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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没有我,他也不会娶你

阮渺看着阮绵从隐忍压抑,再到情绪破防。

这个过程,只用了不到半分钟。

天台上的风愈发肆意妄为,催着阮绵的心跌落进谷底,她左手扣住栏杆,以此来维持住身体的平衡,以及心底的波动。

阮渺眼神玩味又好笑,目光定在她收拢的手背骨节上:“你还在意宋砚安,对吧!”

“既然你当初那么爱他,为什么要跟我抢陆淮南?”

阮渺脸部狰狞扭曲,情绪激动。

就好像是小时候,她抢了她最心爱的布偶娃娃。

阮绵恨的人不止一个蒋慧,还有阮文斌,倘若不是他应和,蒋慧也根本进不来阮家的门,出轨这种事上,男女同罪。

她睁着眼:“阮渺,你以为没有我,陆淮南就会娶你吗?”

她说:“别做梦了,就算没有我,你连陆家的门都进不去。”

这件事,是阮绵嫁给陆淮南之后,她才看清楚的事实。

陆家没那么好进。

就算进了,也得先脱一层皮。

阮渺跟陆淮南根本就不搭尬。

倘若她真嫁给陆淮南,唯一的命运,就是受他摆布一辈子,独守一辈子的空房委屈。

“别假惺惺的替我着想,你心里怎么想的,我知道。”

阮渺太过激动,她的声音在冷风中被吹得有些破了音。

相比较她这副模样。

阮绵倒是从容不迫得多,她平静的说:“没错,我是不想你们母女好,我恨不得弄死你们,可我也提醒你,离陆淮南远点。”

“我不。”

阮绵已经从宋砚安的事中,把情绪剥离开了。

她现在冷静理智得无人能撼动。

阮绵嗤笑一声:“陆淮南不爱你,也没爱过我,他爱的女人叫付迎,现在人被他送到东城了,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问。”

闻声。

阮渺眯起眼打量她,揣摩这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阮绵这些年在陆淮南身边的事,她多少得知。

除了生活物质上的有求必应,陆淮南对她几乎也算是没动过感情。

听说这些年他都是在外边留宿,连婚房都不回。

阮绵擦了擦手:“信不信由你。”

说完,她转身离开。

阮绵知道阮渺心思不死,要是知道陆淮南身边有这号人,估摸着肯定会去找人,既然她自己要往上送死,她不妨推她一把。

“阮绵,宋砚安跟我睡,你就一点都不恨吗?”

天台的门露出一点缝隙,从外往里看很难看得到东西。

阮绵觉得,唯恐是老天都不愿意捉弄她。

偏偏让她看到角落那双深棕色的皮鞋。

宋砚安就站在那,不知待了多久。

或许她跟阮渺的话,他都尽收耳中,也许只是刚巧上来抽烟碰着,没听到半点。

阮绵把脸上表情收敛得一干二净,不露分毫,语气三分淡漠,七分自证:“我跟宋医生早就分手了,你们睡一块是你们的事。”

“说句不好听的,男未婚女未嫁,哪怕你嫁给他,我也不该恨。”

可她的心如刀搅。

角落边的皮鞋没多久,撤退消失。

门缝露出一片微弱的灯光,再到声控灯暗下,漆黑如洞。

背脊后的寒风迎着吹过来,夹带上阮渺那尖锐讽刺的声音:“你跟你那个妈一样,自视清高,实际比谁都狠心。”

阮绵最痛心的,就是她那薄命的母亲。

阮渺算是拿刀捅她心窝子。

她转身,眼带杀气,拧着眉冲到阮渺身前,阮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侧脸重重挨了一巴掌,一巴掌不够,阮绵再打。

连绵三声。

清脆的巴掌声,跟火辣辣的疼,刺激着阮渺的自尊心。

阮渺去捂脸。

阮绵警示:“以后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阮渺被她强势的气焰,逼退了两步,她赤红着双眼,木讷的看着阮绵远去的背影,恨得牙根磨碎。

第22章 嫁给我很委屈?

陆淮南在楼下找不到人,电话打不通。

陆鸿文在他耳边抱怨了几句:“淮南,你奶奶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她总惦记着你有孩子,别让她等太久。”

陆鸿文说:“实在不行,多给她点钱,她不就爱钱吗。”

“孩子的事我会考虑的。”

“别光是说,得做。”陆鸿文看他一眼:“你有没有带她去医院检查过,她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爸,我身体没问题。”

阮绵不知何时,站在两人身后。

她面带微笑的朗声说。

陆鸿文看到她时,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正好你来,跟淮南去门口送送客人。”

往年这些事是江慧丽的工作要点。

今年她被责罚,自然就落到了她这个儿媳身上。

阮绵在送客。

陆显走了出来,他自觉的绕到陆淮南那边。

眼睛看的是她,话却是说给陆淮南听的:“四哥,大哥跟二哥都没回来,看来奶奶是真的打算让爸把大权交给你了。”

没等人接话。

陆显又自顾自的说了一句:“对了,刚才在天台无意间听到句闲话,四嫂恐怕还爱着她那个前任,四哥你要加把劲。”

陆淮南的眸色,在蓦然之间就变了色。

即便他隐藏得很深,还是有迹可循。

男人都是有占有欲的。

就算他对身前的女人没那么爱,也不允许自己的人,惦记别的男人。

那比人往他头上扣屎盆子还难受。

“是吗?”

