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芝叹一口气,他站起身,“小愿你不要妄自菲薄。你不管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顾衍芝顿了一下,“刚刚是我情不自禁,我向你道歉,我尊重你,你如果不愿意,我不会强求。”
趁蒋愿愣神间,顾衍芝轻轻抱了蒋愿一下,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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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沉迷颜
一时间,魔道偷袭静虚派的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
柳家在宅内密道寻到真柳琉,已成了一具干尸。谢夷铮一剑刺穿假柳琉后,急着追回蒋愿,疏忽大意,那假扮成柳琉的魔修竟没有死,逃过一劫。等谢霁寒想起假柳琉,这奸细早已不见踪影。
这一战挫了正道锐气,魔修们蠢蠢欲动起来,多处频发魔修伤人事件。谢夷铮心魔缠身,谢霁寒忙得脚不沾地,二人无暇分身来找蒋愿。
静虚派只称谢夷铮闭关修炼,其中秘辛不足为外人道也。但那日大殿中不少人瞧见谢夷铮落魄模样,难免不叫人多想是被魔修所伤,再加上赵献身死,众人纷纷猜测怕是魔修武力恐怖,竟连谢夷铮也不敌,一时间众说纷纭人心惶惶。
整个修真界都躁动起来,泽沧派却还是安宁景象。蒋愿两耳不闻窗外事,在顾衍芝庇护下过了一段舒心日子。
二人饮酒弈棋,赌书泼茶,驰骋畋猎。有蒋愿相伴,顾衍芝真觉得眼下日子如神仙一般,就是让他撇下蒋愿飞升,他也不肯。
从前蒋愿潇洒儿郎,似飞鸟一般走南闯北,分别时顾衍芝总是依依不舍。如今蒋愿被拘在泽沧派,与顾衍芝同吃同睡,倒是遂了顾衍芝的意。
更别说蒋愿隔几日便要发情,似锁链一般捆死了他作笼中鸟。顾衍芝难忘蒋愿发情时香艳画面,守在门外总忍不住偷看,蒋愿竟也没有察觉。
顾衍芝看一回,短短餍足几刻,心里又空虚下去,却愈加失落,好似心中沟壑又深了几分,更填不满了。他一直得不到真正的满足,心头越搔越痒。
不过顾衍芝君子如兰,重信守诺,固守底线,倒没有做出出格之事。
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顾衍芝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蒋愿,二人每时每刻都腻在一处。
薛明珠一直未曾来信,蒋愿等得心焦,又写了一封信寄出去,顾衍芝也只能好言软语安慰他。
这日顾衍芝正握着蒋愿手作画,顾衍芝伏在蒋愿颈窝,闻着蒋愿体香心猿意马,此时顾衍芝的师弟阮夙却进来了。
阮夙身着红袍马靴,扎一高马尾,穿金戴玉,贵气逼人。阮家是北俱芦洲第一大修真世家,豪门望族,实力较泽沧派也不遑多让。阮夙是阮家长孙,备受宠爱。
阮夙见眼前暧昧场景,重重冷哼一声。蒋愿立即推开了顾衍芝。
顾衍芝院中的婢子多嘴多舌,早将顾衍芝房中藏人的消息传了出去。他们不知道蒋愿身为炉鼎,只知道蒋愿生性淫荡,不知羞耻,叫床声浪得人脸红。勾引得自家少主魂不守舍,夜夜颠鸾倒凤。
婢子小厮暗地里编排蒋愿一些“淫骚烂货”的名头,又道他如此淫烂,不知道被多少人肏过。也不知顾衍芝看上他什么,大概是床上伺候得销魂。
泽沧派每月中旬设有朝会,由派中长老主持,讲经论道,参玄研法,考校功课。派中弟子尽需到场,有专人点卯。
顾衍芝日日与蒋愿纵情玩乐,不知今夕何夕,竟将此事忘了。顾衍芝子辈楷模,第一次如此惫懒。
