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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Chapter101尽管郁……

尽管郁良在众人面前说话说得很谦虚,但他的眉宇间还是掩饰不住的自信。

别的赛道他可能没什么优势,但在绘画上,就到了他的舒适区了。

并且,他早已了解了一圈,在场的所有嘉宾里,大半是绘画白痴,其余或多或少学过的,也都是三脚猫的功夫。

他有意瞥了郁桥好几眼,心想,你不会画画是事实,即便在原著里也是如此,这下,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扭转局面。

节目正式启动录制,直播也同步进行。

十二个嘉宾,十二幅作品,架成一排,都被蒙着布,等待着一幅幅揭晓之后,评审团评判。

因为这期节目比较重磅,当地的官员又出席了,还是那位县长。

和上次不一样,可能是被上次掀起的小舆论搞怕了,这回县长对所有嘉宾的态度都是一样的,礼貌握手,礼貌问候,仅此而已。

郁良没有受到任何的优待。

郁良倒挺平静的,以前的人设就是咸鱼摆烂,对一切都不care,现在被骂怕了,就更不可能自己给自己搞特殊优待了。

官员出席了节目以后,下一个环节就是评审团出席。

导演此前明确说过,评审团是由十二人组成,然而此时此刻,出席的却只有十一人。

还有一人呢?

导演很及时地解答大家的疑惑:“评审团的第十二位成员就是我们县长。”

原来如此。

郁桥轻笑了一声。

朱宇觉得奇怪,悄悄地问他:“桥哥,你笑什么?”

“没什么。”

他笑有些事情轻而易举地就能预测到,比如,县长一定会把至关重要的一票投给郁良。

系统安慰他:“陛下,你别灰心,就算县长的票投给了他,也不能代表郁良一定会赢,别忘了还有其他十一票呢?”

“朕没有灰心。”

他打仗,从不提前认输。

“好,现在向大家介绍一下我们评审团各位成员的身份。”导演说道。

郁桥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评审团,随后,他就和元金青对视上了。

呀,老冤家了。

郁桥冲他挑了一下眉,表示“友好”的问候。

元金青的脸色立马变沉,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啊啊啊啊啊——”系统突然抓狂,“他一定会把票投给你对家的,*这样一来,郁良又喜提一票!”

轮到郁桥安慰他:“不是还有其他十票吗?”

“你好乐观呀,陛下。”

“嗯哼。”

评审团和嘉宾团对立而坐。

导演开始正式介绍每一位评审团成员,但第一位介绍的并不是元金青元大师,而是另外一位重量级人物。

“首先向大家介绍的是成员,是我们著名的历史学家、史学评论家、史学作家、A大历史学教授——罗云天,罗教授!请大家鼓掌欢迎。”

罗云天站了起来,和大家挥手打招呼。

顿时,十二个嘉宾鼓掌雷鸣,其中有些人控制不住激动,在场表演追星。

“阿哈,我经常看罗教授主持的历史评论节目,还看她的历史文学专栏,好厉害啊她,她是我偶像。”

“我也看过,好牛一女人。”

“不er,我们这个破节目居然请的动这么大的咖?”

“什么叫我们这破节目?”

罗云天回到座位时,目光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郁桥。

郁桥也在看着她。

二人对视了几秒钟后,她就把目光挪开了。

郁桥这下可以确定,罗教授还记得他。

导演介绍的第二位就是元金青了。

“那我们评审团的第二位成员,就是我们著名的国画大师,元派第32代弟子,元金青,元大师,大家掌声欢迎。”

元金青背着手站起来,神色威严高傲地和大家点了点头,然后坐下来了。

朱宇嘀咕:“好傲啊。”

张小艺用胳膊肘捅他:“别乱说。人家到底是国画大师,傲一点很正常。”

“可罗教授比他还牛,人家就很谦逊。”

“你们男人嘛,自古以来都如此,再普通都很自信。”

“……姐,你骂我。”

郁桥一边鼓掌,一边问:“元派是什么派?”

简福央冷笑:“这你都不知道?真是文盲白痴。”

郁桥看向他,微微抬了抬下巴,表示请你科普一下咯。

简福央便说:“元派就是元宗派系,其创始人是枫朝著名画家元阿宝,他座下弟子满天下,派系根脉发达。”

他顿了顿:“不过,因为历史久远,如今这个派系也凋零了,元金青元大师是目前元派唯一的传承弟子。”

“元阿宝?”

不会这么巧吧?

“陛下。”系统点头,“是的,正是你和秦王共同的孩子。”

郁桥:“……”

是就是,怎么还加一句是朕和秦王的共同孩子?

说的好像是我俩生的一样。

“但四舍五入,你俩也算喜当爹过,对不对?”

“……”郁桥嘴角抽了抽,“你这个刁统。”

“嘿嘿。”

简福央的科普还在继续:“我还听说,元大师最近在招关门弟子。”

他看向郁良:“阿良,这是个很好的展现机会。运气好,说不定就把你收下了。”

郁良笑:“我哪敢做那种梦?他可是元大师诶。”

“怎么这么不自信呢?你的画也是拿过不少奖的。”

“那都是学院派的奖项,很幼稚,没什么含金量。”

话是这么谦虚地说,但郁良的心里的确在盘算这个剧情。

如果自己创作的画能得到评审团的投票第一名,被拓印到传世墙上。

然后,再被国画大师元金青选为关门弟子。

最后,成为城市代言人。

这样的剧情设计得很合理,发展成现实,简直爽的没边,对不对?

而且,他也不招惹郁桥。

因为郁桥本身就不擅长作画,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拿第一名的。

所以,根本不用担心被郁桥的能量所攻击和打脸。

完美!

“413,拿‘笔’来。”

第102章 Chapter102十二人……

十二人的评审团,除了罗云天和元金青两位重量级人物,其他成员的身份也挺独特的。

他们当中,有其他的知名画家和历史专家,还有考古学家、古董艺术鉴赏家,以及民间历史爱好者,名校大学生,普通市民、12岁大的少年和世世代代生活在怀京古城的百岁老人家。

最后加上那位县长。

总之,身份各异。

这评审团,可以说是非常权威了。

嘉宾们的作品是按抽好签的顺序揭晓的。

郁桥抽的是倒数第二。

其他人的他不清楚,但他知道倒数第一是简福央。

朱宇却告诉他,简福央和郁良的顺序换了一下。

郁良原本抽的序号是第八,换了以后,简福央第八,郁良压轴。

朱宇在镜头捕捉不到的地方,不经意地冷笑:“这么点小九九谁不知道?不就是艳压群芳吗?”

自以为自己的作品是最优秀最伟大的,所以放到最后,在看完其他人的乐子以后,自己再高贵出场,达到惊艳所有人的效果。

妙呀。

“那就祝他成功吧。”朱宇看不惯地说。

作品投票环节正式启动。

第一幅画是一张向日葵彩绘图,看得许多人一头问号。

问作者为什么要画一朵向日葵,作者腼腆一笑:“我想几位古人画的都是自己最擅长的,所以我就画了朵我最爱的花。”

气氛略有点尴尬。

但怎么说呢?寓意解读,千人千面,能这样理解也不能完全说错,所以评审团也没有点评什么难听或贬义的话。

只是没有人给他投票。

如果第一幅画乏味可陈,第二幅画就有点好玩儿了,作者居然用马克笔画了幅简笔卡通画,取名:《现代人最普通的一天》。

郁桥是觉得这个名字挺有意思的,如果他还活在八百年前,突然收到八百年后的一张可爱的简笔画,画的内容是现代人最普通的一天,他会觉得很有趣。

画的内容是这样的。

“睡觉(10小时)——点外卖吃饭(2小时)——睡觉(3小时)——打电子游戏(5小时)——点外卖吃饭(2小时)——看电影(2小时)——睡觉。”

这幅画,得到了2张投票。

评审团的意见是:有点意思,但你懒过头了,老祖宗要被你给气死。

笑声此起彼伏。

郁桥也笑。

接连往后的几幅作品就有些没趣了,大部分作者不会画画,要么画的不知所云,要么画的奇丑无比,要么主题奇奇怪怪。

等到了朱宇那一幅,他画了一幅现代城市图,可算是让评审团稍微露出了点笑意。

虽然画得也丑,但大家觉得他的立意还挺宏大的。

最后,朱宇获得了5票,是过去9个嘉宾中获得票数最高的。

朱宇非常高兴,拢了拢自己的西装,装了起来,说:“桥哥,怎么办?我感觉我真的有升咖的希望。”

他这话说的有点音量,被郁良听见了。

郁良投过来一个眼神,凉嗖嗖的,夹杂着轻蔑和嘲弄。

朱宇气死了,和郁桥暗戳戳说:“我倒要看看他能得几票。”

郁桥问:“你不是说他画得很好吗?”

“哼,我不能代表评审团,评审团眼光毒辣,万一他们不看好呢?”朱宇顿了顿,突然想起个事儿,“桥哥,你画的主题是什么?”

“我……”

郁桥没有要藏着掖着的意思,但朱宇对他不抱有任何信心,直接打断他的话,说:“你太倒霉了,就排在郁良的前面,等下你0票,肯定要被他嘲笑死。要是他还拿了第一,指不定花钱买两个热搜,一个狠狠捧吹自己,另一个狠狠拉踩你。”

郁桥:“……”

和朱宇聊着聊着,排在郁桥前面的那幅画已经经过了评审团的投票。

一个0票。

没有任何希望。

张小艺隔着两个座位,突然横过手来,拉了拉郁桥:“郁桥,到你了。”

“哦。”

郁良朝他看了一眼,嘴角轻蔑地勾了勾,然后漫不经心地喝矿泉水。

这时,简福央提他说出了心声:“郁桥,没事的,重在参与咯~”

郁桥淡淡道:“你们也是,重在参与。”

简福央脸色一黑,不是,他哪来的勇气对他们说这种话?