“你不信可以去问四嫂。”

阮绵送走人,刚转身,听到这句话。

她诧异的看过陆淮南的脸,又去打量陆显,前者一副冷如冰霜,陆显朝她挑了下眉:“四嫂,辛苦你了。”

阮绵在心底寻思,陆显跟他说了什么,陆淮南的脸那么臭。

她还没开口。

陆淮南说:“你不是喜欢东城,想去看雪吗!什么时候跟医院请个假,我带你过去。”

实在是男人的面孔波澜不动,阮绵纠察不出情绪。

阮绵提着旗袍,迈步上台阶。

陆淮南趁她上来的功夫,摸出烟衔在嘴里,他点烟的火苗被冷风吹得左右摇晃,抽烟动作慢条斯理:“怎么样?”

“去东城看你怎么跟付小姐恩爱的?”

“那也可以,你想看的话。”

一口恶气顶到了嗓子眼,噎得她如鲠在喉。

阮绵又想起付迎坑她的事。

美眸掀开:“我当然想看,想得要死……”

阮绵的胳膊,忽然加上一道重力,陆淮南一只手掐着烟,另一只手压住她腰杆,倾身过来,把她抵在门口围栏上。

围栏冰冰凉凉的。

她倒吸口气:“陆淮南,今天是奶奶寿宴,我不想跟你闹得难堪。”

陆淮南手里的烟,被风吹过来,熏得阮绵眼睛难受。

她眨动几下,浓密的睫毛形成阴影投在她眼底。

头顶没有灯光,两人所处的位置比较昏暗,最近的光亮,也是几米外的路灯。

陆淮南声音格外沉:“阮绵,嫁给我是不是特别委屈?”

“我委屈什么?”

“你说呢?为了钱屈身于我,放着心爱的人不能眷属,这还不委屈吗?”

阮绵不知他打哪来的气。

她挣了下胳膊,发现根本纹丝不动,陆淮南怕她跑了,加紧点力道。

阮绵把头抬起,抬得高高的。

尽量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决心:“要说委屈,还真就不委屈,嫁给你不仅拿到钱,还能气死那对母女,让她们难受就是我最大的开心。”

她表情神态,真得好像就是那么一回事。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视了良久。

陆淮南松开她,面色回归到自然如常。

第23章 你可以选我

他放开她的同时,阮绵也没打算在外边久待:“我先进去看看奶奶,你最好是待会一块过来,别让我演独角戏。”

她怕自己演不好。

又怕那屋子里的人眼神太尖锐锋利。

阮绵刚走到二楼,撇眼的功夫,看到陆淮南在打电话,也就四五秒,他脚步急匆匆往外赶,上了路边那辆黑车。

车身如猎豹,飞驰而去。

开得很快。

眨眼功夫,阮绵已经看不到了。

她双手攥紧得手指发疼,胸腔逼出的情绪,不是伤心难过,是冷笑鄙夷。

“陆淮南,你做得可真够狠的。”

阮绵抬了下头。

正看到陆显陪着陆鸿文下来,两人身侧站着的是江慧丽最小的女儿陆怀灵。

“四嫂,四哥呢?”

陆怀灵眼底悻悻,摆明了是要看热闹。

陆淮南没跟她一块,肯定是走了,没管她。

“他有事先走了。”

阮绵弱弱的说一声,陆怀灵准备呛她来着,陆鸿文蹙了下眉:“什么事情比寿宴更重要的,打电话叫他回来。”

打电话?

那她断然是不会打。

按照对陆淮南的了解,阮绵大抵能猜到,是东城那边的付迎又闹什么幺蛾子。

这女人倒也是,看着一副文文静静,柔柔弱

弱。

心机深沉。

怕是这会儿,正偷着乐呢!

她要是上去架这个热闹,凑这个火,那就是舔着脸去找不舒心。

阮绵也是信口拈了个借口:“爸,淮南他临时有个重要客户,实在是推脱不了,这不才让我来跟你说一声的。”

陆鸿文不是不为难人,是他根本不敢多为难。

“先上去吧!”

走道本也不宽,阮绵走过去,与陆显擦肩而过,她胸前的礼服稍稍跟他胳膊碰过去。

基本没怎么摁到,但接触是在所难免的。

她看到陆显眼神蓦然变动下。

阮绵仰着头往前走。

也不知身后的男人,是何时跟上来的,他伸手去按住她肩膀:“阮小姐,别走这么急嘛!”

肩膀被人按着,阮绵感觉到极度的不爽。

尤其是陆显笑盈盈的盯着她某处看。

陆显长得邪魅,一笑更像是只狐狸精,她扭开他的手:“别碰我,还有我警告你,我是你四嫂,也麻烦陆少清楚自己身份。”

陆显不咸不淡,不恼不怒:“四哥去东城找那个女人,你也没必要跟我动这么大气吧!”