这回朝会由秋素卿授业,秋素卿得知顾衍芝旷课,又想到多日不见顾衍芝练剑,再加上一些风言风语,便觉得顾衍芝耽情溺欲,沉湎声色,不务正业。秋素卿大发雷霆,一下课便去找顾沧澜告状。
阮夙同师兄顾衍芝关系要好,忙来给顾衍芝通风报信。
顾衍芝一听急得冒汗,额间一点胭脂红得骇人。顾衍芝后悔不已,暗道自己真是糊涂,怎么将朝会如此重要的事忘了。
蒋愿替顾衍芝擦了擦汗,阮夙见状又冷哼一声。
顾衍芝捏捏蒋愿细嫩的手,柔声道:“我一会儿回来。”说罢匆匆离去。
屋内只剩了阮夙与蒋愿二人,蒋愿与阮夙不熟,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指了指椅子请阮夙坐。
阮夙打量蒋愿一番,眼神似刀子般割在蒋愿身上。顾衍芝旷世奇才,风华绝代,又生得希世俊美,阮夙一直崇拜他,却不料让蒋愿这般肮脏淫秽的人拖累了顾衍芝,简直是顾衍芝的污点。
阮夙看蒋愿不顺眼,骂道:“贱货,都是你的错,自有人整治你。”说罢摔门离开了。
若是从前的蒋愿,定要提着剑追上去同阮夙理论理论,但如今的蒋愿早已没有了这些心思。蒋愿愣了愣,呆坐半晌,继续绘制刚才未完之画。
等顾衍芝赶到顾沧澜书房,秋素卿已经离开。顾衍芝在房门外踌躇许久,才推门而入。
顾沧澜背对顾衍芝,注视眼前美人画。画中伊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正是顾衍芝先母楚晴。楚晴来自南溟海岸一个小小世家,当年她与顾沧澜真心相爱,世人却只道楚晴高攀了顾沧澜,传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流言。
顾衍芝见此情景也有些怔愣,顾沧澜又在睹物思人,顾衍芝低唤一声:“父亲。”
顾沧澜转身示意顾衍芝入座。顾衍芝心中忐忑不安,他摇摇头,执意站立。
不等顾沧澜开口,顾衍芝抢先道:“父亲,我错了。”
顾沧澜坐在书桌后,施施然为自己斟了一杯茶。顾衍芝一向勤勉,这几日虽修炼松懈,但依顾沧澜对顾衍芝的了解,顾衍芝并非生性懒惰之人,怕是被什么东西迷了眼,提点一番,他自可醒悟。
顾沧澜心中有数,即使顾衍芝从来知错能改,这番敲打也必不可少。需得狠狠点醒顾衍芝,让他莫要再犯。
顾沧澜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大半月没有认真修炼,修为怕是连阮夙也不如了。”
顾衍芝羞愧地垂下头颅。
顾沧澜目光悠远,忆起往事,“你母亲怀你时,遭歹人毒害,她诞下你后就故去了,你出生起就自带血毒,若不抓紧修炼,恐怕没几日好活。”顾沧澜眼神收回在顾衍芝身上,“别人修炼为飞升,你修炼为保命。我也不是逼你,其中要害你自己分辨。”
顾衍芝点点头,“孩儿知错,不会再犯了。”
顾沧澜呷了一口茶,淡淡道:“幸而你根骨上乘,修炼不算难事,你勤勉些再加上炉鼎助益,将来或许飞升也未可知。那时你勘破俗世,脱离七情之苦,不受六欲挟制。生死一瞬,红颜枯骨,父母妻子都将抛弃,更何况一个炉鼎。”
顾衍芝猛地抬头,脱口而出,“不……我……”
顾沧澜放下茶杯,摆摆手,不想听顾衍芝“幼稚高论”,接着问道:“那炉鼎你用得怎么样?可有功效?”
顾衍芝心中一根筋绷紧,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顾沧澜。他不想被顾沧澜看出蹊跷,斟酌再三回复道:“效用不明显,或许是我这几日太过疏懒……”
顾沧澜意味深长看顾衍芝一眼,“下个月我亲自考校。”
顾衍芝应下,顾沧澜又为顾衍芝讲解几章道法,顾衍芝请辞离去。
顾衍芝回到自己的院落,蒋愿困乏,正倚在贵妃榻上小憩。顾衍芝拾起桌上罗纹纸,他走后蒋愿独自将图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