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若屠城,那得沙空嵊唐境内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妻主在内,但哪怕如此也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总之大祸临头,她一时间只觉双耳嗡鸣,喉口也一阵腥甜,体内气血随之翻腾。
就在这时,远方一匹快马驰骋而来。
“报!!”
那人翻身下马,旋即匆匆说道:“大人!府城来人!”
“是那位巡察使,岑佑情,岑巡察!”
屋漏偏逢连夜雨,崔大人眼前一黑,顿时那脸色便难看至极。
这一桩桩一件件,怎么就全都赶在了一起?
“走,尽快回城!”
至于那二位娘子,自然是先在义庄安顿一番,容后再找人厚葬,不过那些夫侍的尸体她却没管,不过是一群贱种,又何须她多费心神。
只是她没想到,在她走后,那名仵作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仿佛是吓的。
被人击毙,与被溺毙,这自然不同,也顶多只能做些表面功夫糊弄糊弄那些外行人。
但此刻,仵作心有余悸,
他看向河岸边的那些尸体时,脸上满是冷汗,心里也全是庆幸。
无人知晓,这名仵作竟是江孤昀的人,很久以前便已打入衙门内部的暗桩……
…
与此同时,青山这边停留着一支军队。
一百名军士浩浩荡荡,披盔戴甲,满身肃杀,正簇拥着一辆华美至极的马车。
沭阳官媒姚千音姚大人徐徐从马车中走出,今日是她跟言卿约好的日子,言卿也早在这之前就已提前带人来山下等待。
老族长、祥林叔,以及那些族人们,何曾见过这等大阵仗,全是脸色煞白,哪怕强忍着,但腿肚子都已经开始发起抖来。
此外,江孤昀也在。
老四江斯蘅重伤未愈,小六江雪翎本就体质虚弱,今次江孤昀行走在言卿身后,一副作陪模样。
“这些铁矿你先用着,若是不够回头再让人传信给我。”
姚千音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她这人也算干脆,既然已经决定要与这位小娘子合作,那便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尽管等着便是。
反正就算真有损失,也不过是几车铁矿罢了,况且经历过上次的交锋,她心里也觉得,没准这位小娘子当真能给她带来什么惊喜。
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姚千音又眉梢一挑,她不禁定睛审视言卿几眼。
“说起来,本官这几日在嵊唐县落脚,也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她仿佛随口一提,一脸的漫不经心:“据传半年前那位幽州府城的巡察使岑佑情,曾在嵊唐小住数月,而那时候你二人来往甚密,似是关系不错?”
言卿眉梢一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知大人这话又是从何而来?”
姚千音神色一顿,又深深看了言卿几眼:“我只是纳闷,你若急需铁矿,旁人弄不来,但那岑巡察定然能弄来,毕竟她本就是府城之人,又是为女侯做事。”
“女侯?”
言卿听得一怔,但此刻,在她身后不远处,江孤昀本是正带着老族长和祥林叔清点那些铁矿,一听这话,忽然那眉眼一瞬阴鸷。
他罕少会这副模样,平日总是清冷自知,但就在姚千音提起那位“女侯”时,他一瞬想起此前在刑狱所遭遇的种种。
那些个能损毁人心智的毒汤中药,那些仿佛永远挨不完的鞭笞折磨,诸多刑罚,一次又一次体内如热火燃烧,美其名曰是为家中妻主调教他们这些不听话的夫侍,可事实上呢?
他又不禁想起小五江隽意。
小五在刑狱出事,成了活死人,但在那之前,一个深夜里,小五曾经说:“二哥,隔壁那个牢房关押数人,我昨日见其中一人被带走,这地方恐是有古怪……”
小五懂医,自幼便与医庐那位隐世神医廖先生学医,小五提过一种药,“春情烬”。
那东西会使人上瘾,若长期服用,渗透了这一身骨血,往后便再也离不开那些妻主娘子,要以那些妻主为解药,从此对房事形成依赖,若不与人行房,会七窍流血,因那些沸腾的情火而亡。
江孤昀和小五在刑狱待了半个月,也察觉了不少事,而那些事,便是与姚千音口中的那位“女侯”有关。
此刻,姚千音说:“我昨日听说了一个消息,今次从府城赶来的巡察使,恰好正是那位岑巡察,而非我原本以为的那位。”
“小娘子稍后若是见了那位,不如心中品鉴一番,看看该如何摆正位置,若偏东,自是我幽州一派,可若偏西,那我想……你我之间的合作,恐怕还需从长计议。”
她这人不爱玩那些虚的,这话明摆着是在告诉言卿,她与岑佑情阵营不同,让言卿尽快考虑站队问题。
第103章 所谓妻夫,到此为止(加更1)
言卿心中一阵思量,突然道:“大人恐怕不知,我与那位岑巡察,许是有些仇怨在身上。”
姚千音听后眉梢一挑,接着又柔柔笑了,“若是如此,那自是极好。”
不久,言卿送别了姚千音,她也转身带人拉着那些铁矿一起回到了山上。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江孤昀行走在一旁,突然冷不丁地问了句:“妻主这又是何意?”
“什么何意?”
“妻主从前与岑巡察乃是闺中密友,不知又是何时起,突然凭空多出这所谓的仇怨?”
言卿垂了垂眸,忽而步履一顿,“我听陶娘子说,半年前,江雲庭死时,那位岑巡察正好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