阮绵没搭理他,径直离开。

陆显的声音在脑后响起:“婚姻不幸的女人,才爱发脾气。”

阮绵脾气是不太好。

她忍着没骂。

而是脱了脚上的鞋,猛朝身后砸过去,陆显身手好,一把接住,他笑意满脸走到她跟前,把鞋丢在她脚下。

玩味的说:“都是陆太太,你也可以选我。”

“滚。”

……

阮绵没在陆家老宅多待,晚上她就驱车回了南山公馆。

晚点的时候,蒋慧给她连续打了几通电话。

大多都是指责她为什么赶着回去,连她跟阮文斌的面子半点不顾。

她是怎么嫁到陆家的,又是什么动机,阮家人都心知肚明。

但凡阮绵跟陆淮南有一个在场,陆家人多少也会给一些面子笑脸,可两人都不在,那就是半点笑都不会给。

想必她这通电话,也是带着埋怨气来的。

“淮南去哪了?”

蒋慧出口就问。

阮绵指间捏着烟,一截烟灰掸落下来,掉在她手背皮肤上,她甩开,还是没避免的烫出一小块红晕,本就心里烦躁。

她应声又快又狠:“去东城找他的小情人了。”

蒋慧许是被她这话噎住。

好几秒没再说话。

阮绵被窗外的风吹得有些脸凉,她一边握着手机,把烟掐灭扔进烟灰缸里,正准备转身进屋,楼下开进来一辆车。

深黑色的。

她也认出,是陆淮南的车。

第24章 想活都难

张妈跑出去接人。

阮绵盯着车门,她眼力可好。

车窗往下降的同时,看到的人不是陆淮南,是他秘书康堇,两人隔着车门交涉了几句什么,张妈扭头往楼上看。

她正好跟张妈视线交汇。

毕竟隔得远,两人都没看清楚彼此眼睛里的神色。

阮绵一直在想,康堇开着陆淮南的车来南山公馆,到底是为何?

“太太,康秘书说先生在二院,等你过去一趟。”

张妈站在门口,也没进来。

“他说是为什么事了吗?”

张妈摇头。

阮绵目光撇开,她定定的盯着自己刚点燃,还没抽到四五口的烟,掐掉属实是有些可惜了,难得她今天有这个兴致。

看她迟迟没动静,张妈犯难:“我看康秘书脸色挺紧张的,应该是医院那边出了什么事。”

阮绵猜不透。

她夹起烟的手往嘴边凑,悠然自得的深吸一口。

莫非是陆淮南路上遇着有难的人,叫她过去救命?

这种概率的可能性不大,他还真不是那种活雷锋,他骨子里生冷薄情,待任何人都是。

童年丧母,导致他性格做不到温和善意。

张妈又问她:“太太,那你是去还是不去,我好下楼给人一个答复。”

约莫过去三四秒的样子。

“去,当然去,去看看热闹也无妨。”

阮绵掐掉烟,随手丢进烟灰缸里,她走进屋在衣橱挑了件外套披上,眼底是对未知的情形,产生浓厚兴趣。

康堇一路上车开得飞快。

半小时的路程,到二院不过十五分钟。

阮绵是带着去看热闹的目的,陆淮南却让她救付迎。

陆家在二院有常年单独预留的vip病房,设施配套要比楼下的好很多。

整个医院就这么三间,阮绵在二院工作这么久,她也很少上来过,豪华是豪华,就是透着一股子金钱的铜臭味。

她最讨厌的事,就是有人在病房抽烟。

偏偏陆淮南支着一截烟,额角线微绷,烟在手里要递不递。

仿佛是在犹豫着什么。

他是真的长得英俊风流,气质突出。

一双修长的腿曲着,身高的缘故,坐在沙发里显得空间都有些局促。

男人的薄唇绯红绯红的,是那种很健康的颜色。

“把烟掐一下,这里是医院,有损你这金贵的身份,而且医院也明令了不准在病房跟休息室抽烟,别让我为难。”

阮绵很会说话。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四周静谧无声,尤其是病房这一块。

陆淮南掐掉烟。

烟气缭绕润过的嗓音,格外沉哑:“这个忙,帮不帮?”

两人隔着不到一米远的距离。

阮绵算是看明白了。

付迎知道陆淮南在陆家寿宴,陪着她。

所以从东城跑到燕州,她又有先天性心脏病,途中出意外旧疾发作。

陆淮南急匆匆打寿宴走掉,也正是这事。

她冷哼一声,嘴角微微上翘:“付迎可是你在外边的女人,难道你不清楚我两之间的矛盾吗?怎么还让我救她?”

陆淮南声音很稳:“除了你,别人我都不放心。”

“那你放心我?”

要说对付迎有痛下杀手的动机,她动机最深,嫌疑最大。

这么好的机会,阮绵但凡有点心机……

付迎怕想活都难。

陆淮南目光懒懒撇过去看她的手。

她看到他眼底的红晕,很薄的一层,不过三秒的光景,他收回视线,吐声轻巧:“你这双手,就是最好的保障。”

第25章 比起爱情,我更爱钱

“不救。”阮绵问:“又或者说我凭什么救她?”

从两人的关系来说,付迎要是死了,她才更开心。

陆淮南薄唇抿得很紧,但他看人的黑睛,永远有种事已落定的气势,直到他下一句话说出口,阮绵才深知他气势何来。

“你救人,我帮你拿到莱丽集团出国进修的名额。”

莱丽这次提供机会,二院只有两个名额。

据阮绵所知,其中一个已经派给了院长的侄女。

而最后这个名额,那无疑是群狼争夺一块肉。

能落到她头上的概率,其实不大。

有个念头在阮绵脑中一闪而过,半年后她出国进修,进修两年回来,是不是能跟陆淮南以婚姻不和,两地分居,谈判离婚?