他正要怼回郁桥,郁良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安静点,何必和一个必输的选手计较?显得自己心胸狭窄。

简福央只好悻悻地闭上嘴。

第103章 Chapter103评审前……

评审前面的十幅画花了非常长的一段时间,它们要么丑得千奇百怪,要么无聊得乏味可陈,要么主题不知所云,剩下一两幅稍微有些意思的,也仅仅是有些意思而已。

所以镜头在评审团面前一扫而光时,观众发现他们已经进入了活人微死的状态。

也是难为他们了。

唯一还保持得体状态的只有罗云天教授,自始至终情绪平稳、表情微笑,看到稍微有意思的作品,会不吝夸奖,看到实在不怎么样的作品,也会很宽容。

和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元金青元大师,满脸的不耐烦,好像坐在这里一秒钟,都是在浪费他的人生。

所以对于下一幅作品,评审团所有人并没有抱任何期待。

一些身份比较权威的,比如画家们和历史学、考古学专家们一致怀疑,真的要让这群什么都不懂的文盲画的涂鸦拓印到墙上,代表今人和先人进行对话吗?

太草率、太不尊重人了吧?

既不尊重前人,也不尊重今人。

这样隆重的、千载难逢的机会,难道不应该慎重吗?

如今互联网发达,他们不应该从人山人海中,选出一位最优秀的能人来代表他们吗?

看直播的很大一部分网友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认为,一群明星,一群普遍没文化的明星,凭什么有资格代表他们?

要真从一堆垃圾中选一幅出来拓印到传世墙上,古人要在天有灵,怕是要笑掉大牙。

但也有一部分网友反驳说,和前人对话,每一个后代都有资格,不能因为文化、背景、职业等因素而限制掉大部分人的话语权,因为但凡是人,都有他的思想、他的意识。

婴儿尚能呀呀言语,他们甚至能肯定最基本的一点,那就是如今的孩童哪怕从睁开的第一眼开始,所看到的世界都和古代的孩童不一样。

这个话题的讨论度惊人,因此节目的实时收看率在疯狂飙升。

评审团坐着的到底都是素人,录制了这么久的节目,满脸疲态,已经完全不期待接下来的作品了。

观众们也不期待。

所以,当导演说即将要揭晓郁桥的作品时,大家心如死灰。

除了罗云天罗教授。

但大概率也是因为素质摆在那儿,宽容善良之人嘛。

反倒是元金青的神色有些微妙,不耐烦还是不耐烦,就是感觉他莫名其妙地开始如坐针毡。

当然,网友们将此解读成他想罢录节目了,嗯,值得原谅?

导演的声音响起:“好,让我们来看下一幅作品,作者是郁桥。”

评审团安静如鸡,其中唯一一个12岁的小孩儿,竟然对着镜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网友们笑死了,表示这节目赶紧结束吧,看把小孩儿哥给累的。

郁良突然站起来,说:“我去上个洗手间。”

这会儿的主角还不是他,镜头也大部分给郁桥和评审团,所以他临时离开一会儿也不要紧。

他前脚刚走,郁桥的画作后脚就揭开了幕布。

刚才还龇着个大牙打哈欠的小孩儿哥立马闭上了嘴,哈哈大笑的网友们也当场笑不出来了。

因为当幕布揭开的那一刻,评审团成员们当场诠释了什么叫“眼睛一亮”。

明明就在前一秒,他们的眼睛还是灰的,死水一片。

此时此刻,面对郁桥的作品,一双双眼睛瞪得那叫一个噌光瓦亮。

其中,元金青饶是做好了准备,也没遭住这一波暴击,瞳孔骤缩,表情呆滞,屁股却差点从椅子上滑出去。

显然,他做得准备还不够多。

因为暂且不论主题,不论立意,光是从绘画的角度,郁桥的天赋、郁桥的画技水平,都给这个画了一辈子画的老画家一个沉重且响亮的耳刮子。

他傲了一辈子,自诩是当世第一画画天才,卖出的画作动辙几千万上亿,是为数不多的还活着的天价画家。

但郁桥的画一展出来,他震撼之余,心里竟然第一时间侥幸:还好还好,这小子和我不是一代人。

也还好,他只是戏子,没有专门从事艺术绘画这一条路。

元金青的反应如此激烈,更何况是评审团的其他成员。

当然,因为大家职业不一,有些人无法真正体会到元金青的震撼和恐惧,不过,郁桥这幅画,其中有一个非常厉害之处就在于,他统一了所有人的审美。

比如罗云天教授看到画以后,倒抽一口气,说:“我虽然不太懂绘画,但它长得好像一副很贵很贵的样子。”

她还当众请教元金青:“元大师,你觉得呢?”

元金青没说话。

他再清楚郁桥有天赋,也不可能当众承认。

但他如果反驳罗云天教授,首先,他自己也说不出违心的话,其次,在场的画家不止他一个,而且,节目正在直播,无数的观众们也是长了眼睛的。

憋了半天,他只憋出了一句:“好看是好看,但我觉得,能不能上墙,还是要看它的主题和立意能不能和先人契合,不契合的话,这沟通的桥梁怕是搭不上咯。”

说得很有道理,也很聪明地把问题抛回给了罗云天教授。

元金青甚至还补充:“从我们艺术圈的角度,一幅画画得得再好看,没有灵魂也没用,哪怕是我的画,如果空有技巧,没点文化,也是没资格和老祖宗说话的。”

谁知评审团唯一的一位考古学家当场问他:“难道你不觉得这幅画,已经兼具了美感和灵魂吗?这难道不是你们艺术人做艺术的时候所追求的宗旨吧?”

一句美感和灵魂,让元金青不得不正视郁桥的作品。

十来秒钟后,他板着脸说:“看不懂。请作者自己解释一下吧。”

要郁桥解释自己的画?

郁桥盯着自己的画,好半天没说话。

他不是清高,只是这种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如果要他硬解释一些深刻的内涵,怎么说呢?

一来,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深刻的内涵,因为在创作的时候,他只是顺着自己的感觉随便画的。

二来,艺术这种东西没有什么标准,有人看山是山,有人又看山不是山,他用言语来表达的,未必能说服人。

但大家都在等着吧,他又总不能说一句:朕的艺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们自己好好领悟吧。

那他肯定要荣登明星欠揍榜第一名。

面对自己的作品,表达力匮乏、也认为实在没什么内容可表达的郁桥,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画里的唯一一位人物,说:“我的主题是,邀请第一位画家来家里做客。”

“?”

“??”???

嘉宾、评审团和正在观看直播的网友们都一脸问号。

现场安静他好一会儿,突然,不知是评审团的哪位成员,非常突兀地问了一句:“你邀请的是谁?”

郁桥淡淡地回答:“第一位画家。”

很好理解,就是传世画上留下第一幅画的画师。

这是大部分人的理解。

但是,在这一刻,或许评审团存在的意义出现了。

那人咄咄逼人地问道:“你认为第一位画家,他是谁?”

许多人不明所以地看向了提问者。

他竟然是团里唯一的那位古董鉴赏家。

众所周知,如果一个人,他能成为古董鉴赏家,那他至少也是半个历史专家和艺术专家,其知识渊博之程度不会低于在场的任何一位。

之前说话的那位考古学家说:“你觉得他画的是谁?”

高人之间打哑谜?看得一群没文化的人一头雾水。

导演也是个聪明人,突然提问元金青:“元大师,能不能从你的专业领域角度来解读一下传世墙上的八幅画?”

元大师战术性地喝了口水。

罗云天安慰他:“大师你别紧张,我们今天这么多专家坐在这儿,还是有些意义的。”

听罗教授说完这句话,许多网友恍然大悟过来,原来传世墙上八幅画的存在,或许就是有一个标准的答案。

而郁桥,可能是十二个明星嘉宾中唯一一个看懂答案,并交出了标准答卷的人。

**

郁良慢吞吞地回节目录制现场。

他离开的时间挺长的,因为也没个工作人员来催他。

不催,说明郁桥的作品审评时间很长。

郁良的心情非常好,他在想,郁桥得画的多差劲儿啊,遭到评审团的一致差评。

是的,差评,否则他找不出评审团把那么多时间浪费在郁桥身上的别的理由。

回到嘉宾席时,时间掐得刚刚好,郁桥已经落座,马上就要轮到郁良了。

他发现大家的情绪好像很高亢,交头接耳聊着什么。

他仔细听了一下,听到张小艺说:“郁桥,你骗姐。”

也听到朱宇说:“桥哥,好呀你,竟然扮猪吃老虎。”

还有其他嘉宾说:“我虽然依旧没太看懂,但我觉得郁桥的这个结果,太值了。”

郁良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尝试去看郁桥画了什么东西。

但节目组为了更好的直播效果,每一幅作品评审完以后,都会被搬开,所以他根本没来得及看到郁桥的作品长什么样。

他正要问简幅央,但导演已经喊他的名字了。

“郁良,请介绍一下你的作品。”

郁良立马站起来,自信满满地走到自己的作品旁边,亲自揭开了幕布。

“很漂亮的一幅现代画。”

这是他得到的第一句评价。

和他预想中的一样。

但不知为何,他觉得并不满足。

因为,评审团里的人看他的作品,好像并没有感到多惊喜,甚至有些人的脸上露出了无聊的表情。

无聊?

怎么会无聊?

他从小学绘画,还在国外进修过,天才画家算不上,但肯定要比这里的歪瓜裂枣好一百倍不止吧?

那些个狗爬作品,能和他比?

郁良心里的底气顿时没那么厚了。

导演催促他:“郁良,请介绍一下你在创作这幅画时的思路。”

郁良立马打起精神,字正腔圆地开启了自我简介模式。

“我认为……”

“所以我……”

“这幅画的立意……”

“还有这个细节代表……”

侃侃而谈了整整十分钟。

镜头扫过评审团,非常巧,又拍到了小孩儿哥在打哈欠。

弹幕又笑疯了。

[救命,两个哈欠打得一模一样,我差点以为这是录播。]

[为什么郁良解释得越多,我就感觉他的作品越浅薄?]

[你的感觉我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

导演:“好,评审团有什么话要点评吗?”

