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1)

江月弦面上无异,接过圣旨后便对一旁的兰心点了点头,兰心上前小心地将手中的东西悄悄递给福公公。

福公公正要伸手推拒,兰心小声说了句:“劳烦福公公照看一番殿下。”

福公公犹豫片刻,到底是念及江月弦的身份,便接过道:“我所做之事有限,不过太子妃殿下莫要担心,圣上他对殿下感情深厚,若是殿下无那心思,很快便会被放出来。”

江月弦点了点头,叫人送走了福公公。

裴沽酒虽在狱中,可她那父皇为了塑造自己的形象,依旧给她分了一间独立的牢房,有单独的床,不需要带手铐。除了环境有些阴暗潮湿,时不时有人的惨叫声响起,其他一切倒也还好。

夜色渐深,牢房里的寒气重了起来。裴沽酒生平第一次没有洗漱便躺在了床上。她睡不着,晚上送来的饭寡淡无味,她没吃几口便停下了,如今到了半夜,才知晓又冷又饿是什么滋味。

外边忽的响起一阵脚步声,裴沽酒听见那边狱卒恭敬的声音:“拜见大皇子。”

原来是裴君秀。裴沽酒眸子微转,她不用猜都知道裴君秀是来做什么的,无非也就是落井下石罢了,他的脑子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事了。

果不其然,那边的脚步声停了片刻,之后里边的狱卒便三三两两的出去了,裴沽酒余光看见裴君秀迈着步子颇为舒适地向她走来。

「啧,二弟」裴君秀的声音响起:“这里边的滋味怕是不好受吧?”

裴沽酒躺在床上,眯着眼睛睨他:“关你什么事?”

裴沽酒从小与裴君秀一同长大,自然最为了解他,她现在表现的越是跳脚,裴君秀便越是开心。

果不其然,裴君秀面上的笑容扩大了些:“啧啧啧,二弟别急啊,身为大哥我自然是要关心你一下的,二弟是不知晓,外边的百姓知道你入狱后和何等的高兴,他们都在说啊,这个祸害终于进狱了,我家闺女终于不用每日担惊受怕了……二弟啊,你没想到吧?”

裴沽酒嗤笑一声没有说话,裴君秀却笑出了声,在他看来,裴沽酒不过是逞强。裴君秀眼角眉梢都是翻身后的得意:“二弟啊,做哥哥的虽然现在不能关心你,但是弟妹那边我倒是可以帮忙照看两分。”

裴沽酒眼神一凛,有几分装的成分,但也有几分实在的冷意。

见她这副模样,裴君秀愈发开心,道:“二弟啊,你看呢,你现在落得这个下场,若不是太子妃殿下靠着将军的庇护,此刻怕也要与你一同入狱。啧啧啧,那般的美人进来受苦,我可舍不得。”

「更何况」裴君秀话音一转,道:“既然二弟照顾不好江小姐,那便交由我来照顾,你当不好太子,那便由我来当……”

裴沽酒骤然起身,抓起床下的石头便向他扔过去:“滚。”

裴君秀闪身躲开,倒也没再说什么,只哈哈大笑着走开。

裴沽酒看着裴君秀离开的背影,唇角逐渐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真是个没脑子的,他还真的以为她倒下了,老皇帝就会把她的一切给他?

先不说太子一位,光是江月弦那,裴君秀便绝不可能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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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外边的狱卒也昏昏欲睡,虽然太子在里边,可奈何皇帝又派了些人手过来,人这般多,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谁会有那个胆子来劫狱?

半夜了,众人都有些困了,但又不敢睡,只上眼皮搭着下眼皮,眯着眼巡逻。

没过多久,到了交接班的时候,两队人正在一边交接,忽然感到一阵风飘过,身后无端多了些冷意,众人凛然回头,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诶,你们感觉刚刚有什么东西过去了吗?”

另一队狱卒摇摇头:“不知道,可能忽然刮了一阵大风吧。”

那狱卒皱皱眉,道:“不像啊,这边密不透风的,该不会是……”

另一队狱卒打了个寒战,其中一人骂道:“别瞎说,咱们在这这么些年了也没遇到过那种事,别疑神疑鬼吓自己,应该就是风。”

那狱卒悻悻地收回脑袋,几人便各自回到了岗位。

狱内,裴沽酒还未睡,她睁着眼睛看向狱房的上方,脑子里想的却是她何时能够出去。若不出意外,顶多再过一个月,裴君秀便要与她一样进这牢狱了。

她在里边,外边的江月弦看起来应当是受了大将军的庇佑。所以不必与她一起进牢狱,只是不知道,她若是知道了自己竟然是以这种罪名进的牢狱,会是什么表情。

会觉得嘲讽吗?她一心想要保卫的朝廷国家就是这般模样?她一心关心的百姓在得知她入狱后竟是那般的高兴?那她的坚守又有什么意义?

正在胡思乱想期间,外边忽然传来一阵咔嚓的开锁声,裴沽酒甚至都未察觉外边有人进来,那人便已打开了锁。

她一下子翻坐起身,正要出声喝住,那人便在眨眼间到她身后捂住了她的嘴。

紧接着一股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

那人靠近她身侧,声音沙哑清冷:“是我。”

裴沽酒一下子便明白过来,她略有些惊讶,却又觉得合乎情理。沉默片刻后,裴沽酒依旧没有回头看她,只道:“你怎么来了?”

江月弦在她身后,低眸便能看见裴沽酒白玉般的后颈,她微哑着声音,轻声道:“来看看你。”

虽这是两人这么多日第一次说话,但裴沽酒却还是敏锐地听出了江月弦声音的不对劲,抿了抿唇,裴沽酒还是出声道:“生病了?”

47 ? 紧密 ◇

◎两人双腿交叠在一起,江月弦的头紧紧靠在她◎

月色透过铁窗泄进三分白晕,一片沉寂中,裴沽酒听见江月弦很轻地「嗯」了一声。

裴沽酒的眉头不自觉蹙起,她回头打量起江月弦的面色,一张脸瞧着与以往并没有太大差别,只是那往日红润的唇,此刻却褪去了色彩。

裴沽酒又注意到她身上薄薄的一层衣衫,顿时眉头皱的更紧,她下意识张口就想关切,忽然想到两人之间的那层关系,张口的嘴又默默闭了回去。

半晌,裴沽酒扭过头不去看她的神色,道:“夜晚寒气重,若无事,你还是不要来这里的好,更何况,若是叫外人看见了怎么办?你……”

话未说完,裴沽酒的喉头便如同被一块木头哽住了,说不出一句话。

江月弦从身后轻轻抱住她的头,将下巴搭在她的肩上,往日清冷的声音此刻却有些低哑缠绵,她趴在裴沽酒肩头,轻声说道:“我担心你……”

她担心她,所以才会拖着生病的身体不顾夜色寒重来看她。因为担心她,所以即便冒着被狱卒发现的风险,也要来狱中看她。

肩侧是江月弦温热的脸颊,细长的发丝随着不知哪来的风轻轻扫着裴沽酒的脸颊,带来一阵痒意。裴沽酒轻轻动了动喉头,口中赶人走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