“叩叩叩……”

康堇敲门进来:“陆总,付小姐情况有点危急。”

陆淮南沉声:“三分钟,我等你思考三分钟。”

“三分钟之后我要是不答应呢?”

陆淮南眼皮一掀:“阮绵,你是一个分得清轻重的女人。”

阮绵双腿交叠而坐,身姿一动不动,她抬眸看了眼墙上滴答滴答响的挂钟,距离三分钟只剩下一圈:“好,我救她。”

“康秘书,带我过去。”

她跟陆淮南的婚姻不过一张纸。

能在这段婚姻里,获取她最大的利益,才是胜者。

对于阮绵来说,什么爱情,远没得实实在在的东西有安全感。

男人的爱最不靠谱,今天可以跟你做,说着爱你爱到嗓子齁甜,明天就能在你心口上插一刀子。

就好像她跟陆淮南缠绵时,难分难舍。

他也会抱着她,亲昵哄诱的叫她名字。

转头,还不是为了救他的心头肉,拿这么大的代价来换她一句救人。

阮绵精美的面孔不见喜怒,她没由来的问了一句:“如果我们离婚的话,你打算给我多少钱补偿?”

“阮医生,现在已经过了三分钟。”

陆淮南不动声色。

他那张脸,不想让你看出情绪的时候,你永远也看不懂他,他是一团迷,靠近的人既怕迷了方向,又被深深吸引。

付迎的情况不算特别严重紧急。

她身边就有陆淮南的两名私人医生在协助。

以至于没到命悬一线的情况。

阮绵也没想过,有一天她会救付迎,还救得这么心甘情愿。

从进门到出来,她花了一个多小时。

陆淮南已经走了,只剩下康堇在急救室外等人,阮绵美眸挑起,无意的问他:“怎么就你,你们陆总呢?”

“付小姐的父母到了燕州,陆总正在招待二位。”

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阮绵听姜轻慈提及过,付迎家境不好,父母从小待她刻薄,尤其是付迎的母亲,换作旁人,陆淮南怕是看都不会看一眼。

到底是爱得深沉吧!

才会这般爱屋及乌,连自己最嫌恶的人,都亲力亲为的接待。

阮绵心里嗤之以鼻。

“回头你跟他说一声,叫他多安插点人手守住付迎,最好是让她把烟酒瘾戒掉,还有……少用治抑郁的药物。”

付迎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身体却有些不堪一击。

康堇有些不明白:“这意思是……”

“付迎有重度抑郁症,而且她烟酒瘾很重。”

阮绵好心提点一句:“她目前的情况也不适合做心脏移植手术,要是再这么作下去,神仙来了也难救她这条命。”

忙完这一程,她回去睡了个好觉。

陆淮南一夜未归,凌晨六点多。

隆冬季节天亮得特别晚,楼下响起停车声。

阮绵睡得有些迷呛,总觉得浑身不来劲,她翻个身,把眼睛紧密合上,听到张妈在客厅喊了一声“先生”。

紧接着门口传来低沉的脚步声。

再到她的房门被人叩响。

最终是陆淮南的声音:“阮绵,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跟你说。”

阮绵有点起床气。

她磨磨蹭蹭起床,两只胳膊酸疼得不行,眼皮都不大能睁开。

张妈端了两碗汤料上楼,一碗是补肝的,另外一碗是给阮绵醒神的:“太太,先生,那你们先聊,我下去备早餐。”

书房的窗帘被尽数拉开。

宽敞的屋内点着灯,外边逐渐有鱼肚白拨动。

“天要亮了。”

说完,阮绵拿起醒神汤喝了两口,味道很淡,很符合她口味。

他那一碗没动。

陆淮南在衣橱旁换衣服,男人的腰杆精壮结实,线条感特别流畅,黑色西服裤包裹的双腿笔直,裤子是不用系皮带的款。

抖了下衬衫,穿套好。

他回眸的瞬间,阮绵也恰好收起眼睛:“找我什么事?”

“请天假,陪我出去趟。”

闻声,她把汤碗放回去:“医院走不开。”

陆淮南一颗颗系上纽扣,抬起的眼睛无比晶亮,他轻笑着:“你这是过河拆桥?求我拿钱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没利益的事,她能干吗?

当然不能。

当初阮绵也不是没想过好好过日子,但她从陆淮南身上看不到一点希望。

与其说希望,不如说是感情。

他对她,冷漠却也不拒绝。

这就导致,阮绵这些年尽所能的榨取这段婚姻的利益。

“去见她父母可以,我有要求。”

陆淮南还没开口说话,阮绵知道他要她做什么,无非是在付迎父母面前,表现出一副夫妻恩爱的画面,逼人松口。

没想到这一家子,都把他惹到这个份上了。

陆淮南坐进书桌前的椅子:“什么要求?”

“等我拿到进修名额,把我调去一院。”

阮绵等着他应声。

一院的条件要远比二院好,待遇福利也更优,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宋砚安,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免尴尬。

若真是阮渺想着拿这事刺激她。

故意天天闹到她跟宋砚安面前,两人在医院名声也不好听。

陆淮南是聪明人:“你在替宋砚安考虑?”

