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溆洳比蒋戈还大？这倒是看不出来，我还以为她也就和我一般大。

“伯母既然开口了，咱们去走走吧。李家的私宅花园很有名，有一半山地，您带我去看看吧。”方溆洳笑意盈盈。

蒋央闻言脸色黑了几分：“溆洳姐，你如果给我找李遇青当姐夫，我绝对不能接受。”

我正想发作，方溆洳笑笑道：“胡说什么。”

蒋戈看我一眼，发现我也抬头看了他一眼，居然朝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我暗暗嗤了一声，别开眼睛。

蒋戈他们三个是三个单身金龟婿，不一会就有人“热心”过来攀谈，正好脱不开身。和方溆洳在一起比和那三个在一起好多了，我嗯了一声，打算带着夏冬梅当电灯泡，以免落人话柄。可是还没来得及说，小叶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说汪妈找夏冬梅有事，把人也叫走了。

四下安静，初夏已经有了虫鸣，今天月色很好，还有阵阵带着花香的晚风。

不远处灯火通明，花园里也有露天的席座安排。林宗承花了大价钱布置鲜花，花园里除了本来的花木之外，几乎被鲜花堆满了。

我们没走太远，只是走到僻静一点的地方，随意找个长椅坐下。

我第一次见方溆洳，和她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但方溆洳绝对是大家闺秀的典范，大方得体，看出我不想聊天，就主动承担起维持对话的责任，让大家相处得一点都不尴尬，聊的都是些让得体的问题，比如在哪里读书，现在做些什么，以前出席活动是不是其实碰过面之类的。

我不讨厌方溆洳，但是想到她和蒋戈那么熟，我还是有点介意。

方溆洳看我坐下来后就沉默了，微微笑了笑，歪着头看着我：“是和我在一起有压力了么？”她轻笑了一声，眼睛微微弯起，“别介意，文兰的母亲是我母亲的好友，我年纪大了，又一直没有恋人，家里着急。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不用担心，我不会给你造成副担的。”

我听见她提到我有喜欢的人，心里一颤，想到她和蒋戈的关系，难道她知道我喜欢季蕴。

方溆洳看我一脸戒备，有点惊讶，又是笑笑，轻松道：“是不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别误会，我没有恶意。”

“蒋家，陈家和你们既然关系不错，为什么想到我？”

“我和小戈他们从小认识。我带着他们三个玩，几乎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再怎么样，我也实在不能对自己的弟弟出手。家里和我谈过了，我不同意蒋家或者陈家，他们没办法，才另寻出路。”

方溆洳倒是坦诚。

“我有喜欢的人了。”虽然我知道，母亲没办法接受我和季蕴的关系，但我是绝不打算搞什么名义婚姻那一套的。

夜色中一双杏仁眼带着笑意：“李遇青，磷城人，一直在磷城读到A中毕业，父亲四年前去世，母亲后来嫁给承赫集团的林宗承。你三年半前去了A国X大，毕业后回到磷城。现在住在李氏集团旁边的嘉环公寓，不，准确地说，是住在嘉环公寓旁边的另一栋。你还有个保姆，叫夏冬梅，就是今天在你旁边的那个女伴吧。夏冬梅，磷城旁青县人，家里还有父母，一个哥哥和两个姐姐。父亲卧病在床多年，家里负债累累。两个姐姐在外城打工，哥哥现在在你手里的晨曦荟做保全。她父亲的医药费，现在都是你在出吧？哦，对，有件事你应该还没告诉夏冬梅，你在硝城给她找了个学校，想让她去念书，是不是？”

“你调查我？”我微微扬起头看着她。

方溆洳脸上笑容淡淡：“抱歉，我总得稍微了解一下相亲对象，这才拜托小戈去查的。你别生气。你说你有喜欢的人，就是夏冬梅吧？”

她套我的话，我没直接否认：“有问题吗？”

“没问题，我觉得很好。”方溆洳笑笑，“我不讨厌你，也不觉得你做的哪里不对。男人嘛，对女孩子是应该温柔的。”

我抿了抿唇，搞不清楚方溆洳到底有什么目的。她调查我，绝对不止是了解相亲对象那么简单。

方溆洳看我一脸严肃，忍不住轻笑出声：“你不是怕我吧？我没那么可怕。你有喜欢的人，我也是。我这么说，你放心了吗？”

我愣了愣，没想到方溆洳会直接摊牌。

“你比小戈还小一岁，我也很苦恼啊，看来又要多个弟弟了。”方溆洳的语气比之前轻松了许多，似乎真的只是姐姐对弟弟的语气，完全没有别的意思。

“给我资料的时候，调查人员说你和小戈他们的关系不太好，是不是他们又欺负人了？”

“他们经常欺负人？”

“那倒也没有，小戈还好，陈陆呢，有小戈管着，这两年也收敛了很多。小央年纪最小，在家里又受宠，难免比较任性。他做得不多，你多多包涵。”

我抿了抿唇，没回答。

“溆洳？溆洳？”不远处传来文兰的声音。

方溆洳站起身：“好啦，文兰来找我，我先走了，不耽误你时间了，你去找你女朋友吧。有机会见面再聊。”

我点了点头。

文兰过来，看见我和方溆洳，笑着走过来。方溆洳应该是和文兰姐很早就认识，两人不知道又到一处去聊什么，我就自己往花园走了。

现在是初夏，入夜还有些凉，夜色渐深，没走的客人也都会宅子了，只有蒋戈他们三个坐在藤椅上喝酒，听着从宅子里传来的隐约音乐。现在时间晚了，有一部分客人已经离开。蒋戈之前打电话来李家说过他会住一晚，应该是没有走的意思了。

我看见他们三个，本来是打算就装作没看见走过去的。谁知蒋央语气欠揍地忽然开口：“哥，原来李遇青就是他呀。果然嘛，还真有点陈陆哥说的骚狐狸味儿。”

陈陆淡淡扫我一眼。

我脚步一顿，脸色阴沉下来。

蒋戈手里拿着酒杯，看见我停下，晃了晃酒杯里的酒，淡淡道：“闭嘴。”

“上回还替他那个继父的儿子给我耍阴招。哥，你干嘛帮他。他天天想着怎么爬上季蕴的床，这种骚｀货，就应该好好教训。”

我本来是打算当没听见，直接回宅子里的。但是蒋央没完没了。

“专门挖人墙角，抢别人的恋人。既然这么骚想要男人，陈陆哥，你随便找家俱乐部，让他被男人上个够，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我面无表情朝蒋央走过去。

蒋央背对着我，看不见我过去。蒋戈和陈陆的角度却能看见。陈陆下意识看了一眼蒋戈的表情，蒋戈手里还是酒杯里那点酒，一直在杯子里转，却没喝。

“小央，行了。”陈陆踢了踢蒋央的椅子。

蒋央嗤笑一声：“怎么行了，陈陆哥，不是你说李遇青看着挺好上的么。”

我站在蒋央身后，抄起旁边花几上的空酒瓶就朝蒋央脑袋砸上去。

酒瓶没碎，蒋央脑袋也没见血。所有人都怔了三秒，连蒋戈都是手里转着的酒杯停顿了一下才想起来上前拦我，不然我第二下就要砸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