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沽酒的笑便僵住了,原来她知道自己跟着她呀,那她没阻止,是不是说明气消了一些?
她正要说话,却见江月弦站起身往外走:“别跟着了。”
裴沽酒的脚步硬生生停下,颇有些可怜巴巴地看向江月弦,可惜江月弦并未回头看她。
陈铭海见自家殿下没动,便眼巴巴地看着两人走远,道:“殿下,您这就真不跟了?”
裴沽酒叹了口气:“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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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江月弦一直避着她,就连林氏的撮合都被江月弦不露痕迹地推拒了。
终于,在第三日晚上,裴沽酒忍不住了。她偷偷摸摸地摸到了江月弦的房门前,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没过一会,门后便露出了江月弦的脸。裴沽酒眼见着江月弦的神色在瞬间变淡,她有些讪讪地开口:“进去说如何?”
片刻后,裴沽酒站在了江月弦的屋内。
江月弦背对着她擦头发,一言不发等着裴沽酒先开口。
裴沽酒在略做思索后,说了第一句话:“弦儿,我要对你负责。”
江月弦手下动作没停,裴沽酒便继续道:“我想清楚了弦儿,我想对你负责并不是完全是因为我对你的愧疚,诚然,确实有几分愧疚,可更多的,却是因为我心中欢喜你。”
「因为我心中欢喜你,所以才会忍不住那晚与你那般」说到这,裴沽酒的脸微微红了红,继续道:“也因为欢喜你,所以我现在舍不得你生气。”
江月弦微微垂眸,反问道:“殿下为何那日不说偏要等到我生气之后再说此话?”
裴沽酒嗫嚅了片刻,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她猜到了一些事所以才不说吧。
“因为我,害羞。”
之前裴沽酒倒是没有多少害羞的情绪,可在说完这句话后,她倒真为自己撒的慌害羞起来。
江月弦微微一顿,而后站到裴沽酒面前抬眸去看她的双眸,片刻后却是移开眸子道:“殿下与我做那事时都未曾害羞,事后反倒害羞起来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裴沽酒便想起了那晚两人所做的事,她看着江月弦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慢腾腾地点了点头。
江月弦微微垂了垂眸,道:“殿下心中可是真的欢喜于我?”
裴沽酒忙不迭点头,保证道:“自然,千真万确,我心中欢喜于你。”
江月弦便盯着她,微微勾起唇角,道:“那倘若我日后与你站在对立面呢?”
“你还会欢喜我吗?”
42 ? 阳奉阴违 ◇
◎若真有那一日,我定然不会伤害殿下◎
江月弦的目光那般轻慢又明澈,好似只是随口做出了个假设一般,如果裴沽酒事先不曾知晓那些事,说不定真的就认为她只是随意做个假设。
裴沽酒面上闪过些痛苦的神色,一双漆眸露出些许不知所措。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她会如何选择呢?
她从前一直选择逃避这个问题,心存侥幸,觉得只要没到那一日便没什么。可当江月弦此刻将这个问题剖开摆在她面前时,裴沽酒发现,原来自己的心中一直是有担忧这个问题的。
只是一直寻不到答案,她才迟迟游移不定。
江月弦看着裴沽酒面上有些痛苦的神色,终究是目光柔软了些,她的眸子噙了些安抚的意味,轻声道:“殿下不必太过担忧,我只是随意一说罢了。”
顿了片刻,江月弦看着裴沽酒依旧未有所好转的神色,继续道:“不过殿下放心,若是真有那么一日,我定然不会伤害殿下。”
定然不会伤害她?裴沽酒在心中苦笑一声,不会伤害她的意思就是,她除了能保证她的安全,其他什么都给不了。
可人活在世上,总有一些东西是比性命重要的。
这样想着,裴沽酒的目光便慢慢冷了下来,江家要做的事她通过些只言片语已经猜到了一些。若是她能阻止呢?
江月弦见她目光逐渐变了,脑子一转便知晓她在想些什么。不过她并不打算打击她,且不说江家从祖上三代便开始准备,单单是现在江家在朝廷的兵力,想要一举反了倒也未尝不可。
更何况,她今夜这般透露与她,自然还有别的目的。
江月弦算是了解裴沽酒的性子,她将这件事明晃晃地放在她眼前,裴沽酒定然会想办法解决。但无论她怎么解决都需要通过老皇帝那边。而老皇帝……嗤。
裴沽酒接受不了朝廷被倾覆,那么她便让她看看这个她信赖的朝廷是怎样的腐朽败落不堪为用。届时,裴沽酒心灰意冷,自然会选择放弃原本的朝廷。至于接不接受新的王朝,她相信,只要时间够长,百姓生活地比原来更好,裴沽酒总有一日会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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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城待了近一个月左右,众人终于要启程回京了。来时正是五月草长莺飞的季节,回去时却已是微风瑟瑟的初秋。
裴沽酒自那晚后,便与江月弦保持了不远不近的距离。对此,江月弦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她早在说出那些话时便设想到了这样的结局,因此也很默契地与她保持了距离。
众人回去时,林和烟对几人十分不舍,这近一个多月的相处,她早已习惯了有这么一群热闹的人,如今众人都要离去,林和烟一时有些伤感。
临行前,林和烟为众人一一送了离别礼。
温绾的是一套医用的针,收到后温绾表示很喜欢。
凌炀的是一个精致的玩偶,他自收到那日起便宝贵地紧,一眼都未曾给众人看过。
沉歆的是一把鞭子,她拿到手之后便趁着江以嗪不注意的时候抽了他一下,抽完还赞叹了一声“抽人的手感真不错。”
江以嗪的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剑,剑身纹着一些花纹,与江以嗪很是相配。
至于裴沽酒与江月弦,林和烟笑眯眯地拿出了一块玉制的同心锁。锁从中间一分为二,两人一人一半。
裴沽酒望着切割面整齐光滑的锁,心中虽然苦涩,可面上到底是扬起了些笑。而江月弦,从收到锁开始便一直没什么表情,不过她一直是那般,众人便也没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