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一瞥裴沽酒便移开了眼,将人扶进了轿子中后,她便翻身上马,朗声道:“回府!”
.
最受宠的太子殿下娶亲,皇帝自然也在。只是他若在,众人难免不尽兴。
于是在一对新人拜完堂之后,皇帝便说了两句场面话,走了。
江月弦被送到了新房,裴沽酒被留在外面敬酒,以凌炀为首的一众年轻人,开始轮流敬太子殿下酒,势必想把她灌醉。
酒喝多了,裴沽酒自然要上茅房,回去的路上,裴沽酒随意叫了一个丫鬟,吩咐了她一件事后,便继续去了前方与众人喝酒。
.
新房中,江月弦静坐在床边等待裴沽酒的归来,兰心在一边叽叽喳喳地说话。
忽然,房门被敲响了,兰心连忙住了口,以为是裴沽酒要回来了。
只是下一秒,兰心的心便放下了,门口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太子妃殿下,殿下让我来给您送点东西。”
送东西?兰心疑惑了,这会来能送什么东西?
兰心请示江月弦后去开了门,门外是一个俏丽的丫鬟,见到兰心,便将手中的糕点盘子递到了她的手上。
“兰姑娘,殿下说太子妃殿下累了一天,又甚少进食,特叫我来给太子妃殿下送些吃食。”
12 ? 洞房
◎裴沽酒伸手捏住她瘦嫩的下巴,看着她的双眸◎
丫鬟走后,兰心端着点心盘走进内屋,道:“小姐,太子殿下怕您饿着,叫人给您端了些吃食来。”
江月弦盖在红盖头下,只能看见脚下那一方土地,只道:“放桌子上。”
兰心将点心放在江月弦身旁,见她没有要吃的意思,便问道:“小姐?您不吃吗?”
江月弦在盖头底下微微摇了摇头。
兰心眼睛转了转,促狭地笑道:“小姐,现在不吃,一会晚上经不起折腾的……”
闻言,江月弦耳根微红,却只淡淡抬眸,似要透过盖头去看兰心:“你胆子倒是愈发大了。”
“嘻嘻,那还不是小姐最好了。”
江月弦没理她,淡声道:“以后在王府不可随意妄言。”
兰心撅了撅嘴道:“知道啦,小姐……不对,这会应该叫太子妃了。”
.
月朗星稀,偌大的王府在经热闹后终于回归平静,裴沽酒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酒,只记得自己一趟又一趟地去茅房。
这会人都走了,她便坐在椅子上发呆。过了一会,陈明海端来一碗醒酒汤,道:“殿下,时辰差不多了,太子妃还在新房等您呢。”
裴沽酒端起醒酒汤一饮而尽,起身往新房去。
门口两个丫鬟见她便施礼道:“殿下。”
裴沽酒点点头,在门口站了片刻,才缓缓推开房门。
越走近内室,裴沽酒的心跳的便越快。她脑海里闪过许多要说的话,最终停留在那晚做的梦上。
芙蓉帐暖,美人如斯,梦里她与江月弦互相缠绵难舍难分,裴沽酒记得许多人身上的味道,可唯有江月弦,她的味道最特殊。
像雨后的翠竹,阳光下的风雪山巅,冷淡中带着疏离,却又吸引人靠近。
在跨进内室的那一刻,所有想法烟消云散,他抬头看着坐在床前的女子,端庄淑雅,双手交叠在膝盖前,似乎有些紧张。
裴沽酒眯了眯眼,眼中露出一抹兴味,她以为像江月弦这般的女子无论何时都是从容且冷静的。
唇角微微掀起,裴沽酒走到床边,站在江月弦面前,对要施礼的兰心挥了挥手:“你先下去,有事叫你。”
兰心不放心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福了福身恭敬道:“是”。
屋内只剩下裴沽酒与江月弦两人,江月弦不自觉微微抿了抿唇,指尖微微蜷缩。
脑海中忽然闪过许多时期的裴沽酒,有年少时文静俊秀的她,长大一些时失意自暴自弃的她,也有现在这般风流肆意满身桃花的她。
年少时,裴沽酒沉浸在失去母后的痛苦中,因此即使见过江月弦,也不曾关注;年长一些后,又整日不出门,即便参加宫中活动也只是一人待在角落,与江月弦甚少见面;而现在,两人虽然成了婚,可江月弦却知道,她心里从来没有她。
正在遐想间,江月弦忽然听见一声玩味的低笑,还没来得及思考,面前一望无际的红终于消失,满室的暖光照亮了周身。
裴沽酒掀了她的盖头。
江月弦抬眸看向裴沽酒,眸中不自觉闪过一丝惊艳,此时的裴沽酒面如冠玉眸似星光,一袭喜袍更衬得她肤白如凝脂,清瘦挺?拔似雪中青松。
江月弦微微垂下眸子,遮掩住眼中的情绪。
裴沽酒也看得入了神,见人将头低下,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礼。她清咳两声,目光随意一扫,便看见了摆放在桌旁整整齐齐一块未动的糕点。
她微微挑了挑眉,问道:“糕点不合胃口?”
江月弦摇头,抬眸看她:“不饿。”
她的眸子很清,清到一眼就能望到底,被这样的眼睛盯着,裴沽酒多少有些不自在。
她后退两步,拿起一块糕点递到江月弦面前:“还是吃些吧,不然一会喝合卺酒肚子会难受。”
江月弦低眸,状似在看她手中的糕点,目光却落在了她修长白皙手指上,她的指甲很短,修剪地干净整齐,指节细长,捏住糕点的模样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