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希境瞳孔迅速收缩,吵闹的话音消散在了陆声突如其来的动作上。
在上一秒,陆声伸出手,贴在他的额头上,像是在测试他的体温,江小少爷刚做完手术,恰好在手术性低热,浮了一层汗,额头的皮肤微凉,陆声的掌心却更冷。然而下一秒,陆声突然俯下身,在自己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
他没有直接亲到江希境,隔着一只手,像是低下头来与他说悄悄话,但如果没有伸手,那个吻应该是直接坠到江希境眉间的。
这已经是陆声最大程度的示好了,江希境听见上方传来一声小心翼翼的叹息:“谢谢你。”
江希境整个人都呆住了,宛若石化一般,好像他往许愿池丢的那枚硬币,突然从水中冲出来,直奔他脑袋,狠狠地给了一记钢镚。
一阵电流从头顶蔓延到脚尖,直到陆声准备收回手,江希境才从不知所措里极限回神,苍白的脸一下转成绯红,双唇微微颤抖。他抓住陆声的手腕,反向转为手背,对着陆声先前亲的那处肌肤印了下去,相当于间接接吻,然后他在陆部长明显抗拒的状态下用不曾受伤的半张脸摩挲着陆声的手掌心,像是得到了什么祈祷已久的礼物,眼红着哀求道:“陆声,你再疼疼我吧。”
作者有话说:
我靠,上一章为啥涨了快一百个收藏啊,哪个好心人给我推文了(谢谢您)。
另外《冰山》这本又给盗文仔偷了哈哈,这辈子逃不了被盗文的命运,花心血和时间却给别人赚了脏钱,真是心累,希望大家能够多支持正版吧。我宁愿读者看免费的,也不希望读者给不是作者的人花钱,真的太可恶了,这辈子跟盗文仔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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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谁在逼迫谁啊?】
陆声并非吃软不吃硬,必要的时候,他也可以软硬都不吃。
就比如便宜弟弟陆闻,但凡他脑抽在陆声面前撒个娇,那他就可以收获陆声看傻逼的眼神加‘脑子有病就去治’‘你真恶心’‘你是生病了吗’‘你的愚蠢终于侵入脑髓现在连行为逻辑都傻到让人无法预测’四连击,顺带还能成为陆部长短时间内想起来都恶寒反胃的情景之一只要陆闻想恶心一下陆声,卖萌撒娇总比破口大骂的效果好得多。
而江希境能靠流泪服软在陆声这里获得几不可见的赦免权,全凭他长了一张还算不错的脸。
就像现在,江希境头发乱糟糟的,眼眸通红,眼尾含水,像拢了一汪欲流未流的泪,几乎是依恋地摩挲着陆声的掌心,仿佛一只等待被抚摸的流浪小动物。
陆声没由来地觉得掌心被电了一下,五指极力抗拒地往外张,减少与江希境脸颊肌肤的接触面,用力到手背扇骨迸出道道痕。
他像是受了惊吓一样从江希境的手里把自己的手拽出来江希境根本没用力,陆声甩开他轻而易举,只是等到陆声抽离的时候,江希境的眼眸里明显闪过一丝失落。
两人一站一躺,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另类的剑拔弩张,江希境红着眼睛,诘问道:“为什么亲我?”
“我……”陆声下意识想反驳这不算亲你,但是这个辩驳苍白到让他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只说:“只是安慰一下你。”
“安慰?”江希境好笑地咀嚼这个词,又哭又笑地追问道:“你安慰别人也是靠亲吗?如果换一个男人在这里,你也是会亲他吗?陆声?还是说……你知道我喜欢你,所以给我这一点好,你觉得我会被安慰到?”
陆声脸色被他说得有些发白,阖下眼睛不再同他对视,说:“……时间不早了,既然你没事,我也要回去了。”
“哥,你不要逃。”
江希境急了,差点撑着伤手要起来,把陆声吓了一跳,赶忙扶着他,两人的距离一下子缩短,江希境依旧固执地问他:“为什么亲我?”
陆声有气无力地解释道:“……哄哄你而已。”笨汶甴??裙⑨?弎⒐Ⅰ捌弎???證鲤
江希境却像个刨根问底的小孩,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陆声,问:“为什么哄哄我?”
陆声眼皮子往上一掀,嘴角微抽,有些无奈:“因为你看起来很需要被哄,可以了吗?”
江希境看着陆声的表情,鼓足勇气,小声问道:“你也是有点喜欢我的,对吗?哥?”
陆声扭过头,尽量不去看江希境的眼睛,淡淡地说:“……我不知道。”
江希境的声音放得更轻了,语气几乎是恳求:“一点都没有吗?”本炆邮??群?依三??一叭???證里
“你别逼迫我了。”
江希境一听就笑了,有一种被陆声耍得团团转的挫败感,眼里那道不知是痛出来的还是伤出来的泪花往下坠了两滴,哑声问:“……到底是谁在逼迫谁啊?”
陆声不回答他,两人之间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江希境难受极了,真好,陆声在这里放两句狠话他就察觉不到手臂的伤痛了,因为心脏的刺痛感更加明显,几乎捱得他两眼发黑。江希境吸了一口气,缓缓道:“陆声,如果你是因为愧疚所以对我好,那真的没必要。”
“如果今天约的只是普通朋友,如果那种情况下我怀里的人不是你,我也是会替他挡的。”
“那种情况下,我会保护所有人,不管那个人是不是你。”江希境叹气,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正经,目光像两道刃一样直直地打在陆声身上,说:“我不想道德绑架你,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我的伤也跟你没关系。你没必要......真的,做自己不情不愿的事情,你不喜欢我的话,不要再撩拨我的心了。”
“我不会觉得开心的,陆声,你让我好难过。”
陆声被他一番话说得震愣在原地,直到江希境偏头去擦鼻子,他才惶惶回神。
陆声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认识江希境,而一直以来,他都戴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有色眼镜,一种燥热的温度漫上陆声的脖颈和耳畔,他霎时觉得局促,这种尴尬源自于他先前给江希境打的标签下的定义,而等到他见识到那个剖开身份和外表简直天差地别的小笨狗,陆部长感到一阵束手无措。
他的虚伪在绝对的真诚面前,像被探照灯打得无处遁形。
如果人生可以用代码编写,所遇所感都是0或者1,那江希境绝对是带着病毒冲进来的一串乱码,一边呜呜大哭,一边汪汪狗叫,把陆声的处事准则和人生认知捣得天翻又地覆。
“江希境,对不起。”陆声喃喃道:“是我不对,我不该这样对待你。”
两人之间又产生了大段空白,江希境在收拢自己的情绪,而陆声也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陆声组织着措辞,憋出一句话:“你是个......还不错的人,你值得很多人喜欢。”
陆部长的感性有朝一日抢占理性从大脑上线,结果出口第一句就是发好人卡。
但是这张卡恰好打进江小少爷的牌堆,陆声难得服软,江希境眨了一下眼睛,不依不饶地抱怨他,委屈着说:“......我睡不着觉了,陆声。”
“我睡不着觉啊,你坏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你,你干嘛亲我?”
他本以为陆声能接着道歉,怎料陆部长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点,别成天为了男人死去活来的。”
江希境被他呛得一口气没顺上来,恨不得拖着病躯让陆部长看看‘真正的男人’,咬牙切齿道:“亲完人就要跑的人又不是我,到底谁不像男人?”
陆声:“……”
沉默是他心虚的征兆,难得见陆声吃瘪,江希境紧接着控诉:“陆声,你耍流氓,三更半夜的,你非礼良家少男。”
陆声:“......别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