评审团没人应答。

郁良的笑容顿时蔫了下去,心里已经慌了。

导演:“好,那就请开始投票。”

即便这么隆重的程序,评审团好像也兴致缺缺的样子。

前面的作品,他们投票的时候,还会交头接耳沟通一下,轮到郁良了,竟然好像意见出奇的一致。

——无人投票。

0票。

郁良的脸色顿时发白。

几秒钟后,有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我投一票。”

他的眼睛立马亮了,看向投票者,但立马又懵了。

因为投票者是县长。

但其他人,并不为所动。

导演甚至还给了他两倍的时间,帮他拉票:“如果有认为郁亮的作品非常符合你心意的,请及时投票。”

元金青也投了一票。

再然后,没有了。

导演:“现在开始倒计时,十、九、八……”

一直到倒计时“零”秒,郁良都没有迎来他的第三票。

他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不知道该回嘉宾席了,就那么呆立在原地。

导演响亮的公布结果:“好,经过评审团十二位成员的评审,冠军作品已出炉,让我们恭喜……”

郁良看向观众席,心想到底是谁拿了最高的票数?

朱宇?

“让我们恭喜,郁桥,其作品获得10票,成为断层第一。”

如果郁良前面还有理智,这一刻,脑袋里的弦彻底断了。

他当场质问了出来:“凭什么是他?”

嚓嚓嚓,在场的所有人看向他。

这是整期节目下来,郁良获得关注度最高的一次。

导演吓坏了,因为当场受到嘉宾的质疑,播出去,必然会引起舆论,让大众以为这场作品评审有内幕。

他立马声音洪亮、掷地有声地回答:“为了让这场作品评审更公平,我们决定将所有的作品送之网上,开启网络投票。最后,综合评审团的投票结果与网络投票结果,计算出得票数最高的作品,将之拓印到传世墙上。”

“请问在场的所有人还有疑义吗?”

评审团的成员一致摇头。

罗云天笑呵呵说道:“光我们几个的确代表不了什么,是该让大众一起参与。”

其他成员应和道:“是啊,每个人都有评价资格。”

郁良的脸色这才变好一点。

他捏着拳回到嘉宾席,冷冷地盯了一眼郁桥。

郁桥懒洋洋地喝水,没有给他眼神。

郁良更气了。

但让他心情好点的是,一旦作品进行网络投票,那他还有翻盘的机会。

他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输给别人。

更何况,那个人是郁桥。

第104章 Chapter104投票通……

投票通道上线的很快,节目组只设置了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通道关闭,投票结果将出炉。

也是这十五分钟里,郁良终于看到了郁桥的作品。

明明前一刻他还不服的,此时一看到庐山真面目,他当场怔住了,满脸难以置信。

等回神后,他的第一个想法是:郁桥找枪手了。

一定是这样的,不然,一个贫民窟长大的从来没有专业学过绘画的人,怎么一动笔就画出了一幅惊世之作?

即便郁桥是天才,也做不到如此一鸣惊人吧?

在这简短的十五分钟里,几百万观众涌入了投票通道,差点把系统给挤瘫痪。

也是在这十五分钟里,郁良通过评审团的自由讨论,得知了郁桥能得到10票的原因。

“我觉得郁桥这孩子,他很有思想,竟然猜测第一个在传世墙上留下画的人是枫钰帝。”

“我刚才听你们讲的云里雾里的,还是没明白,为什么他笔下的那物是枫钰帝?”

“你看那个寥寥两笔的小人,他散着发,穿着最普通的衣服,身边却跟随着一只鹿,左手提了一把剑,没有右手。”

“这能代表什么?”

“在古代,鹿和龙一样,有代指江山帝王之意,比如我们常说的逐鹿中原,就是问鼎江山的意思。”

“左手提剑又是什么意思?”

“过去,剑一般是君子的佩戴物?”

“不对吧?剑不是一种武器吗?侠客、武士,兵将,都可以佩戴啊。”

“如果是做杀伤武器用,更广泛的是用刀,剑的攻击力没有刀大,所以它更多的是一种权利和威严的象征。”

“额……仅凭这两点就断定他是枫钰帝,会不会太牵强了?”

讨论到这儿,声音戛然而止。

然后,有两个专家同时笑了一声。

其中一个道:“如果光是这样,的确还不够有足够的说服力。但是,画上的小人,他刚刚好没有右手。”

“哎哎哎,我可不是完全的文盲,我知道了枫钰帝他就不是个残疾人。”

“枫钰帝当然不是残疾人,但是你得结合传世墙上第一幅画创作的时间来看。根据考古推算以及当地的一些民间传说,那幅画,大概创作于辰佑十二年。你们知道辰佑十二年发生过什么吗?”

不熟悉这段历史的不知道,所以有些人摇头。

一直笑而不语的罗云天罗教授缓缓开口:“辰佑十二年,枫钰帝清明遭叛贼刺杀,虽然侥幸被摄政王和武士保住了性命,但右手重创,几乎差点残废,伤势养了整整半年才痊愈。”

“鹿,佩剑,消失的右手,辰佑十二年的画,你们还能再说我们的郁桥同学没点想法吗?”

评审席唯一一位十二岁的小朋友高高地举起手:“老师,所以,墙上的第一幅画画得那么丑,是因为枫钰帝用左手画的,对吗?”

罗云天对他竖了根大拇指:“真聪明。”

清澈的大学生也踊跃提问:“教授,听你的意思,你们也认为第一幅画的作者是枫钰帝?”

罗云天重重地点头:“我们是经过了严谨的研究考证,结合了世世代代居住在怀京一带地区百姓的传说,才做出判断的。”

说到这儿,她看了一眼元金青。

“元大师,你是元派的弟子,你们自己派内不是也传说,你们的老祖宗曾经受到过枫钰帝的恩惠和点拨,才得以成就了后来的人生,是吗?”

元金青点头:“虽然没有考据,但我们派内一代代传下来的说法是这样的。”

“而且我还听说,你的老祖宗原来就是师承绘桐书院?”

“不错。”

普通市民不解道:“枫钰帝的那幅画到底想表达什么?如果真是飞机汽车的,可那会儿才枫朝,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听到这个提问,罗云天教授犯难了,因为对于这个问题,她也没有标准答案。

“其实到底画的是什么,除了枫钰帝本人,我们永远也解不开这个谜团的,重点在于后面几幅画的作者是怎么理解的?”

“我们或许得知第二幅画的作者是到底诠释枫钰帝的作品的,但有一点肯定——他在告诉枫钰帝,一百年后的枫朝是什么样子。”

“接着,第三幅画的作者在回复枫钰帝,两百年后的枫朝是什么样子。”

“百年又百年,期间经历了战争和朝代更迭,但每一个来画画的人,无一例外,都在隔空隔世地回答枫钰帝。”

“所以,我们又可以从其他七幅画的作图和用意来倒退枫钰帝到底想在他的画里表达什么内容,最不靠谱的可能,反而成了最靠谱的猜想。”

罗云天顿了顿,看向郁桥。

“我们为什么说郁桥的作品兼具美感和灵魂。?美感我们暂且不聊,毕竟这得从专业美术角度去评价,我不太懂,但……很有意思的一点,郁桥和前面七幅画的作者是一样的,他都在回应枫钰帝,今天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的画里,一位牵着鹿、提着剑、没有右手的君子,身形缥缈地置身于一个新奇的世界。

这里有飞机,有汽车,有陈列着龙袍和美人剑的博物馆,和成为了景区人人买票就能进入参观的枫宫,同时,摩登大楼的巨型LED大屏上正写着两句诗:

「美人提灯映剑,戏子吹粉梦离」

如果前面的一切都是猜想,那这两句诗,可以说是铁证如山。

“看过著名历史电视剧《枫宫风华》的观众都知道,在学校学过枫朝历史的孩子也知道,这两句诗,暗指的是枫钰帝执政生涯过程中最受争议的政举,也可以说是一桩足以称之为终身污点的暴行——香粉楼辱杀戏子事件。”罗云天解释道。

“美人是谁?”

“当然是枫钰帝。我们知道,在当时,枫钰帝被誉为枫朝最漂亮的皇帝,甚至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虽然可能有夸张之嫌,但也足以证明他是个大美人。”

话讨论到这儿,事实已经很鲜明了。

郁桥不仅看懂了传世墙上的八幅画的用意和宗旨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还猜到了第一幅画的作者是枫钰帝本人。

甚至,他还用他精湛的绘画水平,画出了一幅邀请枫钰帝来现代做客的画面,让枫钰帝亲自看看今天的世界。

——不止有飞机,有汽车,还有,你老人家的枫宫还在,只是变成了景区。你的龙袍和美人剑也尚存,只是封在了博物馆。

这是个很好的时代,你料想的一切都得到了证实。

你的后代也没有忘记你,他们甚至专门拍了纪录片,去试图探寻和解读你的一生。

当然,你的名声有褒有贬。

大家大部分时间称你为明君,偶尔也骂你为暴君。

那什么,满足了吗?可以地下安息了吧?

安息个屁!

郁桥画这幅画的时候,是越画越生气。

他说呢,怪不得某人一直想抛妻弃子回老家,原来老家这么爽。

tui!

秦狗!

第105章 Chapter105郁良听……

郁良听着评审团的讨论,嘴唇抿得越来越紧,拳头捏得骨关节都泛白。

简福央看出了他心情不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阿良,别伤心,你画得不比某人差,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朱宇开启冷嘲热讽模式:“呦呦呦~都带资进组咖了,还运气不好呢?”

言外之意,都带资进组咖了,暗箱操作随便拿捏,但还没有赢下这场PK,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实力太差,再怎么暗箱操作也没用,因为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简福央呛了回去:“难道郁桥就不是带资进组咖吗?”