“我在为我自己考虑,你知道的,我的志向一直都是能调去燕州最好的医院。”

男人双眼一眨不眨,抵着她的眸光打量。

他似要看穿她内心。

阮绵淡淡说了一声:“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可不像你,感情对我来说最是没用,比起情情爱爱,我更爱钱。”

第26章 真爱vs交易

付迎的父母比她想象中要老。

付父已近两鬓斑白,眼角纹跟法令纹很深,从他走路姿态判断,有严重的腰肌劳损。

一看就是那种常年干重活的身体。

付母面色蜡黄,气色难看,且神态有那种生育留下的病症,外行人看不懂,阮绵是医生,她一眼就能看个透彻。

不知怎么的。

面见这两人,阮绵满脑子都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几个大字。

阮文斌跟蒋慧算不得档次。

但也没到这个份上。

阮绵与两人交涉了几句,起身去洗手间。

陆淮南撑着洗手间的水池台,一只手夹烟,他吸烟时,眯动那双漆黑如玻璃球的眼:“拿点钱,叫他们先回去。”

他语气淡漠,显然也是打心眼里没看得起人。

通过短暂了解。

阮绵大概摸清楚了这对夫妇之间的心思。

洗干净手,擦几下:“恐怕他们不是要钱这么简单,付迎一看就是夫妻两寄托的希望,这样的家庭,最难缠。”

他们是光脚的,不会怕他穿鞋的。

大不了事情闹大,付迎顶个小三的名头。

陆淮南嘴里叼着烟,他挪开,掸掉烟头上的烟灰:“你的想法是?”

“陆淮南,我一直搞不懂,你喜欢付迎什么?”

陆淮南是个生意人,最懂得趋利避害。

阮绵不相信他不知道付迎的家境。

等了半分钟,一道浓烈的烟气,打他唇齿溢出,透在阮绵后脖颈上。

男人转身,夹烟的手撑在她右侧,绕成一个圈抱式,把她虚揽在怀里,脖颈皮肤热热的,带着几丝微痒,她没动。

“阮绵,她比你识趣。”

“我不觉得,是她够年轻才对,男人都爱年轻姑凉,床上有活力。”

像陆淮南这种成熟男性,更是爱。

阮绵又不是不了解男人:“可能你也没想到,她居然隐瞒着你心脏病的事,其实我很好奇,要是你知道,还会跟她好吗?”

陆淮南腾出空手,轻扬起她下巴。

目光在镜中互相对视着。

男人的眼睛格外好看,细长精明,是她最喜欢的类型,宋砚安也是这种眼睛,这种眼型唯独的不好处,就是眯起显得刻薄。

陆淮南不作声,用那种欣赏美色的眼神,定定深望她。

“我说得对吗?”

持久的沉默,约莫过去十秒。

陆淮南压在她下巴的手指松开:“阮绵,我再加一套海港滨海区的房子。”

前些年阮文斌生意大亏了一笔。

实在没法,把阮家在滨海区的一套老宅子,抵给陆淮南,从他这贷走一大笔钱。

那是奶奶心心念念的房子。

陆淮南知道她最惦记什么,所以才打出这张牌的。

她勾起唇,嗤之以鼻的笑声打鼻息往外溢。

阮绵至始至终都在笑。

转过身去,矫柔纤细的手指抚上男人领结:“淮南,她不过是比我多跟你一年,你对她和我的态度,还真是鲜明得很呐!”

“她跟你不一样。”

她在男人眼里看到浓重的薄凉。

是啊!

她怎么能跟付迎比,付迎可是他淮南心尖尖上的肉,而她不是一笔“交易”。

阮绵理智且冷静:“也是,交易怎么能跟真爱相提并论,确实是我不太识相了点。”

他拉开她的手,动作不算重。

“我们婚前说好的,各取所需,互帮互助,你拿钱就得帮我办事。”

“一句拿钱办事多轻巧。”

“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矛盾都能用钱解决,剩下的百分之一,只要给足够多的钱。”

第27章 我是他老婆

陆淮南的烟盒扔在池台。

阮绵拿起,抖落一根,动作轻巧往嘴巴递,作势去掏口袋,后知后觉没火机,她拉下烟抬眸,望向男人疾缓有度的步调。

这个男人,连个背影都是风流倜傥。

她要是再年轻个六七岁,怕也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有种男人,你明知道他坏得很。

却又抵抗不住都被吸引。

陆淮南就是这种。

阮绵转过身去,她抽出纸巾,盯着玻璃镜,小心翼翼的抿掉红艳艳的口红。

换上一管偏粉裸的颜色。

谈判就得气质压抑逼人才行,过于红的颜色反而会掉气场。

阮绵叫来服务员,她按餐厅最贵的全套餐,连上了三份,将菜单递回去:“麻烦再帮我加一盅燕窝,给这位太太的。”

回归正题。

阮绵面带微笑:“不好意思,淮南他有点事先回公司了,他叫我招待好两位,叔叔阿姨对住宿有什么要求吗?”

她觉得自己不像是陆太太。

反而像是陆淮南的贴身助理,帮他处理一些身份不便的私事。

付母在她脸上盯了好几眼。

“姑凉,你能做得来主吗?”

