隔着衣物在他臀部上揉捏,最后干脆往上一托,把他放在了飘窗上。伊卡洛斯伸手摸着他头顶毛茸茸的耳朵,听大猫不由自主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伊卡洛斯干脆就着这个姿势用双腿圈住了他的腰,再一次拉进了两个人的距离,刚要伸手去解他的裤子,芬里尔却突然抖了一下,随即面露难色,“那个……”

伊卡洛斯挑起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能先暂停一下吗,我好像酒喝多了,有点想上厕所,”他说着说着自己先脸红了,“而且我也没洗澡,可能身上有点味道。”

伊卡洛斯于是从飘窗上跳了下来,“那走吧,我帮你洗。”

芬里尔结结巴巴道,“那、那不好吧?”

“怎么不好了?我又不是没看过你,”伊卡洛斯已经率先熟练地走进了他的浴室,确认了肥皂和毛巾的位置,“我去帮你烧热水。”

怎么感觉他比自己还熟悉这个家啊!芬里尔赶紧抢先一步去烧了热水,最后倒在浴桶里面,他的浴桶有些小,只能容纳下一个人,很可惜,他的脑子里本来还装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共浴情节呢。

伊卡洛斯于是就这样搬了个椅子坐在他身后,为他清洗着头发和背后的毛发。兽人族的长毛沾了水贴在身上,湿漉漉的又很沉重,所以芬里尔其实并不喜欢洗澡,但既然身后是伊卡洛斯,好像显得也没有那么讨厌了。他惬意地趴在桶边,感觉到伊卡洛斯的手在搓洗他尾巴上的绒毛。他的尾巴比较敏感,但伊卡洛斯没有刻意挑弄他,舒服的揉搓节奏让他眼睛都眯了起来,直到感觉到尾巴被一个硬物硌到,触感很奇怪,不像是关节,像是什么金属制品。

他于是牵过伊卡洛斯的手在灯光底下看了看,刚刚在月光底下没能看清的东西此刻终于现出了原型。

那是一枚戒指。

芬里尔脑子里嗡地一下就宕机了。

他为什么会戴着戒指?!

番外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下)

芬里尔的心情很糟糕。

非常糟糕。

昨天他看到那枚戒指以后他就几乎停止了思考,伊卡洛斯被他看到了戒指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问了他一句“怎么了”,没得到回应以后便把手抽了回去继续为他搓洗。芬里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不理解伊卡洛斯是什么意思。他记得伊卡洛斯似乎并不喜欢和某人缔结一份一对一的关系,可他又为什么会有戒指呢?还戴在无名指上,芬里尔又不是不知道它的含义。

既然他有了戒指,那就代表他很可能已经结婚了,但他又为什么还要来找自己,和自己接吻,甚至准备默许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呢?还是说其实他的婚姻不幸福?那又为什么要继续戴着戒指,还并不介意让他看到呢?芬里尔搞不懂,完全想不通。

芬里尔洗完澡之后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但因为想不明白,整个人都看上去有点呆滞,伊卡洛斯原本似乎是想继续和他做在飘窗上没做完的事情,但看他这样子,便以为他是有些喝醉了,于是也没有勉强。

只是两张床挤下他们两个有些狭小,芬里尔就跑去打地铺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也醒的很早,天甚至才蒙蒙亮,伊卡洛斯还睡着,他只能把满腹的疑问咽下去,跑到酒馆里买了点面包当做自己和伊卡洛斯的早餐,临走前看到有几个刚刚通宵的酒鬼聊得正嗨,本想快步离开,却听到他们在谈论某个没有翅膀的蓝黑发有翼人。

很显然说的是伊卡洛斯,芬里尔便忍不住凑过去听。

三人当中的半身人问道:“这么说,你认识他?”

“何止是认识,”棕发的人类露出暧昧的笑容,“那家伙几年前就来过塔萨,也算是咱的同行吧,一张小脸长得倒是漂亮,也不知道私底下有没有别的勾当。”

和他聊天的犬族兽人醉醺醺地接茬,“哈哈,他那张脸……不过他没有翅膀,你懂是什么意思吧?”

“这有什么,只是没有翅膀而已,你觉得在塔萨杀人放火的穷光蛋还少吗?”半身人嗤笑一声,“唔,不过他看上去可不像一个穷光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意兴隆’。”

“谁都有落魄的时候,”那个人类拍拍两人的肩,示意他们凑近一些,芬里尔于是也竖起了耳朵,“他呀,在当雇佣兵之前,是个奴隶。”

兽人撇撇嘴,“我也以前是个奴隶啊。”

“哎呀,不是你这种被扔去挖矿的奴隶,我是说,那种奴隶,”人类用手比了个圈,随即做了个下流的手势,“你懂吧。”

“真的假的,”半身人推了他一下,“你别操不到人家喝了点马尿就乱吹牛。”

“谁说我没操过他?”人类咂了咂舌,又是一大口廉价的麦酒下肚,“我以前去一个庄园送货,看见他被他主人拴在后院里,跟条狗一样,哈哈……我不是在说你。”

他简单安抚两句面露不满的犬族兽人,又继续兴奋道,“别不信我,他的大腿里面有好几条刀疤,还有个烟头烫出来的疤,我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