“……”朱宇脑子动得飞快,“那说明拼的就是实力了。郁良输给桥哥,简直实至名归。”

实至名归四个字,他咬得极其重,势必要把郁良和简福央给气死。

简福央也的确被气得脸黑,反倒是郁良,被阴阳怪气侮辱了,竟然不恼,嘴角不明意味地勾了勾:“我是输了,输得心服口服。唉,我学了那么多年的画画,竟还不如从来没有进行过专业培训的我哥,真是惭愧啊。”

可以说,听上去非常坦荡荡了,就是莫名听着有些话外之音。

郁桥瞥了过去,郁良则把眼神错开,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这场活动的输赢。

另一边,朱宇被郁良给整不会了,只能悻悻地闭上嘴。

这时候,其他嘉宾也加入安慰郁良的行列。

“郁良,别太难过,你画的也很棒了,至少比我们这些歪瓜裂枣好多了。”

“就是啊,简福央说得对,你只是运气不太好,我觉得你遇到了郁桥这样的天赋怪也是没办法的事。”

“有一说一,我不是说郁桥画得不好哈,相反,要我投票,我也投给郁桥,但现在开启了线上投票,网友也有资格投票了,我觉得郁良还是有翻盘的机会的,毕竟审美这种事,大众不存在统一的标准。”

“啊……可是我觉得,郁良偏题了耶。”

“嘘!你干啥呀?再偏题也比你的好。”

“……哦。”

说郁良偏题的嘉宾讪讪地合上嘴巴。

尽管如此,大家也心知肚明,只是口头上安慰郁良罢了。

因为单看郁良的画,乍一看很不错了,不愧是从小学习绘画,长大后还去国外深造了的小画家。

问题在于,就如刚才有嘉宾评价的那样,遇上郁桥这样的天赋怪,他真是运气太不好了。

郁桥的作品得到了评审席除了某两位的成员的不认同外,其余的都一致表示是高分答卷。

从绘画艺术角度说,郁桥的画好看到了极致。

好看也就罢了,他洞察力强,有自己的思想,善于大胆的在画里表达自己的隐喻,主题也很大胆。

反观郁良,他画的主题是什么呢?

也不能说他错,毕竟在今天之前,没有任何人告知过嘉宾,今天的作品,或许存在一个标准答案。

所以当他无法理解传世墙上八幅画的联系后,便决定向前人展示一下现代绘画艺术。

他认为,既然是开放式交流,那向老祖宗切磋一下画技,也是一个非常完美的想法吧。

老祖宗也肯定会喜欢看一下现代绘画的样子。

于是,郁良用了毕生所学,绘了一幅自然风景图。

很美,非常美。

但再美,也没有郁桥的美。

主题和意象上,和郁桥的比起来,又显得小家子气。

其实从评审团十二位成员里只有两位画家就可以看出,这注定了不是一场绘画艺术的比拼,这也是为什么连朱宇的得票都要比郁良更高。

因为哪怕朱宇的画不精致雅观,但他隐约看透了八幅画之间的内在联系。

第二位嘉宾画的卡通简笔画也可能登不上大雅之堂,但他的《现代人普通的一天》里也展现了一些古代没有的现代技术。

再回看郁良的作品,一幅灿烂的自然风景画,美则美矣,空有花里胡哨的绘画技巧,却丧失了灵魂。

当然,也不至于说一文不值,只是在郁桥的作品面前,它显得是那么的无力和苍白。

十五分钟后,观众投票通道关闭。

几乎没有任何意外,即便是让大众投票,郁桥的作品也以碾压式的得票数获得了第一名。

那么毫无疑问,能够拓印上墙,和前人一起代代相传的作品,就是郁桥画的那幅枫钰帝现代穿越图了。

投票结果公布后,按理说,这期节目便到此结束了。

然而也就在这时,导演不知道接到了什么通知,当场召集他的工作人员现场开会,留一群嘉宾和评审团在镜头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还是朱宇会来事儿,主动和评审团的人互动,说要请教一下各位专家,他们是怎么研究考证出那幅墙的来历的。

另外,也请他们聊一聊枫宫的历史。

吧啦吧啦。

罗云天教授很随和,不用任何剧本,不用提前彩排,对于自己的专业储备,她直接开口娓娓道来。

于是,综艺节目立刻秒变历史小讲堂,听得一群明星文盲们一愣一愣的。

但是,就在他们无人在意的角落,只有眼尖的观众发现,安霄县的县长不见了。

嗯?领导去哪儿了?

算了,懒得管了。

节目组的早会结束后,,镜头之外的导演突然说道:“导演组临时得到消息,为了感谢各位明星嘉宾对安霄县的宣传贡献,以及评审团的成员,尤其是各位专家莅临安霄县做指导,现在,市秘书长亲自来到我们节目现场,准备向各位表达诚挚的问候。”

如同一个重磅炸弹炸开,在场的所有人里,除了郁桥和那些专家,其余的都炸锅了。

郁桥是皇帝,在他的认知里,换以前,这样的小官连他的仪仗队都见不到,所以波澜不惊。

而对于专家们,他们见过的大领导比吃的咸菜还多,所以也波澜不惊。

只有那些明星或者普通人,激动极了。

就连郁良都很惊愕,心里动了一些念头。

413系统问他:“你要用‘笔’吗?”

郁良想了想,最终还是算了,

郁家和莫氏在Y氏没有产业也没有公益投资,写这个“优待”没什么意义,到时候又要被观众骂了。

另一边。

“桥哥。”朱宇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怎么办?等下秘书长是不是要和我握手?”

“可能吧。”郁桥淡淡道。

“第一次和这么大的官员握手,我也是出息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这边激动着颤抖着,那边,秘书长已经出现了。

又是一阵好大的轰动,包括互联网上。

第106章 Chapter106秘书长……

秘书长来的快走的也快,和大家一一握了手并合了个照,之后就离开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握手环节,秘书长和别人只是礼貌地点到为止,唯独轮到和郁桥握手时,多握了几秒。

其他嘉宾对此就很羡慕,心想领导的此举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就差当面钦点郁桥做城市代言人。

这期节目录制完以后,节目组请所有人去当地最贵的酒店吃饭。

这么大的阵仗,当然有官员作陪。

说来也奇怪,按道理说,郁桥作为Y市的准城市代言人了,怎么也该受到这些官员的优待吧?至少在一众嘉宾里,他的地位应该是最高的。

但事实并非如此。

别说郁桥了,大专家坐在席间,都没有郁良来得受尊敬。

朱宇偷偷蛐蛐:“他要么和这里的县长是亲家,要么真救了县长他老人家的命。”

郁桥扯了扯唇,觉得这是个冷笑话。

亲家?莫氏这么有钱,就算买官也不会买这么小的官。

至于救命?

觉醒的穿书文男主可是要把“咸鱼躺平”“自私自利”“只为自己而活”刻成墓志铭的,让他去救别人的命,这不是让他破坏自己的世界观秩序吗?

“小郁。”

“昂?”

唤郁桥的是罗云天教授。

其实今天参与录制的那群有名有姓的专家里,只有罗云天教授给面子来了参加这场饭局,遗憾的是,她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没有郁良来得受重视。

但凡换一个专家,他都会觉得被冒犯,然后愤然离席,从此不再来这个乡下穷地方。

罗教授却一向宽容,她甚至好像带着点别的目的而来的。

她今晚的注意力多半在郁桥身上,看着郁桥的眼神既慈祥亲切,又充满了探究。

“小郁。”

“罗教授。”

“你冲浪了吗?”

“……啊?”

罗教授笑呵呵道,“我是说,你上网了吗?看到很多人夸你了吗?”

郁桥摇头:“没。”

罗教授抿了口酒,说:“那你还没我这个老人家时髦呢,互联网上的消息,你还没有我灵通。”

真是个幽默的老太太。

郁桥笑着回答:“是啊,以后向罗教授学习。”

事实上,网上在聊什么,郁桥并不难猜到。

并且,他虽然没有上网,但朱宇一直坐在他身边碎碎念,说现在网上各大平台都在讨论他那幅画。

其中,热度最高的话题是这几个:

#郁桥画里的隐喻#

#枫钰帝是穿越人?#

#细思极恐,郁桥和枫钰帝撞名#

罗教授目不转睛地盯着郁桥,口齿意味深长地重复念道“郁桥……郁、桥。”

郁桥很平静、很耐心地回应:“罗教授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你和枫钰帝撞名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郁桥的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酒杯。

说来挺唏嘘的,民间有个说法,说一个普通人,如果取一个很“大”的名字,很有可能会命格不够硬,压不住名字,最后导致人生不幸。

原主原来不叫郁桥的,而是和养父姓,叫连桥。

后来被郁家认回去了,就把姓改成了郁。

从这以后,他就和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皇帝枫钰帝撞名了。

因为这个巧合,原主没少被嘲笑。

许多人背后偷偷拿这件事取笑原主,说他草包一样的出身却妄想有皇帝的命,别说他自己压不住这个名字,郁家这么大的家族恐怕也镇不住名字。

当然,那些说法都没有科学依据,原主又是个乐观的孩子,从不妄自菲薄,所以从来不把撞名当回事。

但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原主偏偏就命短,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出车祸去世了,好像应了那个玄学的民间说法:命格不够硬,压不住“大名”。

又巧得离奇的是,郁桥的灵魂正正好穿进了原主的身体里,从此,郁桥不再是郁桥,也依然是郁桥。

郁桥这时想到了一个问题。

话说他和原主既然是同一个作者笔下的不同小说故事的主角,那么,为什么作者要给两个主角取一模一样的名字?

他问系统。

系统回答说:“这个问题恐怕只有作者自己清楚,但我觉得,这也许是件好事。”

“好事?”

“至少对你,是件好事。”

“怎么说?”

“陛下,你来到这个不属于你的时代的世界,连身体都不是你的,但至少,你可以仍然拥有你自己的名字,虽然他们在喊你名字的时候,并不是在喊你。”

郁桥第一次觉得刁统还挺会说道的。

“而且……”

郁桥洗耳恭听:“而且什么?”

“苦菜观的老观主说,人总会去一个终点。陛下,郁桥的终点不是枫钰帝的驾崩,你的终点,或许在这个世界,你觉得呢?”

“名字只是个代号,朕换个名字就会影响朕的终点吗?”

“这我不好说。但请你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天意,天意不是作者的笔吗?”