妇人还带着一口地道的东城口音。

阮绵说:“那要看是什么事。”

这时,一直不吭声的付父,当即了断的开口。

“我们也不想这事闹得太难堪,毕竟陆先生他在燕州是要面子的,刚才你们去洗手间,我跟她妈商量了下,一千万。”

“姑凉,你应该能理解我们作为父母的心情,迎迎她才二十二岁,她都还没正经谈过恋爱,怎么能……”

妇人挤眼泪,装可怜。

有时候阮绵觉得自己跟陆淮南,从本质上是一种人。

他们在外人眼中,一样的冷血薄情。

她不会心疼这对夫妇的苦口婆心。

反而更多的是反感,排斥。

因为她知道,在钱面前,别说是哭一场,就是亲情都能说斩断就斩断,利益当头,那点血缘算什么。

阮绵今天穿了套深灰色的西装,派头精干得很。

里边是一件微低领的小白衬,夹间是小马甲。

英姿又飒爽,加上她嘴角似笑非笑的表情,脸部生动俏丽,她一截手指扣着桌板:“一千万我可以给你们,不过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付父问。

阮绵向来是个做事有后手的人。

她抽出一份协议,是她手写好的,行楷端正,笔力利落干净。

上边写着几个大字“保证书”。

“只要签下这份保证书,二位保证拿走钱不再纠缠淮南,并且承诺等付迎醒后离开燕州。”

话音落定后。

阮绵在对方面目之间,捕捉到犹豫算计,她说:“我知道,付迎受这么大委屈,作为父母会难过是正常,咱们各退一步。”

先礼后兵总是没错的。

但凡付迎的父母稍微懂人情世故,稍微知趣,见好就收一点。

事情就不会太麻烦。

两人面面相觑,互视一眼,付父问道:“我们凭什么信你?”

阮绵身姿后靠。

她左腿交叠搭在右腿上,双手环抱胸前:“我是陆淮南的老婆,这个身份够了吧?”

夫妻两说慌也不慌。

就是那表情挺震惊的。

这世道上,哪有正妻来替男人收拾烂摊子的?

还能像阮绵这般,做到文静淑雅,平心静气,连说话声音都是温温柔柔,不急不缓。

“好,我答应。”

最终还是付迎的父亲点头做了这个主。

第28章 都是女人

……

付迎在二院昏迷了两天两夜。

陆淮南的人,也在二院连续倒班的守了两天两夜。

阮绵免不了跟这帮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付迎跟她父母。

职场中,茶水间是女人嚼舌根的聚集地,医院这种地方也免不了俗,阮绵从孙涛办公室出来,经过茶水间门口。

听到骨科徐臻的声音。

“VIP那个女的,你们知道吧?陆淮南在外面养了四年的女人,听说这次负责她的还是阮绵,这心可真够大。”

徐臻是个大嘴巴,也是柳菁菁身边的狗腿子。

“我说呢,怎么天天有陆氏的人往咱们二院跑。”

“这事你们可别乱传。”

“我看她不像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人,上次主任因为她手受伤,耽误手术的事已经成见很大,指不定是想借着这次的事……”

“跟上边邀功拿莱丽的进修名额?”

阮绵面无表情的走进去。

她自然坦率。

手里没杯,探手往柜子里抽了个纸杯,按在出水器口:“接着说,怎么不说了?”

徐臻见她进来,自然吓一跳。

倒也没到害怕的程度,挤着虚伪的笑:“我们就随便聊聊,阮医生别介意啊!”

“不介意啊!”

阮绵顺手捏起一杯开水。

旁人几人连忙后退,徐臻生怕她迎面泼过来,也是连连往后退了三四步。

“怕什么,这是医院,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医生,还能泼你们开水不成?”

整个二院的人都知道。

她阮绵不是纸糊的老虎假把式。

真要是惹急眼她,做起事来利落干脆得很。

几人推推搡搡的走出去。

阮绵不温不火,她手故作颤抖下,顺势把杯里的水洒在地板上,美眸翻了几番,正好她这个动作,被徐臻尽收眼底。

隔着几道门。

徐臻把这事传进柳菁菁耳朵里。

柳菁菁跟阮绵斗了这些年,好不容易逮着机会。

她跟孙涛申请上Vip病房探望付迎。

阮绵第一次打付迎那次,柳菁菁也是有所耳闻的,不过她没想到的是,付迎这姑凉,生得白白净净,过于单纯了些。

看上去就不是陆淮南会喜欢的款。

跟阮绵气质根本没法比,胜也就胜在了年龄上。

年轻确实好,怎么造那张脸也不见半分岁月痕迹。

柳菁菁站在门口没进去。

因为阮绵早她一步,先在里边。

付迎刚醒转没到两个小时,面容孱弱,唇色发白干裂,嘴皮上起了一层死皮,看着那半合半开的皮质,都觉得疼。

阮绵给她倒了杯水,用棉签抿湿,替她擦拭。

付迎不大能张得开声说话。

嗓音很哑:“谢……谢。”

“不用谢,都是女人嘛!”

阮绵觉得自己铜墙不坏的本事,又长进了不少,虚伪的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她耐心的一遍遍打湿,再去泯付迎的嘴。

直到她唇瓣逐渐透出水润色,死皮也软化下去,阮绵拿开水杯:“付迎,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犯上的抑郁症?”

付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眼眸闪过一抹规避。

“出于你的医生,日常随问,你可以选择不回。”

由于阮绵是一直盯着她的,所以她很清晰的看得到,付迎暗沉下去的目光。

她张动好几次嘴角。

低下头,又再次抬起,与阮绵隔空对视的眸子中,隔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他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

“你告诉他的?”

