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优待全是针对那些未曾婚配的小娘子的,为了让这些妻主开枝散叶,朝廷规定,女子十五及笄,年满十五便可婚配,最迟十八必须娶夫。

而一旦成婚,朝廷对这些妻主的供养立即削减,往后这些妻主出来买东西,也是继续挂账,不过这方面的支出不再由官府报销,而是由家中那些夫侍们合力承担。

倘若一个夫侍养不起,那就几个,几十个,反正只要夫侍足够多,总能养得起。

也是因此,这大梁朝的妻主娘子花起钱来多是大手大脚,并且通常出门总要带上几个夫侍作为钱袋子,没人敢直接收这些妻主娘子们的钱。

否则回头真出点什么岔子,轻则几十大板,重则当场没命。

此刻,刘掌柜一脸忧郁地说:“您若当真过意不去,不如先在我这儿挂账?等月底了,又或者回头有空了,再让您家那些夫侍过来清个账?”

言卿一时窒息,就不明白,

她人在这儿,钱也在,又不是没钱,何必赊账,何必费那二遍事?

但一看这刘掌柜冷汗涔涔,心想估摸着又是这女尊世界某个奇奇怪怪的风俗,果然得尽快了解这地方的风俗习惯。

“成,那就先挂账吧。”

本来还想再逛逛,可因着这一茬儿,她也没了那兴致,于是捧着一摞书,满头雾水地往城外走,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县衙这边。

“我听说,你之前去过刑狱一趟?”

突然一个有些耳熟的嗓音骤然响起,言卿循声一看,就见县衙门外乌压压地聚集着不少人。

其中一人黑衣墨发,俊美阴柔,那满面风流,好似混合了一些阴鸷冷戾。

那一开腔就满满的阴阳怪气,实在是太叫人熟悉了,那轻浮口吻正是江老四无疑了。

第10章 是杀,是罚,又或者别的什么

只是此刻江斯蘅那脸色绝对称不上好,眉眼间的阴翳几乎欲流淌而成,狭长凤眸乌黑深邃,阴沉得仿佛浓墨一般。

他神色阴冷地看向不远处,一个长相粗犷的男人唇角带血,正一身狼狈。

那人咬牙切齿地叫嚣道:“姓江的!!你也不过是赤牙钱庄的一条疯狗罢了,若无孙娘子为你撑腰,你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老子是去过刑狱,可那又能如何!”

这陈衙役怒火中烧,他与江斯蘅积怨已久,之前几杯黄酒下了肚,于是就去城外刑狱走上一圈儿。

他是拿这个江斯蘅没什么办法,这人平日跟个没事人似的,但其实一疯起来往往刀刀夺命杀人见血,况且还背靠赤牙钱庄,而那钱庄的幕后东家乃是一位盛名在外的妻主娘子。

可他对付不了这个江斯蘅,却不代表对付不了江家那个老二和小五,那两人身在刑狱本就是个阶下囚,而他又正好在衙门当差。

所以之前曾动过一些小手脚,叫那二人伤上加伤。

但谁知,

江斯蘅忽而一笑,他薄唇殷红,阴冷之中又好似妖气横生,那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当狂风拂过,乌黑墨发飞扬而起,可分明是如此俊美的一张脸,却一瞬好似化作厉鬼,化作修罗,化作那杀人不眨眼的屠夫侩子手。

那眼底像是再也没了任何人性,只剩一身的阴鸷狠戾。

他徐徐一步走上前,又突地费解一笑,问:“姓陈的,你哪来的胆子?”

他好似十分想不通,突然狠狠地一记窝心脚,就在这府衙门前,就在陈衙役那些同僚的包围之下,他猖狂至极,就那么一脚踹得陈衙役干呕,口中甚至抠出了一大滩鲜血。

他又忽地一把薅住陈衙役的头发,哐地一声残忍又狂暴的狠掼在地面之上。

“敢挑衅我,还敢拿我家二哥和小五来威胁我?竟然还敢对他们动手??”

他好似再度气笑了,那一身的阴气,狠辣,直叫人不寒而栗,就连四周众人也已是毛骨悚然,恨不得立即退避。

陈衙役牙龈一咬,“姓江的!你有种就弄死我!你也不过是一条钱庄走狗!”

“我就不信了,倘若死了一个衙役,就算那钱庄东家是一位娘子又能如何?难道衙门还能继续忍气吞声?”

他也笑出一脸嘲讽。

正巧这时,

“言小娘子!您您您咋来了?”

外围,有人认出言卿,一看见这言小娘子就不禁哆嗦起来。

而那陈衙役也是一怔,须臾蓦然一笑。

“还当真是老天助我,就连天意都站在我这一边!”

说完他再次咳出了一口血,又恨恨地瞪眼江斯蘅。

而江斯蘅眉心一愣,那俊美的脸色跟着一沉。

陈衙役则是笑出了一脸疯狂,“言小娘子,您大概还不知道吧?”

他存了心地挑衅。

“按咱这大梁律例,为夫者当以妻为尊,若同旁的女子不清不楚,那便是冒了天下大不讳,礼法难容,当依法论处!”

莫名被cue的言卿:“??”

她就只是一个路过的,怎么,这关她什么事儿?

刚才她也听见了,那陈衙役完全就是欠儿的,自找苦吃,所以才激怒了那个江家老四江斯蘅。

但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