系统忽然激动了起来。

“当然不是。这就和母亲创造生命是一个道理。母亲创造了她的孩子,给予了他生命,精心养育他,努力用心地给予他一个美好的未来,但母亲生命有限,孩子也自有飞翔的一天,你能说,母亲会永远操控这个孩子吗?”

郁桥鼓掌,表示对刁统充分的肯定。

鼓完掌,他叹道:“可是朕总觉得,这对原主不公平。”

“为什么这么说?”

郁桥抿了口酒。“都是一样的名字,朕死了还能重生,而且好巧不巧,重生到了原主的身上。可原主呢?唉。”

“可这不是你的锅。如果不是郁良,大家都会在各自的世界安好的。”系统就非常愤怒,“再说了,你还好重生到了他的身上,你要没有的话,他连□□都消亡了,那还能有谁来帮他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郁桥喃喃道:“可惜到底不是他自己的人生了,他再也体验不到了,哪怕只有一秒钟。”

系统感知到了他的怅然,也忍不住难过:“陛下,你别这样,事已至此,请节哀。”

“郁桥。”这回唤人的简福央。

郁桥抬头看向他:“什么事?”

简福央看了一眼郁良。

郁良正在吃东西,好像不太关注他们两个。

简福央便突然拿起酒杯,站了起来,说:“郁桥,我敬你一杯吧。”

郁桥坐在椅子上,背部懒洋洋地靠着椅背,一只手懒洋洋地搭在桌上,另一只手随意地放在膝上,整个姿态就很放松散漫,却不给人轻慢、放荡、素质低的印象。

相反,他生得俊秀,气质又好,做任何举止,都像个贵公子,永远不会OOC(崩人设)。

他就这么慵懒随性地坐着,一动没动,浅色的琉璃眼睛淡漠地盯着简福央,嘴角勾了勾,漫不经心的,既不正面回应,又不拒绝。

餐桌上,渐渐安静了下来……

第107章 Chapter107郁桥很……

郁桥很不给人面子,姿态高高在上的,皇帝似的,简福央举酒杯都举到手软了,他还没点回应,让简福央非常尴尬,脸都挂不住了。

但他并没有选择就此罢休,而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又说道:“你创作的作品非常伟大,我非常敬佩你,碰一杯吧,郁桥。”

《非常伟大》。

《非常敬佩》。

任凭谁都能听得出这是在捧杀郁桥。

然而,郁桥像没听懂似的,竟然心安理得地受用着,端起酒杯,懒洋洋地举了举,表示这杯酒和你简福央隔空碰了。

简福央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

喝完这杯酒,他坐了回去,和左右人说了起来:“你们是不知道,我和郁桥认识好多年了,到今天才知道他是个绘画天赋怪,可真是佩服死我了。”

左边右边的人立马起了兴趣。

“认识好多年了都不知道他会画画?”

简福央提起筷子,一边吃菜,一边闲聊道:“那可不。他的故事你们都听过吧,十八岁之前,他是在穷人家长大的,根本没钱学画画,所以我一直觉得他根本就不会画画。”

“哈哈哈,人家回到郁家当少爷后,偷偷背着你学的呗。”

简福央摇了摇筷子:“不可能,我俩之前是一个公司的,每天形影不离,他要学画画,我还能不知道吗?”

“啊?也就是说,他是这几天突然学会的?”

“要不我说佩服他这个天赋怪呢。”

其他嘉宾纷纷看向郁桥。

“是诶,我记得在去绘桐书院之前,郁桥是说过自己不会画画。”

“几天就学会了画画,还画得这么好,扯淡吧?”

“郁桥,你以前是真的一点也没学过画画吗?”

朱宇正要替郁桥回答说:怎么可能?他在扮猪吃老虎骗你们呢,一点也没学过,怎么可能画得这么好?

没想到,郁桥自己先回答了。

但他的回答却是:“是啊,的确是一点也没学过。”

在场鸦雀无声,除了郁良和简福央,每一张脸都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朱宇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惊了好半天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桥哥,你一定是在吹牛。”

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一直没吭声的郁良开口了,他抿了抿唇,开始为郁桥说话:“我作证,我哥的确从来没学过画画。”

他顿了顿,非常严谨地补充:“至少回了郁家后的这几年都从来没学过。至于他后来离开了郁家,和秦公子在一起后有没有学,这我就不知道了。”

他说完,大家更震惊了。

简福央和郁良两个人的话都能充分证实郁桥从未学过绘画,至少从出生开始到一年前的二十多年间是这样的。

而郁桥离开郁家是发生在一年前,算他离开之日就傍上了秦家公子,那满打满算也才一年。

再算他这一年间每天都学绘画,可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绘画是门艺术,同时也是项技术活,哪个大画家不是经过长年累月的锤炼才成功的?

而他,撑死了才偷学一年,却画出了一张连画家都称之为震撼和敬佩的作品,太假了吧?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朱宇还是觉得这种事发生得太离谱了,坚持要让郁桥说实话。

“桥哥,你快讲实话,告诉我,你和我一样,都是普通人。”

“实话啊?”郁桥长长地叹了口气,就很烦恼,“实话就是,我真的一天也没学过画画呀。”

餐桌上又一派寂静,一个个的又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郁桥对他们的这种反应非常受用,心情大好。

系统突然蹦上线,吐槽道:“陛下,你撒谎,你明明从小就学画画,这是你的必修课,你的老师还是大枫朝最有名的大师。”

郁桥却轻飘飘道:“朕没撒谎啊。学画画的是朕,可原主的确是一天也没学过画画,我怎可篡改和造假他的人生经历?”

“……”系统无法反驳。

这顿饭吃到很晚,散场后,王三柱来接他。

他早就听说了饭局上的事了,沉默了许久,说:“这个b可算是让你给装爽了。是吗?”

郁桥披着西装,脚步不紧不慢地往停车场而去:“还行。还行。”

“今天不回村里,住酒店。”

因为就在县城,所以所有嘉宾都直接回了节目组安排的酒店入住。

郁桥忙了一天,身体很是疲惫,他正要钻进车里,突然看见罗教授出来,顿了顿,立马迎上去。

罗教授身边跟了好几个助手,所以不愁安全问题,但郁桥还是忍不住嘱咐了一句:“回城里的路比较崎岖,请开车的司机小心慢行。”

助手都点头。

罗教授笑着看着郁桥:“郁桥,秦序没有陪在你身边吗?”

“……”

郁桥亲自为罗教授打开了车门。

罗教授失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年轻人喜欢闹别扭,我懂。”

“……”谁和那个男人闹别扭了?

自从上次在珊泉宫强吻了朕一通,那个狗男人就跟消失了似的,是在Y市还是去了哪儿,朕一概不知。

当然,肯定要问朕,朕为何不直接问那个男人?

什么?要朕亲自问?朕是皇帝他是皇帝?

哼。

目送罗教授的车子离去后,郁桥也上了自己的车。回到酒店后更是累得不行,他准备洗个澡就睡觉。

就在这时,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看到对方名字,他的脸色顿时臭了下来。

不想接,直接点了拒接。

没过一会儿,那个男人又打了过来。

郁桥这回接通了,冷嘲道:“秦总这么晚了还亲自视频致电,是有什么指示吗?”

秦序在那头还是西装革履,正在走动,看背景,似乎也是刚回到家,俊美的脸上难掩疲倦之色。

“指示?皇上真是说笑了。”

郁桥的脸色更沉了,啪的又把电话给挂了。

秦序的第三个电话立刻又打了过来。

郁桥接通,不耐烦道:“你有完没完?”

秦序被他生气的样子可爱到了,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松了松领带,露出成熟的喉结和一小片锁骨,一双深湛的眸子盯着小皇帝因为紧锣密鼓录制节目而略显消瘦的脸,嗓音温软了下来:

“小皇帝生气了,让我想想,我该怎么哄呢?”

郁桥:“……”

他咳嗽了一声,把手机立在桌上,开始蹲在行李箱面前翻找睡衣,一边翻一边说:“谁要你哄了?”

说完这句,他的手停了一下,朝手机屏幕看了一眼。

就一眼,又迅速转回来,佯装继续非常认真地翻行李箱。

朕很忙。

忙得耳朵都热了。

不是,现代技术也太夸张了吧?怎么视频里的男人看上去比平时性感了好多?

秦序明明长了一张禁欲的脸。

不对——

郁桥的脑海中突然浮现那夜在珊泉宫大门后的吻。

……好吧,那个时候也很性感。

平平无奇一个吻而已,但黑夜里,薄薄的衣服相互摩擦,郁桥的手抵在男人的胸口,能摸到秦序身上健硕贲发的肌肉,环着他的手臂也是劲瘦结实有力,像要把他揉进身体里、揉进骨血里似的。

把人弄得身焦体躁,彻夜难眠。

可恶,这个男人也真是够人前一套,他面前一套的。

人前禁欲。

在朕的面前,欲。

秦序玩味地看着郁桥翻找睡衣,翻了半天,翻得耳朵都红了,最后却掏出了一件红色长袖和一件绿色的宽松休闲短裤。

“你,从哪儿淘到的这么一套……”秦序想了想措辞,一言难尽道,“大俗大雅的睡衣。”

郁桥定睛一看自己手里的东西,表情木了一瞬,立刻把大红大绿的衣物丢回到行李箱,脸热道:“绿色裤子是朱宇的。”

“他的裤子是怎么跑到你的行李箱里?”

“他和朕住一个房子,收拾东西的时候放错了,被我误塞进了朕的行李箱里。”

郁桥终于找到了正确的睡衣,合上行李箱,转身往浴室而去。

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盯着秦序,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秦总,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秦序浅笑了一声,只是笑意没有抵达冰冷的眼底:“我不该胡思乱想吗?”

“不该。朕从来就不会胡思乱想。”

“那是我从来不会允许别人的短裤跑进我的行李箱。”

秦总着重强调“短、裤”两个字。

“……”郁桥抿了抿唇,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朕错了还不行吗?朕不会有下次了。”

第一次哄人,小皇帝就很烦,很不习惯。

秦序嘴角噙起微微的冷笑:“陛下认错,仅仅是保证不会有下次吗?”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秦序默了默,突然站起来,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郁桥:“?”