“对。”

阮绵没解释,她是不想解释。

她甚至都不介意,付迎拿着这事炒作,闹到陆淮南面前去,让她难做。

阮绵离开病房前,告诉她老家来人的事。

下班前,院长叫她去办公室,莱丽名额拨下来。

阮绵就在其中。

院长没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阮绵在某些事情上,她没那么多的矫情,非要去争那口正气凌然,这种名额,不管什么手段,本来就是各凭本事 。

她靠陆淮南,又不算什么不折手段。

比起骨气,她更务实。

阮绵驱车赶到家,一手撑着玄关处的衣橱柜,一只手在换鞋。

张妈满面笑容:“太太,先生说今晚回家吃饭。”

第29章 来得及

她在原地楞了下。

陆淮南要回家吃饭,这事三年她也就见过没到三次。

她视线轻轻越过客厅:“嗯。”

陆淮南近几天回这好几次,家里以前是根本没留他任何东西的,光是这几天,里里外外都能随处可见男性用品。

阮绵去浴室,洗了个手。

抬头就看到架子处,摆放着的那把电动剃须刀。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用这个牌子的。

旁边是他的牙刷跟杯子。

陆淮南有严重的洁癖,所以像毛巾这种贴身东西,他一般都是直接用一次性的。

用完就扔。

想到毛巾的片刻,阮绵心尖触动了下,她可不就跟那用完就扔的毛巾一个本质。

院长交代她,得往上递一份详细的个人资料。

阮绵坐在卧室的阳台旁,搬了个小太阳放在脚边,坐着编辑。

楼下行驶进来的车轮声,她听得很清楚。

“太太,先生回来了。”

张妈先上楼跟她打了声招呼,才去楼下迎接人。

打两人结婚起,他的大部分东西都是放在客卧。

陆淮南跟她做完,也大多数都是过去客卧整理。

今晚他出奇的,进屋第一件事,竟然是来她这边的主卧换衣服,衣橱里干干净净,几乎没他几件衣服,他倒也不挑。

随手拿了一件,当着阮绵的面直接脱换。

她看见了,也权当没看见,视而不见。

陆淮南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随便套个麻袋都能出彩的那种。

阮绵没见过哪个男人能把花衬衫穿出成熟稳重感的。

但他能,而且还毫不违和。

陆淮南一边慢条斯理的整理袖子,一边问她:“那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你指的是哪一件?”

“不知道哪一件,那就一件一件说。”

把眼底的那点馋色,敛得一干二净:“她父母那边我估摸着没那么好对付,你还是得时刻保持警惕,至于我,名额拿到了。”

“不高兴?”

陆淮南直勾勾的睨她,他眼神怪异。

阮绵牵强的勾出笑来:“高兴。”

他身高腿长,胳膊还长,伸手挑起她下巴,似调情抚摸:“既然高兴,就真心的笑一个。”

阮绵笑起来,真是勾人心魄。

她脸小又白嫩,鼻尖有点肉,鼻梁高挺,唇瓣微敞开,露出里边一点点瓷白的贝齿。

陆淮南身子往前靠。

她是坐着的,阮绵那张脸被他摁在他腿上,有些硌脸。

他还试图将她往里拉了拉。

阮绵抬脸得心不跳,脸不红:“张妈还在楼下等我们下去吃……”

没等她话说完,陆淮南一个抱住。

男人力气是真的大,她双脚离地,阮绵本能反应的抱住他,凳子被她脚尖挑得翻倒在地。

哐当一声。

陆淮南抱着她一路进浴室:“还有个鱼肉汤刚下锅,估摸没个半小时成不了,来得及。”

感情他是掐着点的,早打好了算盘。

她是真怕摔,两只胳膊用力的搂住他。

这次陆淮南明显的有些着急。

阮绵刚站稳脚跟,他把她翻过去。

后脖颈覆上一抹炽热……

第30章 你……想离婚?

脖子痒,她想反手去挠。

陆淮南根本没打算给她这个机会,他的手从她身后抽出,一把钳制住她双手,暗哑的嗓音牵着情丝:“别挠。”

头顶往下淋的水,渍得她眼睛睁不开。

阮绵心跳加速,快得很。

浴室里的热水,不断的往上蒸,她整张脸都笼在热气中。

男人胳膊有力,把她抱起。

背对人让阮绵很没安全感。

她声音在浴室里吐得很暧昧:“我想看着你……”

陆淮南动作顿住,抱她的手换了下,阮绵被他拉到面前,隔着一层如纱的薄雾,男人那张英俊的面孔更加生动。

她也是人,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阮绵眼梢挑动。

她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水,踮脚双手爬住他肩膀,歪着头去亲他的嘴角。

陆淮南掐着她腰杆的手,手指往里陷,陷得很深。

都把她掐疼了。

阮绵拽着他领带往后拉,眼底浮起一层又一层的玩味:“付迎这么亲过你吗?”

