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牙关一咬,而后又用力闭了一下眼,她深深吸着气不断平复自己的情绪。
她相信,这乔娘子绝不是头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兴许就在此时,那些她并不知晓的地方,也在上演着相同的事情。
这场战火已彻底燎原。
“放纵是毁灭的预兆,所以法律约束才那么必要。”
从前看似不可一世的妻主娘子已被拉下神坛,看似不可力敌的信香,也已有了取巧之法,比如用毒,用弓箭,用那些迷烟,防不胜防。
她一时想起那地盟的十二地支,也想起了女帝、萧国舅,还有那位逍遥亲王梁湛芸。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言卿仿佛用力地压下一口气,“这场乱世由他们挑起,先不说女帝,至少那萧国舅和梁湛芸一定曾参与其中。”
“那些夫侍空前凝聚,大概他们早已布局,所以才能一举掀起如此乱象,而这些妻主娘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以有心算无心,妻主们从无危机感,总以为凡事尽在掌握,但如今吃了苦头,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挺身而出。
更加惨烈的还在后头,
“这是一场战争,而这场战争,永远不会有任何赢家。”
…
晚些时候,言卿走进一个农家小院,自从来到此地言卿一行人便在此地落脚。
院子里的这些人除了个别几个神经比较粗的,几乎全都擅察言观色,一见她心情不好,几人也没敢出声。
直至言卿连着灌了好几杯冷茶,才让她自己冷静下来。
她又思忖了片刻,才问:“十一王兄还要多久才能到?”
楚熹年这个位置在言卿和夜熙尧中间,所以她先抵达此处,而夜熙尧也正在朝这边赶来。
江孤昀看她一眼,说:“听闻十一王嗣忙着救人,怕是要耽搁一些,还要再过几日。”
夜家之人永远如此,与是男是女无关,与富贵贫贱无关,因为他们永远做不到袖手旁观。
言卿又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不能再坐以待毙,眼下这乱局需尽快解决。”
她沉吟着,而后指尖轻叩桌面,末了,她才又徐徐地抬起头:“给十九叔带个话,全军集合!!”
她夜家,此前一直隐于水面之下,她也曾有许多顾忌,可眼下这种风口,已容不得她瞻前顾后。
萧国舅和梁湛芸搞出这种事,肯定是剑指女帝皇位,而这天下江山不稳,想来女帝也已焦头烂额。
左右也是一个杀,既然要战!那她夜家亮刀又何妨!
…
说起来十九叔夜厌爵自从与言卿相认后,多数时间都是在外奔波,主要是为言卿整合那些夜家军。
夜王残部有些被分批打散,也有一些是大隐于市,早在半年多前夜厌爵就已经聚集了十来万人,而通过这半年的消息扩散,那些人手也再度壮大,
如今已经累计成一个惊人至极的数字。
言卿本想徐徐图之,危中求稳,可现在她的步骤已经被打乱,她无法坐视旁观,那就只能以暴制暴,以力镇压!
当晚这一命令下达,首先是离这小山村比较远的一个地方燃起狼烟,而后数百人或是在城中挑水,或是留守于宅邸之中安抚自家妻主,又或者是披着伪装融入市井之中,但纷纷放下手边的事情,
他们或是一袭布衣,或是锦衣怒马,又或者如世家纨绔,但无一例外,全部取出那珍藏的黑铁盔甲,融入夜色之中,朝此地聚集而来。
而后是几十里外,有人点燃炮竹,那炮竹于深夜炸响,又惊动了另一批人,接着是一群白鸽飞向了四面八方。
而那无声的号角,也在这么一个深夜里悄然吹响。
翌日天亮之时,
这小山村外已聚集了足有四万人马,另外据传还有三十多万正在陆续朝这边集结,而这些人马一身悍不畏死的铁血之气。
言卿一袭白衣,于万军之首,
风起之时,那一面属于夜家的黑旗终究扬起。
第689章 马上英姿
十天后。
“杀!!”
“不好,撑不住了,全员听令!快跟我撤!”
“他们追上来了,啊啊啊啊!”
燕州一片山地之中,总计两万人马,烽火之中黑旗飞扬。当先一人身披红袍,手中抡起一把长刀,他所佩戴的护心甲已出现裂纹,绑在臂弯上的臂夹也有刀剑砍过的痕迹。
此刻男人发冠崩碎,一头长发在血腥的浓风中仰起,那身上脸上全部沾满了血迹。
而狂刀一扫,立即人头落地,他握紧缰绳骑在一匹枣红色的战马之上。当看向前方逃兵,那坚毅的神色也全是杀气,“夜家第三军听令,给我杀!”
江雲庭气盖千云,而伴随他一声令下,数十面黑旗立即扬起,隶属于第三军的两万士兵立即乘胜追击。
他们前方那些人已只剩数千,全是裹着一条蓝头巾的蓝巾党。
真若论单兵作战的能力,这蓝巾党不足为惧,他们很多人都只是草根出身,甚至其中一些人从前曾是乡野农夫,可架不住数量太多,几乎攘扩了燕州一小半的人口,早已成了气候。
直至几个时辰后,一切尘埃落定,第三军原地扎营,江雲庭也立即翻身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