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明露出讨好的微笑:“您等得累了吧,我再给您烤只野兔,打打牙祭。”
魔修鬼谩与云绛同为魔神的左膀右臂,一个月前灭门静虚派赵家的罪魁祸首。虽同属魔神麾下,但鬼谩与云绛互相看不顺眼。
古月明掏出蒲扇给鬼谩扇风:“结界禁术我已透露给顾衍芝,绝对没有问题。”
鬼谩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古月明摸不清鬼谩的意思,只能陪笑。
其实古月明心里没底,暗自嘀咕顾衍芝不会又向他爹服软了吧?古月明等得抓耳挠腮,祈求老天让顾衍芝硬气一回,快快从泽沧派带出蒋愿,别坏了鬼谩的大事。
古月明还有点心虚,鬼谩只让他诱导顾衍芝使用禁术,是他不甘心,走之前想送廖文和顾衍芝一份“大礼”,自作主张设计谋杀,势必横生许多枝节顾沧澜很容易发现禁术的痕迹。
古月明在赌,赌顾氏父子不和,赌顾衍芝动作够快,能在顾沧澜察觉前带出蒋愿。
古月明忍够了廖文的霸凌和周围人的白眼,况且在泽沧派世家林立,寒门很难出头,顾沧澜不过觉得他趁手好用,根本没有提携培养他的意思。机缘巧合下古月明碰到鬼谩,都不用魔修威逼利诱策反,他就加入了魔教,换个地方拍马屁而已。
古月明听到远处传来振动声, 轰轰隆隆,像是巨型的鲲鹏在扇动翅膀。泽沧派祖庭地处莽荒山顶,弟子出入皆乘木鸟“飞鹏”。
鬼谩以及其手下躲在暗处,悄悄观察木鸟停泊的露天空地。
木鸟降落在场地中央,扬起漫天尘土,停稳后,从木鸟后背舱室跳下二人,打头正是顾衍芝,他身后那人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面容。
鬼谩一挥手,十几名魔修包围了顾衍芝和蒋愿。顾衍芝一惊,立即拔剑。
众人缠斗片刻,魔修人多势众,顾衍芝力竭不敌。鬼谩虚晃一招,割伤顾衍芝的左腿。趁顾衍芝左支右绌,鬼谩将蒋愿掳至身旁。
就在鬼谩以为自己得手,准备撤退时,头顶传来轰隆隆的声响,一艘巨型木鸟俯冲而下,速度快如流星,像是要直接坠毁地面。
魔修众人惊叫着四散逃开,离地面不过二十丈,那木鸟头猛得被拉升,木鸟立马上下翻滚几圈,才缓缓平稳下来。
木鸟还在空中盘旋,就从舱室跳下二人。正是顾沧澜与谢夷铮。
气流卷起衣袍,环佩作响,二人飘然落地,乌发飞扬,身姿优美,蜂腰长腿,端得是俊美风流。
谢夷铮黑靴轻点地面,像一只离弦的箭冲向鬼谩。
谢夷铮和顾沧澜的加入,形势立即扭转。谢夷铮的流霜剑快如闪电,暴雨般点刺向鬼谩的胸腹,瞬间血流如注,鬼谩不得不后退数尺,避其锋芒。
保命要紧,鬼谩松开蒋愿,谢夷铮一扯蒋愿臂膀,蒋愿落入谢夷铮怀中。
谢夷铮搂着蒋愿,还没来得及暗喜,顿觉手感不对,立即撒手。谢夷铮一剑挑下“蒋愿”的面纱居然是舒黛眉。
鬼谩一瞧居然是个女子,也晓得不对,再不恋战,转身几步逃入密林。
顾沧澜杀光了其余魔修,找了一圈发现没有古月明。原来古月明在开战前就跑了,他可没有什么忠心,从前跟着廖文也是,临阵逃脱一向是他的特长。
顾沧澜一眼看出“顾衍芝”由阮夙假扮,上回从静虚派抢炉鼎就是由阮夙假扮顾衍芝。这次阮夙也算得心应手,装扮得颇有心得。
谢夷铮狠狠瞪顾沧澜一眼。顾沧澜无语,揉揉额角,刚刚在木鸟上颠簸得头晕,现在又被顾衍芝气得头疼,他忍不住踢了阮夙一脚:“快说,你师兄带炉鼎去哪儿了?”
