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1 / 1)

“你是刚下火车?”黎宝因注意到茅景申身旁的?行李箱,很随意地?起了一个话题,“还没吃饭吧?热乎早餐, 正好。”

茅景申也起身去洗手, 黎宝因趁机问裕梦梁, “你不介意吧?”毕竟是他准备的?饭菜。

“来者?是客,理应妥帖招待。”他话说得滴水不漏,顺手将手畔的?餐具, 挪了一份给黎宝因。

黎宝因注意到他的?动作,这才发现?餐桌上只有两副碗筷,她?忙要?起身,裕梦梁先她?一步,到厨房拿了一套崭新的?碗筷。

见他一副毫不见外的?架势,黎宝因忍不住小声嘀咕,“你家不就在楼上?也要?赖在我家吃饭?”

裕梦梁慢条斯理地?一样样打开扣起来的?碗碟,望着眼前的?一盘盘饭菜,眸光突然黯淡下来,“家里的?食材全都给你用了,我回去也无饭可吃。阿舟,恩将仇报,我可从未这样教过你。”

黎宝因脸颊发烫,瞬间梦回以前被他管教的?时?候,但他这话说的?也没问题,只是……她?自己有私心?。

一方面,昨夜她?刚灌他酒,还说了许多掏心?掏肺的?话,又?才得知之前误会了他,此刻再见面难免有点?不自在。另一方面,茅景申连路找她?,恐怕是上次何玉璧的?事情,他有话要?说,裕梦梁在场,总有不便。

得想个法子,让他自己走才行。

黎宝因心?里想定,拉开椅子,把昨晚柜子里看到的?新杯子取了出来,她?当着裕梦梁的?面仔细洗干净,然后当做茶杯放在了茅景申的?座位上。

茅景申一落座就看到了自己和黎宝因面前,几乎一模一样的?杯子,他下意识抬眼,黎宝因兴致勃勃道?:“好看吗?专程给你留的?。”

茅景申喜出望外,想起楼道?里时?,黎宝因给自己使的?眼色,心?里清楚她?这是在做戏,但脸上还是不由?自主浮现?了笑容。

整顿饭吃得还算和谐,黎宝因和茅景申认真扮演者?热烈期的?小情侣,裕梦梁全程没有动筷子,只是捏着手里的?茶杯,茶水由?热转凉,从凉降到杯底。

“阿申不是九月才回来?工作结束得这么?早。”裕梦梁搁下茶杯,身体往后略靠了靠,俨然是一副长辈口吻。

茅景申立刻放下筷子,略显恭敬地?客套回答。

他从小就被父亲耳提面命,对裕梦梁这三个字几乎带着生理性的?敬重,虽然明知道?黎宝因跟他已经毫无瓜葛,但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虚。

心?虚之余,想起黎宝因此前对自己的?态度,不免又?有一两分得意。

他夹给黎宝因一道?荠菜春卷,“我是特意回来看宝因的?,她?独自住在外面,我总不放心?。”

“嗯。”裕梦梁表示赞同,话音一转,他端起茶盏,又?抬手拂了拂茶盖,“听说你父亲前阵子得了样好东西,港城何家孝敬的?。”

茅景申手指一顿,几乎是本?能地?,辩驳道?:“父亲早几年就把生意交给了二伯父打理,买卖上的?事情一无所知。他潜心?古玩,那副画只是正好转到他手上,并?不晓得我与何玉璧认识。”

说到这里,他下意识看了眼黎宝因。

“我与何玉璧只有两面之缘,在饭局上经朋友介绍认识的?,并?无深交。”

黎宝因正好也吃完最后一口,她?吃饭快,饭菜基本?清空,抬手用纸巾沾了沾嘴角,闻言便适时?道?:“景申也是无妄之灾。说起来,上回的?事情于公于私,我们都理应敬您一杯。”

黎宝因和茅景申统一战线,全都拿裕梦梁当做可敬重的长辈,她?以茶代酒,茅景申立刻会意,两个人走到裕梦梁面前。

裕梦梁扫过黎宝因端起茶杯的?手,收回视线,有意无意道?:“这杯酒,放在你们婚礼当日再敬,也不迟。”

“也好。”黎宝因笑容满面地挽住茅景申,茅景申应和道?:“正巧,我和宝因打算年底就订婚,您也算我们的?长辈,到时?候一定要?来。”

裕梦梁目光徐徐掠过黎宝因的?脸庞,他心?里千言万语,但事到如今,却如鲠在喉,毫无立场。

过了会,他慢慢起身,黎宝因刚要?松上一口气,裕梦梁像是想到了要?紧事情,着意提起阿婆的?话,“你时?常跟人提起我?”

“阿婆有撮合姻缘的营生。”黎宝因实话实说,顺口胡诌,“我自己都有归宿了,自然操心?阿叔的?姻缘,阿叔要?是有意,我往后让阿婆多多留意。”

裕梦梁表情略微一僵,见黎宝因藏都不愿藏的?狡黠,不知怎的?,开口笑道?:“那我拭目以待。”

“好”黎宝因猛地?刹住话音,不可置信地?看向裕梦梁,“你不是不婚主义吗?”

“以前是。”裕梦梁淡淡地?回答。

见黎宝因一动不动,他停在门口,像是很困惑,“不送送我?”

黎宝因咬牙切齿把人送出门槛,站在地?毯上,颇有些凶巴巴道?:“裕先生架子可真大。”

裕梦梁轻轻“嗯”了一声,“不比有些人,过河拆桥拆得好。”

黎宝因觉得很有必要?跟他讲清楚,“昨晚请你喝酒,只是谢你给我的?那句答复。至于其他的?,裕先生,我觉得在外,我们还是井水不犯河水比较好。”

“装不熟?”

黎宝因瞪他,“真不熟。”

房门开合,黎宝因背靠在房门上,慢慢舒出一口气,室内骤然安静下来,她?走到餐桌面前,眼下只剩下她?和茅景申两个人。

茅景申立刻耷拉下脑袋,朝着黎宝因诚心?致歉。

黎宝因早知道?他要?来这么?一遭,“短信里不是都说过了?我没有责怪你。”

不怪?

茅景申心?脏沉了一沉,如果黎宝因当真如她?所说,拿他当做可以结婚的?对象,她?怎么?会不在意?可他看她?照旧对他,生气,质疑,痛苦这些情绪半点?也无,眼底的?波澜甚至都没面对裕梦梁时?,来得激烈。

他心?里已经熄灭了火焰,但还是于事无补地?解释:“有些话,还是要?当面讲清楚。”

黎宝因听出他话中有话,干脆顿住脚步,耐心?等着他把话说完。

“这是我第二次把危险带给你。无论我本?意如何,都是我的?疏忽,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茅景申慢慢呼出一口气,看着黎宝因,思前想后,他还是直白道?:“可你明知道?裕梦梁比何玉璧危险百倍,却还要?跟他搅和在一起,就不怕又?重蹈覆辙吗?”

黎宝因眼睫轻抬,“谁说我要?和他重归于好啦?”

话既然已经挑明,黎宝因也正需要?队友。

她?简明扼要?道?:“你我都晓得,我跟他已经一刀两断,可是旁人都不知道?。我需要?一个契机,既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又?可以光明正大与他断掉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