他不做声。

只是拿那双如鹰般的眸子,死死的盯住她。

她后背抵住墙壁,伸手去把花洒调整个位置,阮绵手指一收,陆淮南一个顺势往前扑,双手撑在她耳际两侧的墙上。

水顺着衬衣往下流。

薄薄的衬衣料子湿透,隐隐绰绰看得见里边的肌肉纹理。

他不说话。

阮绵就脚尖再踮高点,直接去亲他的眼皮。

眼皮上全是水,她亲了一大口花洒水。

女人脸蛋红扑扑,十分诱人性感。

她两瓣唇翻开,露出小巧瓷白的牙,是一种致命的诱惑,陆淮南低下头,一口啄上她的嘴,尽情撕咬啃噬,他不留情。

阮绵被步步紧逼,她故意贝齿咬紧。

陆淮南撬了会,撬不开她的嘴。

他故意抱起她,吓唬她。

阮绵也狡猾,不管他怎么吓唬,她就是绷着嘴不松,故意逼他破防,还不得不憋着。

“松口。”

他命令她。

阮绵双手压住他肩膀,使劲的往下摁,摁得陆淮南有些疼,冷眉轻蹙:“阮绵,跟我玩儿是吧?”

男人吐声得满是危险气息。

“你先放手,你放开我,我就放开你……”

话在嘴里,吐到一半,陆淮南忽然松开手,阮绵身子往下掉,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她双脚踩在地板上,差点打滑。

他趁机搂住她。

把她禁锢在怀中。

阮绵觉得陆淮南嘴角的那抹意味深长,特别的讨厌。

他问她:“还玩儿吗?”

刚才那一下,给她吓得不轻。

阮绵胸口起伏,好久平复不下来,一口恶气顶到嗓子眼,她双腿往他身上缠,爬到他肩膀去:“陆淮南,别欺负我。”  陆淮南劲大,一把给她薅羊毛似的薅下来。

他是用的扔。

阮绵浑身湿透,跟个石头掉进水缸里。

她被陆淮南扔进的浴缸。

水花四溅,他跟随而来,男人身子往下陷,周身的水波在晃动,许多都溢出浴缸。

顺着地面,滑到了门口。

浴室门打了反锁的,就算没反锁,这屋子里的隔音效果,楼下根本听不到半分。

阮绵被活生生呛进去好几口水。

她胳膊扑腾着,欲从浴缸起身出来。

陆淮南可没那么好脾气,先前那一番闹腾,恼得他有些烦躁,他伸手一把掐住她胳膊,把人按在浴缸里:“还跑?”

阮绵脸热心跳。

外加浑身挂着水珠子,她感觉要溺毙了。

陆淮南抓着她,在浴缸泄了半天的火气。

阮绵整个肩膀,都是男人挠下的红痕,道道斑驳。

不疼,就是看得她有些辣眼睛。

“哗啦……”

陆淮南作势起身,他还穿着那条黑色的裤子,人一站起,裤子上的水成股往下坠,阮绵光是看着都觉得沉。

他却不觉费力,脚步踩得很稳健。

阮绵的视线一直盯着他走到门口。

她试图挣扎起来,双腿刚发力,再次瘫软下去。

“要我扶你吗?”

陆淮南说话间,他冷幽幽的双眼,从上到下把她打量个透,阮绵眼皮一掀,眼里一半含气,一半是意气:“不用。”

她蹲在水里,水波早就平稳了,还有些温度。

像一层软绵覆在她皮肤上。

陆淮南认真反问:“真的不用?”

“不用,说十遍也是不用。”

嘴上说着不用,暗地里已经把他骂了千百遍。

“好。”

陆淮南倒也不客气,他身高手长,胳膊一抬,拿了条浴巾裹上,大长腿连带着一路的水往外走,阮绵眼球微动。

难怪付迎

喜欢他。

这样的男人,风流倜傥又有资本,谁不爱?

张妈将最后一道菜摆上桌。

正好陆淮南从客卧洗完澡,穿着浴袍拖鞋下楼,张妈忙乎给他盛汤:“先生,这汤是太太知道你回来,特意让我做的。”

“是吗?”

“你尝尝。”

陆淮南抽出张椅子,双腿曲着往下坐,舀了一小勺凑在嘴边,抿一口,鱼汤新鲜,带着一些丝滑爽口的鱼肉。

“鱼肉炖得不错。”

陆淮南回来得少,这对张妈也是一个极大的心理压力。

陆家老宅那边偶尔会来查岗。

陆老太太身边的女管事,跟陆家管家都会来。

每回逼得张妈都不好交差,见陆淮南肯留在家吃饭,比她涨工资还乐意。

“先生,你要是有空可得多回来住住,太太也不会一个人太寂寞,她总是念叨着这个家太冷清了,就她一个人住。”

阮绵是什么人。

陆淮南不算最清楚,但他多少能了解。

这样的话,她是万万不可能说的。

陆淮南挑起块鱼肉,放在碗里仔细的挑刺:“她真这么说?”

“是啊!太太其实很关心你的。”

陆淮南把挑好的鱼肉,放在嘴里,他吃饭习惯细嚼慢咽,从小就保持的矜贵礼数教养:“张妈,你觉得我们会离婚吗?”

张妈脸色怔住。

阮绵刚走到楼梯边。

入耳便是这句话,她唇瓣抿紧了两秒,松开说:“张妈,你先去厨房忙吧!”

看到她来,陆淮南嘴角牵起一抹轻笑。

他嘴型上扬的弧度很小,似有似无。

阮绵无视他那张脸,冷静的替自己盛饭盛汤,她坐下来吹了吹热汤,往嘴里递送,喝到第三口:“你……想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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