阮夙站在舒黛眉身旁,两人无辜至极,一齐摇了摇头。
顾沧澜几番逼问,舒黛眉和阮夙都回答不知道,顾衍芝没有告诉他俩。直到顾沧澜动怒发火,阮夙才支支吾吾透露,顾衍芝和蒋愿好像准备去渡口乘船。
顾沧澜与谢夷铮对视一眼,两人一齐离开,赶赴渡口拦截蒋愿。
直到彻底看不清顾沧澜和谢夷铮的身影,阮夙和舒黛眉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四周无人后,舒黛眉走到她刚刚乘坐的木鸟旁,敲击三下。
舱室底部木板掀开,顾衍芝拉着蒋愿跳了出来。
还没站稳,顾衍芝急忙道:“多谢师姐和师弟相救,时间紧迫,无须赘言,就此告别吧。”
舒黛眉点点头,顾衍芝掏出魔族记载结界禁术的书卷,道:“我走后,请师姐将此书交给父亲,魔修来者不善,务必嘱咐父亲提防魔修。”
舒黛眉接过书卷:“事事小心,千万珍重。”
阮夙抹着眼泪,抱住顾衍芝:“师兄,你快点回来,说好带我去吃烤鹿肉,你可不能爽约。”
顾衍芝好笑地拍拍阮夙的肩头,阮夙依依不舍松开顾衍芝。
顾衍芝拱拱手,郑重道:“再见。”
拜别舒黛眉和阮夙,顾衍芝牵着蒋愿向南而行。
走到一半,顾沧澜察觉不对。
当时顾沧澜叫谢夷铮来带走蒋愿,谢夷铮急不可耐进入结界,却发现屋内空空如也。偌大个门派,顾沧澜从始至终未曾察觉到传送阵的灵力波动,所以才断定顾衍芝带炉鼎乘木鸟逃离泽沧派,可魔修一直在山下等候,二人如何逃脱呢?
顾沧澜暗道一声不好,与谢夷铮急忙掉头,回到木鸟停泊的露天空地,阮夙和舒黛眉仍逗留此处。
顾沧澜疾步走到木鸟旁,拉开舱室,里面空无一人。
直到此刻,舒黛眉才说了实话。舒黛眉利用禁术先救出顾衍芝,之后再救出蒋愿。顾衍芝和蒋愿藏于舱室地板下方,由阮夙和舒黛眉假扮二人,吸引众人注意力。等顾沧澜、谢夷铮和魔修等人走后,顾衍芝和蒋愿才偷溜出来。
舒黛眉将记载魔族禁术的书卷交给顾沧澜。盛怒之下,顾沧澜将书狠狠摔到地上:“孽障!”
谢夷铮感觉自己被愚弄,他拔出长剑,架在舒黛眉脖子上,寒声道:“说实话,他两去哪儿了?”
顾沧澜皱起眉头,虽然他也恼恨舒黛眉和阮夙,但毕竟是自家弟子,外人威胁舒黛眉,是没有把他顾沧澜放在眼里。
顾沧澜用剑鞘格开谢夷铮:“我自有别的法子让这逆徒开口。”
舒黛眉却面不改色,垂首恭敬道:“阮夙没有撒谎,衍芝想带蒋愿去俪珠岛,所以阮夙以为衍芝要乘船出海。”
这点顾衍芝没有想过隐瞒顾沧澜,他不愿意再拖累师姐师弟,让别人替自己承担后果,连累二人受罚。因此舒黛眉与阮夙说得是实话。
顾沧澜虽有预感,听罢还是气恨长叹,双耳嗡嗡作响,只觉顾衍芝朽木难雕,一次不够还来第二次,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送命才肯罢休。
谢夷铮略一思索便知舒黛眉所言非虚,蒋愿心心念念摆脱炉鼎之躯,而线索就在俪珠。谢夷铮与顾沧澜立即动身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