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车停在车库,给我开门的是个陌生的青年。
我皱眉:“小柯呢?”可来姻蘭
青年不太认识我,大概以为我是林殊的朋友,态度随意道:“小柯回老家了,他家里好像有人给他找了个不错的工作,最近正准备结婚呢。”
我没再多说什么。小柯也算和我从小长大,他爸爸以前是父亲的司机,后来因为心脏不好就提前退休了,小柯也高中毕业后就一直在李家工作。如果他家乡有合适的机会,能回去当然最好。
我进了大厅,看见林殊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
到了盛夏,晚上也有些炎热。落地窗敞开着,风吹着白色的纱帘飘动,带进花园里的香气。
旁边的白色钢琴是我小时候父亲给我买的第一架钢琴,上面摆了一个透明的淡蓝色玻璃花瓶,里面插着一束精致的应季鲜花。
林殊看见我了,对我露出笑容,但是没有从沙发上起来。
我冷冷看他一眼,随意坐到他的对面,拿起桌上的基本财经杂志翻了翻,竟然又有蒋戈阴魂不散。
“家里有不少变化,遇青哥,你没看出来吗?”秀气白嫩的脸蛋带着笑容,林殊招了一下手,小叶端着咖啡过来。
是有些变化,比如汪妈从来不会让落地窗这样敞开着,花园里的花也不会没有人打理,草坪几天不割就长到脚踝了,花瓶里更不会插这么杂乱的花束,家里更不会多一些我不认识的人却不通知我。
“太晚了,我不喝咖啡。”我没理他的话。
小叶尴尬地看了林殊一眼,但林殊只是挑挑眉毛,让小叶把咖啡放下,就让她走了。
“汪妈现在不在,李家的帮佣都觉得日子好过多了。以前汪妈在的时候,晚上还要训话,真是好笑。”林殊笑笑拿起咖啡。
我缓缓抬起眼皮,冷冷看着他:“你一副主人的样子在这里指手画脚,才有些可笑吧。”
我只是一段时间没有回来,林殊一副俨然已经可以在李家做主的样子,真是不自量力。
林殊看着我,像是在观察我,然后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到现在,季蕴哥还没和你说啊。”
我怔了怔,疑惑看了林殊一眼:“说什么?”
林殊看了我几秒,嫩红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眼中却是冰冷:“合同的事啊。这栋房子要换主人,季蕴哥没和你说吗?”
父亲的大部分不动产是母亲的名字,但是这栋房子,是我父亲在遗嘱里明确留给我的。我不可能出卖这栋房子,怎么换主人。
林殊看我面露讥讽,也不生气,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仍然笑笑地说:“遇青哥,我叫你来,其实是想把你上次帮我买衣服的钱还你。”他说完,掏出一只厚度不薄的信封放到桌上,示意我收起来。
“用不着。”我声音冷淡。
当初他被蒋央打了,弄坏衣服,我带他去买的那套衣服价格不菲。我虽然讨厌他,但既然给他买了,也没打算让他还,如果真要他还,也不会买那么贵的东西故意用这种方式为难他。
“遇青哥,你还是收起来吧。你用得到的。”林殊今天和平时很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就是那种唯唯诺诺的样子好像不见了,整个人像是换了个人。
虽然还是长得可爱无害的情纯脸蛋,笑起来也很有欺骗性的单纯青涩,,可他眼神变了。
我看着林殊,还是没有动。
林殊又勾了勾唇角:“这是我几个月来,靠打工慢慢攒的钱,很珍贵的。没关系,你需要的时候,我会亲自给你送过去。”
“你叫我来就是说这个?”那他就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平时连给我开车当个跟班我都烦他,今天会来见他,真是不像我。
林殊见我起身想走,又道:“当然不是。我来是想和你说说承赫的事。”
我皱眉。
“父亲去C国之前,连夜开了董事会,已经宣布,之后承赫不会和你有任何关系,你也终生不可能在承赫再得到任何职位。遇青哥,他连我这个亲生儿子都防的人,为了你母亲,不顾所有人反对硬要把你塞进承赫,现在却忽然说,所有承赫的人必须和你划清界限。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在乎,我本来也没想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的公司我也不稀罕。
林殊看我微微低着头没有说话,又继续笑道:“他的决定可是不顾你母亲的反对。他一向什么都听你母亲的,你真的不好奇吗?”
我知道林殊说的没错,他因为母亲对我大发雷霆,但同样也因为母亲一心将我推到承赫,他现在突然做出这种不顾母亲态度的决定,确实不太像他的作为。
林殊站起身,缓缓走到我面前,轻轻蹲下。
他长得不错,和他妈妈很像,清秀干净,故意伪装的时候,还有种楚楚可怜的动人感。
林殊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带着淡淡笑意:“遇青哥,我把你那天给我手`淫的照片让人匿名发给他了。你能跪在地上,给季蕴口`交。你说他会让你这样的人,再靠近我吗?”
我僵住了。
是林殊做的。
“你都不好奇,为什么你妈妈那天刚好出现在季蕴家里吗。为什么季蕴刚好吻你。为什么刚好被她看到。”林殊嘴角带着微笑,眼里是和他外表完全不同的阴戾。
“你想说什么?”我看着他,我觉得已经有什么呼之欲出,可又害怕听到。苛睐殷揽
“你还是回去问季蕴吧。他亲自和你说会更好。”林殊唇角笑意扩大,站起身来,淡淡看着我,又将信封塞进我手里,“遇青哥,你拿好。免得我还欠你什么。”
我开着车,有些恍惚,有两次差点看错路口指示灯的眼色。
回到季蕴的公寓,客厅开着灯,季蕴坐在沙发上在看笔记本电脑,大概是明天又要去开会或者谈什么项目。
我觉得身体有些沉重,平时钥匙我总是放在口袋里,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把关上门,把钥匙放在了玄关的桌面上。
季蕴抬起头看见我,微微露出笑容:“今天怎么这么晚回家?是公司的事情太累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换个部门?公关部的负责人是我新招募的,在公司里和其他高层交涉不深,我把你调到他的部门,会不会好一点?”季蕴看我面露疲倦,露出关心的表情。
我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微微露出笑容,声音有些涩意:“季蕴哥,其实你是不是觉得,我如果能离开公司,会更好一点。”
季蕴看着我,唇边的笑意渐渐淡去,眼中只剩下淡淡的凉。
“我那天见到夏冬梅了。她没去砂城读书,混在陈陆的PUB里面卖酒。这件事你知道吗?”我试着扯出一抹笑容,但发现有些艰难。
季蕴反倒露出了淡淡微笑,就和平时一样:“我还以为你不会问我这件事了呢。其实那笔钱她母亲已经收了,只是她又给我退回来了。我觉得她够蠢了,她哥哥拿了我的钱倒卖承赫的安全设备,已经坐了牢,这笔钱拿着又怎么样呢。不拿,她哥哥不一样已经被收买,背叛你了吗。不过她也算没蠢到家,那天见到你没说不该说的话。”季蕴的声音顿了顿,带着冰冷的嘲讽,看向我,“不然她哥哥就不用活着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