秦序也把手机架到桌上,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像做好了什么正式的准备。

郁桥:“??”

然后就听到这个男人淡淡道:“陛下进浴室的时候,别忘了带手机。”

“???”郁桥不解,“带手机作甚?”

单纯如他,他还在想,为什么要把手机带进浴室?他又没有洗澡玩手机的习惯。

再说了,再好的手机进水了也会出问题的。

然而几秒钟后,脑袋里蹿过一道光闪电。

他,懂了。

朕,终于懂了。

郁桥瞳孔地震,用看流氓的眼神不可思议地瞪着视频里的秦序:“你……”

他噌的脸红耳赤,羞耻愤怒地骂道:“你太不要脸!!!”

而且,这么不要脸的话,秦序是怎么一脸风轻云淡地说出来的?

秦序脱掉西服外套,慵懒地靠向椅背,理所当然地回答他:“我看我老婆洗澡怎么了?”

轰——

郁桥从脸到脖子又红了一个度,大脑360度立体环绕式回响着“老婆”两个字。

他被这两个字轰炸得脑袋都短路了,好半晌,才绷着脸说:“是老婆就能看洗澡了?”

秦序反问他:“为什么不能?你要觉得吃亏,你也可以看我洗澡。”

枫钰帝瞠目结舌,好好好,这男人不要脸就算了,还如此不要脸。

以前这个男人也不这样啊。

等等——

以前这个男人虽然没有这么不要脸,但却是个实打实的实干派,通常是想……干……就直接……干。

郁桥绷着一张红脸,高傲地对秦序竖了根中指:“你休想,朕的龙体岂可让你窥探?”

话毕,抱着衣服进了浴室,门关得严严实实的,甚至还响起反锁的声音。

“……”

秦序无奈地笑了笑,也起身去浴室洗澡。

一刻钟后,二人同时洗完澡出来。

郁桥一边拿着毛巾擦头发,一边板着脸后悔地想,朕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说什么“难道是老婆就能看洗澡了”,难道不该说“谁是你老婆啊?别碰瓷朕”吗?

可恶,朕的嘴何时变得如此愚笨了?

郁桥懊恼的间歇,把毛巾随手一丢,拿着手机上床了。

谁知下一秒,秦序的嗓音威严地响起,不容抵抗道:“吹干头发再睡。”

“……”郁桥趴在枕头上,打了个哈欠,说,“凭什么要朕亲自吹?”

朕可是皇帝。

秦序摁了摁眼角,叹着气哄道:“算加班,可以吗?”

“朕不!”

“有加班费呢?”

郁桥掀了掀眼皮,不太感兴趣地问:“多少?”

“一百万。”

郁桥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才两秒钟,手上就多了个电吹风,插上开关,二话不说,开始呼噜呼噜吹头发。

他头发短,又用干毛巾擦了一遍,两分钟就吹干了。

“干了。”

秦序满意地勾了勾唇,拿起自己的另外一个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操作了几下。

很快,郁桥的手机弹出短信提示:【华国银行】尊敬的客户,您尾号6666的账户于10月19日收到了一笔转账,金额为1000000.00元,当前余额为……

小皇帝的嘴角疯狂上扬。

当然,他是个很有礼貌的人,问道:“朕会不会赚你太多了?”

秦序也拿着手机上床:“没关系,你哪天明抢我的钱,我都不意外。”

“不可能,朕不是那种人。”

“算了吧,你是第一天对我的钱有占有欲的吗?”

郁桥不太高兴,扁了扁嘴:“你可以不给,朕又没逼你。”

“怕离婚。”

“……”

郁桥啪的一声把灯关了,然后拱被子,拱完被子又翻身。

好不容易找好舒服的睡觉姿势,又觉得太热,就起身到处寻找空调遥控器。

“滴——”

“滴-滴-滴-滴-滴……”

秦序听着那疯狂滴滴滴的调温声,脸黑成了锅底:“你调了多少度?”

“十六度。”

那是空调的极限,不是郁桥的极限。

秦序咬牙:“郁、桥,你敢把自己冻出一丁点毛病试试。”

“不会的,朕盖了被子。”

不愧是皇帝,做起事来就是如此的有胆魄。

第二天,有胆魄的皇帝裹着被子坐在沙发上疯狂喝感冒药。

王三柱就很无语:“我墙都不服,就服你。”

郁桥把喝干净的碗递给他,咋舌道:“这药怎么那么苦?”

“废话,药哪有不苦的?”

“再来一碗。”

“干嘛再来一碗?”

“好得更快一点。”

急,非常急,朕必须得在秦序下一个电话打来前恢复健康。

王三柱:“……”

听听,这是病成了傻子,才会这么智障说出的话吧?

第108章 Chapter108是药三……

是药三分毒,王三柱是不可能给郁桥喝过量的药的。

他把空碗放下,开始给郁桥收拾东西。

“最后一期节目比较轻松,主题是携家属一起重玩一遍枫宫。”

“我觉得这节目组还蛮人性化的,也很懂得怎么宣传,上次去枫宫游览得太粗糙了,又专门在最后一期让嘉宾们重新游一遍,而且还让嘉宾带家属一起来游玩。”

“哦对了,秦总什么时候来啊?”

郁桥还裹着被子,虽然喝了药,鼻子通了一些,脑袋还是晕乎乎的,一听到三柱说这句话,整个人激灵地活了过来。

“什么?秦序会来?”

王三柱奇怪地看向他:“不是说邀请家属一起游枫宫吗?你没叫你的家属?”

“叫了。”

“谁?”

“我妈。”

“刘菊花?”

“嗯。”

本来要叫了连莐的,但小姑娘说课程紧张,来不了安霄县。

什么课程紧张?她大一一周才八节课,大把的空闲时间。

而且录制节目的这两天刚好周末,根本耽误不了她上课。

别以为他这个当哥的不知道,她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去参加音乐选秀节目了。

算了,不勉强了,年轻人爱怎么玩怎么玩吧。

王三柱惊问道:“你怎么不叫秦总一起呢?”

“他啊……”郁桥脸色变臭,懒洋洋地冷哼,“他那么忙,怎么会愿意陪我玩耍?”

“秦总怎么会不愿意陪你玩耍?”

郁桥又冷哼了一声,但是不说话了。

王三柱以为这对夫夫俩闹别扭了,便转移话题:“你妈的眼睛彻底好了?”

“嗯,能正常看了。”

“那很好了。”王三柱看了一下手表,“哦对了,她什么时候到?我要不要去接她?”

“不用接,有人送她来。应该快到了。”

“那就好。”三柱收拾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拿起郁桥的手机,发现开不了机,“不是,你怎么不给手机充电啊?”

郁桥沉默。

王三柱回头看向他:“你脸红什么?”

“……有吗?”郁桥一本正经地摸了摸脸。

“你要不要看看镜子?”

“……”郁桥又一本正经地找借口,“烧的。”

“……”

王三柱不信,但懒得追问了,因为他知道再怎么问,哪怕给郁桥施加酷刑也追问不出个所以然。

他给郁桥的手机插上充电器。

郁桥远远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在充上电的一刹那,屏幕叮的亮了,记忆忍不住回到了昨天晚上。

就那个手机吧,它……通视频,通了一晚上,又忘了及时插电,能不关机吗?

当然,他没有和秦序聊一晚上,也就是在吹干头发开好冷气钻进被子里后,和那个男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聊着聊着,他也不晓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知道自己醒来后,一整个人头昏脑涨的。

手机已关机,但*男人轻哄的呢喃声好像还在耳边。

为什么哄他呢?

其实郁桥自己也不知道,但秦序就是能敏感地察觉他微妙的情绪。

那种情绪,从秦序连给他打三个视频电话但被掐掉两个开始就展现得淋漓尽致。

郁桥生秦序的气,可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秦序却很清楚。

在他的手机屏幕里,郁桥闭着眼睛,呼吸的起伏清晰到每一下都敲打在他的心脏上。

“郁桥。”

郁桥,睡。

“从珊泉宫离开后,我直接回了A市。”

郁桥,睡。

“处理了一些公司比较紧急的事,就飞了趟国外。”

郁桥,继续睡。

“我知道你感冒了,但是因为一些意外,三天的行程被迫延长了。”

郁桥,还睡。

“郁桥,烟烟妈妈回来了。”

郁桥猛地睁开眼睛:“真的吗?”

“嗯。”

郁桥忍不住问:“烟烟和她妈妈是不是长得一模一样啊?”

“长得像,性格不像。”

“她妈妈是什么样的性格?”

“你到时候见了就知道了。哦对了,她一直很想见你。”

“?”郁桥惊讶,“想见朕?为什么?”

“因为她还没见过她弟媳妇。”

郁桥绝望地闭上眼,羞耻道:“你、还可以再不要脸一点吗?”

秦序弯了弯唇:“等你录完节目,我带你回家吃饭。”

“吃饭哪里不能吃,为什么要特地回你家吃?”郁桥第N次打哈欠。

“见家长。”

“……”

朕,从未见过如此流氓之人。

不对,见过。

应该这么说,秦序,你是朕见过的第一个如此流氓之人。

那就要问了,第一个是谁?秦津舟。

系统突然上线:“啊?都是第一个,他俩一个号啊?”

“……”郁桥微笑,“你演技还能再差一点吗?”

“嘿嘿。”

后来还和秦序聊了些什么,郁桥就记不清了,也不知道手机到底什么时候关机的。

*

郁桥感冒了,还好节目录制是在明天,至少还能再休息一天。

顶着病体,他去迎接养母刘菊花。

一下楼,便看到酒店大门口聚满了群众,他们围着一辆骚包的蓝色跑车,一边举着手机拍照,一边不时地发出惊呼声。

郁桥立马转身回到大厅,努力把自己藏起来不让人看到。

这个酒店住了很多明星,平日里就有很多人来围观,本地人有,外地游客也有,所以对于这副场景,他并不陌生,也不无意外,以为外面那辆跑车是哪个明星嘉宾的。

他藏好后,拨通梁潮的电话:“你人呢?”

