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床上看了一会书,打算过一会就睡,可是台灯突然“啪”地一声闪烁一下,然后就熄灭了。皱了皱眉,下床按了一下天花板上吊灯的开光,房间里仍是漆黑一片,只有窗外的雪莹莹一片,反射到房间里有些隐约微弱的光亮。
想打内线问一下值岗亭,他们那边供电有没有问题,发现内线也因为断电打不通。
看了一眼外面未停的大雪,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事,还是明天再说吧。
把书合上,想早点睡,房门传来被人扣响的声音。这个时候只能是林殊了,我懒得搭理他,所以假装没听见,盖上被子假寐。
不过我显然低估了林殊的无耻程度。
平时这里只剩我自己住,我没有锁门的习惯,林殊直接拧开门把手推门进来了,关门的时候又传来清脆的落锁的声音。
“哥,停电了。我还没吹头发,你这里有干毛巾借我用一下吗?”黑暗中的嗓音还带点少年的清澈,随着脚步声向我靠近。
我闭着眼睛,假装自己没听见。
似乎听见一声低笑,床榻有微微的陷落感,有人在我的床边坐下。
一只手从被子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手指慢慢从我的指缝插入,揉/捏起来。
我忍无可忍睁开眼睛,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黑暗中瞪着林殊:“你他妈变态吧!”
林殊像是被我骂已经免疫了,不以为意笑笑:“不是装睡装得挺好吗?装不下去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不想被他牵着鼻子套话:“滚。”
林殊笑了笑:“你要我滚?要滚的也应该是你吧。”
话音落下,我和林殊都安静了片刻。
因为停电的关系,地暖也停了,空气中的温度渐渐开始下降。我坐起身,被子只盖到我的腰上,丝质睡衣这个时候显得过于单薄,有些难以抵抗空气中的冷意。
林殊头发的确是湿的,这点他倒是没撒谎。水滴顺着他发梢落下,滴在我的手背上,透出一点冰凉。
我没反驳。
不管是从当年的事情来说,还是现在季蕴与林殊的关系来说,该滚的似乎确实是我。
说起来有点惭愧,如果现在要我滚,我竟然一时想不到可以去哪里。
林殊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我的脸蛋,见我没有立刻将他的手打开,大胆些覆盖过来,轻轻在我脸上摸了摸:“我、我刚才说错了……你……”
“可是季蕴不让我走啊,你有什么办法呢?”我没有挥开林殊的手,而是任他抚摸着我的脸,有些恶意地转头看着他的眼睛冷笑,“你该不会以为季蕴会为了你赶走我吧?”
真是太讨厌了。
可怜虫就是可怜虫,就算做了季蕴的恋人又怎么样呢?他这辈子也别想踩在我头上。
林殊的指尖僵了僵,刚才还有些小心看着我的眼神渐渐变得冷下去,手指从抚摸我变成用力掐住我的脸,狠狠捏了两把,一张漂亮脸蛋有些微微扭曲:“不是说了一百遍,他算什么东西,你以为我怕他?”说着,直接伸手,丝质睡衣禁不住拉扯,扣子被他粗暴扯掉了一颗,露出肩头上的印记。
林殊看着我肩膀的皮肤,脸色更是阴沉:“你不会以为他留着你是因为喜欢你吧?他多恨你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要是当初可以选择,你猜他会不会希望死的是你?”
感觉血液从脸上迅速褪去,我知道我的脸一定白了。
指尖微微有些发抖,胸膛里心脏的跳动声越来越剧烈。
人来人往纷杂的脚步声都听不到,只有他相隔很远的呼吸声。
一下一下。
因为赶来的路上太过焦急,显得气息不稳定。
一下一下。
直到仿佛没有规律的讯号,化作最后一条失真的高频直线,发出最终尖锐的报鸣。
“李遇青……”
被人抱住身体,我才恍惚间回过神来,发觉林殊将我拉进怀里,手正在一下一下抚摸我的背,声音懊悔:“是我不好,我不该提这个。你没事吧,你和我说句话。”
我慢慢推开林殊,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中的微弱光线,看着林殊的脸,他在我的注视下微微愣神,手又伸到我脸上摸了一把。
“你到底想怎么样?”
好几次了。
如果说是因为我插足他与季蕴而对我的报复,那不如更直接一些说清楚。他如果想让我离开的话,比起一而再地在我面前挑衅想逼我离开,去向季蕴撒个娇说不定更有用。
如果说是因为小时候我对他的欺负太过分,所以他爬到高处之后想尝尝把我踩在脚下的滋味,也可以直接向我表达,出出气而已,有林宗成在,他也不至于能把我怎么样,反正我也很无聊,我可以随他去,然后等他玩够了就算了。
我和林殊一定是天生就不对盘。我打心底里讨厌他,他也每次都见缝插针地给我使绊子。
但是他真是莫名其妙啊,每次跟我虚张声势地撕破脸之后,还要小心翼翼地上赶着求和,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我表情有些淡漠,打定主意今天非要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可,不然不知道会被他纠缠到什么时候,一次又一次,真是烦都烦死了。
林殊似乎被我的话问住了,在我的问题里安静了好几秒,不知道是不是光线不好我看错了,他脸上有些可疑的红晕,看我的视线有些闪躲,把头别扭撇到一边,见我没有要安慰他或者是追问的意思,又悻悻自己将头转回来看我:“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就是看你不顺眼而已。”
我垂下眸,那就是二者皆有了。
林殊见我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朝我凑过来,手在我肩膀的印记上抚摸了一下,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甘心:“他凭什么……”
我没理会他,总归林殊这个人从小就心思深得很,又会装乖又会演戏,也不是没有林家的长辈被他清纯又怯弱的外表所欺骗会格外怜惜他,但我深知此人的恶劣本性,他做出什么表演都不可能骗到我的。
手指拨开我已经被扯坏的睡衣,顺着肩膀滑下去。
我皱了皱眉,抓住他的手:“你干嘛?”
林殊脸颊微微泛红,他睫毛又密又长,头发还没有干,柔顺垂下来,微微遮住眼睛,显得眼睛里似乎也泛起水汽,林殊声音在黑暗中有些低哑:“怎么了?不能碰吗?那次,你是怎么欺负我的你忘记了吗?”