梁潮在电话那头很无奈地说:“在酒店大门口。”

“大门口?”郁桥往外看了看,“没见着。你把我妈带进来。”

“进不来。”

“怎么?”

“群众太热情了,把我们围得下不去车。”

郁桥愣了一下,隐隐知道了什么,皱眉问:“你开的什么车?”

“兰博基尼,蓝色,剪刀门,现在挂满了人的那辆。”

“……”

送个人来小县城而已,至于开这么骚包的跑车吗?显眼包。

这下好了,朕的妈呀,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呀。

郁桥想了想,终于想到个办法,立马给朱宇打电话。

朱宇接到电话后,没过一会儿就下来,去酒店内部的停车场开了辆车出来,特地绕到大门口,然后降下车窗,对着正在为跑车而如痴如迷的群众们主动打招呼道:

“嗨,没人找我签名吗?”

一听到他的声音,所有人回头。

下一秒,跑车周围秋风扫落叶,荒凉不已,朱宇变成了风暴眼。

朱宇在演艺圈已经算是个有名气的演员了,年纪轻轻的,配角演过,主角也演过不少,所以知名度还是挺高的,粉丝不在少数。

对于普通人而言,跑车虽然难见,但明星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的,所以群众们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围观朱宇。

另一边,梁潮瞅准机会,赶忙带着刘菊花下车,并脚步麻溜地钻进了酒店。

第109章 Chapter109郁桥盼……

郁桥盼了好几天,终于把刘菊花给盼来了。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刘菊花能够正常行走,眼睛痊愈到了正常人的状态,他还是愣了片刻,心里如浪涛翻涌,久久不能平静。

刘菊花才五十岁出头的年纪,从前因为失明,加上被赌鬼丈夫欺压打骂,前些年又失去了养子,许多发丝早早的就发白了。

如今,她的视力终于恢复正常,面貌和精神状态均好像年轻了几岁。

因为失明得太久,一朝重见光明,她颇有几分孩童的样子,看一切事物都像初生婴儿般充满了好奇和激动。

不过,刘菊花的这份目光里,除了好奇和激动,好像还掺杂了一些其他的情感。

比如她站在酒店大厅,通过玻璃门往外看街景和建筑,目光竟变得有些幽远,整个人也微微出神。

郁桥走近去抱她的时候,隐约听到她好像感慨了一句:“变化太大了。”

“妈,什么变化太大了?”

刘菊花回神,看见他,立马高兴地笑,回答说:“啊,没什么,妈只是说,妈瞎了太多年了,现在终于可以看清东西了,又发现这个世界和我瞎之前相比,实在是变化得太大了,我还真是有点不适应,怕闹笑话。”

郁桥安慰她:“有什么怕闹笑话的?不适应就慢慢适应,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刘菊花定定地望着他,眼里充满了欣慰。“好,妈和你还有很长的时间。”

郁桥扶着刘菊花上楼。

走着走着,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一回头,便看到梁潮幽怨地瞪着他:“姓郁的,我就算是个司机,你也得关照一下我的死活吧?真是没人权也没人性!!”

“……”郁桥邀请道:“梁司机,一起上楼吧。”

“?”梁潮窒息,“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我可是堂堂梁家大少爷,秦氏雪枫集团的表王爷,还是当今影视业的新锐导演Mr.梁,你……”

“叮——”

电梯门无情地合上了,留梁少爷、秦表王爷、新锐导演Mr.梁站在原地继续自报身份自报家门。

“……”

/沧桑jpg./

*

本来梁潮的计划是给郁桥送完人以后,就打道回A市的,可他在来的路上,发现安霄县的自然风景非常漂亮。

加上最近的综艺宣传效应,网上关于安霄县的话题热度居高不下,他便决定留下来玩几天。

“郁桥,我饿了,我们中餐怎么吃?”

郁桥正在和刘菊花讲明天的录制内容,没听到他说话,是王三柱回答的:“已经叫酒店送餐过来了。”

“酒店吃?我们不去农家乐吗?”

城里人来到乡下地方,往往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农家乐。

王三柱说:“今天可能去不了。等郁桥这两天录制完节目再带你去。”

“也行。”

酒店送餐有些慢,梁潮亲自开跑车开了好多个小时,这会儿肚子早就饿得受不了,就开始一个人在郁桥的房间转悠找零食吃。

找到了。

很多,足足能装两个行李箱。

他刚想说我要向我哥告状,你小子天天吃垃圾食品,翻着翻着发现不对劲。

嗯?

保质期只有两天但是还没有过期的米其林小蛋糕?

国外进口的酒心巧克力?

一杯一百多,只有一线城市才能买得到的秋日丝绒奶茶?

就连薯片都是来自于某高端零食品牌的。

不是,安霄县这样的小地方,能买到这些高端零食吗?

王三柱幽幽道:“很难想吗?这都是你哥吩咐人送来的。”

梁潮左手举着保质期只有两天的米其林小蛋糕,右手拿着保质期可能只有一天的大牌奶茶。

“这个,过期了怎么办?”

“过什么期?都是当天送的。”

梁潮石化。随后,眼角渗出宽面泪:“哥哥,这样独特的用心和宠爱,你从未给过弟弟。”

王三柱:“……”

梁潮嫉妒得眼红,又开始换角度挤兑:“也不知道是哪只牛马倒霉蛋,被我哥派遣着每天从A市和安霄县之间来回跑。我虽然是富二代少爷,但也狠狠和他共情了!”

“……”

“怪不得小说配角会黑化呢,打工人的命不是命吗?就活该成为他们甜宠play里的一环吗?”

王三柱反驳道:“我觉得这个打工人应该不会黑化。”

“怎么不会黑化?他每个月才拿几块钱工资啊?”

“每个月拿多少工资我不晓得,但我觉得,秦四少的特助,他应该穷不到哪里去吧?”

梁潮再次石化:“你说……谁?”

“你哥的特助,就是那个……诶,正好,他来了。”

梁潮向门口看去,便看到了他哥的特助和心腹,邹城。

王三柱赶忙拉住邹城,和他说:“邹特助,梁少问你每个月工资多少?”

梁潮:“……”

邹城有点尴尬:“梁少为什么对我的工资感兴趣?”

“他说你工资少,每天这样奔波伺候郁桥,迟早会黑化的。”

邹城一秒严肃,正色道:“我怎么可能会黑化?郁桥少爷是秦总的人,为他服务是我的职责之一。”

王三柱看向梁潮:“我说什么来着?还黑化。人家的觉悟可高了。”

邹城继续说:“再者,梁少爷,您不必为我打抱不平,秦总开给我的工资很优渥,除了每个月税后到手二十万,年底还有分红。所以请您放心,这辈子谁都会黑化,唯独我不会黑化的,我将永远对秦总和郁桥少爷忠心耿耿。”

王三柱好笑地盯着梁潮:“梁少爷,自作多情了吧?”

梁少爷:/苦笑.jpg./

王三柱问邹城:“这次你来又是为了什么?”

邹城递给他一个精美的真空袋子,里面:“秦总让我吩咐送一些时令水果过来,都是刚新鲜采摘,今早从国外空运回来的,请郁桥少爷和夫人尝一尝。”

三柱乐了:“秦总现在的爱好就是投喂郁桥吗?”

“可能吧。”

“其实没必要每天吃这么好的,他又不是真的皇帝,而且他本人也不挑。”

情绪平静的时候是不挑的,哪天皇帝脾气上来了,另说。

邹城不赞同:“可秦序一直把郁桥少爷看做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小皇帝。”

“……好吧。”

秦总的癖好还挺特殊。

郁桥啊郁桥,别再搞事业了,回家和秦总生孩子吧。

王三柱拎着水果去洗,邹城则来到郁桥面前。

“郁桥少爷。”

郁桥停下和刘菊花讲话,看向他:“邹特助,有事?”

邹特助递给他一个黑色皮夹:“这是秦总让我交给您的。”

郁桥打开,发现这是个钱包,里面躺着一些纸币,各种面额的都有,百元、五十元、二十元、十元、五元、一元。

而且,拿出这些纸币,指腹摸索着,发现它们崭新无比。

“好端端给我一个钱包做什么?”郁桥问。

邹城回答:“是这样的,秦总了解到您明天要带刘女士一起上节目游览枫宫,期间可能会在景点买一些东西,可能会遇到不太方便用电子支付的情况,就嘱咐我给您准备一些零钱。”

“……”

郁桥也和很多人现代人一样,养成了依赖电子支付,从不带现金出门的习惯,所以对于秦序特地为他准备好现金这件事,心里不禁掀起了一圈涟漪。

但是他又忍不住想,有必要吗?景区买东西为什么就不能电子支付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收下了这个钱包。

邹城目的达到后便离开了。

王三柱刚关上门,便听到当啷一声脆响。

发生了什么?

一回头,便看到梁潮未经允许,就把郁桥从村里带回来的怀霞春给喝了个精光。

“……”

三柱和郁桥对视了一眼。完了,如果梁潮酒品不好,那肯定要出事了。

第110章 Chapter110郁桥来……

郁桥来到梁潮面前,拍了拍他已经隐隐变潮红的脸,问他:“你酒量怎么样?”

梁潮竖起一根大拇指,自吹自擂:“怀疑我的酒量?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可是A市最著名的酒少,千杯不醉,万杯不倒!”

“……”

梁潮举起已经空了的酒瓶子,往嘴里倒了倒。

“这酒还不错,劲儿劲儿的,桥儿,哪儿买的?还有吗?”

半个小时后——

郁桥踢了踢脸朝地趴着,醉得不省人事的A市酒少,眉头紧蹙。

王三柱连忙说:“我去给他开个房。”

等三柱把人弄走以后,郁桥的眉头还没有平缓,抱着双臂在沉浸式地想事情。

刘菊花走到他面前,弯腰把酒瓶子捡起来。

郁桥以为她要打扫卫生,连忙说:“妈,放这儿吧,等下会有保洁过来收拾。”

刘菊花却看了看酒瓶子上朴素简陋的标识,然后闻了闻瓶口,自言自语道:“这么久了,还是这个味儿。”

郁桥惊讶:“妈?你喝过这种酒?”

刘菊花立马笑呵呵:“啊,年轻的时候喝过,你不晓得吧?妈妈的酒量其实也很不错的。”

说完,放下酒瓶子,转身走开。

郁桥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因为明天要录节目,所以郁桥在安排妥当好了刘菊花的住处以后,当晚很早就休息了。

而且他本来也感冒了,需要休息。

睡前,接了一个秦序的视频电话。

秦序今天依然好像很忙的样子,早上给他发了几条消息,直到晚上才抽空和他视频。

看见郁桥早早爬进了被窝,挑了挑眉,戏谑道:“稀奇,不打几局游戏再睡?”

“emmmm……不打。白天一直在陪我妈和你那个作精弟弟,累了,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

秦序盯着郁桥的脸仔细地观察了片刻。

郁桥有些紧张,心想自己吃了一天的药,的确好了大半,对面的男人应该察觉不出什么问题吧?

“冷气开的多少度?”

“……”郁桥反转镜头,让他看空调,“没开!”

“看来药太苦,把皇上苦怕了。”

“…………”

朕,讨厌眼睛太毒,嘴巴也毒的男人!!!

看见郁桥吃瘪又生气的样子,秦序嘴角轻笑了一声。

还笑!

郁桥郁闷地翻了个身。

这时,他听到秦序那边响起另外一个男声:“秦总,前面应该是出事了,一时半会儿动不了。”

秦序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向前方,淡漠道:“下高速。”

“是。”

郁桥是知道秦序在车上的,但是不知道他在高速上。

“你要去哪儿?”

秦序重新看向他:“出差。”

“这么晚……”

“嗯。”

郁桥本来想问问他到底去哪里出差,却听到男人对他说:“睡吧,明天还要录节目。”

“……昂。”

郁桥是真的困了,放下手机,打了个哈欠,手动关了灯,然后找了个舒服的睡姿。

秦序一直等到他呼吸渐渐平缓,才关掉通话。

次日。

因为刘菊花第一次录制节目,很忐忑和紧张,所以在出门前,郁桥安抚了她很久,以至于到达录制现场时,他们是第二晚到的家庭。

尽管第二晚到,但他们母子俩是没有超过规定的时间的,所以并没有引起嘉宾们和工作组的不满。

第一晚到的是谁?

郁良。

郁桥听到有嘉宾悄悄地抱怨吐槽:“这都已经过了规定的集合时间,他们也太大牌了吧?居然让整个节目组和嘉宾等他们。”

其他嘉宾安慰:“算了算了,再等等。”

“等什么啊?今天日头那么大,还有孩子们在呢。”

秋天,安霄县的气温一直都比较凉爽,但因为秋老虎来袭,所以今天的气温又陡然升高。

大人站在日头底下耐一耐高温就算了,今天是枫宫游玩日,所以村里的崽崽们也来了,一个个热得蔫儿吧唧的,打伞都没用。

郁桥看了眼曾大宝,很乖一小孩儿,还会把自己带来的纸扇子借给隔壁的妹妹扇。

他摸了摸大宝圆滚滚的脑袋:“等进‘城’了,霸霸奖励你吃雪糕。”

“谢谢‘霸霸’。”大宝很高兴。

刘菊花也摸了摸小男孩儿,夸赞道:“真乖。大宝以后的梦想是什么?”

曾大宝不假思索地回答说:“科学家。”

郁桥和刘菊花同时笑。

隔壁的朱宇也笑:“这是每个小孩子的标准回答,当年我还是小小的老子时,也是这么回答大人的。”

突然,天空轰隆隆飞过一架飞机。

在场的小孩子们都很兴奋,有的拍手掌,有的指着飞机,说:“看,飞机。”

曾大宝也指着飞机,对郁桥说:“看,霸霸,是飞机。”

但这么多小孩儿,也只有他说:“霸霸,以后大宝要造飞机。”

隔壁的小女孩儿立马说:“你要造飞机,那我要开飞机。”

旁边别的孩子听到后,不服气:“那我要造航空母舰!”

小女孩儿气鼓鼓地叉腰:“那我就开航空母舰!!”

周围一圈大人都笑了起来。

成年人都是这样,因为遭遇过现实的毒打,对远大的理想总是羞于启齿。

但是,看见小孩子说这些话,又觉得很可爱,很欣慰,固然幼稚,但充满了力量。

朱宇感慨:“真是孩子有梦想,民族有信仰,国家有力量啊。”

郁桥对小孩子们说:“那你们可要好好读书咯。”

崽子们整齐划一地点着他们的小萝卜头,异口同声响亮地回答:“我们会的!!”

朱宇把郁桥拉远一点,说:“梦想很伟大,现实很骨感,小地方的孩子光要走出大山就得拼尽全力,考上名校就更难了。”

张小艺扇着一本枫宫遗址宣传册走了过来:“所以我打算资助这批孩子上学。”

“你能资助一个,资助两个,还能资助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

“这……倒也是。”

“再说了,现在教育免费,孩子们不是上不起学,真正难的是教育资源不均衡。”

郁桥第一次对朱宇另眼相看,没想到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正经起来还挺有深度。

朱宇看了眼远处像睡龙一样盘踞在怀山脚下的怀京皇城:“其实只要有钱,资源就不是问题。”

张小艺道:“安霄县最近不是火起来了吗?连带着Y市也好起来了。”

朱宇摇头:“但是我觉得这波热度还不够,而且旅游城市那么多,真正长久火的又有几座?”

旁边的嘉宾笑道:“你们讨论的话题也太严肃了吧?要不去当官吧?你们选举的时候,我给你们投票。”

朱宇冷哼了一声:“我要当官了,第一个查的就是你们。”

“我们怎么了?”

“查查你们有没有黄赌毒、偷税漏税。”

此言一出,八个嘉宾有七个不淡定。

“唉你你你……好呀你,发达了忘本是吧?”

朱宇义正言辞:“我那是为民除害,再说了,你们要干干净净的,干嘛怕我?”

张小艺扒拉了一下他,悄悄道:“死小子,别乱说话。”

朱宇家里有钱,又有星运,所以一路走来都没遇到过挫折,哪怕浸淫在娱乐圈里也还是一直挺单纯的,不知道什么叫口无遮拦惹火上身。

张小艺是真怕他靠一张嘴得罪人惹出事啊。

朱宇被张小艺扒拉后,讪讪地闭了嘴。

他走到郁桥身边,并肩而行,片刻后,因为嘴瘾没过去,又对郁桥说:“本官也要查你!!!”

郁桥:“……”

张小艺:“……”

郁桥配合他:“放心吧,大人,朕廉洁得很,经得起组织的考验。”

“那还差不多。”

过了会儿。

朱宇幽幽道:“你为什么自称朕?”

“你想当官,我想当皇帝,有什么问题吗?”

“……”

朱宇觉得没问题,但感觉又有点问题。

“你自称朕的时候,为什么那么熟练?”

“因为朕就是皇帝!”

“…………”朱宇抱拳作揖,送了一个字,“滚!”

张小艺一手扇风,一手撑着肚子,真是笑死她了!

开过这波玩笑后,大家都热得不行了。

朱宇前一秒还要当官,这一秒就要当夜叉,愤怒道:“郁良到底还来不来了?不来算了,我们自己录吧?”

旁边一个嘉宾凉嗖嗖道:“你说录就录,他可是带资进组的。”

“带资进组的怎么了?桥哥也是带资进组的,怎么没见他耍大牌?”

“今天是家属游,他带金主过来了。”

郁桥说:“莫鸣深?”

张小艺:“是。”

朱宇冷哼:“有钱就了不起啊!”

在大家的怨声载道下,郁良终于到了。

他坐着一辆红色限量版跑车而来,司机就是大名鼎鼎的莫氏集团总裁,也是这个节目组的金主之一,莫鸣深。

郁良下车后,拉住莫鸣深的手,看到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看,非常受用。

他还是知道自己的迟到惹了大家不高兴的,便内疚地和大家说:“对不起了兄弟姐妹们,昨晚睡得晚了,今早有些起不来,让大家久等了。”

尽管大家都有怨气,但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更何况人家带了个大佬过来,不敢得罪,所以也没人跟他计较。

简福央带头开玩笑吆喝道:“阿良昨晚晚睡啊?什么原因晚睡呢?难道是莫总来了,太激动,太兴奋了,然后忍不住一起玩游戏玩了个大通宵。”

有人应和道:“小别胜新婚。”

再有人应和:“春宵苦短,不怪郁良。”

男人们永远对黄色话题孜孜不倦。

郁良羞红脸:“别乱说话,才没有。”

但他暧昧地看了莫鸣深一眼,这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简福央又继续打趣:“莫总不会疼人啊,看把我们阿良折腾的,早上都起不来。”

“好了,你有完没完。”

这话不是郁良说的,而且某个女嘉宾说的。

所有人朝她看去,发现她脸色不太好。

“那么多小孩子在呢,那么大声开黄腔合适吗?”

立马有男人怼道:“小孩子才几岁,听得懂什么?”

其他女嘉宾加入阵营,回怼男人:“公共场合开黄腔是什么很有素质的事吗?要开回家开去。”

“诶你们……”

“算了,别和她们女的计较。”

女嘉宾们气得脸青,都把孩子往边上拉,不听他们聊天。

朱宇也把自己的“女儿”往边上拉,说:“我‘女儿’也不能听,我们走远点。”

郁良在中间当老好人:“好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我们录节目吧。”

然后他拉着莫鸣深,往队伍中间走。

走着走着,他发现莫鸣深好像在往队伍的尾巴看。

那个方向,正好是郁桥。

郁良微微皱了皱眉,他拉紧莫鸣深的手,低声说道:“鸣深,我们站C位,你待会儿不要绷着脸哦,不然不上镜。”

莫鸣深敷衍地“嗯”了一声,心情不太好。

因为,郁桥压根就没赏他一眼。

怎么?他这个前任是空气吗,如此无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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